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田喜地第132部分阅读(1/1)

是明白和能做到之间,却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荷花回房后的情绪也有些低落,小秀看着她眉头微蹙地躺在床上,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最后还是把宝儿和栗子放了进来,不过进门前再叮嘱过。如今不可以往床上乱爬,不可以随便往姑姑的怀里钻,更不能胡乱地往姑姑身上扑。好一顿叮嘱之后,把两个孩子放进去陪着荷花玩儿。

荷花知道家里人都在为自己担心,所以也就强打起精神,哄着两个小孩子说说笑笑的,没多久心情还真是好转了不少,也许是小孩子的天真能够驱走人的负面情绪。

直到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荷花才又想到孙建羽,虽然自己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正面的反馈,但是他因为喜欢自己而把生活搅得一团乱。不管是因为他的这份自己永远无法回应的心意、还是为了小时候的那份情谊,看到他现在这样,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替他难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荷花觉得自己的情绪变化极其明显,很容易就陷入低落,又很容易就高兴起来,每天面对哥嫂、弟弟还有侄子侄女的照顾和安慰,她不管自己的心情到底如何,都会表现出十分高兴的样子给大家看,只有每天晚上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盯着黑漆漆的帐子顶,翻身也不会有一个人把自己揽进怀里,这种无处可倚的孤独感让她十分难受。

齐锦棠接到博荣的消息之后,在衙门去跟下属说了一声自己的去处,接下来片刻都不敢耽搁地就骑马往凌源县赶。

博荣在心里只说荷花有孕,因为时间太短所以不能坐车赶路。主要是怕齐锦棠知道以后急着赶路再出什么意外。

不过即便是这样,齐锦棠还是日夜兼程地赶到凌源县,一路上几乎都没停下,甚至丝毫都没觉得劳累,进城后直奔博荣家里,伸手抓住个下人问:“你们姑奶奶住在哪间屋里”

那丫头伸手指了方向,齐锦棠都不听人说完就朝里面跑去。

“姑爷,姑爷,那屋里有客人在呢”丫头在后面急着追,但是那里比得过齐锦棠的速度,不等伸手把人拉住,齐锦棠就已经推开门跑进去了。

齐锦棠直接冲到床边,握着荷花的手,张了几次嘴却又不知道第一句话该说什么才好,眼神儿又忍不住朝她的小腹上打转。

荷花见他这幅傻样子,不免觉得好笑,但现在还不是两个人说话的时候,轻扯他的衣袖道:“你这么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孙夫人在这里呢”说罢对李氏抱歉道:“孙夫人,实在不好意思,我家大人太着急了,冲撞了孙夫人。”

“不碍事。”李氏今日是被孙建羽逼着来给荷花道歉的,坐在床前的绣墩上蹭了半天,到底还是没说到正题,结果齐锦棠就跑了进来。

“嫂子,多有冒犯。”齐锦棠忙起身儿拱了拱手。

李氏连说不敢当,然后起身儿准备告辞。

“孙夫人,你今日的来意我明白,其实你也没有真的伤害到我,所以也谈不上什么道歉不道歉的,以前的事儿过去就过去了,揭过去这一页好不好”

李氏胡乱点了点头,然后领着丫头离开。

齐锦棠却从刚才的几句话里听出有些问题,奇怪地问:“怎么,你跟她有什么误会”

“你怎么知道是误会”荷花挑眉问。

“我媳妇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跟人又过节,那么除非是那人找茬,要么就是因为误会,你既然能够原谅她,那说明应该不是无缘无故的找茬,所以就是误会咯。”齐锦棠随口应着,人半跪在床前,把荷花大半个身子都揽在自己怀里,看着她这几日又憔悴了些的面庞,不由得心疼地伸手轻轻勾画着,手下的皮肤细滑紧致,让人爱不释手。

“那天看到大哥给我的信,我简直都要欢喜疯了,一刻都耽搁不得的就赶来了,当时只恨不得你是个靶子。而是是一支离弦的箭,能够一下子飞到逆神面去。”齐锦棠小心翼翼地环抱这她,生怕碰到她的肚子。

“我又不是个琉璃人儿,哪里还至于一碰就碎了。”荷花用额头轻蹭他的额头。

“大夫诊脉了以后怎么说”齐锦棠关切地问。“我看你的脸色似乎不是太好,是不是这里住得不习惯”

“大夫也没说什么,我在这儿住得很好,大嫂也把我照顾的很好,每天三顿的喝药,顿顿饭都有滋补的汤水,我还以为你看到以后会说。几日不见人就胖了,都不好看了。”荷花略有些撒娇地说。

“当然不会,我永远也不会说别人比你好看的。”齐锦棠连忙跟接上一句。

“甜言蜜语用的可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荷花嘴上取笑着,但是双手却用力地环住齐锦棠的肩膀,这几日的孤枕难眠,此时见到他似乎全部都化解了,浑身暖洋洋像骨头都酥了似的,她将头深深埋进齐锦棠的胸前。闷声道:“没有你在身边我睡不踏实”

齐锦棠听得心里一暖,荷花抓着他的衣襟不放,他轻声哄着道:“荷花。你松开手我把外衣脱掉,骑马穿了一路,实在太脏了。”

荷花此时都有些要睁不开眼睛了,听话地松开手,然后又紧紧地搂住。

齐锦棠没法子,胡乱脱了外衣外裤,便躺在床上,侧身把荷花环在自己双臂内,双手交叠轻轻地放在她的小腹,胸膛与她的背紧紧地贴在一起。似乎连心跳都产生了共鸣。

荷花这几日着实是累得不轻,靠在齐锦棠的怀里,被他那熟悉的气息围绕着,渐渐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齐锦棠正在背对着她摆弄什么东西。

“锦棠哥”刚刚睡醒的声音带着沙哑的迷茫,荷花撑起身子。眯着眼睛试图看清楚齐锦棠在做什么。

不多时,齐锦棠就都弄好了,将一个小炕桌放在荷花的身旁,然后把已经挑拣好的吃食放在她面前,鱼刺都已经被去除了,鸡骨头什么的也都被剔除,只剩下能够直接入口的。

荷花撅着嘴看着这盘子东西,却没有动筷子,反倒故意扭头看向另外一处,却悄悄用余光打量齐锦棠。

“这是什么意思,等着我喂你不成”齐锦棠坐在荷花身边,伸手想要去端饭碗。

荷花赶紧一把抢过去,然后有些无语地看着与平时大不一样的齐锦棠,忍不住还是轻声嘟囔着问了句:“是不是因为我怀孕了才对我这么百般呵护的”

“你可真是个傻丫头。”齐锦棠说罢伸手捏捏荷花的鼻子,“你没睡醒的时候大夫来诊脉,说让你这一个多月一定要好好休息,否则不仅仅是孩子保不住的问题,连你的身子也会跟着受很大的伤害,我们还年轻,孩子今后还有的是机会,但是我不能让你出事,明白吗”

齐锦棠的一番话说得荷花脸上发热,她扭头靠在齐锦棠的肩上,半晌才轻声道:“我也不知道我最近是怎么了,总是会有这样那样莫名其妙的情绪,我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放心吧,我今日也问过了大夫,他说这样的情形都是很正常的,还有些人没怀孕的时候不肯吃一样东西,等怀孕了以后拼命喜欢吃,你已经是很正常的了,乖。”齐锦棠像哄小孩子一样哄好了荷花。

“那我这一个多月都做什么呢就这样躺着,每天补品和最药汤和着,会变成猪的吧”荷花扒拉了两口饭又回头问。

齐锦棠干脆自己也坐到床上,把她半抱在怀里,监督她认认真真地吃饱,这才十分正色地说:“其实你有一个很艰巨也很重要的任务,你自己都没发现吗”

荷花以为他一定会说是为了孩子的健康之类的话,没想到齐锦棠接着说:“这个任务就是,老老实实不胡思乱想地让我好好宠你。”

“你过来”荷花扭头冲齐锦棠勾勾手指。

齐锦棠不明所以地靠近她。

“再过来一点。”

齐锦棠很听话地再凑过来了一点儿。

荷花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把唇印了上去,舌尖羞涩地探入他的双唇,在敏感的口中如一尾灵活的小鱼儿,转了一圈儿便飞快地逃走。

齐锦棠的眸光深邃起来,看着脸上飞起红晕的荷花。

荷花略有些小得意地舔了舔唇,然后笑着说:“我检查一下你今天是不是吃了太多的糖。”

齐锦棠把公事都丢给了衙门里的其他官员,一直住在博荣这里陪着荷花。直到一个多月过去之后,大夫说荷花的胎相已经稳固,可以坐马车回家了,夫妻俩这才告别了众人回家。

因为不想给荷花增添负担。所以本来说好要接博宁和栓子去清溪县住一阵子的安排也随之取消了,临走前荷花拉着两个弟弟的手,忍不住又要眼圈泛红。

马车都走出去了老远,荷花还是一直红着眼圈儿,齐锦棠用尽了办法才算是给哄得笑了。

荷花肚子里的孩子十分乖巧,这次怀孕除了刚开始的时候只能卧床修养,其他时候都是十分顺当。连大部分人都会经历的孕吐都极少有,只有早晨刷牙或者吃到太油腻的东西的时候才会觉得有些反胃。

不过好景不长,荷花回家后还没高兴多久,齐锦棠就接到了一封家里来的信,上面写着齐夫人听说荷花有孕,十分高兴,知道小两口肯定对生孩子带孩子的事儿一窍不通,所以已经收拾行李准备南下来帮忙。

荷花从理智上讲认为让齐母来是正确的。一来齐锦棠和自己对这些真的完全不懂,身边有个老人帮衬着是件好事,二来这说不定也是齐母愿意与自己和解的一个讯号。

但是从感情上说。婆母再好也不是自个儿亲娘,一不敢顶嘴,二不敢指使,三爷不敢反驳。生孩子坐月子本来就是想图和舒心,自个儿亲娘在身边,闺女想吃啥给做啥,换做是齐母进来问:“荷花你今个儿想吃什么”荷花肯定不好意思七个碟子八个碗地点,就只能说:“我都随便的,娘做什么我吃什么。”

但是不管怎么说,齐母的到来已经是无法更改的了。看着日子一天天临近,荷花心里毛毛的又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把下面的人指使的团团转,收拾屋子、洒扫卫生,几乎把能想到的全部都做了个遍。

虽然荷花做足了思想准备,也下定了要与困难斗争并且要逐步感化齐母的决心。但是当齐母真的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太幼稚了。

齐母一进门就直奔荷花的肚子来了,连一年没见的儿子都没多看半眼,伸手就把荷花的肚子正反摸了两圈,十分满意地点点头说:“男孩肚子尖,女孩肚子圆,摸着像是个大胖孙子。”

荷花听了这话顿时满头冷汗,不过也算是看清楚了,人家就是冲着孙子来的。

重生机甲风暴丫头一枚我要站在至高点,将你狠狠踩在脚下

四百一十一章通房惹纷乱,女胎转男胎

齐锦棠也在,为这件事头疼,一只手习惯性地搭在荷花的肚子上轻轻摩挲,

一只受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叹了口气道:“这件事为难的很,若是依着我,真不如丢开手不管算了,可是娘跟你的想法不一样,虽然当年是分了家,但毕竟还是亲戚,若是传出去说不定还要影响我的考绩,着实让人闹心。”

“担心的就是这个。”荷花也有些泄气,这种明知道是个极品还甩不掉的感觉,实在太让人别扭了。

两个人各自想着法子,一时间没有再开口说话。

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荷花有孕在身本来就怕热,此时只传了件齐胸的襦裙,披了件薄纱的罩衫,齐锦棠的掌心很热,热度透过襦裙贴在肚子上,肚子里一阵细微的颤动。仿佛从水底冒出串细小的气泡一般。

荷花向后挪了挪身子,整个人贴进齐锦棠的怀里。伸手覆上他的受,笑着说:“每次你摸我肚子的时候,都会有些串气似的感觉,刚开始还吓了我一跳,后来问了娘才知道,四五个月开始就会这样,谁不定是还孩子跟你打招呼呢”

“真的”齐锦棠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登时把烦心事抛在脑后去了,伸手摸着荷花的肚子,“乖儿子,再跟爹招呼一声。”

荷花向后轻踢了他一脚,刚要说话,就听到外面的苗儿的声音道:“夫人,你怎么亲自来送汤水,这种事交给奴婢就是了”。

齐锦棠翻身起来,不等荷花说话就躲在屏风后面去了。

“”荷花对他的反应无语,这原配夫妻怎么弄的跟偷情一样,不过齐母此时已经迈步进屋,她心道一会儿再跟齐锦棠算账,坐起身子来道:“娘,你亲自给我送汤水,我怎么受的起,以后这种事交给下人就是了。”

“我也是顺便过来看看,如今外面虽然比较热,但是你也别总躲在房间了,早晚趁着凉快也该多出去走走,这样以后生孩子的时候不会太辛苦。”齐母在屋里扫了一眼,看见荷花半靠在床上,上前把汤放在床边的桌上,见床上铺着竹席忍不住又道,“你如今有孕在身,不该贪凉睡竹席这种东西,苗儿,小真,赶紧把竹席撤了。”

荷花起身坐到窗边,小口地喝着汤水,齐母又叨了半晌,然后才起身儿离开。

齐锦棠又过了一会儿才从屏风后面出来,见荷花坐在窗边,端着汤水似笑非笑地斜眼看着自己,联赛也不由得一热,讪讪地说:“我这不是怕娘看到我又要唠叨嘛”

荷花低头专心喝汤也不说话。

“其实娘说的有些也是道理,早晚的时候出去走动走动是有好处的,我昨儿个看到后院里的桂花有些都开了,傍晚我陪你去看看。”齐锦棠转移话题道。

“最近衙门里都没有事情做吗我看你天天腻在家里,都很少去衙门”荷花发明和下汤道,“前阵子因为我在大哥家,你就离开一个多月,如今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最近的确没有什么事情做,今年风调雨顺的,衙门里也清闲的很。”齐锦棠坐在荷花的身边,“不过等秋讯过去之后,肯定就要忙起来了,到时候朝廷的拨款下俩,就要开始修河道了。”

“秋后猜开始修,那不是要忙到冬天”荷花奇怪地问。

“是啊,南方和北方不同,冬天外面也极少上冻所以不耽误开工,而且冬天的时候大部分河道都是枯水期整修起来也会更方便一些。”

果然就如齐锦棠所说,继续清闲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就开始忙碌起来,整修河道这件事他是从头到尾劳心劳力的忙,所以最后终于可以开始开工了,他整个人几乎都全身心的扑了上去,经常跑到河道边监督进程,几天不回家也都是常事,家里就只剩下齐母和荷花两个人。

荷花知道齐锦棠为了这件事花了多少心思,所以也对他此时的投入十分理解,但是齐母却总是忍不住要唠叨几句。

“娘,你尝尝这个桂花糯米藕,桂花是咱家后院儿的,苗儿和小真她们自己采的,家里还做了桂花糖,娘平时喝粥的时候也可以加点试试。”荷花给齐母夹了一块桂花糯米藕。

“唉。还有两日就是中秋了也不知道棠哥儿能不能回来过节。”齐母叹了口气,吃饭都提不起精神来,随意吃了几口就搁下筷子。

“娘,锦棠哥这也是公务繁忙,我已经打发人去问他能不能回来过节了,晚上应该就能知道信儿了。”荷花宽慰道,“这个整修河道的差事,锦棠哥从头到尾花了很多心思在里面,上头的主管大人也对他很是称赞,现在得了朝廷的拨款他用心些也是应当的,毕竟除了对百姓有利之外,对锦棠哥的仕途也是大有助益的。”

“你说的也有理。”齐母听了这话点头,又拿起筷子吃了几口,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忽然说:“荷花,我觉得你身边的叫白芷的那个丫头,模样长的挺不错的,性情似乎也很温顺。”

“娘若是喜欢,就让她去伺候娘。”荷花虽然有些不舍得白芷,但是她也很想跟齐母搞好关系,毕竟是齐锦棠的亲娘,她也不想以后齐锦棠夹在两个人中间为难。

“你如今有孕在身,棠哥儿在外面也没人照顾,不如把白芷给他收做房里。”

第四百一十二章好心办坏事

“用不着想那么多,你好生保养身子就好,别的都有我呢”齐锦棠搂着荷花安慰道。

“我也明白娘的心思,其实做娘的,哪有不盼着抱孙子的,就算是我娘也是一样的,当初嫂子怀孕的时候,虽然她嘴上不说,但是偷着去拜送子观音,我也都是瞧在眼里的,我如今不担心别的,只怕我生了个女儿被娘嫌弃,非要给你纳房里人。”荷花把身子依偎进齐锦棠的怀里,拉着他的手圈在自己的肚子上,有时候想想当真不甘心,但是却也不得不面对这种现实,当初茉莉生枣儿的时候,荷花还不能全然体会她心里的苦,如今摊在自己身上,才明白到底是种什么滋味。

“不管她塞什么人进来,我只要你一个。”齐锦棠轻柔地抚摸着荷花的肚子,“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喜欢,生个像你一样精明懂事的女儿更好。”

“别瞎说,若是被娘听到了又得是好一顿折腾。”荷花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

“好了,我不说就是了。”齐锦棠侧过身子,让荷花在自己胸前靠得更舒服一些,伸手揽住她说,“如今疏通河道那边渐渐走上正轨了,我也用不着什么都自己盯着,能多出些时间在家陪你。”

果然之后的半个多月时间,齐锦棠只往河边去了一次,其余的时间就是留在城里处置公文,每日都很早回来陪着荷花,扶她在院子里散步,陪着她说话或者给她读话本子。

齐母刚开始还忍不住嘟囔几句,后来见儿子依旧我行我素,又怕自个儿说多了荷花上火亏了肚里的孩子,只得丢开手作罢。

不过家里的事儿她不管了,就把心思搁在了别处,散出人去到处打听女胎转男胎的偏方儿,不时地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回来给荷花试。

屋子里免不得又多了些乱七八糟的摆设。枕头下面也塞了一大堆求来的符纸,荷花都只由着她折腾,但是唯有入口的东西,各种香灰水或者是什么偏方药剂。她是万万不肯喝的。

不过也不好当面跟齐母顶撞,让丫头接过来,待齐母走后便倒掉也就罢了。

这日,齐母拿着下人去隔壁县什么老神仙手里求来的一剂药方,吩咐下人抓了药端来给荷花喝。

荷花依旧是当面接了,随后便吩咐小真去倒掉。

偏生也不知怎么那么巧,再过两个月是齐老爷的生日。齐母想着跟荷花商议商议,置办什么寿礼打发人送回去,便领着丫头往荷花屋里过来,正撞见小真端着药碗把汤药倒进脏水桶里。

齐母顿时就火冒三丈,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一把捏住小真的腕子骂道:“好你个小蹄子,我辛辛苦苦打听来的偏方,花着真金白银地抓回来。费着功夫火候地熬出来,就是让你这么糟蹋的是吗”

小真见被抓住了,也不免有些心虚。跪下强撑着扯谎道:“回夫人的话,奶奶刚才只喝了半口就吐得厉害,奴婢不敢逼着奶奶喝下去,又怕夫人担心也没敢回禀,便自作主张地拿出来倒了,奴婢该死。”

齐母闻言半信半疑,朝小真打量半晌,转身进屋道:“你在外头跪着,我去问问荷花。”

小真急得什么似的,却也没法子进去与荷花对好说辞。只得跪在外面廊下掉眼泪。

白芷原本是在耳室里熬安胎药,把外头的吵闹都听了个满耳,见齐氏往里面去了,忙从后面楼梯先跑了上去,还不等开口说明事情,就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急中生智地坐到床边,伸手拉过荷花,一边帮她拍背一边道:“奶奶可觉得好些了还想吐吗奴婢给您拿杯水漱漱口可好”

荷花被弄得一头雾水,随即就见齐氏气哼哼地进屋,心下顿时了然,假装干呕了两口,却被勾得当真恶心起来,连吐了好几口酸水才勉强止住,脸色不免就苍白起来。

齐氏进门见荷花果然是在吐,顿时把刚才质问的心思丢开了,上前问:“可好点儿了胃里还难受不赶紧请个大夫来看看。”说罢又心疼起刚才倒掉的药来,嘀咕道,“这会儿喝不下去,说不定晚上就能喝下去了,何苦倒了,白瞎那东西了,花了好几两银子呢”

大夫前脚进门,齐锦棠后脚就跟回来了,以为荷花当真哪里不适,急得什么似的,大步流星地上楼,急急地问大夫:“内子身子究竟如何晨起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又不舒服了”

“尊夫人并无大碍,只不过怀孕之人本就对气味和吃食较为敏感,闻到不对的味道或是吃了什么不喜欢的东西,自然就容易反胃恶心,这也都是人之常情,大人不用忧心,安胎药依旧吃着就是,其余入口的东西多加小心,清淡的最好。”

齐锦棠皱眉问苗儿道:“都怀孕这么久了,厨下怎么还没摸清楚荷花的喜好今个儿到底吃了什么”

苗儿支支吾吾地不敢开口,白芷在一旁也使劲儿低着头。

齐锦棠的脸色越发难看,几欲发作。

齐母见状只得开口道:“我找人求了一剂药,说是喝了保管生儿子,谁知道荷花只喝了一口就吐个不停,我”

“娘,你”齐锦棠没想到竟是自个儿母亲的缘故,心里气恼又没处发作,脸色憋得铁青,扭头对丫头们喝道,“那药在何处,还不拿来给大夫看看,吃了可妨事。”

听了这话,齐母的脸色也难看起来,儿子这等于是当着外人和下人的面儿给自己难堪,但是这件事的确又是自己做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也冷着脸站在一旁。

苗儿闻言忙下楼,在脏水桶旁找到刚才盛药的瓷碗,好在碗底儿还剩下一点儿药汤。

大夫接过去凑近闻了闻,又用小指蘸了一点儿小心翼翼地尝尝,随即神色一凛,严肃地问道:“夫人,这碗药您可服了”

“没有,药刚一挨唇就觉得恶心,便全都吐了。”荷花只能硬着头皮撒谎道。

“万幸,万幸,这剂药按理该是配得安胎药,但是其中几味关键的药材分量都加重了许多,若是这一碗喝下去,怕是好端端的胎儿,也会被安成死胎了。”大夫闻言庆幸地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

此言一出,齐锦棠的脸色越发黑沉,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气力啊,齐母的脚都软了,身子一晃被后面的丫头扶住,这才勉强没有摔倒。

齐锦棠沉着脸送走了大夫,后怕地拉住荷花的手,眼皮都不抬地说:“你们都杵着做什么,夫人累了,还不赶紧扶她回去歇着。”

齐母心里又是后怕又是懊恼,见儿子给了台阶,虽说语气着实不好,她此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被两个丫头搀着慢慢地走回房去。

荷花看着于心不忍,反手握住齐锦棠,挥退了丫头才开口道:“锦棠哥,我自己有分寸的,入口的东西我都谨慎得很,刚才娘看见小真把药倒掉,小真怕娘生气才撒谎说我喝了药的娘也没有恶意,你别生气了。”

“没生气,只是担心你。”齐锦棠叹了口气,一边是亲娘,一边是妻子,夹在中间的滋味怎么可能好受,尤其每每生出事端的还是亲娘,连句重话都没法说。

两个人正在一处说话,白芷匆匆进来道:“爷,奶奶,不好了,夫人非要收拾行李回老家去。”

二人听了一惊,忙起身儿过去看是怎么回事。

齐母的屋里此时乱作一团,两个丫头被指使着收拾东西,面色着急又不敢开口劝,看见齐锦棠和荷花过来,这才都松了口气,上前行礼后都退了下去。

“娘,你这是做什么啊”齐锦棠进屋便问。

荷花在后面扯了他的衣服一下,自个儿上前拉着齐母的手,坐到榻边道:“娘,可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惹您生气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要回去”

“你们没什么不好,都是我自己不好,我好心办坏事,与其留在这儿惹人厌烦,还不如我自己收拾东西回去,免得再过阵子被人撵出去。”齐母说着就哭了起来,“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拉扯到大,我容易嘛我,如今长大了,翅膀硬了,眼里只有媳妇没有娘了,我”

“娘,我们没有怪您的意思,快别哭了。”荷花说着起身儿拧了帕子给齐母擦脸,“我这是头一次有孕,什么事儿都不懂,您若是不来,我都不知道怎么是好呢就算您惦记公爹还有老家的事儿,可我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产了,您总得留着给我定定心不是我们两个年轻,没经过这样的事儿,若没有您坐镇,到时候可怎么是好”

齐母红着眼睛看向荷花,见她神色很是真诚,这才稍稍平稳了情绪,拉着荷花的手道:“今个儿的事是我不好,我刚才听了大夫的话也着实吓了一跳,以后万万不会了。”

第四百一十三章他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荷花过来本来就是给齐锦棠面子,低姿态也做足了,这会儿听得齐母开口说了软话,自然也不会再提起不愉快的事儿。

齐锦棠私下里又找齐母聊了许久,从根源把这种听信偏方的行为杜绝了,听了齐母的保证,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南方的夏天闷热,冰碗子什么的极为好卖,蜜渍杨梅的销路一直很好,头一批货销出去之后,就不用自己再出去招揽生意了,周围几个县城甚至更远的地方都慕名过来订货,清溪县本地也有人去采了野杨梅自个儿渍,但是一来野生的杨梅不如经过伺弄生得好,二来做的方法也不对,到底还是荷记的东西卖得最好。

韩红佩每次来的时候都眉开眼笑的,虽说算不得什么大钱,但是毕竟也费不了多少力气,而且也没投入多少本钱,再加上蜜渍杨梅她也爱吃得紧,所以很是欢喜。

这回韩红佩过来还拿了几套小孩子的衣裳,用个很精致的小包袱裹着,打开一件件儿拎出来给荷花看,“你瞧,这衣裳可都是我亲手做的,虽然比不得外面的绣娘,好歹是我一片心意,你可不许嫌弃。”

“我一个绣花都绣不好的人,哪里敢嫌弃你。”荷花拿着小衣裳看,“孩子用的东西,小小巧巧的就是好看,也亏得姐姐你有这个功夫,一件件地给做。”

韩红佩微微垂眸道:“我在家左右也没事,做些活计也好打发时间,倒是你,怀着身孕莫要动针线,瞧你瘦得这样,眼瞧着没多久就要生了,可得好生补补身子。”

“每日里补品汤药喝水似的往下灌,就只见肚子越来越大,身上一点儿也胖不起来。”荷花苦笑着摇摇头。“我倒是恨不能长点儿肉出来呢”

“你这样的小身板儿,我可真怕你生的时候遭罪。”韩红佩有些担心地看着荷花,“你若是不嫌弃,等到时候日子差不多了。我搬过来住几日帮衬些。”

“姐姐若是肯来自然是最好的,我求都求不来呢,哪里会嫌弃。”荷花闻言大喜,如今自个儿在这里也没有个娘家人,虽说齐母在,却总归还是心理有些芥蒂,倒不如韩红佩来得亲近。所以自然满口应下。

“最近河道修得如何”荷花忍不住跟韩红佩打听道,“锦棠哥如今回来也不说公事,我出去也不方便,倒是半点儿消息都没有。”

“一切都顺利得很,你之前弄得那个绣品和竹编让许多人赚了钱,这回的杨梅销路也极好,县城里的人都尝到了甜头,如今一个个儿都积极得很。恨不能早些修好河道,早点儿能把山里的东西卖出去,许多人也不要工钱。只要管饭吃就去帮着干活。”韩红佩急忙挂上笑意说,“你家老爷可是给县里做了件大好事,百姓们都交口称赞呢”

荷花听了这话心里高兴,但是再一细看韩红佩的神色,顿时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她的笑容虚虚地浮在脸上,眼神略有些躲闪,里面满满的都是担忧。

“红佩姐,咱们这样的关系,你有什么事儿还瞒着我不成”荷花收敛起笑意。皱眉认真地问道。

韩红佩叹了口气,脸上的笑容也撑不出了,无奈地说:“我这人素来不会说谎,早知道你要问这些事儿,我还不如不来看你,如今反倒招惹你惦记。”

“你就说了吧。到底是什么事儿也省得我乱猜。”荷花坚持要问。

韩红佩没法子只好一五一十地道:“百姓们自然都是欢喜的,可是县衙里的其他大人,却颇多微词,大致也不过是为了争抢功劳或是想要克扣油水罢了,哪里都是这样,你也用不着太担心,齐大人会处理好的。”

“希望如此吧”荷花勾了勾唇角,心里却到底还是留下一些不安稳的担忧。

送走了韩红佩,荷花招呼小真进来道:“你拿些家里做的冰碗子送到府衙去,各位大人都不要漏了,然后叫马超回来,我有话问他。”

不多时,马超就满头大汗地过来给荷花磕头,“小的见过奶奶。”

“最近爷在前面儿都忙些什么”荷花开门见山地问道。

“就是忙整修河道的事儿。”马超小心翼翼地说。

荷花继续问道:“那忙得怎么样呢”

“小的不懂河道的事儿,不过是帮爷跑个腿罢了。”马超扯着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其余的大人呢关系可还都融洽”

“回奶奶的话,都融洽得很,奶奶不用担心”

马超的话音未落,荷花就用力一拍桌子,“啪”的一声吓得屋里人都是一抖。

小真想要上前缓和下气氛,握住荷花的手揉了两下道:“奶奶仔细手疼。”

荷花沉着脸甩开她的手,继续盯着马超道:“我如今说话都不好使了,一个个都开始瞒着我了是不是”

“奶奶息怒”马超伏低身子,最终还是开口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就是上回周大人和周夫人来的时候,奶奶只叫了刘夫人一起去,其他人就颇有微词,所以如今休整河道的款项拨下来之后,就只有刘大人一直帮着爷,其余大人都有些推搪,别的就真的没什么了。”

荷花闻言轻咬下唇,上次只叫了韩红佩一起的事儿,自个儿的确是有些私心的,但是其余几个夫人着实相处不来,一起来了说不定还要坏事,没想到却给齐锦棠惹来如今的麻烦。

马超见上头没有声响,也不敢起身儿,只得跪在下面候着。

许久之后荷花才回过神儿来,挥手打发人下去,然后靠在椅背上半晌都没个响动。

苗儿和小真看着担心,又不敢胡乱开口劝解,只好在一旁守着,不多时白芷端着安胎药进来,这才算是解了屋里的尴尬气氛。

“奶奶,今个儿中午想吃什么,奴婢去给您做”苗儿努力想让荷花的心情好些,没话找话地说。

“我累了,回房歇会儿,你去跟夫人说一声,午饭我就不下来吃了。”荷花说罢搭着小真的手上楼去了。

苗儿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说出什么,只得跺跺脚,转身出去传话。

齐母闻言便问:“怎么好端端的就累了身子本来就那么瘦弱了,饭都不好好吃怎么行”唠叨了半晌才想起齐锦棠前几日与自己说的话,只得挥挥手说,“罢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你们小心照顾着,厨下备着热的吃食,什么时候饿了就赶紧给端去。”

“是,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小心伺候奶奶。”苗儿见齐母没有非要荷花下来吃午饭,这才松了口气退下去。

回到正房见小真在楼下坐着,上前低声问:“你怎么没在上面伺候,奶奶睡下了”

小真摇摇头,压低声音道:“坐在窗前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要陪着她也不让,非要一个人呆着,你说不会有什么事儿吧”说罢叹气道,“奶奶近日来情绪总是怪怪的,以前从没见过她这样呢”

苗儿思索半晌,略有些迟疑地道:“兴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吧,我还隐约记得,当年我娘怀我弟弟的时候,脾气秉性也与平常挺不一样的,一下子容易发火,一下子又胡思乱想的,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就好了,说不定是这个缘故。”

“若当真是这样就好了,你说,今个儿的事,咱们要不要告诉爷啊”小真拉着苗儿嘀咕道。

“还是告诉一声吧,到底是因为公事,咱们也不知道怎么开解奶奶,倒不如让爷去开解。”

“嗯,姐姐说得有理。”小真点点头,刚要再说什么,就见白芷哭丧着脸从后门处蹭进来,似乎没想到苗儿和小真会在楼下,一时间愣住了,挂着泪痕站在门口,一只脚在里面,一只脚在外面,也不知道是该进来还是退出去才好。

“怎么了”小真上前把她拉进来,伸手帮她擦了擦眼泪问道,“谁欺负你了,我给你出气去。”

“没没有谁”白芷有些畏缩地向后躲了躲。

苗儿见状也过来问:“白芷,这里也没有外人,有什么事儿你说就是了,就算我们做不了主,还有爷和奶奶呢”

白芷听了苗儿这话,扑到苗儿怀里,“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苗儿姐姐,表表少爷刚才对我动手动脚的,我我推开他跑出来,他还说说要找奶奶求了我去苗儿姐姐,我该怎么办啊”

小真一听这话就火冒三丈,怒道:“他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咱们看在爷的面子上叫他一声表少爷,他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不成咱家正经的少爷在奶奶的肚子里呢跟半夏那个贱蹄子勾勾搭搭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把手伸到奶奶的人身上,真是活腻歪了”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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