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扬婉兮,清穿第17部分阅读(1/1)

由着他了,我老太婆年纪一大把,指不定哪天就跟着老太爷去了,现在最放不下的就是寅儿的婚事。他若不想让我死不瞑目就赶紧成亲,给我生个曾孙出来。”

孙氏听她提及百年归老之事,忙道:“老太君,您身康体健,一定能长命百岁,没得说那些晦气话。”

旁边的一众婆子也纷纷附和。

老太君摇了摇头,道:“世上有几个人能长命百岁呢,不过是哄人的话,凡事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孙氏的嘴巴动了动还想说什么,忽然瞥见湖岸对面的假山旁边一个长身男子背着一个水绿衣衫的女子慢慢行走着,男子眉眼带笑,仿佛背着的是自己一生的幸福。

“老太君,那个人是皇上吗我是不是眼花了”她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

众人一听,纷纷扭过头,目光瞥向对面的假山。

老太君也一惊:“皇上此番出巡并未有妃子同行啊,那位姑娘”

这时一直打理曹府事务的李氏笑道:“老太君,那是跟着皇上一起来的一个宫女,她来的那天是我安排的住处。”

众人恍然大悟,孙氏笑着说:“没想到皇上也有这样的一面,温柔的像个普通男子。”

老太君眉头一展,道:“这个姑娘恐怕非池中之物,总有一日会跃上枝头,成为后宫主位,也算是祖上积德了。”

微风轻拂,杨柳依依,广阔的湖面有如一面硕大而光滑的镜子,在夕阳余晖的照耀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辉。

花灯节本是正月十五的节日,那一天人们把灯彩挂在屋檐下或树上,以营造“天上星汉灿烂、地上灯火辉煌”的气氛,并祈求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生活。今年因黄淮决堤,引发大水,金陵百姓为了来年平安丰顺的生活,遂在谷雨这一天,自制灯彩,期望这象征吉祥的物什能为他们带来好运。

璀璨的星空,通明的灯火,欢闹的人群。

沿街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八仙过海、嫦娥奔月、花鸟鱼虫看的人眼花缭乱。许多未出阁的姑娘也提着花灯结伴游走着,大家闺秀只敢在亭子里赏景看灯,偶尔猜猜灯谜。

清扬一身男装跟在康熙身边,扯着身上的袍子撇了撇嘴道:“为什么要我穿男人的衣服”他上回不是说她很美吗为什么今天不让她穿那身衣服出来

康熙目光散漫地浏览着身侧的各式娟灯,温声道:“那样打扮太耀眼了,这样很不错。”她的美丽只能给他一个人看,想着上次她在外面招摇了半天,让别的男人看了半天,他的心中竟莫名地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好像吞了只苍蝇般的难受。

清扬莞尔,用胳膊捅了捅他,道:“小气的男人。”

康熙笑了笑,俯首道:“男人只有对自己喜欢的人才会那么小气。”

清扬面颊微红,匆匆向前走去,康熙朗笑一声紧随其后。不远处两个手握刀剑的布衣男子拿着一个彩灯,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走在前面的两人,生怕一个不留神两人便没了影。

清扬瞥了他们一眼,笑着说:“这么热闹的花灯节,可惜后面的两位大哥却无心观赏,你还真是折腾人。”

康熙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本来想跟你单独出来的,可李德全在那啰嗦个不停,非得让人跟着。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朕要砍了他的头,省得他成天像只苍蝇一样嘤嘤嗡嗡。”

“你心里恐怕不是那样想的吧李谙达对你可是忠心耿耿。”清扬见他一副口是心非的样子,笑道。

“既然你这么会猜我的心思,为什么以前还要那样对我”康熙嘴角带着一丝戏谑的笑,逼近清扬道。

清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正思忖着怎么回答,忽然旁边走过一对手挽手的情侣,女的娇声对男的说:“秦淮河那边很多人放灯呢,我们去看看吧。”

男的笑着道:“好啊。”

清扬在电视上也看过放灯,知道那也算是一种许愿的方式,人们常会用笔将自己的思念和希冀书写在花灯上,完成后,将它放在河面上,让它顺流而下。而青年男女则会将自己倾慕之人的名字写在纸灯之上,放在河中漂流而去,期盼对岸的心上人能将自己的花灯准确无误的从河中托起。

她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笑着对康熙说:“我们也去放灯吧。”说完也不等康熙回答,拉着他跟到那对男女的身后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很忙,所以只码了一点点字~~onno先把上半部分贴上来on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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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河是金陵的妩媚,融了古雅诗意的秦淮河水,弥漫着脂粉的芳香和旖旎。不知有多少寂寞芳魂沉睡于此处,更不知包容了多少凄惨离别的眼泪。然今夜的秦淮河却没有了往日的惆怅惘然,洪水灾害也并未给这的人们带来很大的影响,他们依然苦中作乐,四处彩灯高照,热闹非凡。

两人穿过重重人群来到河边,两边石栏上,皆系着水晶玻璃各色绸绫纸绢及通草为花,粘在枝上,每一株悬灯万盏,更兼河中荷荇凫鹭诸灯,都是用螺蚌羽毛做就的,上下争辉,水天焕新,真是玻璃世界,珠宝乾坤。

四周一些男女已经开始放灯,每人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与欣喜。五彩的花灯在秦淮河中飘荡,放眼望去就像是天上的银河在闪闪发亮。

清扬注意到一盏小巧精致的花灯正顺着河流漂到了岸边,河这边的少年郎们中却没有一人去关注它,河岸对面有个小姑娘的目光与脚步一直追寻着它,一张脸着急得快要哭了。这时一只手伸入水面中,将它轻轻托起后,又放入了水中,花灯继续顺流前进,小姑娘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却流溢着幸福的光彩。

清扬颇为动容,欲到外头的小摊边买盏花灯放灯,遂转身拨开人群,这时一只宽厚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转头,又是那双墨黑如玉的深眸。

“人多,我牵着你。”康熙嘴角含笑,拉着她挤出拥堵的人群。

清扬低头看着自己被牢牢握住的手,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阵阵温暖,仿佛那个最古老的誓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心头顿时暖意洋洋。她越来越贪恋这种感觉了。

秦淮河边有许多卖彩灯的商贩,棚子上牵了几根黑色粗绳,绳上垂了一个个彩灯,大小各异,花样繁多。

清扬笑着走到慈眉善目的老妇的摊位前,道:“大娘,我要买彩灯。”

老妇笑盈盈地拿起一盏彩灯,道:“公子,你看这盏嫦娥奔月彩灯色彩亮丽,画工精美,很多姑娘家喜欢呢,你可以买去送给你的心上人,今天卖得只剩下这最后一盏了。”

清扬抿嘴一笑,见彩灯的一面绘着嫦娥衣袂飘飘,手中提着花灯,足踏祥云,飞向圆满的明月,身后还有玉兔紧随。另一面则是嫦娥怀抱玉兔,在清冷的广寒宫里漫步,表情忧郁,似在思念大地上的亲人。不禁道:“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这个太凄凉了。”

“相逢虽草草,长共天难老。这盏牛郎织女灯不错。”康熙笑着从黒绳上拿下一盏上好冰娟彩灯递到清扬面前。

老妇也附和道:“这种灯也卖的不错,公子就买了吧。”

清扬的想的却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含笑吟吟,道:“大娘我就要这盏了。”

按照规矩,买了花灯,老板会提供笔墨,供顾客添写心愿或是写下心上人的名字。清扬虽不擅长写毛笔字,却也有模有样地抓起毛笔写了起来。康熙想看看她写了什么,凑过头去,她却是转身一挡,道:“不准偷看。”

康熙哪里肯依她,转到她前面,笑道:“事无不可对人言,看看又何妨。”

清扬两脚一跺,眉毛一横,把笔一甩:“我不写了。”说完转身欲走。

康熙无奈,一把拉住她:“我不看就是了。”

清扬满意地笑了笑,抓起笔认真地写了起来。写完后她挤到河边,轻轻将它放入水中,花灯在连续打几个转转后,徐徐地向前游走。漾漾柔波,璀璨花灯,仿若放逐的梦想,一路远去

康熙站在她身后,问道:“为什么不让我看”

“给你看了就不灵了。”清扬蹲在河边,仰脸笑着对他说。她朦胧若水的双眸,一如这波光粼粼的秦淮水,清澈而碧丽。他有着一瞬间的呆滞。这样的女子,天上人间,却真是让他碰到了。

他正出神,清扬站起身,笑道:“我们去夫子庙那边看彩灯吧,听说那才是金陵最好玩的地方呢。”

彩灯摇曳下,康熙目光沉静,微笑道:“好啊。”说完依然牵起她的手,一辈子都不要放开了。

清扬嗔道:“两个大男人,别人要笑话了。”说完想抽出手来。

康熙却撰得更紧了,笑道:“怕什么,我不在乎。”

清扬盈盈一笑,反手握紧了他的手掌。不管以后将如何结束,这一刻,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只要牵着他的手就好了。

夜色阑珊中,夫子庙,行人如织,摩肩接踵,携老带幼,傍着十里秦淮。遥遥看去,碧澄的夜空下,无数花灯在虚空中熠熠生辉,如水晶瀑布,九天而落。

康熙牵着清扬的手,走在一片流光溢彩中,偶尔有人投来怪异的一瞥,清扬只是抿嘴一笑,尔后在他的手掌上轻轻掐一下,康熙也一笑,云淡风清中带着一丝甜蜜。

清扬看着这灯红酒绿,笙歌达旦,极尽奢华的场景,笑道:“若孔圣人在世,看到秦淮河的纸醉金迷,不知他还会不会闭门清修”

康熙笑而不语,他不知道孔圣人能否能隔绝俗世的繁华,但圣人做久了,会倦吧,一如他,在高处待久了,总会觉得寒冷,幸而遇上了她,可以牵着她,一起品尝这人间的温暖。

“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一个商贩的嚷嚷声传了过来,即使在喧嚣的人群中,那声音也极为突出。

两人不禁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见一个摊子摆在路边,几个青年男女正围着摊子挑着什么,老板虽矮小精瘦,嗓门却尖利悠长,见不断有人涌来,叫得也特别卖力。

清扬笑着对康熙说:“我们也过去看看吧,不然太对不起老板了,人家叫得那么卖力。”

两人走近一看,摊上琳琅满目地摆了许多花哨的东西,腰带,簪子,同心结竟都是男女定情之物。

清扬并不知这些东西的寓意,只觉他摆的东西极具特色,做工也精致独特,顿时来了兴趣。她抄起一根白底金丝锦纹腰带,往康熙腰间一比对,笑道:“这条腰带跟你的衣裳正好相配。”

小贩见他们身着锦服,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清秀俏弱,一看便知出身显贵,笑得极为灿烂道:“公子好眼力,这条腰带光是做上头的金丝锦纹就花足足一个月,做得极为精细,不过一般是女子买来送给心仪的男子的,公子您要自个买当然也可以。不过看公子你眉清目秀,必有许多女子喜欢,自然也会有自己倾心的女子,我给你介绍一样信物。”

小贩说完拿起摊上的一枚桃木雕花簪,道:“古语有云何以致契阔,青丝簪上饶,簪子是男女之间定情之物,不过我这簪子可与那些簪子有些不同。”小贩顿了顿,喜滋滋地道:“我这簪子可是用月老庙前的百年桃树制成,且在月老庙祈过福,只要你亲手将它挽住心上人的青丝,情丝,两人便可白头到老。”

清扬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老板,怎么办呢我没有心仪的姑娘。”而且什么祈福之类的,根本就是迷信,她才不会相信。

小贩愣了愣,笑道:“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公子大可以买回去留着日后送给心上人。”

“好了,老板我只要这条腰带,多少钱”清扬不愿与他纠缠,道。

“这支簪我要了。”说话的正是康熙,清扬瞥了他一眼,他该不会是相信了小贩的鬼话吧

“谢谢两位公子,一共五两银子。”小贩顿时眉开眼笑。

清扬看了康熙一眼,贼笑道:“给钱吧,大爷。”

康熙一脸平静,唇角微微扬起,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没钱。”他堂堂皇上,难道还要自己带银子出门

清扬就料到他不会带银子出来,道:“既然爷没钱就别买簪子了。”

康熙取下腰间的玉佩,拿到小贩面前,道:“我用这块玉佩换你的簪子。”

小贩看那通体银白,光洁玉润,质地清纯,一看便知价值连城,喜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正要接过来,却被清扬抢了过去:“真是败给你了,你到底有没有物价概念你这块玉佩都够买下这条街了。”

康熙眉头都没皱一下,面不改色道:“我只要这支簪子。”

清扬自然知道他这支簪子是送给自己的,看着他一副小男人的样子,不禁窃笑起来:“买来送给别人的东西还要别人付钱,你果然是被人伺候惯了。”说完掏出五两银子递给小贩:“老板,给你钱。”

小贩眼看着到嘴的鸭子就这样飞了,心里那个痛啊,但他在金陵做了那么久的买卖,自然不会强抢,砸了自己的招牌,遂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道:“两位公子慢走,下次再来。”

清扬拿了东西,转身想走,却在回头的刹那,脚步定在了地上。

花灯下,人潮中,曹寅和李水心两人并肩而立,男才女貌,仿若神仙眷侣,惹得所有路人都对他们投以艳羡的眼光。

康熙见清扬站立不动,眼睛凝望着远方,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前方,唇角的笑容瞬时一凝,她在在意吗她是不是很在意不然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

清扬凝视了他们一瞬,一丝淡淡的笑容在唇边荡漾看来。扪心自问,他们两个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回头看了看身边的康熙,见他脸色不悦,笑着牵起他的手,紧了紧手掌。她认命了,有这样的男子在身边,她认命。前尘往事,故人情深,统统都忘了吧。

曹寅看到远处牵着手的两人,心头一紧,连脚步也变得虚浮起来,感觉拥挤的人潮越发闭塞起来,直欲让人窒息一般。

不知自己怎么走到了他们面前,只躬身抱拳:“见过公子。”

康熙牵着清扬的手,面色稍霁,道:“在外头不必这么拘礼。”看了一眼犹有点害怕龙威的李水心,他笑道:“你们也出来看花灯花灯节真是青年男女的好日子。”

曹寅心痛难忍,极力抑制自己:“水心很久没来曹府,今天又是花灯节,所以老太君让我带她出来玩玩。”

清扬不愿这样继续下去,遂上前挽了水心的胳膊,笑道:“我们去看花灯吧。”

水心见她一身公子哥的打扮,窘红了脸,轻声说:“清扬,你快放开我,男女当街搂着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是”

清扬笑了笑,凑到她耳边:“只要你的寅哥哥知道不是不就可以了。”说完朗声笑了起来。

水心晕染红霞,满脸带笑地任由她挽着。

四人一前一后缓缓走着,清扬和水心意兴阑珊,边说边笑的看热闹,赏花灯。后面的两个男人却没有什么表情,只静静地看着前面的身影,幢幢人影,唯有她的那样清晰。

风雨楼位于街道中心,楼层高阔,俯首观览,金陵城尽收眼底,乃看花灯的极佳位置。今夜依旧地热闹,楼下的大厅已挤满了看花灯的人。楼上一个靠近热闹大街的雅间,坐着一位相貌堂堂的年轻公子,这公子脸如美玉,目若星辰,一双纤细的玉手拿起桌上的白瓷酒杯轻轻呷了一口,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楼下的大街。

坐在他身边一个书童打扮的小哥笑道:“小”,在瞥到他嗔视的眼神后,立马改口道:“公子,你看楼下的那四个人,好好玩,前面那两个说笑的是情侣吧,手挽得那么紧,后面那两个男子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我估计啊,肯定是对前面那位小姐有意思。四个人还都长得这么好看,真是有趣。”

那位被唤作公子的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确实有趣。”不过他对他们四个人之间的男女情事全然不感兴趣,一双美眸直直地盯着康熙腰间的玉佩。他自诩阅尽天下奇珍异宝,那个男人腰间的玉佩却从未见过,温润光滑,灯光一照,玲珑梯透,盈盈泛着白光,绝对不是凡品。

原本只是厌恶那小贩尖利刺耳的叫卖声,没想到居然让他见到这样的宝贝,已经好久没有珍宝能让他看上眼了。他将手上的酒一饮而尽,露出一丝黠笑,对身边的书童说道:“我们走。”

花市灯如昼,人如潮,笑语欢笑声不断。

清扬和水心走了许久,笑了许久,只觉口干舌燥,两腿发酸,看到不远处有一间茶聊,遂欢天喜地地走了过去,回首看康熙和曹寅却是落后一大截,两人面无表情,似在思索着什么。清扬笑了笑,对茶聊的小二说道:“小二,来四碗茶。”

小二满脸堆笑地帮她们擦了擦桌子,说:“二位稍等一下,马上就好。”说完转身朝里走去。他转身的一刹,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那样的笑容,仿佛钓上了一条久待上钩的大鱼。

康熙和曹寅越走越近,小二的茶也已经上了桌,小二却缩到里间,透过屋子的幔围看着外头的动静。眼看着清扬将面前的茶放到了嘴边,他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可就在这时,大街上忽然变得一片嘈杂。她手上的茶碗又放了下来,抬头看着街上的变故。躲在帘后的小二见计划落空,顿时心急如焚。待看清街上发生什么事时,他灵机一动,计上心头。

“走开啊快走开啊要撞到人了”只见一个瘦弱娇俏的白衣公子脚下踏着一个木质的带有四个轮子的滑板迎面冲了过来,后面一个书童跑得气喘吁吁地大叫着。路上行人迅速避道,如见瘟神一般,稍慢了一点的便被他撞得飞到路边的小摊上。

康熙和曹寅已经来到了茶聊边,身后紧跟着的两名布衣侍卫看到这样混乱的场面,也站在了康熙的身后,生怕生出什么事端,危害了龙体。康熙看到他如此肆意妄为的举止,不禁皱了皱眉。

“金陵城居然有这样蛮横的人,左右侍卫,把他拦下来。”

“是主子。”两人应着朝白衣公子冲了上去。

那人却不是省油的灯,轻松一笑,纵身跃了起来,竟从他们头顶飞了过去,朝康熙撞去,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腰间的玉佩,这宝贝马上就要到他手上了。

然即将着地的时候,因重心不稳,差点摔了下来。正好茶聊旁边有一人,他一脚踹向那人,纤弱的身躯竟将那人踹飞了。被踹的那人“啊”的一声,撞向茶聊的杆子。这时茶聊传来阵阵木头断裂的声音,转瞬即塌。

清扬愕然,李水心也吓傻了眼,康熙听到响声,脸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清扬”康熙颤抖地大叫一声,冲向茶聊。

清扬把已经吓傻的李水心奋力往外一推,叫道:“曹寅”

曹寅也是面色苍白,他飞奔上前,接住了李水心。正要放下她,去救清扬,一个人影迅疾地闪入了茶聊,两名布衣侍卫吓得魂都没了。

“哄~~”一声巨响,溅起阵阵尘埃,康熙抱着惊魂未定的清扬闪出了茶聊,面如死灰。他紧紧地拥着清扬,生怕一松手她便会舍他而去,从来没想到自己的身手居然会这般敏捷。那时候仿佛塌下的是一片天,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救她

“左右侍卫,给我把那位肇事者抓来”他恶狠狠地挤出这几个字。

这边的白衣公子只专注于康熙的玉佩,完全不知道身边发生了什么。趁着康熙分神的时候已经妙手空空,将他的玉佩偷了过来。正暗自窃喜,没成想康熙居然派人来抓他奇书网整理提供,他虽轻功了得,手脚上的功夫却不行,不过几招便落在了左右侍卫手里。

“你们两个人要干什么知不知道本小本公子是谁”

“臭男人放开你们的狗爪”他边骂,边挣扎着。抓着他手的两个男人却丝毫未动,一路把他提到康熙的面前。

康熙依然紧紧抱着清扬,目光森冷,见他手上拿着他的玉佩,厉声道:“好一个小偷为了偷东西居然不惜伤人性命”

白衣公子脸一扬,傲声道:“本公子只想要你的玉佩,从未想过伤人性命”

“从未想过”康熙指着坍塌的茶聊冷哼一声:“那这是怎么回事”

白衣公子依然不思悔改,道:“这破亭子做得这么烂,我怎么知道它会榻而且我又没做什么。”

“居然没有一丝悔过之心,左右侍卫,拉他去见官府,让巡抚用上刑罚好好治一治这个顽劣之徒”

“是”

白衣公子一听要见官府,顿时慌了神,急忙道:“干嘛送我去见官我说了我没有想伤了性命我没有”

“还嘴硬把他拖走”

“且慢”

众人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温文儒雅的公子疾步朝他们走来。清扬和李水心具是一愣,因为她们认出这人就是上次在街上碰到的沈浪儿。

“这位兄台且慢”他朝康熙一躬,笑道:“舍妹虽自小顽劣,却并无害人之心,这其中必是有什么误会。”

舍妹这白衣公子是个女人

不过看他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确实与清扬如出一辙,是女扮男装。

“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难道会有假”康熙冷声道。

沈浪儿依然满脸堆笑,却看向清扬:“这位姑公子还记得在下吗上回在街上在下的马差点伤着公子,事后那马躁动不安,在下的家奴在马车上发现了一种类似大头针的暗器,估计是冲着你来的。我想这次也是有人从中作梗,舍妹不过是恰好当了他的替罪羔羊。”

康熙面如严霜,她上回逛街竟然出了这样的事,为什么她没有告诉他而且他说的暗器是真的吗

清扬也甚是讶异,不可能啊,自己又没得罪谁,怎么可能有人要杀她但是细细一想,宫中的那场大火差点要了她的性命,难保有人想除去她这个眼中钉,而派人到江南来追杀她。她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可是她见康熙脸色极为难看,眉宇深锁,眼中满是担忧和焦虑,心中不忍,道:“公子开玩笑吧,怎么可能会出这样的事”说完又转头对康熙道:“三爷,这位小姐虽做得不对,但总算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姑且放过她吧,何况她一个姑娘家若进了官府,怕吃不了那苦头,到时恐有性命之虞。”

康熙心思早不在这上面,满脑子想着沈浪儿口中的暗器和清扬上次逛街的事,遂挥了挥手,冷峻地说道:“看你一个姑娘家,就放过你。”

说完竟当街将清扬抱了起来,朝回曹府的方向走去,其余的人也相继跟了上去。

沈浪儿拉起被布衣侍卫扔在地上的人,道:“小可,你太任性了,这次若不是我来得及时,你恐怕已经被送到官府了。”

小可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咬了咬牙,道:“那块玉佩我一定要弄到手”

“我看那些人身份不凡,你还是不要惹他们了。”

“我沈小可看上的东西就一定要弄到手。对了,哥,你上次真的见过他们”

沈浪儿深深地望了一眼他们离去的身影,道:“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可惜啊”

沈小可斜睨着眼看着他,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看你的脸色,是不是又爱上刚刚那位姑娘了”

沈浪儿一笑:“我沈浪儿对女人一向是见一个爱一个,见两个爱一双,只是我有”

不等他说完,沈小可接话道:“你有三不要嘛,相貌丑陋者不要,有夫之妇者不要,对你动了真情的人不要。”

“还是你最了解我,感情这东西最麻烦了,玩玩还可以,千万别当真。那两位姑娘虽长得不凡,却心有所属,可惜啊。而且另一位似乎惹上了极为棘手的敌人,希望他们会听取我的忠告啊。”

“玩女人就玩女人,还这么多借口。而且哪里有两位姑娘,明明只有一位,我看你是被迷晕了。”沈小可撇了撇嘴,转身欲走。

沈浪儿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这次又想溜到哪去爹爹找了你好久了”其实沈小可这次是离家出走,他找了许多天都没有她的消息,但今天花灯节,他猜想她一定会来看热闹,所以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找到。

“回家。”

“难得你想回家。”

“不回家怎么找人查那人的底细怎么夺回我的心爱的玉佩”沈小可甩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亲啊~~某爬的一个朋友摔到头,某爬在医院陪了她一下午,时间很赶,所以后面的写得可能不是很入微,细致,望亲们见谅~~on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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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的棂窗齐齐而开,阳光迤洒进半个屋内,墙上和地上的光影衬得整个屋明亮而生动。清扬垂闭双眼卧躺在紫缎软垫铺的楠木大椅上,只觉那午后的阳光如轻盈的蝉翼覆在周身,温暖而舒适,朦胧间舒惬地睁不开眼。

门被轻轻推开,她不睁眼也知道是芳婉来了。昨晚花灯节她死里逃生,却把脚给崴了,康熙气得不行,“严刑逼供”她那天跟李水心逛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和盘托出,他却不肯罢休,差点便要了她,幸而李德全来敲门,说是连日来天气晴朗,冰雪融化,河坝突然决堤,情况危机,几位重要大臣已经在花厅等候了。他这才放过她,还说下次再找她算账。

想到这里,清扬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嘴巴,似乎还残留着昨夜欢娱的灼热。他的声音蛊惑诱人,让人心醉魂消,他的吻顺着她的颈项一路逶迤而下,细滑的肌肤在他的掌心炙热燃烧,她当时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醉了一般却被李德全给破坏了。

一丝笑意滑上唇角,大白天她居然会想这事,她沦陷了,真的沦陷了,陷进了他的温柔陷阱,恐怕再也无法自拔吧。

身后的芳婉良久都没有反应,清扬很是奇怪,睁开眼来,见书案上零散堆放着的纸笺悠悠洒洒地飞落一地,遂开口道:“芳姑姑,李谙达让你陪我来着,你怎么出去了那么久桌上的纸洒了,你帮我捡一下,我花了很长时间写的呢。”康熙昨夜听沈浪儿说了什么暗器的事,加上茶聊坍塌,诚惶诚恐,不让她再独自出门了,而且她的脚崴了,遂让芳婉陪她在房间呆着,无聊的时候看百~万\小说,写写字,或是绣绣花什么的。

一个修长的身影印入眼帘,默默地走到案边拾起地上的纸笺,清扬望着他的背影,竟是说不出的凄清寥落,不禁愣了愣。子清。

出神间,曹寅已经站起身来,淡淡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像踱了一层金光,清扬只觉眼前一片花白,什么都看不真切一般。

曹寅的嘴巴抽动了许久,终于开口道:“你的脚好些了么”

清扬盈盈一笑:“谢谢曹大人关心,其实没什么大碍,是皇上太小题大做了。”

曹寅听她语气中说不出的亲近自然,仿若说的那个人不是皇上,而只是个将她捧在手心百般呵护的男人一样。

“你你喜欢皇上”说完他敛下眼眸,却掩藏不住那眸底最深处的恸,连呼吸也变得急短起来。

清扬见他眉头深锁,目露哀伤,心中一痛,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可是他们两个注定不会有结果,一切都在按照历史的轨迹一点点发展,谁也无法扭转。

“曹大人,水心是个好姑娘”清扬幽幽叹了口气,望向窗棂外的天空。洁白如雪的云絮缓缓地从头顶轻盈地划过,已有那北归的雁群啼鸣着掠过苍穹。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曹寅忽然上前,在她身边蹲了下来,他眸光流转,却灼热如火:“从小到大,我只把她当妹妹而已。而且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对我说了什么吗”

清扬神思恍惚,似乎飘到了那个漫天星辰的夜,那时见到他仿佛是见到了黑暗中的一丝光明,欢天喜地,只恨不得马上跟他远走高飞,离开那个牢笼一般的紫禁城。可是她清醒了从一个梦中清醒了过来,却又掉进了另一个梦中这会是个很长很长的梦而梦中不会有他。

“曹大人,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已经不记得了。”

“你不记得我记得我记得”曹寅失控了一样,抓住她的肩摇了起来:“我记得你叫我带你离开这里离开这里重新开始”她怎么可以这样,不顾一切地扑入他的怀里,用饱含深情的双眸凝视他,当他为她动容,为她痴狂的时候,她却残忍的抛下一句什么都不记得了。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真的是这样吗

他一向不愠不怒,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不足以勾起他的情绪,清扬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她错愕地抬头看着他:“曹曹大人你抓得我好痛。”

曹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微微松了松手,却没有放开:“你知道吗我想带你走,想把你抢过来保护你,不让你在宫中受苦真的第一次这么想拥有一个人自己都控制不了了我忍不住”

清扬语噎于喉,她没想到曹寅对她居然也是这般深情,难道她又做错了,一如三百年前那个错误的决定曾经她为那个决定后悔不已,痛苦万分,可是这次又错了吗他虽没有子清的灵魂却与他那般相像她又欠他一次,又一次伤害了他还不清了恐怕几辈子也还不清了

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滚落下来,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切都不受控制一样我什么都知道可是我又什么都不知道”她知道结果,可是她不知道过程,她不知道过程会这么曲折,这么痛苦,将他们三个人困在了里面。

曹寅见她落泪,顿时慌了神,那清澈的泪水仿佛穿过了他的眼,带来揪心的痛楚:“不要哭,我不该逼你你不要哭。”

清扬不言语,只独自垂泪,她真的不想这样,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她不想他伤心难过,她已经欠他那么多,不想再伤他的心,却又不得不挥起利刃,刺向他的心

她的眼泪落得越发急了起来,曹寅满怀伤感,声如叹息:“清扬我该拿你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真的要放开她的手吗

夜色深沉,繁星点点,点缀于湛蓝的天幕,朦胧的月光将苍茫里的阁楼与庭院内枝丫错乱的树木映照得似笼着一层轻纱薄翼般如梦如幻,偶尔一两只栖息在屋檐下的蝙蝠横冲直撞般在黑夜里穿梭而行。

已经到了戌时,曹府依然一片忙乱,原来康熙视察险情,这会子才刚刚回来。宫女太监,丫头小斯顿时忙得四脚朝天。守夜的兵士也一个个肃穆地站在自己的岗位上,不时还有几队兵丁来回巡梭,发出踏踏的脚步声。

康熙忙了一天,又累又饿,换了衣裳,见芳婉端了碗杏仁茶来,就着桌上的糕点吃了几口,问道:“朕一天不在,清扬没到处乱跑吧。”

芳婉垂首侍立,回话道:“回皇上,清扬姑娘很听话,一直在房里待着,写了会字,晒了会太阳,不过”

康熙见她吞吞吐吐,面露难色,道:“有什么就直说。”

芳婉却是往地上一跪:“皇上恕罪,因奴才下午走开了会,耽搁了不少时间,回来却见到清扬姑娘眼睛红红的,好像是哭过,是奴才失职。”

“哭了”她平时极少哭,除非是有什么特别难受的事才会这样放纵自己。不禁皱了皱眉,扔下手上的糕点:“知道她为什么伤心吗”

“回皇上,奴才问过了,她只说是脚疼。”

康熙站起身,朝外头走去,李德全迎面走来,躬身道:“皇上,沐浴的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您是不是”

康熙却不搭理,径自来到清扬的房间。

四周万簌俱静,屋内一片漆黑,李德全已经点上蜡烛,乖乖地退了出去。雕花窗下侧的香楠木香几上的铜制小香炉熏烟袅袅,合着楠木的清香,如淡雅的兰花香息,飘忽鼻端。

清扬已经睡着了,她从未这么早睡过,或许是哭累了,或许是真的倦了。康熙在床边坐了下来,见她安静的睡着,娥眉紧蹙,长长的睫毛轻微跳动着,带着干涸的水渍。真的很痛吗

他掀起她脚下的被子,露出她雪白的脚踝,依然是红肿一片,难怪她会痛得落泪。怜意顿生,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伤处,似要将痛意抹平一般。桌上的蜡烛“哔剥”一声轻爆声,划破了屋子的静谧。

睡梦中,清扬感觉脚上传来一阵异样,似有什么东西在来回婆娑,粗糙却又熟悉。她低哼一声,睁开眼来,见一个男子坐在床边,唬地惊坐起来,却不料脚在他手上,扯得肿处隐隐作痛。待看清是康熙后,她讶异地问道:“皇上,你怎么在这”

康熙笑了笑,竟脱了鞋子爬进她的被中,温暖的被窝顿时灌进一阵寒意,她轻颤一下,想起他昨晚说得下次再找她算账,顿时窘得满脸通红,道:“皇上,你要干嘛”

“朕听说你哭了。”

清扬眼神怔忪,没有言语。

康熙看她眉眼间流露一股哀伤,将她搂入怀中,温柔地问道:“脚真的那样痛吗”

不知道为什么,清扬听了他的话双眼又是水汽迷蒙,深深地埋进他的怀中:“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