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田喜地第111部分阅读(1/1)

说是我,就是妹婿想来也是一样的。”

芍药被说得脸上一讪,虽然知道蒋世彦不可能了解自家的事儿,所以应该是无心的话,但到底还是被戳中了心窝子,扫了自己男人一眼,见他笑得满面春风,就好像果真是个好好丈夫似的,心里越发不耐烦,瞥了一眼没好气地说:“罢了罢了,要走就快些,别带累着这许多人都起身儿等着送你们。”

蒋世彦被说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不明白也就没多做理会,只护着茉莉和孩子上了车,又帮荷花扶了脚凳,然后自己赶着车朝荷花家过去。

茉莉在路上没说什么,到家后把孩子哄睡了之后,打发蒋世彦在西厢房看着,自己叫了苗儿和小真叫到东屋里,坐在炕沿儿上道:“我今个儿给你们说几句话,你们两个都给我好生地记在心里。”

苗儿转了下眼珠看看荷花,见她也默许了没有说话,这才福了福身子说:“奴婢听大姑奶奶教训。”

小真赶紧也学着做了。

茉莉清了清嗓子道:“你们主子性子好,但是你们自己得知事,知道应该听谁的话,不该听谁的话。不要谁指使了你们都去做,让别人看着不懂规矩,也给你们主子没脸。”

苗儿脸上一红,知道这是在说自己,但是也不敢解释,只垂头听着。

茉莉接着又说了几条,见两个小丫头都乖乖地应了,这才喝了口茶说:“罢了,你们下去吧,我们姐妹说几句话。”

等两个丫头去了西屋,荷花才绷不住笑倒在炕上,揉着肚子道:“大姐,你如今可越发出息了,都能端出大户人家少奶奶的款儿来了,训得一板一眼、有章有法的,我以后得好生跟着蒋大奶学。”

茉莉本来也是有些虚张声势的,这会儿被荷花一笑,自己也撑不住了,边笑边伸手去胳肢荷花道:“你这张嘴,我帮你教丫头你还挤兑我,看我不掐你的娘还跟我说你越来越稳重了,我怎么就半点儿都没瞧出来。”

姐妹两个笑闹了一会儿,都累了也就歪在炕头上对着说话儿。茉莉先聊了聊自家一些杂七乱八的家务事,荷花也说了些自家的,还有城里铺子的情况之类,话题最后绕来绕去就说到了齐锦棠和蒋世彦的身上。

茉莉叹气说:“你姐夫若是有齐家小哥一半儿的上进心,我就也心满意足了。以前家里穷,总觉得有钱人家好,如今真嫁了个有钱人家,过上了这不愁吃穿的日子,如今才算是知道,难怪爹娘怎么节衣缩食都要供大哥他们念书,家里没有靠山又没有个上进的男人,日子当真是过得憋屈。”

“怎么好端端的起这样的感慨”荷花纳罕地问,“我看你这就叫得陇望蜀吧”

茉莉摇摇头,挪挪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道:“自然不是,我从来都不是那种不知足的人。只不过如今两个孩子大了些,我也开始跟着老太太学着管家,这才知道家业的艰难,公婆在外地做生意,被各处盘剥克扣,赚的钱倒有一半儿得去打点官衙人情,一层层的疏通下来,多少银子丢进去都是填无底洞,好容易在官老爷面前混了个脸熟,没两年又换了个旁的来上任,少不得又要重新一通盘剥”

“大姐这话说得也是,咱家如果不是大哥跟孙家关系好,在城里也难做得顺风顺水。”荷花听了这话倒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所以说,家里的老太爷就希望你姐夫能上进些考取个功名,我如今天天管着孩子还要盯着他念书,活似多了个大儿子似的。”茉莉赌气地说。

“噗”荷花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蒋世彦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说:“我可是听见了的,你在家训我也就罢了,怎么当着妹子的面儿还揭我的短儿让我这个做姐夫的没了脸面,你这个做大姐的难道光彩”说着就笑着挑帘子进屋来,“荷花,别听你姐瞎说,我用功得很呢”

荷花闻言抿嘴笑道:“姐夫其实并不是无才,只不过那才干都用在了诗词歌赋上,不肯在正章上下功夫,姐夫,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还是荷花会说话,虽然也是批评我,但是听得我心里舒服。”蒋世彦连连点头。

“我可是还记得,好多年前小姑姑成亲的时候,姐夫出口成章,都说是神童呢”荷花跟蒋世彦说笑了几句。

茉莉却想起说:“那时候你俩一见面就吵架,真是不知道怎么就跟斗鸡眼似的,如今倒是和睦起来了。”

荷花凑到茉莉身边说:“你可知道我当初为啥看姐夫不顺眼”

“为啥”茉莉挑眉问。

“就跟你以前看锦棠哥不顺眼的缘故一样”荷花把头埋在茉莉的臂弯处,笑得肩头一耸一耸的。

茉莉顿时也反应了过来,伸手拍打着荷花道:“你这小蹄子,你当时才几岁,懂个什么的”

蒋世彦听得一头雾水,忙问:“你们这是打得什么哑谜我竟是听不懂。”扭头问茉莉,“你不是天天当着我夸齐家小哥读书好,怎么荷花又说你看她不顺眼”

茉莉白了他一眼,经不住他再三地问,这才撇撇嘴道:“他看上我妹子,我自然看他不顺眼”

蒋世彦哈哈大笑说:“我以前担心荷花是不是看我不顺眼,万一累得你也厌弃我可怎么好,原来竟还有这样的缘故。”

因着这件事,蒋世彦这一天的心情都好得不行,走前还特意对荷花说:“等齐家小哥儿中了进士,我再带你姐来给你贺喜。”

旁边的人听了这话都露出了善意的笑容,荷花红着脸跺脚道:“你也来说这种浑话,哪里还有个做姐夫的样子。”

茉莉也不说话,只是抿嘴笑,被荷花瞪了两眼才说:“你姐夫说得没错,到时候来给你贺喜”

枣儿已经是能很会学说话的年纪,听着爹娘都这么说,忙也扎着小手冲荷花喊:“河西、河西”

“去”荷花伸手朝枣儿的小脸蛋儿上捏了一把,又顺手给她扯紧了披风,“赶紧跟你爹娘回去罢回去替小姨给你太爷爷、太奶奶问好”

“好、好”枣儿也不知道是听懂没听懂的,只一味地重复着。

方氏大包小包地给堆了小半车,这才算是放人。

转眼也是年后几个月了,给祝老爷子做了周年,荷花这一辈儿的人就出了孝期,博荣没急着回南边儿,想等着齐锦棠考试的结果下来,看着荷花成亲之后再走。

荷花开始还不甚在意,但是因着周围说得人多了起来,就不自觉的也开始紧张,尤其是算着日子殿试都该结束了,可因着京城跟北边儿离着远,所以还没得到消息,心里很难不惦记着。这几日晚上就总是睡不踏实,没几天眼睛就抠搂了下去,牙龈也因着上火开始肿痛,越发吃不下什么东西,每日捂着腮帮子很是难受,牙还没好人就瘦了一圈儿。

家里人看着着急,却也没法儿劝她,毕竟这应考之事,谁也不敢说就定然能考上或是如何,方氏回来看了一次,见荷花这个样子就不想回城里去了。

博荣借口说博宁还在城里念书,而且铺子也离不开人,催了祝永鑫和方氏又回了城里,只说家里交给自己和小秀。

方氏本不想走,但是又果真放心不下铺子,不能一直让巧然和枝儿撑着,只能叮嘱小秀好好照看荷花,平时多劝解着,若是有事儿赶紧到城里送信儿。

待把方氏送走,小秀就发愁地跟博荣合计说:“荷花一直都是只有她劝别人的,没有别人劝她的,娘让我劝解,我却是个嘴笨的,连如何开口都不知道,你可有好主意”

博荣从看着的书上抬起眼,看看小秀发愁的模样笑道:“愁什么,我看她就是闲的。要不我教你个法儿,保管好使,如何”

小秀闻言大喜,忙坐到他身边说:“什么法儿”

博荣把书丢开一边,伸手一勾小秀的腰,把她搂进自己怀里道:“那你先说怎么谢我,我再看要不要跟你说。”

小秀羞得脸上涨红,伸手推了一把道:“大白天的少没个正经,看等下孩子醒了怎么好。”

博荣朝炕上睡得跟打架似的闺女和儿子,起身儿揽着小秀就朝外间儿走去,“睡得跟什么似的,打雷都醒不了。”

小秀拗不过他,到底出去在外面的小炕儿上亲热了一番,事毕气息略有不稳地歪在博荣怀里,伸手拢了拢蓬乱的发丝道:“你快点儿说正事,到底是什么法子”

博荣闻听这话,眼睛顿时眯缝起来,手下又开始不老实地乱摸道:“怎么,我刚才太不卖力了竟然还想着那件事”

“去你的。”小秀又羞又恼地啐了他一口,翻身起来道,“可不跟你混闹了,你只说主意,若是不好看我不打你”

“以往你看她天天没个愁事儿的,都是因为她天天忙东忙西的,如今买了两个丫头,她自己一发闲了下来,自然就开始胡乱琢磨,你只要把宝儿塞给她,说让她趁着有空给开开蒙,她有了事儿忙就自然好了。”博荣伸手摸着小秀的头发,把她刚拢好的长发又搅了个乱七八糟。

因着孝期要分房,两个人一年多没有亲热了,如今得了个空,博荣没有压着自己的性子,结果就又滚做一处,足又黏了小半个时辰才起来。

小秀得了博荣的妙计,果然把宝儿塞给了荷花,让她看着给开蒙。荷花没得推脱,只能打点起精神教宝儿识字,一时间倒是也把自己的闹心事抛诸脑后,渐渐缓过了精神。

四月底的时候,京城的报喜单子逐层放到各道府县城,城里吹吹打打地来给齐家报喜。

荷花一大早听到锣鼓声,还以为是自己日有所思地白日做梦,还不等下地趿鞋,栓子就一头撞进来嚷道:“二姐,二姐,锦棠哥中进士了”

“你、你说什么”荷花的嘴唇有些颤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着实没想到齐锦棠能当真中了进士。

“我说锦棠哥中进士了,城里的人来给齐家报喜,齐老爷说要摆席面请全村的人呢”栓子大声嚷道。

栓子话音未落,博荣也从外面笑着回来说:“果真是中了,虽说名次很是靠后,在三甲挂了个尾巴,赐了同进士出身,但终究也还是中了,这回你可就放心了。”

“二姐,你咋了,你别哭啊”栓子看着荷花满脸的泪水,手足无措起来,扯着袖子上前帮她擦着眼泪说,“二姐你别哭”

荷花这才惊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伸手把栓子搂在怀里,头就伏在他稚嫩的肩头哭了起来。

博荣上前伸手拍了拍荷花的肩头,并没有说话。栓子却在那瞬间挺直了腰杆,荷花的泪水打湿了衣裳,灼灼地烫在他的肩膀上,让他的心里涌起一股奇怪地责任感。

荷花的情绪很快就稳定下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身去。

苗儿很有眼色地端了水盆过来,拧了手巾递给荷花擦脸。

小真笑眯眯地上来道:“恭喜姑娘”

荷花的脸红了红,想嗔怪却又不知说什么才好,心里百感交集,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就着盆洗了洗脸,这才对博荣道:“大哥,咱家是不是也该打点礼物去道贺”

“嗯,我已经托人给爹娘捎信儿了,如今锦棠还没回来,我出面太不合适,得爹娘回来去送礼才行”博荣笑得春风和煦的模样,他从小看着齐锦棠对荷花点点滴滴的心思,如今见二人终于快要修成正果,齐锦棠又有了这样一个大好的前程,心里着实替妹妹感到高兴。

晌午时分,祝永鑫和方氏也都从城里赶了回来,两个人都欢喜得不行,打点好要送的贺礼去齐家道贺。

齐老爷高兴的在村里摆了三天流水席面,方氏更是帮着拾掇了一桌上档次的席面,让齐家请了齐氏族长并一些长辈来吃酒。

又过了半个月,齐锦棠送的信儿也回来了,除了给自家的,还有特意写给荷花的,说是在京城候着选官儿,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大概再过七八天就启程回家。荷花掐算着日子,估摸着他该是六月上旬到家。

第三百四十章催妆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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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催妆铺房

荷花终于长大要嫁人了,小无突然有一种自己要嫁闺女了的感觉,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和鼓励,也感谢所有给小无投过票、留过言、订阅过以及打赏过的亲们,是你们的支持让小无能走到今天。接下来就快要洞房了,亲们是想吃肉还是喝汤,都冒出来留个言吧~

转眼到了五月中旬,齐锦棠又有信送回来说,最后定下来是去江南道下辖的一个小镇,名唤清溪镇的地方,是个正七品的知县,又说自己已经在回家的路上。

家里都不知道清溪镇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但是听说选上的是个知县,当地的一把手,一个个都欢喜得很,方氏还道:“你大哥不过是在孙家少爷手下做事,就已经这样收入颇丰,齐家哥儿若是做了当地的大老爷,那以后娘也不用替你发愁了。”

方氏自是欢喜,可是博荣却是知道轻重,荷花自己有些清楚但并不详尽,晚饭后就去寻了博荣细问。

“一县之主品级也各有不同,要看县的等第来区分,高的有正五品,低的有到从七品的,就好比咱们城里的县太爷是从六品的,锦棠既然是正七品的品级,应该是去个比咱们县城再稍小些的地方。”博荣给荷花讲解道。

“那到也还不错,好歹是自己做主,小地方虽然没什么油水,但是也少许多是非。”荷花稍稍放下心来。

博荣笑着说:“锦棠是个自己心里有数的,你就不用瞎操心了。我刚在给建羽写信,正好都同在江南道,让他先打发人去打探打探,咱们心里也有数点儿。”

“还是大哥想得周到。”荷花笑着谢过。

“你如今只要安心地备嫁就好,别的用不着你操心。”博荣笑着打趣道。

荷花羞恼地不再跟他提这件事,但是家里也的确开始加紧给荷花备嫁了,去齐家丈量了新房,开始着手打家具,除了博荣带回来的樟木箱子,还另做了水曲柳和红松家具,大红的喜绸更是早早地就扯了回来。

方氏算计着因为齐锦棠考中了进士,如今能给荷花置办六十四抬的嫁妆,除去前头炕琴、炕桌、书柜、盆架、桌椅、小几、木榻等三十几抬的家具,十六口大箱子也很是惹眼,里面装得各色绸缎布匹、四季衣裳、被褥席帐,还有门帘椅搭之类,竟装得满满登登,插不进手去。

荷花平素的书之类收拾起来竟然也装了两抬,妆奁、胭脂水粉等物也铺开放了两抬,方氏又拾掇的些博荣拿回来的摆设,还有一些平素别人家送的物件儿,倒是也装了几抬,另外还有小秀爹送来的药材,方氏又自己添补了许多,良子又送了一箱子硝好的皮毛,大部分都是兔毛,还有几张狐狸皮、狍子皮。

这样一来嫁妆就已经很是丰富了,再放上胭脂水粉、首饰头面,再有些零零碎碎地归拢着,祝大姐家的厢房里几乎要放不下,看着很是体面周到。

荷花在心里掐算的时间不错,齐锦棠果然在六月初回到了齐家村,但是因着马上就要成亲,即便方氏再纵容荷花,也不能再让二人见面,荷花只能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等着出嫁。

齐家派了媒婆来商议婚期,见祝家嫁妆都已经准备停当,便订了六月十六这天的好日子。

六月十三这日,齐家派来喜娘、全福婆婆等人来送催妆,东西没什么贵重,不过都是取得好看和好彩头,花髻销金盖头、五男二女的花扇,大婚那日上妆用的梳洗用物、胭脂水粉,画财钱果等物。

方氏回礼送了罗花襆巾、袍子、靴子等物。等到六月十五这日,祝家请人来抬着嫁妆,一路吹吹打打,绕着村子转了大半圈,这才送到齐家新房的门口,方氏指挥着众人把家具摆好,全福婆婆进屋给铺炕、挂帘幔,其余的嫁妆就摆在院中,开箱敞柜地给人观瞧。

村子里齐是大姓,多半个村子的人都沾亲带故,来看摆嫁妆的人满满地挤了一院子,这还有进不来的,看着祝家抬来的嫁妆都啧啧称奇,尤其是那几箱子上好的布匹绸缎,更是让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i看的眼红不已。更灼人眼的还是妆奁里的头面首饰,大多都是南边儿的工艺,小巧精致,又多有宝石镶嵌,晃得大家都花了眼。

齐夫人原本觉得荷花家出了个举人,跟自家儿虽说还是不甚般配,但是也还算是勉强不算失礼,如今儿子中了进士,她的心自然就又高了一层,偏生齐老爷是个死心眼儿的,定了亲就钉是钉铆是铆,只认准了这门亲事,儿子更是不用说,心早就被勾去了魂儿,真是让她想得心里着恼。

如今看着嫁妆还算给自己挣脸,才算是缓和了神色,笑着招呼众人,对方氏的态度也和善了不少。

不论如何,催妆和铺房都欢欢喜喜地做得圆满,留下苗儿和小真在新房里暖房,其实也就是看守东西物品,方氏心里的两件大事终于都放下了,这才想起再过一日,女儿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心里忍不住地发酸,送过嫁妆回家,就坐在炕上愣愣地发呆,直到小秀来摆桌子叫她吃饭,这才回过神儿来。

这天家里虽然张灯结彩、红绸挂满了各处,但是屋里的气氛却总是热络不起来,方氏的情绪让全家都好似处于低气压之下,说什么做什么都觉得不对劲儿似的。

宝儿好像也知道了什么似的,一直窝在荷花的身边,两个小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袖子,小秀来抱也不肯放手。

吃过晚饭,祝永鑫吧嗒了几口烟,然后起身儿道:“明个是好日子,还要早起,大家都早些睡吧”

话音未落,外面就传来叩门声,博宁出去应门,见是茉莉两口子回来,这次也没带孩子,进屋之后茉莉上炕道:“本来白天就要过来,结果枣儿不知吃坏了什么东西,直弄到傍晚才稍稍消停下来,交给了老太太照看,我俩贪黑跑了来。”

“孩子不舒服你又何苦非要过来,家里又不是没人张罗。”方氏听得心疼外孙女,直埋怨茉莉。

“我就这一个妹子,她成亲我怎么能不回来,一辈子可就这一次呢”茉莉嗔道。

“罢了罢了,你们两个吃了饭没”方氏不愿跟她计较地问。

“还没呢,哪儿顾得上吃饭啊,请了大夫看了孩子,好容易哄着吃了药,见不怎么腹泻了就赶紧过来。”茉莉推了荷花一把,“明日就是齐家人了,今天也再伺候大姐一回,给我再炒个菜去。”

方氏忙拦着说:“你吃什么我给你炒,她明个儿要出门子,弄得一身的油烟味算什么。”

“娘,你就偏心眼子吧”茉莉笑着说,“我帮你热菜,随便吃两口就是了。”

两个人胡乱吃了几口东西填肚子,蒋世彦自然就被打发去了厢房去睡,还不等铺好被褥,就又听得门响,竟然是良子和巧然两口子也回来了。

方氏赶紧迎出去道:“这么大晚上的还赶回来,明个儿一早来吃喜酒不就好了。”

良子扶着盈双下了车,眉眼带笑地说:“该早就回来才是,最近闲着都去铺子帮忙,这两天铺子生意太好,一直拖到天黑才算空下来,我们关了铺子才往回走,跟枝儿姑姑还有博凯哥一起回来的。”

方氏扭头果然见枝儿和金巡捕也在后头,下车后正往下搬东西,赶紧招呼家里来人帮忙,把人都迎进来。

良子一路扶着盈双,让茉莉看出了些端倪,站在屋门口扬声问:“盈双嫂子,是不是有喜了也不说出来大家高兴高兴,只自己偷着乐算什么。”

盈双的脸上一红,轻声道:“我、我这不是想等着进屋大家都坐下了再说嘛”

方氏赶紧丢下手里的东西来扶盈双,赶紧让进屋上炕歇着,指着良子训道:“这是多早晚的事儿你也不知道小心些,还带着她大晚上的赶路,若是颠到了可怎么好。”

“婶子,我说让她在家呆着她就是不肯,说要来给荷花添妆奁,看着荷花成亲,我拗不过她,也只能这样。”良子满眼宠溺地看着盈双道。

方氏看着他们小俩口和睦,心下也十分高兴,问过吃没吃饭,大家说了会儿话,这才分别安置了住处,良子跟盈双到枝儿那边的西屋住下,让博宁和栓子跟着蒋世彦睡在西厢房。

都各回各屋之后,方氏悄悄地用块包袱皮包着个小册子,拉了茉莉过去交代了几句,茉莉连连推脱,但是到底拧不过方氏,只得红着脸接了那什物,进屋见荷花已经换了睡觉的中衣,已经铺好了被窝,正在拍打枕头。

“大姐,赶紧睡吧,娘说明个儿要起很早呢”荷花见茉莉站在门口不进来,忙招呼道。

“嗯,嗯,那啥”茉莉蹭进来,把手里的东西丢给荷花道:“这、这个你自己看看再睡吧,我今个儿折腾了一天,可是累死了,我先睡了。”

说罢整个人钻进被窝里,就跟藏起来的鸵鸟似的,连头都一并盖了进去。

荷花纳闷地打开包袱皮,一看那册子封面写着三个字杏花天,开始还没会意过来,翻开一看就笑倒在炕上,她对这种东西自然没有茉莉那般害臊,但毕竟也是第一次看古代的春宫图,见里面虽然画技一般,但画得大胆露骨,远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含蓄保守。

第三百四十一章虔诚对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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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虔诚对拜

第二天早晨,还不到寅正时分,荷花就被方氏叫了起来,她平时是最喜赖床的人,突然间这么早起来,困得跟个点头虫似的,被方氏拉去塞进了木桶里洗澡,小秀和茉莉帮她用皂角丸子揉搓着头发。

她自己迷迷糊糊地往身上抹着澡豆,洗了一次之后就想起身儿,被方氏又拉着搓了一回绿豆面,再重新用澡豆洗了一遍,又按着要给抹面脂膏子。

荷花急忙推开道:“娘,这大热天的,穿着那里三层外三层的嫁衣都能热死个人,你再给我抹得一身黏黏腻腻的,到时候混着汗水还不跟涂了浆糊似的。”

方氏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但还是抬手戳了荷花脑门一下:“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孩子,这要出门子了都看不到点儿害羞的。”

荷花抿嘴笑笑,最后又被茉莉擦头发擦得呲牙咧嘴的,“大姐,你轻点儿,头发都扯掉了。”

“这算什么,等下上头的时候你再试试,那才是要连头皮都扯掉了呢”茉莉一边用力帮荷花擦干头发一边说。

方氏扯着荷花躺在炕上,让茉莉给她擦着头发,自己给荷花抹了一脸白色的不知什么东西,说是小秀拿回来的,对皮肤有好处。

荷花虽然觉得这些东西得坚持做才会有效果,偶尔弄一次没什么用处,不过看方氏认真的样子也不敢多说,赶紧躺着由着她折腾。

等脸上的东西渐渐干了,可以起来去洗掉的时候,荷花的头发也已经干了大半。

方氏请的全福婆婆依旧是齐老五的媳妇,进来给荷花开脸上头,自然依旧是那些吉利话说了,荷花被扯得脸皮疼、头皮也疼,只能苦笑着说:“难怪大姐到现在还惦记着上头疼呢,齐五婶儿的手也太重了”

“去,别胡说。”方氏冲荷花脑门上敲了一记,“上头自然是梳得越紧越好的,你五婶子可是村儿里梳头梳得最好的全福之人了,你还挑三拣四的。”

荷花吐吐舌头,冲齐五婶儿笑道:“五婶子是知道我的,才不会跟我生气呢”

齐老五的媳妇见荷花这样,笑着对方氏说:“到底是从小青梅竹马长大的,大家都知根知底也没什么提心吊胆的,我当初上花轿之前,吓得手抖脚抖的,你瞧你家荷花,跟没事儿人似的。”

“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方氏眼瞧着荷花头发紧紧地梳成了发髻,人顿时不像平时孩子气的模样,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几岁,心里顿时酸楚得不行,儿女一个个大了,两个闺女都要嫁出去离开自己,可看着自己这里牵肠挂肚地担心,荷花却浑然不觉,不由得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不免有些气闷。

齐老五的媳妇给荷花上了妆,一层层嫁衣穿上去,最后戴上头上的凤冠,插戴好首饰,然后招呼方氏来说:“嫂子快来看,你家荷花可真是咱们村里少有的美人儿,平时就是不爱收拾,这一装扮起来多漂亮。”

“你少夸她了,等下要翘尾巴的”方氏看着女儿,心里又是欢喜又是不舍,还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儿女们一个个都大了,也都天南海北的各奔前程,再过几年,自己身边不知道还会有谁在了。

荷花眼睛里也蒙上了氤氲的水汽,伸手握住了方氏的手道:“娘,不管我嫁去谁家,嫁去哪里,我都是你的女儿,一辈子都是你的女儿。”

方氏听了这话,眼泪顿时就控制不住,哗地流了下来,哽咽地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齐老五的媳妇赶紧劝道:“这会儿可别哭,等下还有你们哭的时候呢,现在都哭成这样,等下上轿的时候可怎么处。”

荷花这边收拾停当,就到里屋的炕上稳稳当当地坐着,一双簇新的大红绣鞋摆在身边的脚凳上,现在万事俱备,只等着齐家来人迎亲。

天亮之后,齐家迎亲的队伍按着找人掐算的吉时从家门出发,齐锦棠披红挂彩,骑着高头大马在最前面,几个堂表兄弟也骑马簇拥着,后面的行郎们举着各色吉祥什物,再后跟着吹鼓手,在后面抬着大红的花轿,还有自家的女性长辈坐着小轿在后面跟着。

荷花家的大门紧闭,门外空无一人,齐锦棠下马叩门,里面一群孩子七嘴八舌地嚷着:“要红包,要红包。”齐锦棠身后的人忙把包好了的红包丢进门内,里面一阵哄抢,又换了博荣出来出题为难,齐锦棠一连接了三首诗,才总算是过了大舅哥这一关。

大门虽然是开了,但里屋的房门还是关得严严实实,茉莉在里面守着,听得齐锦棠来叩门便扬声道:“我可就这一个妹子,可不能被你随随便便地娶了去,你得说点儿什么能打动我的话,不然我可是不开这个门”

齐锦棠闻言理理衣裳,肃容道:“小可不敢说今后能给令妹多大的富贵荣华,但是甘苦与共,但凡是我有的,就一应都是她的。但凡她想要的,我会竭尽所能为她做到。”

“这话听着是很好听的,不过就不知道以后做得如何”茉莉在里面似乎还不甚满意,还是不肯开门。

齐锦棠忽然笑着说:“大姐,你自己妹子是什么性情你还不知道我看以后也只有她欺负我的份儿,没有我欺负她的份儿,不过我心甘情愿被她欺负一辈子。”

茉莉被这话逗得咯咯直笑,屋里的女眷们也都笑得前仰后合,荷花满脸羞红地暗啐,心道这人怎么这时候还没说这样没正经的话。

屋门开了,齐锦棠进得屋来,依着令行了礼,博荣背起荷花朝外走去,小秀在一旁给撑伞,到门口的红毡布垫子上,荷花跟齐锦棠站定,一起跪下给祝永鑫和方氏磕头。

荷花先前的镇静大半都是撑着的,这会儿已经哭得泣不成声,跪下磕头就站不起来了。

齐锦棠也规规矩矩地磕头道:“岳父岳母在上,小婿一定善待荷花,不让她受委屈,若是有违今日之言,一定负荆上门领罚。”

喜娘好容易把荷花扶了起来,方氏从荷花的盖头下面喂她吃了两口饭,伸手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招呼茉莉来给她补了补脂粉,自己却也止不住地流眼泪,哽咽着劝道:“莫要哭了,大喜的日子哭得小脸儿都花了。”

“娘”荷花拉着方氏的手不肯松开,栓子也扑上来哭,宝儿和栗子还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见到大家都抹眼泪,也都放声哭了起来。

荷花搂着栓子道:“听爹娘的话,好生念书知道不”

“我的好姑娘呦,您就嫁在本村,过了三朝回门,你啥时候想见家人见不到哦”喜娘怕误了时辰,劝了两句就忙把荷花半扶半拖地塞进了花轿。

“姑娘,快,快扔扇子”刚一起轿,喜娘就在轿窗边提醒着,“等下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荷花从没坐过轿子,觉得一阵晃动正努力稳住身子,听了这话忙七手八脚地找扇子,好不容易从袖子里抽出来,顺着窗子丢出去。

祝永鑫先冲着轿子后面洒了一碗米,小秀扶着还在哭的方氏,塞给她手里一碗水,扶着她泼了出去。

乡里乡亲又凑过来拦轿,齐锦棠身后的几个人忙拿出早就备好的铜板洒了几把,大家这才哄笑着散开,锣鼓喧天、鞭炮震地,齐锦棠欢欢喜喜地迎了新媳妇往家里去。

荷花在轿子里抽空擦了脸,用茉莉早给她准备好的东西补了补妆粉,知道花轿要围着村子绕几条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齐家,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足又过了一刻钟的时候,花轿在一阵欢呼喧哗声中落了地,但是这边也还有人拦门,里面有客人念诗,让齐锦棠对,直对了两首才哄闹着放行。

两边有人端着内盛谷豆钱果草结的花斛,一边说着吉利话儿,一边抓着花斛里的东西朝新人抛洒,两旁围着许多孩童争抢。

等谷豆撒完之后,轿帘儿才被掀开,喜娘伸手扶着荷花出了轿子,她低头从盖头的缝隙中看着脚下,小心翼翼地踩着那大红毡布铺好的路朝里面走去。

先过门坎儿、迈马鞍、跨火盆,最后才到了正厅,径直被迎入内室,踏着红纸包着的青砖,到炕上坐福。

听着喜娘说过吉利话,又有人把齐锦棠也迎了进来,坐到荷花对面,这才有人捧上一条挽成同心结的彩缎,齐锦棠牵着彩缎倒行而出,引着荷花走到外间正厅。

眼前都是满满的红,荷花只能随着齐锦棠轻轻地牵引向外走去,到了正厅被人扶着站定,低头能瞧见脚前跪拜用的大红锦垫,听着有人扬声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虽然没有浪漫的求婚、没有玫瑰也没有闪亮的钻戒,但是这种古礼似乎更能把人的心牵在一起,两个人虽然没有交互的眼神,听不到彼此的声音,但是对拜的时候,那种涌动出的虔诚感动,将两个人的心连在一起,让她觉得这就是一辈子最浪漫和难忘的时刻。

第三百四十二章终于等到这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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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终于等到这日

关了三个多小时的小黑屋,就写出四千字来,小无真是要抓狂了,肉虽好吃但是写着难啊~真的已经竭尽全力地写了,亲们如果吃着不满意,也不要拍小无了,呜呜~看在小无这么努力的份儿上,要多多爱护,最好有票子打赏神马的,有动力才有肉肉吃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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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过天地,又随着红缎牵扯回到了内室,男向右女向左地上炕坐好,傧相们手里托着莲花瓣的盘子,里面五谷、栗子、枣儿、花生等物,还有些五分打着吉利花纹字样的锞子,齐五婶儿看了不由觉得,齐家果真是根深的大族,有的是家底儿,这气派可是比当年茉莉嫁的蒋家更甚。

接过喜盘在帐子里各处抛洒,依旧是那一套喜歌儿:“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撒帐西,锦带流苏四角垂撒帐南,好合情怀乐且耽撒帐北撒帐上,交颈鸳鸯成两两撒帐中,一双月里玉芙蓉撒帐下撒帐前撒帐后,夫妻和谐长保守,从来夫唱妇相随,莫做河东狮子吼”

撒帐诗里面有些暗喻闺房之乐的词句,荷花垂头坐在炕上听得有些面皮发烧。

齐锦棠坐在荷花对面,虽说还隔着盖头,但见她垂头的模样,不由得想着荷花如今不知是个什么神情,正得喜娘拿了秤杆儿过来,让他去挑盖头。

他稳住心神,伸手挑开了盖在荷花凤冠上的打红盖头,露出了荷花绯红的面颊,眼帘低垂睫毛还不住颤抖,像两只羞涩的彩蝶。薄唇染了胭脂,比往日更觉红嫩。

荷花被挑开了盖头,刚开始没敢抬头,但半晌没听到声响,这才偷眼朝自己对面看去。齐锦棠平素都穿得很是淡雅,难得见他一身儿大红的新衣,越发衬得面目清俊,一双眸子里漾着柔情,满满地都是自己含羞的模样。两下目光相接,齐锦棠的脸上露出笑意,荷花却像被人捉住了错处似的,忙不迭垂头避开。

傧相又捧了盘子上来,喜娘笑着取了盘中扎着大红绸花的剪子,从荷花和齐锦棠鬓边各剪下一缕头发,巧手拈在一起挽个同心结。

荷花看着她手指翻飞,两缕发丝交结缠绕、不分彼此,最后挽成一小巧精致的同心结,倒像是在自己心底也挽了一个结,她思及此处,转眸去看齐锦棠,见他目中含情,竟似也与自己心思相同一般。

“男既分丝发,女亦剪云鬟,绾做同心结,藏入锦囊中,相敬常如宾、举案应齐眉,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虽然不过是几句市井打油诗的吉利话,但是听在有心有情之人的耳中,却又是一番不同的心境领略。

最后捧上来的是一双合卺杯,两个人凑近喝了合卺酒,齐锦棠灼灼的目光落在脸上身上,竟都觉得烫到人心里去。

喜娘将合卺杯丢在地上,一仰一覆得了个好彩头,道喜后得了个银锞子,欢喜地告辞了出去。

齐锦棠起身下地,站在炕边端详着荷花,直看得她又羞又恼了,这才笑着说:“我得出去招呼客人,苗儿和小真都在那屋,我叫她俩进来陪你,炕桌的小抽屉里给你准备了点心,饿了就垫垫肚子,若是累了就略歪歪,只是莫要弄乱了衣裳头发,晚上怕还有来闹洞房的”

后面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