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满轩尼诗第10部分阅读(1/1)

斑驳陈旧,铜质旋纽已经发黑,用紫砂杯泡好绿茶放在这样的茶几上,觉得茶香也幽远了些。

聂峰收藏丰富的各种cd拿了很多过来,挑一张喜欢的放,别的什么事也不做,就是静静的听,一直听到在沙发上睡着,被迟归的他抱回床上。

聂峰的睡相十分霸道,死死赖在她身边,胳臂紧挽着她的腰,腿也压夹着她,半夜起来上厕所都要费力把他扒拉开。早上她若是醒得早,便心满意足地看着聂峰熟睡的样子,如果她醒得迟,也总会发现自己是在他的注视下睁开双眼。

这个小区所在的街道附近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饭店,连着吃了半个月,陈与非跑到书店买了一本家常菜谱。搬家后她上班比原来近了很多,车也不开了,走走路十几二十分钟路程。下班后顺路有间很大的超市,按菜谱的说明买齐所需原料,回家钻进厨房里忙活一通,准备烧的五道菜成功了四道,三菜一汤,端在桌上,看起来挺象那么回事,色香俱有,味道稍欠,不过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白酒瓶盖已经打开,两只杯子放在酒瓶边。

电话铃响时,陈与非心里暗说不妙,果然聂峰晚上有应酬不能回来吃饭。她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那,那你少喝点酒。”

“知道了,我争取早点回来。”

“好的。”

“非非”挂电话前聂峰又喊她一声,“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啊”

“是吗。”

“真没什么事,你快去吧,我也出去找东西吃了。”

笑着放下电话,陈与非无奈地耸耸肩。坐在餐桌边没了胃口,夹两筷子菜放进嘴里,到旁边客厅打开电视,放点声音出来。白酒倒小半杯,一滴一滴地抿。这种辛辣香醇的液体,表面上看起来和白开水一模一样。

然后门铃突然间就响了,打开门,聂峰笑咪咪地跨进来,亲她一下,发现了餐桌上的菜。他走过去,拿起筷子每样尝一口,连声称赞:“这么多好吃的不告诉我,你想吃独食”

“你不是说要出去吃饭”

“是啊。”

“那怎么又回来了”

“想你了,弯回来看看你。”聂峰放下筷子搂住她,“想给我个惊喜的是不是”

陈与非皱皱鼻子,聂峰括括她的鼻子:“我们家非非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干还会烧菜了,真是刮目相看。”

陈与非笑着推他:“快走吧,司机还在楼下等着呢吧”

聂峰久久地吻了她一下,临出门时从外套口袋里取出软软的一团黑色布料塞进她手里,凑近耳边笑语:“其实吧,你穿这个在床上等我,我会觉得更惊喜。”

被吻得有点晕的陈与非两分钟之后展开这团布料,一件比上回吉雪飞买的那件还要性感许多的情趣睡衣出现在眼前。

第 24 章

第二十四章

十一月中旬,新公司厂房建造完成,机器设备安装到位,所有一线操作员工经过培训与考核,基本可以熟练完成工作,开始试生产,段云飞和陈与非都又忙碌起来。

到了十二月份,聂峰公司的项目也正式上马开工。开工典礼很简单,没有彩旗喧闹演出锣鼓等等热闹场面,而是别出心裁地举办了一个捐款仪式,将节约下来的开工典礼筹办费用捐给了希望工程。捐款的金额不算大,但是场面很感人,特意从贫困山区请来的民办教师和学生做为希望工程代表接受了捐款,聂总更是当场宣布要捐资建一所希望小学。翌日这则新闻在电视、广播、报纸上都做了大篇幅的宣传,收到十分良好的效果。

陈与非看着报纸上聂峰的照片,笑得合不拢嘴,笑言要去买上一百份报纸,放在家里做收藏。

段妈妈一如既往不时地喊陈与非到家里玩,闲谈中得知,为了回绝那位ba小姐的事,聂峰挨了他妈妈好一顿猛批。回到家里陈与非笑着问他是怎么回绝的,聂峰神秘地晃晃手指:“独门秘技,传男不传女。”

“碎了多少颗芳心才练出来的秘技啊”陈与非斜眼看他,聂峰掰着手指头认真地想想,一脸正色道:“坏了,数不清了”

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多。两个人住在一起不象以前自己住,陈与非勤快了许多,总想让聂峰住得舒服些,也显得自己贤惠些。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时间太多,长夜漫漫,不能一直呆坐着,去健身房之余,陈与非就在家里收拾打扫,整理蚂蚁搬家似地从以前两人住处带来的东西。

小屋子的缺点渐渐显现出来,住惯大地方了,总是喜欢到处都空空旷旷,现在不行,堆得满满的,尤其是衣橱,其中一大半都是聂峰的衣服。

站在步入式的衣橱里,聂峰的衣服占据了四分之三的地方,颜色款式都相近的西装和衬衣挂了两大排,皮鞋少少的几种样子却买了一大堆,领带花样多一点,常系的却也只有那么几条。相比之下,陈与非的衣服花样繁多颜色丰富,基本都是近一两年来购置的,旧衣服大多处理掉了,或是留在旧家里。

看着两个人的衣服挂在一处,陈与非微笑着发了会呆,脸凑在聂峰的一排西装里,闻着上头属于他的味道。

聂峰有不少手表,经常佩戴的两三只放在卧室里,剩下的十几只都还存放在表盒里,用一只储存盒收着放进储藏室。陈与非收拾东西的时候无意间打开这只储存盒,抱着好奇的心理一只只打开来赏玩这些名牌表。她还记得聂峰第一次送给表弟女朋友的见面礼就是手表,看来他对手表很有爱好。这一只储存盒的价值比这套房子要高出很多很多,陈与非笑着把表盒里的表拿出来戴在自己手腕上,一排戴了七八只,活象个走私犯。

一整箱真皮表盒里,最底下的角落却有只纸制表盒,体积小颜色旧,上头印的商标是某国产品牌,陈与非好奇地拿起来,打开看看,里头放的是一只最普通不过的男式石英腕表,不知道在盒子里放了多久电池耗光,已经不走了,牛皮表带磨损得很厉害,经常系的那个扣眼已经拉得松脱发毛,刚才看多了水晶表面,现在再看看有机玻璃表面,感觉就是不一样,上头有很清晰的划痕。

虽然旧,但保存得很完整,连购表的发票都还在,仔仔细细叠成小方块放在表盒里,上头的购买日期是在好几年以前,算一算,那个时候的聂峰应该刚刚大学毕业,而她则刚刚成为杜尚文的女朋友,在高中繁重的课业之余偷偷摸摸地谈恋爱。

那个时候,她的世界里还没有一个叫聂峰的男人,而他的世界里只有一个叫梁蔚蓝的女人。张曼娟说过,冥冥中一定有着无法追赶的力量。陈与非却觉得,其实人才是被这种力量不停地追逐着、驱赶着,不得不经历变化更迭,包括自身,包括周遭环境,包括一些曾经固守的、现在却不得不认输的信心。

她慢慢地,一只一只地把表从手腕上解下来,放回表盒里,依照原来的样子整齐摆放进储存盒,还把这只储存盒放在了储藏室的角落里。

总也有些过往的痕迹,留在现在的生命里。

陈与非没有提起这只旧手表的事,还有不少张唱片封套角落里写着的英文字母1,她也都装作视而不见。毕竟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是吗

吉雪飞有好一阵子没有和陈与非联络,十二月底快到元旦假期的时候她又来借车,顺便把她和好朋友到欧洲玩时候买的礼物带过来。一大堆各个国家的特色纪念品,不值钱,但很有趣,两个女人趴在咖啡馆的桌子上一件件赏玩,听吉雪飞聊着欧洲之旅的趣事,笑得合不拢嘴。

“怎么舍得把你那个警察先生扔开,一个人跑到外头去玩”

吉雪飞嘿嘿笑:“那什么,一言难尽。对了嫂子,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我找到工作了”

“是吗,那太好了,做什么的”

吉雪飞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过来,上头很显眼地印着某名牌化妆品的1ogo,旁边吉雪飞的名字后面跟着销售经理四个字。吉雪飞用手指点点:“实际上就是营业员,嫂子你下回可要来照顾我的生意,我多多给你赠品。”

“这个工作挺适合你,不错啊,在哪间商场”

吉雪飞说了一间她常去逛的商场名字:“我已经发过一大圈名片,拉认识的人来买东西,哈哈,估计我的工资会很高,到时候请你们吃饭”

“你这个工作,小姨和姨父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说了,丢人呗”吉雪飞扁扁嘴,笑道,“其实我妈还是很高兴的,我上班第一天她一直在我们柜台附近游荡,陪着我呢”

喝完咖啡吉雪飞开车送陈与非回家,回的当然还是以前那个家。吉雪飞路熟,走了条近路,两人在车里说说笑笑,吉雪飞突然咦了一声,减低车速,头扭向左边看着,踩下了煞车。

“怎么停下了”

吉雪飞神秘兮兮地调转车头,咬着嘴唇,神情有点紧张地一直盯着条拐进一个老式小区的巷子。很普通的一个小区,门口坐着晒太阳的几个老头老太太,还有一个修鞋修车的摊位。陈与非没看出什么东西让吉雪飞这么专注。

一连催促几声,吉雪飞才回过神来,也不解释,开门就跳下车跑进小区里。陈与非赶紧把车靠路边停好,不知道她这唱的是哪一出。莫非是撞破了那位安良警官的呵呵,应该不会吧

吉雪飞去得快回来得更快,坐进车里连声催促快开。开出一段路她回头看看,拍拍胸口:“差点被她看见”

“谁啊”

“嗨,梁蔚蓝,你还记得吗”

陈与非手一抖,车身晃了下停在路中央,吉雪飞诧异的眼神中她立刻又踩下油门,微笑着掩饰自己的表情:“当然记得。”

吉雪飞没有太留神陈与非的表现,凝眉道:“她怎么又回来了”陈与非不语,吉雪飞摇摇头:“还回到这里来,不对,肯定有事。”

“这里”陈与非心里立刻明白过来,果然吉雪飞接着说道:“那个小区就是聂老大和她同居几年的地方,我刚看见梁蔚蓝站在楼下往他们住的那层楼看。真是的,我搞不懂这些人,要好就在一起,不好就分手,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粘粘乎乎的,真讨厌”

陈与非让自己脸上的肌肉维持在微笑时的状态,一直到和吉雪飞分手,在旧家楼下站了一会儿,确定她已经走远,这才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开回刚才那个老式小区。

小区里有点杂乱,但打扫得很干净,路边停了很多汽车,占据了所有道路的一半路面。小区一共五幢楼,陈与非慢慢地在其中走着,不知道哪一幢哪一间曾经住过聂峰和梁蔚蓝。

看着七层高的住宅楼阳台上万国旗似的衣服,陈与非觉得自己在窥探他人的秘密。但这个秘密和她有切身的利益关系,她很好奇,又有点恐惧。

梁蔚蓝为什么回来

聂峰知道她回来了吗

晚上特别留心看着聂峰的眼睛。他一点也没有异样的表现,还是和往常一样体贴温和,饭后从饭店步行回家,路上还排队给陈与非买了一袋糖炒板栗,新出炉的,又香又糯,剥一颗放在嘴里嚼,很甜。天冷,他揽着她的肩膀,顺着人行道慢慢地踱着,从她手里抢刚剥好的栗子,每每得逞后还很张扬地大笑。

剥栗子剥得手指发黑,一进家门陈与非就去洗手,刚冲完手上的肥皂沫,水还没擦干,就被聂峰拦腰抱住撩弄起来。他的动作既急切又猛烈,等不及似地不顾她的推拒挣扎,弄得陈与非很疼。痛楚和快感一起袭来,陈与非喘息着流下几滴眼泪,悄悄侧头用手背擦去,没让他看见。

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

陈与非没想到,会这么快又见到梁蔚蓝。

聂峰不在家,她晚上下班以后到吉雪飞上班的化妆品柜台捧场,吉小姐穿着漂亮的制服正在对她的皮肤做分析并推荐合适的保养品,陈与非就看见吉雪飞的脸上突然变色,拿着一瓶化妆品的手也慢慢低垂下去。

回头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巧笑盈盈的梁蔚蓝站在不远处。她微笑着走过来:“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原来真的是你好久不见了,雪飞。”

吉雪飞呆愣着点点头:“蔚,蔚蓝姐”

“还没忘了我”

之前只有过一面之缘,在夜里,看得并不清楚。当真站在光线明亮的地方好好把对方端详一番,陈与非的心里五味杂陈。

她想她或许明白了当时聂峰为什么会对梁蔚蓝一见钟情。她的长相是平常了一点,身材也瘦小得乏善可陈,但那双深邃的眼睛足以弥补一切。象是晴朗的夜晚,站在紫金山顶上能看到的青色月光。很澄澈,很透明。让她看起来无端端地有一种让人信任的亲切感。

“蔚蓝姐,你来买东西呀。”

“我妈妈手表坏了,她不习惯用手机看时间,我想来给她买块表,谁知道这间商场里的东西这么贵的”

“我有卡可以打折”

“打折我也买不起呀”梁蔚蓝笑,“我只有几百块的预算,在这儿连根表带也买不到”

陈与非站在一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低头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手里的产品宣传单。耳朵竖得高高的,捕捉梁蔚蓝的每一句话。

丈夫刚死不久,她爸爸又生病了,癌症,家乡小医院医疗水平不高,于是转到南京的医院来,她和妈妈轮流在医院陪夜,休息的那一个就住在医院附近的一间酒店里。

“哪间医院床号多少我去看看伯父。”吉雪飞心很软,立刻同情起梁蔚蓝。梁蔚蓝笑笑:“不用了,医院里空气不好,谢谢你的好意。”

“那酒店呢,哪一间酒店我过去找你玩。”

“住酒店花费太高,我打算在附近临时租个房子,等搬了之后就告诉你,好吗”

连陈与非心里都生出恻隐,想来梁蔚蓝的日子并不宽裕,小心地侧脸看过去,她清瘦得让人心疼,可是脸上的笑容却还是很灿烂。

“蔚蓝姐,你瘦多了”吉雪飞抿抿嘴唇,声音低沉。

“是吗”梁蔚蓝笑着摸摸脸,“现在不是流行排骨型的身材嘛,我可是标准的巴掌小脸”

陈与非眼角微跳,梁蔚蓝这时看清始终侧身站着的她,立刻认了出来,对着陈与非微微点头。吉雪飞拉过陈与非来做介绍:“蔚蓝姐,这是云飞哥的女朋友,陈与非。”

“云飞”梁蔚蓝很明显地惊讶了一下,很快恢复镇定,“你好,陈小姐。我和云飞好几年前就认识,是老朋友了。”

陈与非微笑着伸出手去和梁蔚蓝握握:“是吗,之前没有听云飞提起过。梁小姐是刚从日本回国的”

“是啊,出去很多年了,没怎么回来过,南京的变化可真大”

相逢不如巧遇,吉雪飞立刻请假早退,拉着两个人出去吃晚饭。新街口饭店众多,这个钟点不好找位置,转了一圈,坐进上次聂峰过生日的那间餐厅。冬天天黑得早,不过六点多钟已经是满城灯火璀璨。吉雪飞热情地点了几个女孩子爱吃的菜,要瓶啤酒倒上三杯,端起来先敬梁蔚蓝。

梁蔚蓝很开朗健谈,吃饭的过程中把她在日本生活几年遇到的趣事说出来,逗得吉雪飞哈哈直笑。陈与非不时接个话茬,不让自己显得太格格不入,其实她的心思已经有些涣散,目光也更多停留在梁蔚蓝左手无名指上那个式样古朴的金戒指上。

吉雪飞住的地方很近,吃完饭她先告辞回家,陈与非开车把梁蔚蓝送回医院。少了个呱噪的吉雪飞在身边,气氛一下子沉默了许多。直到车停在医院门口,梁蔚蓝才侧脸看看无声开车的陈与非,微笑着说道:“陈小姐,刚才雪飞说,你和云飞那聂峰”

“这当中有点误会。” 当着聂峰前女友的面,陈与非不知该怎么解释。

梁蔚蓝轻松地点点头:“去非洲的时候聂峰经常对我说起你,他说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是吗”陈与非也轻松地笑,“对我评价这么高”

梁蔚蓝深深地看着她,一会儿笑着点点头:“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先走了。”

“请等一下”陈与非犹豫到现在,有点忐忑地打开包,把刚才在商场等吉雪飞下班换衣服时候偷偷去买的一块表拿出来,不怎么理直气壮地递给梁蔚蓝,“这个请收下”

梁蔚蓝看向她的视线里多了种说不清楚的东西,她大大的眼睛在昏暗的路灯里看起来十分氤氲,雾气蒙蒙。

“陈小姐”

陈与非脸上发烫,自己这样做有点莫名其妙。不是同情,也不是矫情,就是就是突然有这样做的冲动,梁蔚蓝提到自己困境时候脸上毫无挂碍的笑容打动了她。或许她一向是个冲动的人,陈与非自嘲地对自己笑笑。梁蔚蓝愣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有伸手来接,只是用温柔的目光看着陈与非,慢慢地,微笑着,把皮包打开,取出一只表盒:“刚在餐厅里,你去洗手间的时候,雪飞送过一只给我了。”

“是,是吗”陈与非有点讪讪地想把手缩回来,梁蔚蓝却接过她手里的表,耸耸肩笑着挤挤眼睛:“这个表的牌子我妈应该不认识,或许我可以跟她说,今天商场有活动,买一赠一。”

梁蔚蓝走进医院之后,回头朝陈与非招了招手,瘦削的身体裹在深蓝色的羽绒衫里,显得十分旧黯。陈与非长长叹了口气,发动汽车回家。

聂峰很难得的已经到家了,洗过澡,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看电视,面前的茶几上摆着瓶啤酒和一袋打开的薯片。看见陈与非,他拈起一块薯片笑:“我就偷吃这么一回,都会被你撞见。”

“世上可没有白吃的薯片”陈与非放下包,过去腻在他身边,端起啤酒喝一大口,也拿块薯片咔呲咔呲地嚼。

“呵呵,要怎么赔你晚上多来几次,嗯”聂峰不怀好意地把手伸进她衣服底下,抚着她细细的腰肢。陈与非仰起头笑,躲着他的狼爪:“我无所谓啊,怕你精尽人亡”

“小看我谁说过的,士可杀不可辱”聂峰来了劲,双手握住陈与非的腰,把她掇起来放在自己腿上,开始吻着、揉搓着。

陈与非连蹦带跳地逃开,抓起睡衣躲进洗手间。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晚上仔仔细细地折腾了一番,她累得不行,很快睡着。一觉无梦睡到被闹钟吵醒,聂峰象平常那样,比她起得早,已经坐在客厅里吃早饭。所谓早饭,就是微波炉里转出来的牛奶和几片面包。聂峰对吃不怎么讲究,陈与非也是能简则简。

早上时间紧张,匆匆吃完饭,各上各的班。同剩电梯下到停车场,陈与非才发现车钥匙忘带了,吻别聂峰再度上楼拿钥匙。钥匙并没有象惯常那样放在鞋柜上,陈与非踅摸好一圈才在客厅茶几上找到,想来是昨天晚上随手搁在这儿的。

一把抓起钥匙来急着走,陈与非突然怔怔地站定。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横七竖八放着很多烟头。

他是什么时候抽的

一整天在公司里,陈与非的兴致都不怎么高。工作还是那样不紧不慢不多不少,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新招的会计已经基本上能够独立完成工作,陈与非的担子轻松许多。

泡杯咖啡边喝边休息,抽屉里的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拿出来看看,您的话费已经不足二十元。

公司按照级别不同,每月分别有五十至五百元不等的话费补贴,以充值卡形式发放。陈与非每个月有二百块话费,基本上用不完,发的充值卡攒了不少,很多都便宜了杜尚文和段云飞。她拿出一张五十元面值的,用硬币刮开安全涂层,往手机里输完密码,没过多一会儿,充值成功的信息回复过来。

陈与非盯着手机屏幕,很久很久都没有放下。心里有面小鼓轻轻敲响了一声,又一声,又一声

翻开电话簿,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梁蔚蓝把新办的手机号告诉吉雪飞时,捎带着也拨了一遍到陈与非的手机上。一个很普通的手机号,十一位数字毫无规律可循,要想记住还得多念几遍才行。不象聂峰的手机号,一看就是花大价钱买的。

如果梁蔚蓝知道现在会这么窘迫,会不会后悔当初离开聂峰一个爱她的,英俊的,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

几乎是下意识,陈与非在浏览器地址栏里输入一行英文字,再敲回车,一秒钟时间都不到,江苏移动的页面占满屏幕。

输入聂峰的手机号、密码和验证码,很幸运,他没有改过密码,还是初始的六位数。页面停顿了一小会儿,跳到号码管理界面,数字显示聂峰的手机话费余额还有两千九百多,他电话多,国内国外的,常常一个月话费赶上陈与非一年的了,他的秘书充值都是五千块起步。

点击话费清单查询,选择的时间就是当月。

陈与非屏住呼吸看着电脑,鼠标在“查询”按键上停留了一会儿,患得患失地按了下去。这次跳转的时间稍微有点长,整个屏幕颜色突然一暗,紧接着跳出一个小对话框,“请输入您收到的短信验证码”。

这是什么东东

陈与非脸色一变,随即意识到,移动公司查询话费时比起以前多了一道短信验证的程序,她许久不上来查询,天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增加的

也就是说,那条验证短信已经发到了聂峰的手机上

这这这

这可

她这都做了些什么呀

陈与非无力地向后坐进椅子里,头抬起来,紧闭双眼。

她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第 26 章

第二十六章

也许对于聂峰来说,手机上的这条验证码短信只不过是一个玩笑或是有心的探秘。半个小时以后陈与非再次上网查询,手机号的密码已经更改。聂峰没有表现出丝毫对陈与非的怀疑,亲吻、聊天、拥抱和晚上的热情一如既往。

凌晨时分睁开双眼,枕边的聂峰沉沉睡着,手臂环在她的腰上,呼吸粗重,气息吹拂在陈与非的颈子里,一阵阵。一晚上没怎么睡着的陈与非头有点痛,总是维持一个姿势太累,经常翻身又怕打扰到聂峰,于是拉开他的胳臂,轻轻地下床。

漱漱口,到厨房里喝点水,想了想,没有回卧室,而是走进书房,窝在长沙发上,用堆在沙发上的毯子盖着,伸手拿一本书打开来看。

很随意地抽了一本艾勒里奎恩的希腊棺材之谜,这个作者的一系列侦探小说是陈与非和聂峰共同的大爱,只是这种小说虽然精彩,却不适合心不在焉的时候看,总要沉下心来,一个字一个字读进心里,才能跟得上作者的节奏和思路,不然只能是不知所云。

完全辞不知意地看了几页,陈与非无力地把书插回书架上,又摸一本,这回的更加没有兴趣,聂峰买的美元大崩溃。随手翻一页,却正好看到一句话:因为,当我们认识到通货膨胀问题时,我们已经陷入了恶性通货膨胀之中,而到那时,即便是再采取措施也已无济于事。

把书合上,陈与非把脸埋进抱枕里。

世间万理皆通,不是吗

当她意识到爱情的不确定时,她已经深深陷进了爱情里。现在又该怎么办呢洒脱地离开还是沉默地坚守这两点对她来说都太难,都无法做到。

就在不久之前她还满心欢喜地沉浸在爱情里,以为聂峰是上天对她的眷顾。以为就象最初认识时听到的那首歌,惊情四百年里描写的那样,她和聂峰也是一场宿命的邂逅,等待了那么久,孤单了那么久,就是为了在那个夜里,走进那个酒吧,遇见正在弹吉他的他。

只是同样孤单的聂峰,在等待着的人又是谁

是她,还是遥远异国的另一个人

陈与非咬着嘴唇,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让她觉得夜晚太漫长,她迫不及待地希望天亮。

一双手慢慢搭在她肩头,聂峰俯低身子亲了亲她的头顶:“坐在这儿发什么呆”

陈与非抬起头之前已经调整好脸上的表情,揉揉眼睛,笑着倚进他怀里:“今天在公司的时候咖啡喝多了,怎么也睡不着。”

“少喝点咖啡。”

“哦。”

聂峰拍拍她的脸颊,一歪身子坐在陈与非身边:“怎么办,没有你在旁边张牙舞爪乱翻乱动,我也睡不着了”

陈与非笑着看看聂峰,他随意披着的睡衣前襟敞开,露出结实宽厚的胸膛。她抬起手,慢慢抚上去,身体凑近,也偎进他怀里:“聂峰。”

“嗯”

“你喜不喜欢我”

聂峰笑的时候胸口微微震动,从胸腔里发出的笑声很低沉:“傻话,不喜欢你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有多喜欢”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半夜不睡觉,你瞎琢磨什么呢”他笑着把她乱乱的头发揉得更乱,陈与非撒娇似地往他怀里拱:“就是睡不着才瞎琢磨说嘛,有多喜欢”

“很喜欢。”

“很是多少”

聂峰无奈地笑:“就是很多”

“只是很多”聂峰顿了一顿。夜阑人静,耳朵贴着他的心口,依稀能听见他的心跳声。洪重的,有力的。陈与非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害怕失去怀里的这个男人。她用脸颊蹭蹭他光滑的皮肤,微笑着用一种状似无意的口吻问道:“只是很多,不是全部”

“非非”他欲言,终于静止。只是用两只胳臂紧紧抱着她。陈与非一会儿睁开眼睛,一会儿闭起眼睛。没有再问,只是调皮地在聂峰胸口用力咬下去,他肌肉一紧,她又伸出舌头,在他疼痛的地方轻轻舔一舔。两层窗帘只拉着一层纱,遮挡不住室外光线的变化。天色渐渐变亮,眼睛里看到的聂峰却渐渐不清晰,日光与灯光交错着,象过去和现在,折出太多细碎迷乱的影子。

春节快到了,陈与非公司今年的奖金分配方案已经通过,正式开始发钱。这是一年中职工最振奋的时刻,虽然公司实行薪酬保密制,但私底下的交流还是不可避免。

段云飞上任这段时间,一方面因为他的工作卓有成效,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销售行情好,所以今年公司的效益相当不错,发放的奖金比去年丰厚许多。又因为新公司筹建的工作很忙,所有筹建组工作人员额外又有补贴。陈与非这几天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打银行查询电话,听着电脑报出来的余额数字,稍微找回一点安慰。

现在摆在陈与非面前的事有很多。快过年了,自己父母和杜尚文父母的礼物要准备,回上海后面对双方父母的逼婚要怎么应付,段云飞家这边也不能不露面,和聂峰要怎样不动声色地过一个愉快甜蜜的春节。

杜尚文到澳大利亚去了一趟,委托方对项目已经完成的部分很满意,这让他对不久后的澳洲创业之旅信心十足,开始不住口地抱怨自己上大学时候英语学得不够用功,装模作样买了一套英语教材开始看,说是要赶在出国之前突击补课。杜尚文在澳洲出差工作闲暇的时候还在悉尼城里了解了一下当地房地产市场的行情。据他说那边房价不高,他甚至已经看了几处房子,拍过照片带回来向段云飞和陈与非汇报,美滋滋地筹划起将来的住所。

因为要回上海过年,年前陈与非肯定要去段家,向叔叔阿姨拜个早年。段妈妈学校里已经放寒假了,她带着保姆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对联年画和鲜花布置得特别有节日气氛。陈与非来的时候拎着段云飞付钱买的一大堆礼物,吉雪飞和妈妈也在,聂峰更不用说,提前下班,赶在陈与非到达之前,也过来蹭饭,一大家子坐满一桌。

饭后男士们提议打桥牌,三缺一,段妈妈被拉上牌桌,小姨坐在一边给她支牌,陈与非和吉雪飞坐在客厅角落的椅子上,交流一本时尚杂志。吉雪飞最近的着装风格有很大改变,不象以前那么时髦昂贵,反而走起了亲民路线,让陈与非很跌眼镜。

“那个安警官的影响力还真是大啊”

吉雪飞摇头晃脑:“嘿嘿。”

“准备什么时候带回家”

“我想让他过年的时候来,他不肯。”吉雪飞噘噘嘴,“不知道他在顾忌什么,其实我们家人都很亲切的是吧”

“那什么,你生日那天,有没有马到功成”陈与非笑着问。

吉雪飞咬牙:“没有”

“哈哈,怎么会,那么贵的睡衣不是白买啦”

“他他他”吉雪飞思忖着,有点恨恨地压低声音说道,“我勾引到一半,他突然用手铐把我铐在床上,自己跑到客厅去了”陈与非笑得从椅子上滑下去,捂着肚子哎哎叫唤。打牌人的视线被吸引过来,吉雪飞闹个大红脸,拉起陈与非来走到书房去继续唉声叹气。

“我和他只相差十岁,按说也不算太多啊,他为什么总是对我不冷不热的”

“傻丫头,他这样是对你好,还不明白吗”

“这算哪门子的好啊”吉雪飞顺手打开电脑,趴在书桌上,拿起鼠标在手里晃,看桌面上动来动去的一团红光,“他不喜欢我,我知道的。”

“别胡说,你这么可爱的姑娘,哪个男人会不喜欢”

吉雪飞落寞地笑笑:“可能他始终把我当小孩子看吧我这种小孩被家里惯坏了,是不怎么招人疼。”

“雪飞”

吉雪飞眯眯眼睛,坐直身子振奋精神:“好了不说这个嫂子,我还有个事跟你商量。”

“什么事。”

吉雪飞后来去探望过梁蔚蓝和家人几次,在她的帮助下,梁蔚蓝租到一套她朋友的房子,租金十分象征性,而一向自立好强的梁蔚蓝却没有拒绝吉雪飞的好意:“也许她现在真的挺难的,嫂子,我现在不知道该不该瞒着聂老大。你说我是不是该把事情告诉他”

陈与非隐约也猜到吉雪飞会跟她说这个。她拿起书桌上放着的一本书,是段云飞爸爸常看的一本佛经,很奇怪他那样的冶金专家也会看这么唯心的东西。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书,还是繁体竖排的版本,翻过封底,看到上面出版的时间和书局名称,居然是民国时期的东西。怪不得有那么多人信佛拜佛。确实人世间有很多难以解决的问题,苦恼挣扎、徘徊犹豫,在神佛眼里,这些都算是苦厄吧。

“嫂子”见陈与非半天没有说话,吉雪飞催促地唤了她一声。陈与非放下书,笑笑:“应该告诉他。梁蔚蓝现在是最难的时候,就算他们只是普通朋友,也应该帮帮她。”

吉雪飞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回到客厅里,桥牌打得正激烈,段云飞和聂峰一伙,对长辈毫不留情。陈与非不懂这个,看了半天一头雾水,笑着低下头,伏在段云飞肩侧,听他边打边给她解释。陈与非于这方面领悟力极其低,连高中勉强毕业的吉雪飞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了,她还是稀里糊涂,反倒是被段云飞抽的烟呛得不行。

捂着嘴咳嗽的时候看到牌桌对面聂峰笑意满满的双眼。他也叼着根烟,却在她咳嗽之后立刻拿下来掐灭在烟灰缸里。这个举动只有陈与非和段云飞注意到,段云飞不怀好意地嗯嗯两声,胳臂肘往后撞一撞,回头冲着陈与非挤眼坏笑。

陈与非一边喝茶,一边退到烟雾比较淡的角落里。电视一直开着,不知哪个台,在放一部很老很老的电影哦,香雪。现在可能已经没什么人记得这部电影了,女主角香雪拿着长长的棍子套树顶上熟透的杮子,那一段影片画面拍得很美很宁静,颜色温润光线浮离,让人忍不住也跟着香雪微笑。陈与非还记得有一回和外婆一起看这个电影,看到香雪倔强地在半夜里下火车走回家时,外婆用手指在小陈与非的额头上用力点了一下,笑着对妈妈6曼说道,你这个女儿同电视上头的香雪一样艮。

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

陈与非不知道吉雪飞是怎么对聂峰说的,牌局散后,她只不过上个洗手间的功夫,再出来,聂峰的脸上就已经阴晴不定,眼神毫不顾忌地看在她身上,嘴唇微动又抿紧,欲言却止的样子。

陈与非探究地看向吉雪飞,小丫头黏在了段云飞身边,死皮赖脸问他要一只打火机。杜尚文从澳洲带回来的礼物,古董级的老式棉油机子,摩挲光滑的机身上錾了一句英文,1ove vers over a11 rongs,这是圣经旧约里的一句话,爱能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