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田喜地第137部分阅读(1/1)

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在齐母的要求下,跟在成道士身后,依着他的吩咐跪拜请神。

最后成道士左手端着一碗清水,将一张净水符焚化其中,右手拿着柏树枝蘸着净水,绕着产房、厨房等易招惹邪祟、藏污纳垢的地方走动,将净水遍洒家中不洁之地,最后返回中堂,躬身道上天六神下凡,不受污秽影响,原降临产家,护守婴儿。”

全家都急忙正容还礼,又对着香案磕头以示敬畏。

请神之后,众人从中庭移步去了产房外的小院儿,收生婆婆在产房外的厅内供好催生娘娘、送子娘娘、豆疹娘娘、眼光娘娘等十三位神像,香炉内盛满黄灿灿的小米,蜡扦上插一对羊油小红蜡,下头压着黄钱、元宝、千张等全份儿的敬神钱粮。

然后收生婆婆又进屋去在荷花床头供上炕公、炕母的神像,五碗桂花油糕一字排开,权作贡品。

齐母上前上香叩头,收生婆婆也跟着拜了三拜,苗儿把熬好的艾虎汤盛在铜盆中端出来,其他用物均搁在托盘内,在床边一字排开。

乳母抱着孩子出来,交到收生婆婆怀里,洗三儿就正式开始了。

先是本家儿上前添盆儿,齐母半点儿都没有含糊地丢了两个一两沉的金锞子下去,沉在盆底儿,随着水波的晃动,金灿灿地闪着屋里众人的眼。

收生婆婆赶紧扬声道添金锭,得金命,封公侯,做高堂,富贵双全”

小秀不能越过齐母,跟着添了一对儿银脚镯。

收生婆婆又道再添银,留下人,享百岁,知天年,福寿双全”

自家的亲眷就这么两个人,剩下的都是应邀来的女眷,关系好的跟着上前添了银子锞子或是银币,一般的就坠在后头添些桂元、荔枝、红枣、花生、栗子之类的喜果,收生婆婆嘴里也都是一套一套的喜词儿连生贵子、连中三元、封侯拜相”

等屋里所有人都添盆之后,收生婆婆便拿着小银棒槌往盆儿里一搅,嘴里念叨着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

随后便蘸着盆儿里的水,往头上、后腰、屁股等处涂抹表示洗过,嘴里也还是念叨着祝词,孩子被洗得哇哇直哭,众人全笑着道响盆儿了,响盆儿了。”

韩红佩见状对荷花道虽说是早生了一个来月,不过这小子倒生得壮实,连哭起来嗓门儿都这么响,难怪你有身子的时候那么瘦,都让肚子里的哥儿给吃去了。”

齐母听了这话高兴,也越发觉得孙子蹬腿抓手的十分欢实,喜得合不拢嘴。

收生婆婆继续取了托盘里的,给孩子梳头、滚脸、掖金银锭子、比锁头、照屁股拿着扎好的几朵绢花往烘笼里筛,一遍筛一边道栀子花、、桃、杏、玫瑰、晚香玉、花瘢豆疹稀稀拉拉儿的”

最后拿着大葱往身上轻轻打上三下,交给一旁的丫头,嘱咐给扔到外头房顶上去。

小真捧着葱一出门,便喜上眉梢地嚷道呦,雨停了,这是要放晴了”

屋里众人闻言,都抻着脖子往外张望,韩红佩很是凑趣地开口道这哥儿可真是个福星,他一出生,齐大人和我家大人就平安了,这一洗三儿又把天儿给洗晴了,以后可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众人也纷纷开口跟着应和。

齐母听了这话简直要打心里美出来,跟吃了蜜糖似的,一直甜到了心底里去,从收生婆婆手里接过孙子,朝着小脸蛋儿上连着亲了好几口,还一副爱不够的模样。

“如今可起了乳名”韩红佩又问道。

“我家爷说了,以后就叫团团。”荷花微笑着答道。

韩红佩点头赞道团团好,团团圆圆的过日子,和和美美。”

齐母也觉得这名儿不,抱着团团亲昵地对对额头道团团,奶的心尖儿”

收生婆婆请齐母道,请您去把娘娘码儿和敬神钱粮从香案上请下来。”

齐母把孩子交给身边的乳母,到厅里跪地磕头后请下香案上的什物,捧到院子里树下焚化干净。收生婆婆夹着炕公、炕母的神码也随之焚烧,将烧得的灰烬用红纸一包,回屋塞到荷花身下的席子底下,念叨着守床头、保平安之类的话儿。

这一切全都做完之后,收生婆婆才满脸带笑地上前去给齐母和荷花磕头,嘴里说着吉利话道给和奶奶道喜”

齐母高兴地一挥手,身后的丫头立刻就捧了赏钱,连带着铜盆儿里的金银锞子、首饰铜板等物,一并也都赏了她拿走,连各处供奉的喜果、喜蛋、桂花油糕等物,也都装在食盒内让她一并带走。

收生婆婆刚出了齐家大门,就被许多想要求子的妇人团团围住,喜蛋喜果等物,顿时就被抢购一空,连供炕公、炕母的油糕都被瓜分了个干净。

买到的欢欢喜喜地揣着回家了,没买到或是钱不够没轮上的,只得唉声叹气地三三两两散了回家,收生婆婆掂了掂沉甸甸的钱袋子,哼着小曲儿扭着回家去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洗儿宴生变

齐锦棠在前院儿陪客喝酒听戏,孙建羽和博荣也在一旁作陪,见雨停了便把原本挂在廊下的帘幔都撤了下去,下了十几日的雨终于停了,众人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桌上酒菜不断,台上戏声不停,气氛一下子就热络起来。渐渐开始有人离席到别的桌上敬酒,尤其以道齐锦棠面前的最多,孙建羽和博荣没法子,只得帮著挡酒,

马大人等著那些阿谀奉承的走马灯似的走的差不多了,这才起身儿越众上前,清了清嗓子道∶“齐大人,您这回身先士卒到前头工地查验,安抚了工地上的众劳工,消弭了一场大乱。下官敬佩不已,今后定要以大人为表率,遵从效仿。”

“马大人太客气了。”齐锦棠举杯跟他喝了一盏接著道,“马大人在城中坐镇,还要牵扯精力派人去疏通山路,也著实辛苦。”

“为大人分忧是下官的本分,怎敢当大人一句辛苦。”马大人皮笑肉不笑地说。

齐锦棠不置可否道∶“今个儿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咱们不谈公事,只叙私谊。”

“是,是”马大人连连点头,又斟满一杯酒端起来道,“那下官再贺大人弄璋之喜。”

“多谢多谢”齐锦棠只得再饮一杯。

马大人还欲继续说话,孙建羽在一旁却已经不耐烦了,丝毫不给面子地说∶“马大人,要不加个椅子同我们一起坐您站得这个地方,正挡著我看戏呢”

“这位是”马大人眸中闪过一丝阴鸷,随即遮掩起来,不动神色地朝孙建羽打量起来,原以为只是齐锦棠家里的亲戚,如今看著却似乎不像。

“这是凌源县知县孙大人。”齐锦棠只得开口介绍道。

马大人的瞳孔一缩,孙建羽此人他自然是知道的,他的伯父这一年中仕途可谓是如日中天,当初只知道齐锦棠的大舅哥在孙建羽手下做事,没想到二人的关系这样亲密,孙建羽竟然为了他冒雨跑来施以援手,看来这情谊是非比一般。

“原来是孙大人,失敬失敬。”马大人拱手行礼,退回了自个儿的座位上去。

孙建羽伸手勾住齐锦棠的脖子,凑近问∶“这回的事儿,应该就是他搞的鬼吧”

“想来应该八九不离十的。”齐锦棠微微叹气,“大家一处为官,不明为何要闹到这样的地步。”

“自古人心难测,更何况是官场,人一旦欲壑难填,就没什麼事做不出来。”孙建羽抿了口酒,一副的语气。

齐锦棠闻言笑著抬手拐了他一记,“这话说得,跟七老八十的老和尚似的。”

“你不懂,我这叫洞察世事。”孙建羽晃著酒盅跟齐锦棠闲扯著,看著轻松无比,可这份轻松却丝毫没有到达眼底。

博荣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眼楮盯著戏台上,却连唱什麼都没听进去。

三个人看似悠闲,可若是细看却会发现,一个个都心不在焉,全绷紧著神经在等待著什麼。

白芷从后头走出来,虽然粉黛不施却也明艳不可方物,一路过来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白芷略有些局促地加快了脚步,上前道∶“爷,奶奶请您到后头去一趟,说是有事儿同您说。”

众人听了这话,才知道白芷是齐夫人身边的丫头,羡慕的目光顿时都投向齐锦棠,没想到齐夫人这般贤惠,如此美人儿也放心搁在身边,看来定然是预备著给齐大人收做房里人了。

院子里顿时以一片交头接耳的说话声。

齐锦棠起身儿朝四周拱手致歉,又托付博荣先帮自个儿招呼著,这才带著歉意地朝后宅过去。

刚跨过二门,就见桃花眼已经在廊下坐著,上前行礼道∶“大人。”

桃花眼眉梢一挑,冲屋里示意了一下,“手下弄回来个你们府衙的差役,被人关起来打得不轻,说不定能问出些事儿来。”

齐锦棠进屋一看,果然榻上躺著个满身血污的人,大夫正在查看伤口,苗儿在一旁帮著打下手。

“钱庆荣”齐锦棠借著窗口的亮光细细看去,勉强认出了这人是谁。

“齐大人”钱庆荣一看见齐锦棠,顿时激动起来,翻身就想要下地行礼,但是身子支撑不住,差点儿一头栽下床来。

“你先躺好,小心伤势。”齐锦棠在屋里询问了几句,嘱咐大夫好生诊治,又吩咐苗儿好生照顾著,自个儿这才背著手出来。

“这下也都清楚了,你若是不介意,我等会儿便把人抓了带走,你我就都省心了。”桃花眼笑看著齐锦棠道。

“抓人我自然没有什麼可介意的,只是如今只有钱庆荣一个人证,并没有其他佐证,更无物证,就这样贸贸然的抓人,怕是”齐锦棠倒并不怕在洗三宴上抓人,只是怕抓了以后若无法定罪,怕是难以收场。

“你这个人,当真是不适合做官的。”桃花眼顿时就笑了,眉眼弯弯地看著齐锦棠道,“我想抓人还需要什麼证据之所以派人去查,不过是不想冤枉他罢了”

齐锦棠这会儿也会过意来,厂卫抓人,哪里用得著证据,哪怕是把谁满门抄斩了,也没人敢多管什麼。想到这儿他摸摸鼻尖,无奈地笑笑,“其实我也知道自个儿不适合做官,从清溪镇卸任回去,便打算辞官,带著荷花和孩子去过踏实的日子。”

“哦”桃花眼闻言饶有兴趣地问,“可想好了要做什麼难不成回北边儿去种地”

“开个书院,种几亩地,教孩子读书识字,带著荷花游山玩水。”齐锦棠说到这些,脸颊的线条顿时柔和下来,眸子里露出温柔的光,跟刚才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主意好,像是你们俩该做的事儿,到时候真开了书院,我抽空去看你们。”

桃花眼眉眼带笑地说罢,猛地站起身子,眉宇间一片凛然,他身后的四个黑衣汉子也俱挺直腰杆,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不过五个人,却有一种立于千军万马之前都神色不变的气势。

几个人一来到前院儿,院子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戏台上还在咿咿呀呀地唱著。

四个黑衣汉子来到马大人身边站定,把几条能够脱身的退路都堵了个干净,桃花眼这才慢悠悠地踱步上前,不紧不慢地开口∶“马大人,请跟我走一趟吧”

马大人看著这架势就有些慌了神儿,但还是强作镇定地道∶“大、大胆,你、你们是什麼人我是朝廷命官,岂是你们能随意摆布的。”边说话边扭头去找齐锦棠,冲他嚷道,“齐大人,难道这就是贵府的待客之道”

“马大人,这是你自己惹下的祸事,齐某也爱莫能助。”齐锦棠负手而立,无奈地摇头道。

马大人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平日交好之人,也的确有几个有些跃跃欲试,想要上前来帮他解围。

桃花眼看似不经意地一个转身,身上的披风晃起半边,腰间露出黑犀角的腰牌,上面两个错金大字,顿时把所有的马蚤动都压得平平展展,半点儿波浪都翻不起来。

马大人也瞧见了那腰牌,脸色顿时大变,双腿打颤,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浸湿了裤子。

马蚤臭味扑面而来,桃花眼皱眉迅速后退,嫌弃地掩住鼻子,抬手一挥。

两个黑衣男子架起马大人,很快就走出了院门,周围的人别说是阻拦,连动都不敢随便动弹。

台上的两个戏子动作都僵硬了,却也不敢随便停下来,只能硬著头皮继续唱。

桃花眼抬手理理披风,回头冲齐锦棠露出个笑容,从袖子里掏出个小玩意儿,丢过去道∶“刚才忘记了,这个是我给孩子的洗三礼,免得荷花挑我的理。”

齐锦棠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发现竟是个赤金的麒麟,眼楮处嵌著两颗米粒大小的黑色宝石,却闪著异样灵动的光,显然是极贵重之物。

此时当著众人的面儿,东西已经接在手中,也不能再开口推辞,只得拱手道谢,快走几步上前,直将人送到门口,目送几个人策马离开,掂著手里的麒麟,眉心拧成个解不开的疙瘩。

“发什麼呆”孙建羽一巴掌拍上来,“里头晾著一院子的木头,你还不赶紧进去,该安抚的安抚,该敲打的敲打,姓马的手下的人,趁著现下厂卫的威慑还在,赶紧该抓的抓,该审的审,免得等人回过神儿来,你就难再找了。”

齐锦棠回过神儿来,把金麒麟揣进怀里,点头道∶“我如今也不知道手下哪些还能靠得住,少不得还要借你的人手一用了。”

“咱们兄弟谁跟谁,我的人还不跟你的一样用,说什麼借不借的。”孙建羽勾著齐锦棠的脖子,哼了一声道,“你小子真是个深藏不露的,我竟不知道你什麼时候搭上了厂卫这条线。”

“你还不知道我,这样的人和事,我躲都还来不及。”见孙建羽满脸的不信,齐锦棠无奈地摇摇头,“真不是我谦虚,那人我还是通过荷花才识得的。”

有了厂卫的人打底儿,后面的事儿就好办得多了,跟马大人坑瀣一气的几个自是不能留,直接押起来审问,全都没用衙门里的人,用得都是孙建羽和博荣带来的人。

左右不是自己的地盘儿,几个人没什麼顾忌,很是下得去手审问,所以很快就把剩下的人都攀扯了出来。

当晚几份口供送到齐锦棠面前,互相印证后领著差役去抓人,当晚就全部关押入牢,总算是给这件事划上了个圆满的句号。

、第四百三十三章月子里的烦心事儿

前头事情处置得顺当,等把人抓走之后,孙建羽和博荣也带着人回了凌源县,后续的事情就留着让齐锦棠自个儿收拾。

原本妥妥当当的一件事,也解除了身边的隐患,齐锦棠和荷花都觉得松了一口气,可齐母在家里却是想起来就要唠叨公是公,私是私,你要抓人审人我自然不管你,可你能在团团洗三儿的日子捣乱人生两件大事,洗三是头一件,关系一辈子的运势,你这个做爹的倒好,非但不消消停停的,还弄得喊打喊杀,让我说你好”

刚开始齐锦棠还算是耐心地应对几句,可这两日里,齐母口中除了这件事还是这件事,荷花也跟着听了不知多少遍,私下里忍不住嘀咕这件事可算是过不去了难不成要直念叨过满月酒不成”

齐锦棠早就听得耳朵起茧,当天晌午吃过饭哄着孩子玩儿的时候,听齐母又把这件事扯出来说,急忙拦住道娘,这件事,着实怨不得我,那日是厂卫的大人来清溪县公干,人家在山里救了我不说,之后还帮我扫除了县里的对头,你难道要我跟人家说,今个儿我洗三,你们迟一日再抓人”

齐母听到厂卫两个字,身子就是一哆嗦,将信将疑地看向齐锦棠,悄声问清溪县这么个偏僻的小破县城,还能跟厂卫的大人扯上关系”

“娘,厂卫的事儿我哪里敢多问,那位大人说我就照着做,我不跟你说也是怕你不当心走漏了风声,到时候可是好,结果您倒好,这足念叨了四五日。”齐锦棠伸手把抱到怀里,绵绵软软的一小团,身上透着好闻的奶香味儿,胳膊腿儿跟粉白饱满的藕节似的,红扑扑的脸蛋儿看着就让人想亲上两口。

“你这说得是话,你母亲再没个脑子,也厂卫是样儿的地方,谁敢胡乱。”虽然心里这事儿怪不得齐锦棠,不过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了几句,“这厂卫也忒霸道了,我大孙子的洗三儿就裹了这么大的乱”

“娘,人家厂卫大人临走的时候,还给了咱家团团一个好呢,您也就别埋怨了,人家好歹是公务在身,没得法子。”荷花说着从枕头底下掏出那个赤金的麒麟递给齐母,“娘,您瞧,这可不是个俗物,我寻思着,找人打个项圈儿挂上,等孩子大点儿了就给他贴身带着,指不定就是个上好的护身符呢”

齐母托着那麒麟看了半晌,果然不是个寻常玩物,又觉得荷花这番话说得自个儿心里舒坦多了,便把之前唠叨的事儿抛去脑后。将手里的麒麟还给荷花,扭头见齐锦棠正抱着团团亲那粉嫩的小脸蛋儿,赶紧把孙子抱到自个儿怀里埋怨道刚下生的孩子骨头都软着呢,你粗手笨脚的,少来揉搓。还有我们团团的小脸儿多嫩,让你这么蹭来啃去的都磨红了。”

“娘,您这是有了孙子就不疼了”齐锦棠哭笑不得地说。

“你忙你的公事儿,我一把年纪了也没别的事儿做,可不就剩下哄孙子了。”齐母见团团偎在怀里一副困了的模样,便起身儿道,“我抱孩子去睡了,荷花你也早点儿歇着,出了那么多血,可不是两三日能补得的。家里和团团的事儿都用不着你操心,好生将养着,月子里若坐下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齐母抱着团团离开后,齐锦棠才无奈地说娘还说家里不用你操心,她整天眼睛心思都离不开团团,家里上下都靠嫂子支应着才没出乱子。”

“谁管着还不都是一样,我都没把嫂子当外人,你有好担心的。”荷花往床里头让出些地方,示意齐锦棠陪她躺会儿。

搂着齐锦棠的胳膊寻了个舒服的位子,荷花这才道我有事与你商议,这两日捡了团团,娘高兴得紧,我也没好意思说出来给她添堵,不过还是要跟你商议一下。头一件就是子华的丧事,尸首在庙里停了好几日,虽说如今是冬天,可南方到底比不得北边儿,再耽搁下去怕是要放不住了。我他跟着你时候久,又是为了给我送信儿没了命,咱们一定要好生给他操办,只是想问问你,他在北边儿可还有亲人,是就地葬了还是焚化了带,你拿个章程出来,我自吩咐下人去做。”

“唉”齐锦棠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有没有亲戚连自个儿都不,不过跟着我到南边儿以后,我倒是听他念叨过几句,说南边儿虽长得好,可以后讨还是得讨个北方姑娘,搁在家里炕上踏实。所以我揣度着,他该是想的,便着人给他做一场法事,尸身焚化了装起来,等时候有船回家,把他也一道带葬在山里。第二件又是”

“第二件却也是发丧出殡的事儿。”荷花换了个姿势继续道,“娘屋里的萍儿,自个儿吊死在屋里了,当时就被抬了出去,我后来才是丢到义庄里了,娘身边儿的人我不清楚,却不知她老子娘可是家里的若是没旁的忌讳,便给几个钱儿,着人拉去埋了,这样丢在那边算回事儿,若传出去再添上些不尽不实的话,让别人当咱家是人。”

“行,这事儿我了,我明个儿抽空跟娘提一下。”齐锦棠伸手刮了刮荷花的鼻尖儿,“你如今在月子里,只放宽了心都别想,养好身子才是要紧,再要紧的事儿也比不过你要紧。”

“你这嘴如今是越发油滑了。”荷花伸手朝齐锦棠的腮帮子上拧了一把,“可是我有孕生产把你憋久了,在外头认识了混账,跟着学了这许多哄人的话儿来。”

“我天天跟你同床共枕的,哪里有功夫认识混账。”齐锦棠收紧手臂,低头看着荷花稍稍有了点儿血色的脸颊,低声道,“我被困在河边的这几日,心里头总忍不住惦记你,平日里总觉得咱俩从认识到现在这么多年,有些话用不着说彼此就都明白,可那会儿我躺在车厢里,阴冷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我就忍不住在心里埋怨,明明心里有许多的话,为平日都没跟你说过。后来打马回家的路上,我就把想跟你说的话一句句、一条条的在心里先跟说一遍,寻思着我一进家门就直奔着去找你,不等你就把心里的话都说给你,还想着你肯定会觉得我让雨给浇傻了”

“可谁,一进家门就听到你早产又血崩的消息,满肚子的话都化作冷汗出去了,吓得魂儿都不附体了。直到时候你没事儿了我才琢磨过味儿来,这些个实打实的心里话,平日就该时时说与你,不能都闷在心里头。”

荷花努力控制着鼻子的酸楚,伸手在齐锦棠的腰间掐了一把,又怕自个儿掐狠了似的,忙又给揉搓了几把。

齐锦棠赶紧抓住她这只不安分的小手,憋了这么久哪里经得起她这样又掐又揉的。

两个人的身子贴着,荷花自然察觉到齐锦棠身子瞬间的绷紧,也看见他某处有了隐隐抬头的架势,不由得脸上一红,轻咬着下唇低声道忍了这么长,也挺难受的吧”

“没事儿,你歇着,我出去走走”齐锦棠说着就想翻身下地,却不想荷花的手已经顺着袍子的分叉伸进来,抚上已经硬挺起来的要害处。

“荷花,别闹了”齐锦棠的声音瞬间就沙哑起来,喘息声也渐渐粗重。

荷花伸手解开他的腰带,飞了个眼色示意他放下床幔,不安分的小手已经从裤腰处探了进去,握住了那处滚热的坚硬。

微凉的小手甫一碰上炙热,齐锦棠就从喉咙里溢出一声舒服的呻吟,从荷花有孕至今,两个人都没有过实际意义上的亲热,虽然自个儿用手解决过几次,却哪里有心爱之人的爱抚让人沉溺。

荷花的手没章法地上下撸动,偶尔在顶端擦过,就引得齐锦棠身子一震,喘息一声紧促过一声,被那胡乱的摩挲撩拨得几乎把持不住,干脆也伸手下去,握着荷花的手,教她该如何动作。

昂扬的顶端不断吐出藌液,齐锦棠几次引着荷花的手从上面蹭过,被藌液润滑过的掌心上下活动得越发顺畅。

齐锦棠低声呢喃着荷花的名字,越发加快了手下的动作。

荷花凑上去吻住他的唇,这几日两个人的亲吻都是温存而不带任何情欲的,这会儿却是越吻越深。荷花主动地探出舌尖,勾勒着齐锦棠的双唇,从唇缝挤进他的口中,撩拨着他的舌头,光是亲吻都已经让两个人的身子越来越热,手底下的动作更是丝毫没有停歇

、第四百三十四章谎话不能瞎说

体力上的不支让荷花渐渐丧失了主动权,舌头被齐锦棠用力吮着,好像恨不得把她的魂儿都吸了似的,舌根儿已经被扯得有些发麻,喘息也越来越急促,脑子因为缺氧一阵阵地发晕,却一点儿也不想结束这个吻

齐锦棠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火热的坚挺微微跳动着,在掌心里又胀大了些许,已经急切地想要释放荷花把另一只手伸进齐锦棠的怀里,沿着小腹紧实的曲线来回轻抚,就觉得手下一阵颤抖,热流在手中喷薄而出,齐锦棠这才松开了荷花的舌头,发出一声餍足的呻吟,紧接着一连串的轻吻印上荷花的脸颊。

被子里被弄得一片狼藉,荷花这会儿才开始觉得脸上发烫,不过自个儿现在也没法起身儿,只能唤了丫头进来收拾残局。

齐锦棠披上外衣自个儿去隔间沐浴,苗儿这才红着脸端着水盆进屋,伺候荷花擦拭了身子换上干净的衣裳。

虽然不是真刀实枪地运动,但荷花也还是出了一层薄汗,身上擦拭干净以后就越觉得头发黏糊糊的难受,又吩咐苗儿烧水洗头。

没成想团团醒了以后一直哭闹,齐母和乳母哄都没用,只得抱找荷花,看是不是想娘了,一进屋就看见荷花仰面躺在床上,头探出窗外,苗儿正用木勺子舀水给她冲洗头发。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齐母嗷地一声就冲进内室,“月子里能洗头呢,真是胡闹真是胡闹”

苗儿被吓了一跳,手里歪了一勺子水都浇在了荷花脸上,溅得衣服上湿哒哒一片。

荷花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略有些心虚地看向齐母,之前她的确细细地嘱咐过,不能洗头洗澡,可自个儿也只是嘴上应承,觉得只要些,别洗得那么频繁,一个月遮遮掩掩很快也就了,谁成想这刚第二次洗头就被抓了个正着。

“娘,你别着急,月子里不能洗头的,都是大家口口相传的,其实医书里都写了,只要别吹风着凉,洗完就擦干,是不会有事儿的。”荷花生怕齐母动怒,连忙开口解释,只不过这会儿她仰面躺着的姿势着实有些不雅,身上还湿淋淋的,这话说出来都没有底气。

“我不懂医书不医书的,我只从我姥娘那儿开始传下来的规矩,月子里就是不能洗头洗澡。娘你一直都爱干净,可这坐月子不是闹着玩儿的,左右只是忍一个月,如今还是大冬天的,身上能脏到哪里去家里也没有外人,谁还嫌弃你不成”齐母心里有些不悦,但还是尽量和软地劝道。

“娘,我”荷花见齐母盯着自个儿,她是在等表态,但是这话却都说不出口,她素来是个重承诺的人,若是此时应承了,自然就不能再反悔,一想到整个月不能洗头,她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可若是不应,眼前这关却又不该,只能支支吾吾地道,“娘,我不是说家里传下来的的规矩不对,但是我真是受不了头发黏黏腻腻的,既然医书上都说能洗头,想来也是没有关系的。”

齐母见她执意坚持,寻思半晌勉强先退了一步道你若是非要洗头,便先把那医书找出来,我看过了再说其他。”

荷花没别的法子,可也齐母既然先做了让步,若还是死咬着不松口,那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立刻点点头道好,不过那书是我以前在我嫂子娘家看到的,到了这边也不能不能寻到,我明个儿就撒出人去找,肯定能找到的。”

谎话已经说出了口,即便荷花当时就后悔不迭,却也没了再收的可能,只得硬着头皮笑看着齐母离开,然后一张脸顿时就垮了下来。

苗儿给荷花冲干净头发,忍不住埋怨道奶奶,奴婢早就说了,月子里不能洗头擦身,您就是不听,如今被撞了个正着,少不得又要说奴婢们伺候得不周到严谨,奴婢上回跪了一夜,这次还指不定要受罚呢”

“就你话多,我这不是想法子呢嘛”荷花眼睛滴溜溜乱转,脑子里想着对策。

“还想法子啊,赶紧打发人出去把那医书买,给看看不就事儿都”苗儿说着说着就觉出了不对,看着荷花略有些心虚的神色,抬手捂住嘴,半晌才道,“奶奶,您刚才该不会都是随口应付的吧”

荷花尴尬地咳嗽两下,小声道自然是假的,我以前再闲着无聊也不会去看生孩子的医书啊”

“那可是好,若过几日来找奶奶要书,那岂不是要出大乱子”苗儿急得直跺脚。

“是好”小秀挑起帘子从外头进来,“我今个儿领着人出去转了一圈儿,还别说,你们这儿地方虽偏,景色倒是不。”

“这穷山恶水的有景色,嫂子是在家闷坏了,如今看见都跟仙境似的。”荷花没精神地应了两句。

小秀见她提不起神儿,上前坐到床边问好好的这是了”

苗儿见荷花不开口,便把这事儿前因后果都说了个干脆。

“你这丫头,连自个儿的身子都不当回事,这是闹着玩儿的吗”小秀听罢先斥了荷花几句,不过她家里行医,对这些事儿比旁人更清楚几分,也只要别着凉吹风,偶尔擦洗一下并不算大事,所以斥责归斥责,到底还是帮荷花琢磨起主意来。

小秀想了半晌忽然一拍腿道锦棠娘不就是要看你说的那本医书嘛,咱们就弄本书给她看不就是了。”

荷花听了这话先是一愣,不过马上就会意,乍一听觉得这法子当真可行,但是稍一细想就又觉得不对劲儿,忙道就算咱们现找人做出本假的来,弄出来也是簇新的,一眼就能瞧出破绽来的。”

“生个孩子倒是把你给生傻了,那点儿心眼子都生团团身上去了”小秀好笑地说,“书既然能作假,自然也有人会做旧。”

当晚吃饭的时候,小秀就对齐母道亲家,荷花说的那本医书,我倒是给带到南边儿来了,明个儿一早就打发人取,正好儿也给家里那边捎个信儿。”

齐母小秀娘家是行医的,尤其是小秀的外祖家,诊妇人科在城里还是挺有名的,所以听得小秀这样说,心里先信了大半,忙客套道若真是能洗头,那也用不着非折腾着把书拿来了,我不过就是怕荷花年轻不厉害,落下病根儿就不好了。”

“这话说得极是,我今个儿也数落她来着,虽说月子里是能偶尔洗头擦身,但她这毕竟不比人家顺顺当当生孩子的,总得顾着身子,暂且多忍几日也是好的。”小秀自然是顺着齐母的话说。

“正是正是,到底你母亲家是行医的,说起话来也清楚明白。”齐母连声道,“荷花虽说如今当了娘,可她虚岁也不过十六,仗着年轻不晓得厉害,若真是落下病根儿,以后老了才后悔就晚了。”

“所以我这些日子好生盯着她,免得再出疏漏。”

小秀直接把这差事揽到身上,齐母也不好再多说。

过了七八日,果然有人从凌源县送了本医书,齐母瞧着是本旧书,翻开看看果然里头写得如荷花所说一般,这才勉强算是信了,但还是忍不住叮嘱道就算书上真这么写了,可到底是这么多辈传下来的规矩,总还是有道理的,你若是真忍不住就洗一回,但别跟平常似的,三两日就洗一次。”

“娘放心吧,您那日说过,我嫂子也一直叮嘱我,我厉害了。”荷花连胜答应着,见总算在齐母面前糊弄了,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这边儿派出去报喜的人走了才十来日,老家却突然又来了人送信儿,齐母担心家里是不是出了事儿,一叠声地问用不着行礼了,你赶紧把气穿匀了好好说事儿。”

“不用着急,家里一切安好,老爷的身子也好,姑娘如今每日在房里练字、做女红,在老爷跟前晨昏定省一日不少,很是听话乖巧。”来的人极为利落,三言两语先把家里的事儿交代了个清楚,然后又说,“堂老爷一家早就到了咱们村里,族长和几个老爷子看了咱们爷捎的书信,已经开祠堂将其旁支尽数除了名去,今后也不会再来给爷裹乱了。老爷还让小的给捎个信儿,说姑娘的婚事眼瞧着越发临近,让待大奶生产之后尽早回乡,也好给大姑娘筹备婚事。

齐母得了个孙儿,这几日正是欢喜的时候,倒是把和闺女都抛到了脑后,这会儿在心里一掐算,可不还有大半年闺女就要出门子了,一颗心顿时给劈了两半儿,闺女和孙儿都舍不下,甚是为难。

、第四百三十五章团团满月齐母归乡

齐母自个儿心里纠结了良久,最终决定在南边儿过了年就启程回家,毕竟只有齐老爷一人在家,操办婚事根本指望不上他,自己总得提前几个月回去准备。

虽说早就已经知道了齐锦如的身世,但这事儿齐母是全然不知情的,所以齐锦棠还是跟荷花商议着如何给准备嫁妆,就算不是一母同胞,好歹也是自个儿唯一的妹妹。这么多年下来,虽说心里有个坎儿过不去,可锦如本身却是无辜,所以齐锦棠这次给她置办嫁妆,倒是真心地想要好好弥补一番。

当初知道齐锦如定下婚事的时候,荷花就已经盘算过,南边儿工匠手艺好,也能买得到好木料,价钱比北方还便宜不少,加上运会去的费用都还是划算。所以她跟齐锦棠提议,倒不如趁着齐母还没回去,在这边儿就把要紧的家具打一部分出来,到时候直接装船北上跟齐母一路回乡。其余就是绸缎料子、珠宝首饰,也应该在南边儿置办,至于药材、皮子之类的,却还是北方那边儿置办才能买到更好的。

齐锦棠听了觉得荷花盘算得有理,而且以自己和孙建羽的身份和关系,在南边置办东西极为便利更不用怕被人以次充好或是消极怠工,所以便去说与齐母,问她是什么打算。

齐母听了虽觉得有理,但咂咂嘴还是有些为难地说:“要说这家具,自然是南边儿做得好,之前跟着你爹到南边儿上任的时候,就看着这边的拔步床十分喜欢,一直惦记着等你妹妹成亲给她添置一个,但是如今咱们不知道你妹夫家里屋子是如何安排的,家具这种东西,总不能没个尺寸的乱打不是。”

“娘,我只是来与你商议一下,只要你觉得能行咱总有法子的。依着我的主意,这次先找人打一批箱子出来,正好可以装绸缎布匹、绣件儿之类的东西,带回去就能直接给妹妹做嫁妆箱子。然后我明个儿就打发个人回家一趟估摸着路程,该是年后就能到家,正好去妹夫家把新房的尺寸丈量出来,拿回来以后咱们就开始打家具,时日上定然是误不了的,到时候我安排妥当的人押运回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嗯说起来还是这样妥当。”齐母听儿子安排的妥当,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来回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