你丫如此多情第10部分阅读(1/1)

彼时,她一脸专家的样子,根本容不得任何反驳。那时,他只觉得好笑,女人就喜欢这香那香,大老爷们抹得香喷喷的不是要了亲命么可是现在呢秦斌不想让自己继续下去,他反复告诉自己,这次只是为了确保苏铮平安无事,决不可有任何非分的想法。

苏铮动作很利索,上药的时间很短,很快起身离开。秦斌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呵呵,你上药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朝朝是不是老摔跤”

苏铮收好药箱,举起来放进客厅夹墙里的架子上。她还穿着上班的衣服,虽然已经皱吧,但是起伏的背部线条连接着修长完美的小腿,宛若一首无声的乐曲,在视线中荡漾。秦斌移开目光,却一眼看见旁边的菜刀,嘴角猛的哆嗦两下。

那家伙现在应该就在垃圾间,我砍死他

苏铮转过身,搓了搓手,站在原地说:“谢谢,谢谢你我没事了。”

秦斌听出来是送客的意思,站起身,点点头,“那你早点休息,有事给我电话。”

苏铮抿紧嘴唇,微微动了一下头。秦斌突然觉得心酸的发麻,接着便是恨天恨地的怨,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如果如果,这世上哪怕有一颗后悔药,他也要拼了性命去抢

开门,走出来,苏铮缓缓的关上门,自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

伤人太深,忏悔无门,秦斌终于叹了口气,苦笑起来。

折腾了一晚上,苏铮顶着两只黑眼圈七点不到就起来做饭。收拾了屋里的垃圾,听了听外面没有动静,这才小心的拉开门,想着把垃圾扔掉。刚踏出一步,门口的右侧有个黑影动了动,吓得她“啊”的一声嗖的一下就把垃圾袋扔了出去,幸好袋口都打着结,没有散落一地。

那个黑影显然也吓了一跳,猛的展开,竟是一个人,说:“对不起,对不起,吓到你了,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苏铮这才看清,是秦斌窝在门口缩成了一团,难道这一晚上他都在这里睡觉

秦斌拍拍身上的土,看苏铮渐渐镇定下来才说,“我不放心”声音渐渐放低,他觉得没来由的心虚,好像自己在做一件没资格的事情,下意识的低下头。

苏铮咽了口吐沫,一指扔飞的垃圾袋,“你把它扔了,然后进来吃饭吧”

秦斌咧嘴一乐,痛快的答应下来。苏铮看着他去而复返,才把门交给他随后带上。

折腾了一晚上,苏铮顶着两只黑眼圈七点不到就起来做饭。收拾了屋里的垃圾,听了听外面没有动静,这才小心的拉开门,想着把垃圾扔掉。刚踏出一步,门口的右侧有个黑影动了动,吓得她“啊”的一声嗖的一下就把垃圾袋扔了出去,幸好袋口都打着结,没有散落一地。

那个黑影显然也吓了一跳,猛的展开,竟是一个人,说:“对不起,对不起,吓到你了,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苏铮这才看清,是秦斌窝在门口缩成了一团,难道这一晚上他都在这里睡觉

秦斌拍拍身上的土,看苏铮渐渐镇定下来才说,“我不放心”声音渐渐放低,他觉得没来由的心虚,好像自己在做一件没资格的事情,下意识的低下头。

苏铮咽了口吐沫,一指扔飞的垃圾袋,“你把它扔了,然后进来吃饭吧”

秦斌咧嘴一乐,痛快的答应下来。苏铮看着他去而复返,才把门交给他随后带上。

苏铮在办公位上坐好,孟绂还没有回来。王律师好像霜打的茄子有些蔫耷耷的。路亚说,她曾经打印了一份辞职报告,还是路亚给送进办公室的。不过貌似范律师不准。路亚总结说,明明就是不想走,真想走的,早就收拾好开溜了,还这么大张旗鼓的让所有人知道不就是想显摆一下她很重要么

苏铮微笑着听完她的牢马蚤,然后问:“路亚,你有男朋友吗”

“啊你问哪个”路亚一脸茫然,她的年纪对介绍对象还比较陌生。

“现行有效的。”苏铮也不含糊。

扑哧,路亚被她逗笑,说:“苏姐,您是想给我介绍对象吧还别说,我前两天刚踹了一不识相的,目前空窗”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苏铮一副大姐的模样,甚至都带了点慈祥,“人家可是老实孩子,工作也不错,我是看着不错,才给你介绍的。你要是胡来,就当我没说。”

路亚眼珠一转,拉长了腔调说:“不糊是葛聪吧”

葛聪来过所里找苏铮几次,路亚小丫头对帅哥过目不忘。

苏铮一愣,问她怎么知道。

路亚一副“我就知道”的拽样说:“你有几个认识的人啊男的更是少的可怜”

苏铮愣了一下,什么时候朋友遍天下的自己竟然成了几乎没人睬的角落嘿嘿干笑了两声,苏铮问路亚到底行不行

路亚装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说:“帅哥嘛,见见也养眼”

苏铮给葛聪拨了电话,问他何时有空。葛聪反问她昨晚上是不是有事苏铮说没事,忘了个文件,本来想问问是不是落在他那里了,后来发现就在桌子上的文件堆里,葛聪不疑有他。苏铮把路亚的情况介绍了一下,这个小丫头除了不爱学习,其他都还好,长的漂亮人也聪明,而且很有是非心。

苏铮悄悄的吐了吐舌头,路亚的“是非”心相当丰富,就看你怎么理解了。

葛聪想了想,和路亚一样对相亲略有排斥,不过既然是苏铮介绍,答应就是。

葛聪放下电话,心里有些轻松又有些失落。他算了算自己和苏铮的岁数,也就是四五岁,怎么弄得好像有代沟似的深深的叹了口气,葛聪把手交叠在脑后,眼前又浮现出一片水桃红的颜色

杂七杂八的事情处理完,又剩下一堆文件,苏铮怕旧事重演,天色擦黑就离开所里。小区还是那个小区,保安还是那个保安,那天晚上看起来有些闷马蚤的保安好像是个小头目,懒洋洋的四处巡视,看见苏铮,只是点了点头。

苏铮小心的踏出电梯,没有任何动静。走廊里安安静静的,她把手伸进包里,那里有一把新买的防狼器,和一把小榔头

拐弯没看见任何人,邻居家的防盗门紧锁着,没有任何动静。走廊的感应灯幽幽的亮着,一个信封贴在门上,上面用签字笔端正的写着:xxxx号住户 苏女士 敬启。

苏铮左右看看,取下信,撕开封口,里面是张手写的便签。那人自称是隔壁的业主,他听保安说昨天晚上他的租户给苏女士造成了不必要的困扰,感到非常抱歉。因此人已经拖欠房租很久,他现在把房屋收回,不再租给他。相信以后,也不会因此再打扰苏女士。请苏女士海涵谅解云云。

苏铮看完了,松了口气。拿出钥匙,哗啦哗啦的开门。也许将来还有别的麻烦,但是少一个算一个,至少目前暂时不用担心那个庞先生了

屋子里空荡荡的,秦斌早上吃完饭就离开了。他们甚至没有过多的交谈,苏铮不敢看他,好像秦斌也一直低头喝汤。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插曲,每一个离婚的女人在离开后总有一些很难立即改正的习惯,需要时间来淡化。

而男人,大概也是如此

第十式上

出自易经离卦九四,突如其来如,焚如,死如,弃如。功如其名,去势奇快,攻其不备,在于出奇制胜。但全观离卦九四,“突如其来如”有狗从其窝中冷不防地冲出来袭击路过的自己的象义;焚如系干柴遇烈火,星火燎原,其势迅速猛烈之象义;死如象征生命活力突然终止,最后这个失去生命力的有机体就剩下干枯的茎叶或枯骨;弃如象征粮食与杂物混合在一起,然后倒掉分选出来的杂物。四象并列,皆有借助外来之突然势力,反诸自己行旧去新来之意。

行道树上的叶子全都掉光的时候,苏铮已经被老师叫去三次,和所有的家长一样,无论她自己如何曾经优秀,现在全是躬身受教的坏孩子家长。好在苏铮小时候就是老师办公室的常客,对挨训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让她焦心的,是秦朝在学校表现出来的暴躁和狂傲实在有些反常。回来问他,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扯着嗓门喊:我愿意

打也打不得,骂又骂不出。苏铮瞅着儿子,觉得一下子陌生了。才一年级,怎么就这么不服管

办公室里依然忙碌如旧,律所都是凭本事吃饭,能在一起闲聊就不多,何况是跟别人八竿子打不着干系的自家孩子苏铮心里着急,也不能像电视上演的国企,互相聊一聊寻求解决之道。

范律师显示了他强大的和稀泥功夫。王律师依旧洋洋得意的留在所里,而孟律师还是每天忙活着吃力不讨好的刑事案。孟绂做刑事案名气越来越大,有些单位诉讼之后也愿意把顾问的事情交给他,孟绂就转给苏铮。孟绂对钱看的很淡,苏铮只求温饱,两人五五六 四的分成,被其他人笑话为夫妻店。

这天,老师一大早就把苏铮叫过去。还以为秦朝又做了什么错事,匆匆忙忙过去一看才知道是什么募捐。老师问为什么秦朝不捐苏铮吃惊的问怎么还有这回事没听孩子说啊老师年纪大概四十多岁,上下打量了一眼苏铮,说苏律师,我知道你工作很忙,自己一个人带孩子很累,可是再忙再累也不能忽略孩子啊老师语重心长,苏铮还是听到话里的责难:要了孩子又不负责任,一个人带不了还离婚面上诺诺着,替朝朝捐了二百块钱将功赎罪,开着车回单位,心里却酸溜溜的。

孟绂忙的团团转,一见苏铮就招手把她叫过去:“来来来,我问你葛聪是不是有个表姐在这个公司”

苏铮一看递过来的名片,是郎曼代理处的名字:“嗯,是。怎么了”

“哦,米倍明的项目需要进口她们的设备。原来是通过下面的代理商谈的,如果能找到这个代理处直接和总部谈,会省很多钱。进出口方面有秦斌负责,不会有问题”

“你还做米倍明的项目那不是王律师的吗”苏铮压低了声音问。

孟绂不耐烦的一挥手:“谁理她啊我这不是看见了嘛。”

“名片哪儿来的”苏铮皱紧眉头。孟绂做案子做多了,似乎学的很江湖,有时候没规矩的很。她亲眼看见晚上十一点,孟绂撬开范律师的办公室,在一份文件上盖章。下文如何她不晓得,反正那件案子范律师大发雷霆之后也没办法,就是又换了一把锁。

孟绂说:“从秦斌桌子上拿的。”

“秦斌”苏铮眯起眼睛。

孟绂突然意识到说漏嘴了,嘿嘿干笑了两声交代:“他、他租我的房子住。”

“你们俩住一起”苏铮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这个孟绂什么她万分肯定,这个孟绂一定会跟秦斌说自己的事情,而且他绝对没安好心

“我看他挺可怜的,一大男人变成那样子,支援一下呗”孟绂为自己辩解。

“租金是多少”

“呃”孟绂伸出五根手指头,眼瞅着苏铮变脸,赶紧灭掉一根还不管用,又灭掉一根,然后说:“不能再便宜啦”

苏铮稍稍缓和了一下颜色,警告他:“嘴巴严点,不然这些工作你自己做”她一指眼前堆成山的文件,恶狠狠的威胁。

孟绂捣头如蒜,略带讨好的说:“下个月就是新季度,我立刻按三千办”

苏铮舒了口气,正要走,孟绂又抓住她:“你去找找郎曼,搭个桥呗”

苏铮眯起眼睛:“你是不是想做秦斌的我告诉你,他们的顾问我不干”

“我这不是帮咱朝朝小伙子嘛。不能便宜了那个姓王的吧这样,你把姓郎的介绍给我,我去搭桥去。剩下的你不用管”

苏铮看不懂他葫芦里的药,但是也说不清什么心态,还是点头答应了。

孟绂果然没有再麻烦他,除了经常念叨一下进度别无其他。

朝朝的情况时好时坏,不过到可以清楚的看到,小孩子的脾气像发作似的,突然就会爆发,不是打架就是骂人,平时到会乖乖的。老师姓魏,说话很小心,但也委婉的说这孩子可能缺乏安全感。

苏铮只觉自己已经尽力,秦斌也守着约定,到了周末就带他一起去玩儿。或者真像老师告诉自己的,秦朝打小朋友的时候说:“有爸妈带着去动物园很了不起么我家还去过欢乐谷”

苏铮问秦朝:“这个周末去哪里”

秦朝玩儿着书包带,“吃饭吧有个阿姨要请老爸吃饭,老爸说带我去。唉”小大人儿似的看着窗外,“带小孩就一定要去肯德基吗”

看着秦朝愤愤的样子,苏铮笑了笑,“你可以告诉你爹想吃什么”

“没有想吃的。没意思”秦朝很快接了一句,径自低头。

苏铮脸色一沉,她不喜欢看见孩子这个样子,成熟太快。尚未体会欢乐的深意,便过早的强说愁或许,他真的愁

苏铮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专心开车。电视里那些大道理固然正确,但是平常生活中面对面的讲那么多道理总有些尴尬做作。

“妈,又有人追我爸了。”秦朝低着头嘟囔,“她说她是老爸的大学同学,青梅竹马。”

“臭小子,你懂青梅竹马是什么吗”苏铮笑骂,心里一沉。

“懂。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我百度了。”秦朝甩着书包带。

苏铮吃惊的看了他一眼:虽然儿子经常跟着自己上网,但是才一年级,能认得那么多字么“你认得字,打字的”

“查字典啊”秦朝觉得老娘很笨,“我让她给我写下来,我查字典,然后打拼音啊”

苏铮后悔早教太及时,让这小子那么小就会查字典。尤其是在字典背后写着:老头老po别打架,打破了bi子我 ai pa。这种无厘头的顺口溜。

儿子最近很好学,认字水平突飞猛进。虽然写的歪歪扭扭,但是认知却没问题。苏铮在想,以后得限制他上网,别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妈,她要跟老爹是青梅竹马,那你和老爹不就是老青梅竹马了”

“扑哧”苏铮乐出来,“什么是老青梅竹马啊”

“就是你们认识的更早呗”秦朝顿了顿,“她和老爸做生意呢,老爸不喜欢她。”

“你呢”

“一般般吧。她又不是我妈,老爸的女人关我什么事”秦朝的话透着不相称的成熟,却仿佛是想了很久自然而然的流露。

苏铮心里愈发的慌张,绿灯没看到,被后面的车嘀了一下。

“妈”秦朝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的开口,“老爸还回来么”

眼睛突然就酸了,借着转弯苏铮向左侧看去,不敢看儿子期盼的脸。该怎么跟他解释,感情没了,一切都结束了又或者该怎么解释,父母都爱你,但是却不再相爱了这种事说着简单,但是该怎么向更简单的孩子解释呢

周末,秦斌送秦朝回来。苏铮呆在父母那里,她实在不知道该向何处寻找力量,只能借父母的温暖一用。但是,具体的苦恼却不肯透露半个字

父母的小区是那种老社区,低矮的楼房间种着粗壮的法国梧桐,甬路刚刚修整,停着各式各样的汽车,再过去就是发黄的草坪和褐色的花枝。地上铺满宽大的落叶,每天都是一层,晚上无人清扫,踩上去沙沙作响。

在小区门口接了秦朝,正要回去,秦斌说:“有空么有点事”

苏铮点点头。她一直以为离婚了就不要去“麻烦”前夫,但是秦朝的反应告诉她,必要的时候还需要跟父母同时呆在一起,也许等他大些就不再要求了吧

秦斌似乎松了口气,走在苏铮身边,慢慢进了小区。外面的车水马龙立刻被挡住,小区里人很少,除了耳边稍稍有些凌厉的北风,一切都很祥和。尤其是厚厚的落叶,引起秦朝浓烈的兴趣,使劲踩着,去听叶子碎裂的细微之声。不过,在他踩叶子之前,却先跑到苏铮和秦斌之间,一手一个牵起来,荡秋千一般走着晃着踩着,极开心。

苏铮低头看他,心里也无端的轻松许多,抬起头,秦斌也正低头注视着儿子玩耍。似乎感应到苏铮的目光,秦斌回看过来,对视的刹那,苏铮心头一暖一慌一失落,眨眼的功夫,彼此又客气起来。

秦斌握着儿子的小手,斟酌了一下,说道:“郎曼你认识吧葛聪的表姐,听说还是你接的飞机。”

苏铮点点头,她也算暗中搭桥人。看来孟绂的嘴巴够严,没说牵线的事情。

“她是我大学的学妹,不是一个院系的,不过在学生会的时候见过几次。”秦斌的话流畅起来,“这次米先生的项目这部分由我分包,想不到她正好做亚太的负责人。最近她们正准备把办事处改成公司,我们这单生意对她的意义也很大。所以,算是一个好兆头吧。”

苏铮静静的听着,她不明白,和自己讲这些干什么

“不过,她刚回来,又不愿意麻烦亲戚,想自己租房子。”秦斌看了看苏铮,依然沉静的低着头,悠然的踱着步子,比起他的紧张苏铮似乎更为镇静,也许真的不在乎秦斌的脑子走了一下神,话音停下来。苏铮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停在这里

秦斌赶紧收敛神思,继续说:“她让我帮她租房子。”

苏铮想起儿子说的话,又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但是他们已经离婚了,这些似乎不是自己的管辖范围,连吃醋的权力都没有了苏铮心里有些袼瘿,嘴上还是说:“嗯,她刚回来,父母又在外地,本地就算葛聪家里近了。不过葛聪是男的,是不大方便。”

秦斌听她说的详细,心想你倒是很了解葛聪,难道孟绂说的都是真的来不及想许多,便接着苏铮的话说:“是这样的,她知道我有一处空房子,想租下来。我想跟你说一声。”

苏铮愣了一下,秦斌与孟绂合租,竟然还有一处空房子且不论这空房子的来龙去脉,租给郎曼为什么要争取自己的意见

“呃,我们的协议都把财产说清楚了。你的自己的财产可以由你自己处置,无需问我。”苏铮斟酌着,尽量公允的说。秦斌不是隐匿财产骗人的人,这点大可放心。但是苏铮也不想他误会自己多么贪财。

秦斌知道她误会了,赶紧说:“没别的意思,就是这套房是在你隔壁。”

啊苏铮瞪大眼睛看着他,半天才反过味儿来:“庞先生的房子你租了”

秦斌点点头:“我怕他再去找你麻烦,跟房东商量了一下,就租下来了。这样也不至于有乱七八糟的人再打扰你,呃,你们娘俩。”秦斌转了转舌头。

苏铮恍然大悟,难怪那个房东肯写那么客气的道歉字条,怕也是秦斌让做的。

秦斌以为她在担心房租,兀自说道:“其实也不亏。虽然空了一阵,但是郎曼是公司掏钱,还支付美金呢”他笑了笑,一副赚到的模样,“我是租给她们公司,要得可不便宜。”

秦斌不想让苏铮误会自己别有所图,是以租下房子之后依然住在孟绂那里。孟绂心疼的肝儿颤,却被秦斌严肃警告不许告诉苏铮。孟绂虽然口头应了,心里不服气。听说郎曼要找房子,立刻想起秦斌这里,曲里拐弯的告诉郎曼秦斌手中空着一套房子,郎曼有自己的打算,一听正中下怀,便让孟绂去找秦斌说说。孟绂两头做好人,却逼得秦斌不得不把这事儿告诉苏铮,免得郎曼搬来让苏铮误会。

孟绂骨子里有股无赖劲儿,要是不服谁,不分男女绝对不会让你愉快。好比两个小孩打架,有恶狠狠打完了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也有当时打不过逃跑了,回头趁你不备回来捅你一下,一直可以持续一年,直到你认输为止的。孟绂就是后者。不过那人若是朋友,也就是这样的恶作剧;要不是朋友,就是王律师那样的刀枪相见了。

苏铮和秦斌都没意识到自己被孟绂算计了。苏铮心里还叹,真是造化弄人明明离婚了,偏赶上那么个醉鬼;好在前夫仗义,伸手想帮,本想就此平安,又半路杀出个郎曼。苏铮也做缩头乌龟,她感激秦斌租下隔壁,但一心希望自己永远不知道哪怕租给不相干的人也好,偏偏那人是大家都认识的郎曼

“不方便吧”苏铮心里想着,嘴上脱口而出。在秦斌面前,素来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一时半会儿很难改正。说完了,心里觉得不妥,“我是说,你收人家那么高的房租”

秦斌松了口气,说实话,就事论事,他也觉得郎曼这个要求不好拒绝。幸好,苏铮担心的是房租,他并不在乎这些:“老外的钱不挣白不挣。再说,郎曼也说了,这钱不花了也落不到她手里。我都跟她讲了,可以租更好的地方。她自己不乐意,我有什么办法”

秦斌洋洋得意,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划算的买卖。苏铮却听出来,郎曼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她管得着么心里掠过一丝凄凉,点了点头。

“可能要做一下简单装修和保洁。大概两周左右的时间,你不介意吧。”秦斌又问。

苏铮继续摇头,“没事,我正好要出差,大概两周的时间。朝朝的事还得你操心一下。”说完,苏铮皱着眉头把秦朝在学校的表现一一的说了。

大概是听见母亲告状,一直低头玩儿的秦朝甩开他们的手,自己跑到前面去捡叶子。

秦斌停下脚步,忧心忡忡:“怎么会这样我每次问他,他都说很好。还让我看卷子。”

“他学习是不错,但是老师说可能是性格有问题。”说着,苏铮就要哭出来。在她的内心深处,已经慢慢的形成一股愈来愈深的自责:孩子的缺陷都是她的自私造成了,为什么她就不能忍一忍呢但是这些话,又不能对任何人包括秦斌说,只能憋在心底慢慢的发酵。

秦斌想像过去那样哄哄她,伸手到一半又僵住,他们终究是离婚的。自己这双手大概也没资格再去拥抱她,给她温暖和安全了

不过,秦斌毕竟是秦斌,伸手拍了拍苏铮的肩膀,就像一个大哥哥那样温和的说:“放心,有我呢。没事,小孩子,可能正是别扭的时候。我儿子我知道,没老师说的那么差”

他的自信影响了苏铮,心底略微宽怀,点了点头。

说话间到了楼下,苏铮准备上去。秦朝抱着一堆树叶跑过来,缠着秦斌要“轧老将”苏铮要带他上去,秦朝竟然恶狠狠的抬头瞪着妈妈,看得苏铮和秦朝都是一愣。还没训他,便看见大眼睛里眼泪已经成串的流下来。秦斌赶紧蹲下来,拿着叶子哄儿子玩儿。苏铮没再说话,脱下身上的外套,蹲下为儿子披上。

秦朝忙里偷闲,说:“我不冷,妈妈冷。”

秦斌让苏铮把衣服穿好,拽着儿子到避风的地方,席地而坐,把秦朝抱在怀里,圈在手臂中,一根一根的轧着老将。苏铮在旁边看着,慢慢的眼睛又湿润了。

第十式下

秦斌走的时候,秦朝已经轧断了所有的老将,只有秦斌手里还有一个断筋连皮的叶片在瑟瑟发抖。地上满是半截半截的叶茎,被萧杀的秋风一吹,竟有些许的悲壮。

苏铮打开屋门,回头一看秦朝还抱着秦斌送给他的那根“老将”。

“妈妈,给我缝起来好么”秦朝换上自己的小拖鞋,托着叶子小心的问苏铮,“它受伤了,要做手术才能活下来。”

苏铮不敢笑话儿子,找了个托盘,垫上一块软软的干净抹布,“来放这里,等晚上安静的时候,妈妈仔细的给它缝,一定缝好。”

秦朝想了想,轻轻的把叶子放在托盘上,自己端着,回自己的小屋。

苏铮还记得,秦斌走时把这片叶子交给秦朝,“给,儿子这可是英雄百战百胜的将军。现在他老了,受了重伤,你一定好好的对它,保护它,尊重他。”

苏铮当时觉得很荒谬,一张破叶子值得么

“爸爸,为什么我要保护它”秦朝问。他很羡慕老爸手里有这个宝贝,但是他也知道,一根断筋连皮的树叶没有任何价值。

秦斌摸着秦朝的头,缓慢的说:“它为你打仗,为你赢得尊严,为你做了很多事,最后老了,受伤了,你就必须照顾他。这是回报,也是责任。”

苏铮听的心里砰然一动,有那么一瞬,她似乎觉得秦斌在看自己。然而她定睛细看,秦斌已经笑眯了眼,挥挥手,向他们母子告别。

秋风扬起他的大衣,苏铮突然觉得,天这么凉,他该穿那件羊绒的薄大衣了。

隔壁很快叮哩咣啷的开工。苏铮晚上回来,已经听楼下的保安说了,隔壁施工,周一到周五的白天,周六日休息,可能会有一些建筑垃圾,但是一定会及时清理。进门让收拾吃饭,正辅导秦朝作业。门铃响了。

开门一看,郎曼

郎曼端着一盘蛋糕,上面七零八落,显然已经被人分去几块。看见是苏铮,郎曼又扭头看看门牌号,“他们说这儿的业主是个男的,我还以为能看见帅哥”

苏铮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只好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我租这里。”

“哦,来,吃块蛋糕”郎曼举起蛋糕。苏铮晓得,这是西方社区的习俗。新来的住户会端着蛋糕跟左邻右舍打招呼,左邻右舍也会相应的还之以礼,就算大家互相认识。

苏铮把郎曼让进屋里,“来,朝朝,看谁来啦还有蛋糕吃”

朝朝从书桌边抬起头,看见郎曼愣了一下,显然他记得郎曼。看见妈妈招呼,磨磨蹭蹭的走过来,按照苏铮讲的,向郎曼问好。一脸的不情愿,弄得郎曼有些尴尬。

苏铮不知道秦斌在时他们是怎么相处的,但是现在人家是邻居,总不能跟死对头似的,更何况,自己和秦斌离婚了,男欢女爱,谁还管得了谁

“朝朝,来吃块蛋糕吧。”郎曼分出一小块蛋糕。

苏铮认得,郎曼拿的是21客的黑白巧克力慕斯蛋糕。蛋糕分成三层,上面是一层粉状的巧克力,中间厚厚的是松软的乳黄色起司,下面一层黑如炭不知是什么。小小一方立在盘子里,推到秦朝的面前。

秦朝看了一眼苏铮,苏铮以为他不敢吃,边说:“吃吧,挺好吃的。谢谢阿姨”

秦朝垂下眼皮想了想,说:“谢谢阿姨,不过,我不喜欢吃”说完,转身跟兔子似的跑了。

苏铮一时愣住,和郎曼面面相觑。还是郎曼,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国内的小孩子都这么彬彬有礼吗真是长着天使翅膀的小魔鬼。”苏铮未及道歉,郎曼已经接着说,“啊呀,没关系啦。我和他爸爸在一起的时候,他比这还过分呢”

郎曼突然顿住,瞪着苏铮好像看见一只怪物,嘴巴和眼睛成正比慢慢长大,直至ax

苏铮不知道哪里错了,有些恼又有些尴尬,坐在那里几次想站起来,又不好意思。这时,郎曼才慢慢的说:“原来,你就是秦斌的老婆,秦朝的妈”

苏铮皱紧眉头,孟绂那个多嘴的没说么还是秦斌也不曾告诉她

郎曼知道秦斌结婚有个儿子,知道秦斌的媳妇是他青梅竹马的邻居,甚至知道他因为婚外情而离婚;郎曼还知道苏铮有个儿子,知道苏铮离婚了,甚至知道葛聪对苏铮有些说不清的感情,还知道苏铮和孟绂是一个律所的;但是她真的不知道,这一男一女竟然是对冤家夫妻

郎曼明白之后,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的纠缠,很大方的介绍了一下自己认识秦斌的经过,苏铮亦装做毫不知情的样子,适当的表示惊讶,甚至还时不时的惊叹一声“好巧啊”

命运真是神奇,它竟然创造了孟绂这么个活宝,为如是多人创造恁多“造化”

郎曼走后,蛋糕还是留下了。反正也没几块,她们家是最后一户。郎曼说就是专门等她回来,一来睦邻二来先为装修带来的不便提前道歉。礼多人不怪,苏铮心里虽然还有点别扭,面子上还得让过去。笑呵呵的收下蛋糕,送郎曼离开,关上房门,脸一沉,把秦朝叫了出来。

“说吧,今天哪里做错了”苏铮坐着,秦朝站在她跟前。小孩心里不藏事,低头站着一副满肚子委屈的模样。

“我我不该说谎”声儿带着颤音,秦朝害怕妈妈。

“什么事说谎了”

“我喜欢吃蛋糕”吸溜一下鼻子,秦朝更委屈了。眼睛溜了一眼蛋糕,赶紧收回来。

“为什么撒谎还那么不礼貌”苏铮被他的小动作弄得心疼,口气也软了。

“她是老爸的女人,我讨厌她们”秦朝吭吭哧哧的说。说完了,大概委屈到极点,突然扬起头嚎啕大哭起来,哇哇的:“我不要老爸有女人我不要”

苏铮被他的哭声吓了一跳,正要说话,突然秦朝移到桌边,端起蛋糕,冲着墙壁使劲的扔过去,“啪“的一声,蛋糕在墙上撞成一团,慢慢的往下滑

苏铮被秦朝的动作吓呆了,儿子虽然调皮,却从未在自己面前如此暴戾她下意识的抓住嚎啕的儿子,揽进自己的怀里哄了起来。

慢慢的,秦朝平静下来,苏铮问他:“你怎么不要老爸有女人”

秦朝哽咽着,嘟嘟着嘴说:“她们会生弟弟,有了弟弟,爸爸就不要我了。”

苏铮抿紧了嘴,声音严厉起来:“谁说的”

“赵阿姨。那次我不听话,在她做的汤里撒了好多盐,爸爸出去的时候,她就说等她有了小弟弟,就不让老爸要我了”

苏铮心头一阵恶心,紧紧的把孩子捂在怀里,好像一松手,他就会飞走似的:“她骗你。她是恶巫婆,专门骗小孩子,让他们不相信自己的爸爸,然后宝宝就会被巫婆带走卖掉。”苏铮语无伦次的说着,把小时奶奶吓唬她的那一套搬了过来。心里却好像浇了一桶滚烫的沥青,又被什么东西翻滚着搅合着。

“爸爸永远是朝朝的爸爸,谁也夺不走”苏铮喃喃的说着。她不愿意去想带着这个“爸爸”头衔的男人叫什么,那个名字让她恶心恐惧愤怒,但是只提秦朝的爸爸,这些情绪都可以暂时压住,变成一汪清水,可以等到下次熔浆喷射时爆发。

大概被母亲感染,原本不哭的秦朝抓着苏铮的衣襟再次大哭起来。嚎啕声里,苏铮想起过去的强作精神,想起那些肉麻不负责任的短信,想起那张不堪入目的光碟,终于崩溃了。她是做了什么孽犯了什么错,让那个负责认真的男人如此“报复”自己如果不是报复,她凭什么会有今天

苏铮心里无数的问题搅合着,“秦斌”和“秦朝的爸爸”交替出现,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此时此刻是该劝慰怀里大哭的儿子,还是哭的头晕脑胀的自己

又或者,长哭一场,暂且放纵吧

苏铮放弃了一切思想,抱着儿子专心的痛且哭号

“妈妈,妈妈”哭的朦胧中,耳边听见儿子稚嫩的声音,苏铮勉强睁开眼睛,看见秦朝红着脸蛋站在身边,正晃她。

原来苏铮一哭,把秦朝吓坏了。跟着嚎了两声,发现妈妈比他还委屈,就擦擦眼泪不哭了:“妈妈不哭,朝朝乖。朝朝以后不扔蛋糕,不撒谎,不打人了。”

孩子还想说,苏铮已经意识到自己吓到孩子,赶紧停下来,胡乱的抹了抹脸,挤出一个笑容说:“朝朝乖,以后心里不明白就问妈妈,不要一个人瞎想,知道吗”

秦朝点头,然后又说:“妈妈,那可不可以你现在找个朝朝爸,等我长大了,就不要他”

“为什么”苏铮跟不上他的思路。

“因为我现在保护不了妈妈,等我长大了,有力气了,就不需要别人来保护你了”大概奥特曼看多了,秦朝退后一步,摆出奥特曼战士的姿势,抿紧了小嘴,力图显得威武些。

苏铮本来感动的要哭,看见这模样,又忍不住笑出来:“不用,朝朝现在就在保护妈妈啊”

“啊真的吗”小孩很吃惊。

苏铮抹干净眼泪:“当然是真的,你看妈妈哭的多伤心,不是朝朝把妈妈逗笑了吗那就是保护妈妈啊”

“不让妈妈掉眼泪就是保护妈妈”

“是啊”

“那妈妈为什么总把朝朝弄哭”

“呃因为朝朝是小孩子,妈妈是大人”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