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田喜地第99部分阅读(1/1)

哇大哭,杨氏心疼孙子,又扬手给了祝老四好掌,把大毛抱过自个儿哄着,不乐意地说:“就知道打孩子,你可得好生跟你二哥学学,你见过你二哥打孩子不看博荣现在多有出息,博宁和栓子也都那么懂事,你这小兔崽子就知道扬手打,下回你再打我孙子,我、我就”

大毛好了伤疤忘了疼地又接话茬子说:“奶,那你就打他孙子。”

屋里的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祝大姐儿笑得前仰后合地问:“那你说说看,你爹的孙子是谁”

大毛掰着手指头算:“我爹是爷的儿子,我是我爹的儿子,我是爷的孙子,那我爹的孙子就是”自个儿也知道自个儿闹了笑话,一扭身把头拱进杨氏怀里,害臊地不肯再探头出来。

之后大家就一边说话一边守着老爷子,除了大毛二毛困得不行被林氏抱去睡了,其余的人都不肯离开,一直守到傍晚,见老爷子果真转醒了,大家这才全都松了一口气。

老祝头跪在床头前道:“爹啊,我的个亲爹呦,您可把儿吓了个半死,您要是出了啥事儿,儿以后咋还有脸去见咱老祝家的祖宗呀”

老爷子喉咙翻滚了几下,只吐出几个嘶哑地音调,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塞住了似的,呼噜呼噜地说不清楚。

祝永鑫赶紧去叫郑大夫过来瞧,他诊了脉便把老爷子扶起来,让他伏在床沿上轻轻扣背,不多时,老爷子就咳出许多粘乎乎地痰液,这回终于顺畅了,也能含混地说话道:“我、我这、这是咋地了”

“老爷子,您喝酒喝太多太急了,以后可不能这样,差点儿就出了大事儿了。”郑大夫给开了调养的方子,又叮嘱了注意事项,本来要留他们住上一晚,可老爷子偏生又来了倔脾气,坚决地要回家。

最后大家拗不过他,只好套了车拎着东西又大包小裹地赶夜路回家。

从郑大夫家里一出来,老爷子就开始捶着身下垫的褥子道:“丢人喽,老脸都丢光喽,这么大系喜个日子出这样的丑呦”

“祖爷,您别想这些啦,只要您身子没事儿就好。”博荣一个劲儿地劝也不好使。

荷花见老爷子翻来覆去地念叨这一句,揣摩着老爷子的心态说:“祖爷,没事,您喝醉了那会儿里正和村儿里的老人都已经回了,晒谷场上就没有不醉的了,桌子底下出溜了好些人,还有抱着酒坛子躺在盘子上睡了一身菜汤儿的,您就放宽了心,没人看笑话。”

祝老爷子瞪圆了眼睛看着荷花,然后压低声音问:“荷花丫头你不骗人”

“祖爷,我从来都不骗人。”荷花忍着笑说。

“哎呦,那我可就放心了。”老爷子说罢没一会儿,就呼噜声大作地睡着了。

博荣看着老爷子睡得安稳,这才放下了心,冲荷花竖了竖大拇指,用嘴型道:“还是你有办法。”

有人中举虽说是村里的大事,但是再大也打不过穿衣吃饭去,随后的秋收热潮顿时就把前头的热闹冲了个干净,各家各户都忙着秋收,晒谷场上打扫干净了之后铺着各家的粮食,大人们在地里收割,孩子们或是捡穗子或是看着晒场,全都忙得热火朝天。

因着博荣中了举人,所以家里便商议着把田地都挂在他的名下,这样便都能免了赋税,自家人开口博荣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不过却也说:“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这都是长辈的田产,咱私下立个契约,谁家多少亩地,在什么位置都写得清楚,以后除了是都挂在我名下以外,都还是自家种自家的,互补扰乱。”

家里这边还没弄好呢,老魏头也抄着手找上门来,闲扯了一会儿就也提这把地挂在博荣名下的事儿,老魏头跟老祝头是多年的拜把子兄弟,祝家自然也不能往外推,便也如同自家一样,把魏家每个孩子多少亩地,是在什么位置的都写了个清楚。

因着牵扯到了老魏家,不止是自家的事儿了,博荣便又找了齐锦棠和里正来做见证人,每块地都丈量了尺寸,记下了好坏,规规矩矩地一式三份,两家各拿一份,剩下的一份儿搁在里正手里帮忙保管,这样万一出了什么纠纷矛盾,也算是能拿出来做个见证。

因为中了举人,城里的学院就不用再去念书了,博荣天天陪着小秀在山脚下散散步,平时自己在家看百~万\小说,帮着家里干干活,天天直说还是家里舒坦,这样的日子给个神仙都不换。

荷花便说:“明年开春儿还有会试呢,咋也不见你百~万\小说”

“小丫头你知道个啥,还懂会试。”博荣伸手捏了捏荷花的笔尖说。

“我不知道可以打听啊”荷花嘟着嘴说,“乡试的转年进京去礼部的贡院考会试,二月初九、十二和十五各考一场,每场三天,第一场试四书义三道、经义四道,第二场试”

“好了好了,背得磕磕巴巴的还说呢这都是跟锦棠打听的吧他就没告诉你会试取得极少且难考,而且像我们这样没有背景没有家世的,除非是有什么经世之才,否则哪里能上达天听。”博荣哪里会看不透荷花的小心眼儿,弹了她脑门一记道,“你就是想趁机进京去玩儿罢了,一肚子的鬼主意。”

“大哥既然知道,就带我去吧”荷花晃着博荣的胳膊说,“我去跟娘说她不一定会同意的,大哥你去说嘛,你就说喜欢吃我做得饭菜,然后带着我去给你做饭,帮你洗衣服,我还能帮你抄书呢好不好嘛娘肯定听你的”

荷花极少这般撒娇,只偶尔为了跟方氏玩闹才会这般,但是进京对她来说诱惑实在是太大了,不管怎么说,到这里来了一次,怎么也该去看看首都才行,所以这回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地撒娇耍赖。

博荣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被她软声软语地说得顿时就没了法子,又被晃了个七荤八素的,只得抓住她说:“好好,你别晃了,我若是进京定然会带你去的。”

“哦,大哥最好了,大哥对我最好了。”荷花高兴的几乎蹦起来,在院子里又跳又叫的。

小秀托着后腰道:“我嫁过来这么几年,还没见过荷花有过这般高兴的时候呢”

“这丫头从来都不为自个儿要什么东西,一味地只为了家里努力,这回难得开了一次口,不管是我还是娘,哪里会有不应的道理。”博荣看着荷花蹦蹦跳跳地拎着篮子往山上跑去,似乎也被她那种高兴劲儿感染了,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这就是荷花最大的好处,她为了别人尽心尽力都只觉得是自己该做的,偏生自个儿一有什么需要她却又觉得是给别人添了麻烦,这样的孩子,有谁能不喜欢。”小秀摸着肚子看着在院儿里玩的宝儿,“我只盼着咱家宝儿能有荷花一半儿地懂事省心,我这个做娘的就于愿足矣喽。”

“好好的这是发得什么感慨”博荣也伸手摸摸小秀的肚子,笑着说,“咋对咱家宝儿这么没信心虽说超过荷花实在是有难度,不过咱俩都这么懂事,宝儿从小又是荷花帮你带着,有荷花个七八分的优点还是没问题的。”

小秀听了扑哧一声笑出来:“可真会往你自个儿闺女脸上贴金,还不忘了往自个儿脸上贴。”

“你咋没听见我还往你脸上贴了呢”博荣说罢就两步并作一步地走到宝儿面前,“好闺女,来让爹抱抱。”

“爹”宝儿脆生生地叫着,刚抓过泥巴的一双小脏手就已经啪唧一声拍在了博荣的脸上,然后似乎觉得声音还挺好听,咯咯笑着又连拍了几下,“爹”

小秀见状笑得前仰后合:“你这还没贴上金,就先糊了一脸的泥巴快把那个小泥猴子放下吧,看弄脏了衣裳。宝儿也不知道随谁,喜欢玩儿的东西都跟男娃儿似的,以后还不会长成个五大三粗的吧”

“那哪儿能啊”博荣连连摇头,很肯定地说,“绝对不会的,有这么秀气地娘和俊朗的爹,咋能长得五大三粗的。”

“你可是越发会油嘴滑舌了”小秀也伸手朝着博荣脸上啪唧了两下,打了水让他洗脸,自个儿就着洗了手,又换了干净水抓着宝儿来洗了手和脸,抱进屋去给方氏看着,然后出来跟博荣商议道:“再过几日大伯就要娶新媳妇过门了,咱送啥礼好”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娘都准备好了,咱全家一起送就行了。”博荣说罢又一拍脑门子说,“你说起这事儿我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来,娘昨个儿跟我说,让你翻翻箱子底儿有没有针头线脑碎布头儿什么的,都划拉起来给她拿去。”

“要这些干啥”小秀回屋翻腾了一会儿,没找出什么零零碎碎,倒是翻出来两块自己用不着的尺头,便拿出来放在一旁,“我有了身子以后不能动针线,所以好久都没有啥针头线脑的了,以前剩下的那点儿都在娘家呢倒是这两块尺头,你拿去给娘吧,都是鲜亮儿地颜色,留着以后给荷花做嫁妆。”

“荷花才几岁,还早呢”博荣不以为意地说,“她也不喜欢这种花花绿绿的,你留着穿吧”

“我都眼看要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穿成这样还不让人笑话,你不去我自个儿去拿给娘。”小秀说罢自个儿抱着尺头去东屋找方氏说,“娘,我翻出两块自个儿用不着的尺头,本来想说给荷花搁在嫁妆里头,博荣手荷花不喜欢这样花花绿绿的,要不娘看着是打人情还是留着做个啥不然白搁在箱子里都糟践了。”

方氏接过来一上手就知道是好料子,用手指捻了捻边儿,又撑起来对着亮处看看花色:“你爹可没少给你贴补嫁妆,这么好的料子都得是从南边儿运过来的,好些人有钱还未必能在当地买着呢”开始的时候方氏本想说拿着给祝老大的新媳妇当贺礼,可上手了又觉得有点儿舍不得,跟小秀一起扯开布料看了看,大小是可着小秀的身量剪的,虽说富裕了点儿,但是也不够老大家的那个新媳妇做个衣裳的,便干脆就不提这件事,只举着料子端详道:“做个啥好呢”

荷花一进门看见那料子道:“咦,这料子喜庆,这是找出来要做过年的新衣裳”

“你看我就说给你留着,你大哥非说你不喜欢,刚还合计着要送人呢”小秀扯着往荷花身上比量道,“这颜色就该小姑娘穿,年岁大了再穿就不好看了,瞧衬得荷花的小脸儿多好看。”

“嫂子,这料子做衣裳可就糟践了,这大小比量着,正是做一个披风和一个棉捂子的材料,你若是信得过就把料子给我,到时候做好了咱俩一人一件儿。”荷花看那两块尺头,一块儿是银红妆花的,另一块儿是翠绿色的妆花,心里估摸着样子,再找良子哥要几块销好的兔子皮,就能做两件好看的披风。

方氏见状啧啧称奇道:“今个儿可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搂,咱家的荷花姑奶奶居然主动说要做针线,啧啧。”

“娘,我自个儿可做不来这么复杂的东西,当然是得我画了样子娘来做了。”荷花抱着料子吐了吐舌头,“咱家还有没有良子哥销好的兔子皮若是没有,记得让爹下次进城去帮我要几块。”

“你倒是不客气,你良子哥那兔子皮都是要卖钱的,你说要就要啊”方氏朝荷花脑门子上戳了两下,“唉,那个盈双倒是个好孩子,不过也架不住有这么个爹,过个啥节都得送礼不说,送得少了或是不满意了就给甩脸子,也亏得你良子哥性子好,若是换做你四叔那样的,早打得翻天了。”

荷花跳上炕道:“其实我倒是觉得,小双姐的爹不像是坏人,你看他家都穷成那样了,小双姐的娘也没了,他还一直照顾着丈母娘,多少人做不到这点呢也许他找良子哥要钱,不过只是怕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以后不能再帮衬家里,所以才想给老太太和儿子攒点儿家底儿吧”

“唉,不管怎么说,你良子哥也是够命苦的了,在咱家都没受过谁的脸色呢,结果到城里去看老丈人的脸色。”方氏心里早就把良子当成自己儿子似的看待了,心自然是向着良子的,“所以说你少去找你良子哥一下子套兔子,一下子采什么榛子核桃的,他只顾着赚钱就够忙的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不了还不行。”荷花见方氏是当真说得,赶紧吐吐舌头,“大不了我去店里买皮子。我这不是怕被良子哥知道了心里不高兴嘛,放着他不找去店里买总归不好的嘛”

“买什么买,就算买也得买良子的啊,不然不都便宜了外人”方氏说罢也觉得良子不可能找自家收钱,便又改口道,“反正找你爹给你套兔子去”

“我我爹”荷花满头黑线地说,“我爹怕是只会吃兔子肉吧”

小秀实在忍不住,歪倒在被垛上笑得上不来气,方氏原本故意板着脸这会儿也板不住了,看见小秀笑得那样赶紧又去拦着,“你可不能这么笑,看抻着肚子闪了腰的,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边说边抬脚扒拉了荷花一下,“都是你来闹腾的,赶紧该干啥干啥去”

“娘,你不能只稀罕媳妇不要闺女了啊”

荷花抱着料子就往外跑,但是还故意扯着嗓子嚷了一声,引得在后院儿干活的祝永鑫探头进屋张望问:“谁不要闺女了”

“爹,我娘让你去上山给我套兔子。”荷花赶紧转达懿旨。

“套兔子兔子套我还差不多。”祝永鑫翻了个白眼,“这活儿得找你良子哥,你爹可没这本事。”

“找我干啥”

祝永鑫话音未落,良子就扛着一个鼓鼓囊囊地大袋子进屋来,搁在灶间地上问:“还没进门就听见说我,该不是说啥坏话呢吧”

“没没,哪儿能说你坏话啊”荷花笑着上前去看那袋子,“这里是啥啊”

“我寻思着大伯快要办喜事儿了,就上山去套了点儿野鸡和兔子,正是秋后肥的时候,喜宴上加菜最好了。”良子说着就拎着布袋子的底儿往外一倒,“都还是新鲜的咧,我都没弄死,在家养几天,到时候宰了吃新鲜的。”

野兔和野鸡都被捆住了脚,所以只翻腾却也跑不了,荷花一把抱住个纯白的大兔子,眉开眼笑地说:“良子哥你真是救苦救难地观世音菩萨,我想要啥你就来送啥了。”

良子摸不着头脑地说:“你想养兔子”说着从后腰解下来个蒲草编的笼子说:“我不当心踩了个花鼠子的尾巴,正好一把就给抓了,寻思着拿回来给你们玩儿呢”

说这话把小笼子一提起来,荷花就瞧见笼子下面早就被啃了个鸡蛋大小的洞口,什么花鼠子的,早就跑得没了影子。

“哎呀,竟然给跑了”良子窘然道,“我从没抓过这东西,还以为就回来这一路,那么小个东西咬不穿这个咧”

“小东西还算是厚道了,只咬穿了笼子,没在你身上也啃俩口解气。”荷花笑眯眯地揪着兔子的长耳朵,一个没留神用劲儿太大,兔子早就被捆得发急,低头一口就咬在了荷花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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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感情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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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真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荷花举着个包成包子样的手,在家被笑话了好几日。祝永鑫天天到附近转悠着想要再买些地回来,方氏这边照顾着快要足月临产的小秀,那边还惦记着同样怀孕好几个月的茉莉,还要帮着杨氏张罗祝老大的婚事,婚事定在了腊月十二,请人来算的好日子,虽说祝永鑫是娶个继室,但对方却真可谓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加上因着博荣中举全家都喜气洋洋的,眼瞅着又入了年关,杨氏便给都按照娶新媳妇那般张罗,弄得像模像样的,让邻里也都交口称赞,说那老姑娘遇到个好婆婆。

大婚依旧是那些忙忙活活地事儿,博凯跟巧然也都回来帮忙,博源平时嘴里说得欢实,但是真瞧着自己亲爹跟别的女人穿得簇新大红地成亲,到底还是有些心里接受不了,忍不住想起亲娘,自个儿躲到一边去偷着抹眼泪。

博凯见状便跟了出去,抬手摸摸弟弟的头说:“傻孩子,别哭了,娘都走了这么多年,爹总是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回事儿,我如今已经成家了,你长大以后也会成家立业,到时候爹就剩下一个人孤苦伶仃的,难道让他守着娘的牌位过下半辈子不成”

“大哥,我心里头都明白,只不过是想起娘,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我没事的,咱回去吧,若是被别人看到,指不定要说什么呢”博源乖巧地擦去眼泪,扯着博凯的袖子回到了屋子前头,看着新郎新娘拜堂成亲,大家热闹了一阵子也就各自散了。

第二日的早晨,新媳妇姜氏早起给长辈们敬茶,博荣领着巧然和博源给继母磕了头,都一律改口叫了娘,倒让那姜氏有些意外和局促,一来许是没想到家里的孩子倒是乖巧,二来也是个新媳妇呢,一下子被几个半大孩子叫了娘,顿时也有些个抹不开,赶紧从袖子里掏出红包分给三人,连声道:“乖,乖。”自己说着先红了脸,跟那红包儿一样红灿灿的。

荷花看着这个新娶回来的大娘,模样倒是个老实巴交的样子,就只不知道为人如何,希望是个心善又有主意的,不然跟祝老大在一起,不管是两个面瓜对上一处,还是一好一坏的,以后这日子都过不顺当。

杨氏见礼数都行完了之后,便开口道:“咱家也没什么了不得的规矩,只要孝敬长辈,顾好自个儿的小家,照顾好男人和孩子,家里的几个孩子都不是丁点儿小还要人看顾的,博凯已经成亲了住在城里,就博源一个在村里念书,你只要照顾好吃穿,别的也用不着多操心,都不是那些个不懂事的混小子。最近到年根儿下了,家里可能事情忙乱些,你又不懂得就找老2和老四媳妇去问,力所能及的帮着忙和忙和就好。”

“是,娘,媳妇记得了。”姜氏柔顺地应道。

十来天过去了,杨氏在一旁瞧着,这个姜氏做事还是很有章法的,不管是收拾屋子还是缝补衣裳或者是跟妯娌们干活,都是手脚麻利也不多嘴多舌的,眼看着祝老大跟博源的衣裳鞋袜都干净板正起来,吃得也都不用自己再操心,心里就很是舒坦满意,觉得这个媳妇自己真是没有看走眼。

腊月底就要到了小秀足月的日子,方氏天天掰着手指头算,希望能生在年头不要生在个年尾,结果一直到腊月二十八还没动静,全家都以为一定得到年后了,都张罗着准备三十儿的东西,腊月二十九的晚上,小秀抱着肚子开始哎呦起来。

方氏赶紧起床,让祝永鑫去请魏林氏来,自个儿起身儿去照看,把祝大姐儿也叫了过来帮忙,荷花跟枝儿在外头帮着端水倒水的。

怕吓到宝儿把她抱去了杨氏屋里睡,结果杨氏不放心就也跟着来帮忙,一股脑地把老祝头和老爷子都吵醒了,姜氏和林氏得了信儿也都前后脚地过来帮手。

上次生宝儿的时候博荣在城里没赶上,这回听见小秀在屋里叫得声嘶力竭地,在外面急得直跳脚,祝永鑫也不会劝什么,就只一个劲儿地说:“老大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

因着已经是第二胎了,而且胎位正而且小秀也没有上回那么紧张,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听见屋里传来婴儿娃娃地哭声,魏林氏的大嗓门传出来道:“恭喜,生了,是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祝永鑫和博荣的脸上同时露出喜色,祝永鑫转身就往外跑:“我去给爷和爹娘报喜。”

方氏帮着魏林氏扎好了脐带,擦干净孩子,垫上褯子,包成蜡烛包抱着,怎么看怎么喜欢,都不舍得松手。

杨氏双手合十地对着屋里的佛龛念叨说:“真是菩萨保佑,这可是我们老祝家这一代的头一个男娃儿,老天保佑孩子平平安安地长大,以后考秀才,中举人,当状元”

小秀生完孩子很是疲惫,但是看着全家都开心的样子,又听到自己终于生了个儿子,顿时觉得心里如释重负,眉眼含笑地看着方氏怀里的儿子,听她说眉眼像博荣,脸型像自己之类的闲唠嗑,觉得满心都是欢欣和喜悦。

祝永鑫报喜回来,呵呵地傻笑着跟方氏说:“你是没瞧见,爷一听说生了个小子,高兴地差点儿没从炕上蹦起来,爹也是欢喜得很,两个老头子大晚上把祖宗牌位都捧了出来,又是念叨又是磕头的,好是折腾了一阵子,让明个儿赶紧抱过去给看看。”

“大冷天的孩子咋抱出门儿,你就不会把爷和爹都接过来看。”方氏扒拉开祝永鑫伸过来的手,抱着孙子不肯给他,“真是个榆木疙瘩的脑袋不开窍。”

“我是不开窍,所以就得让你事事都嘱咐我啊”祝永鑫影视蹭过去跟方氏面对面一起抱着孙子,“哎,我如今也是正儿八经当爷爷的人喽,这日子越过越知足喽。”

“你这张没个把门的嘴,啥叫正儿八经地当爷爷了”方氏伸脚踹了他一记,“宝儿叫了你这么久的爷爷,都叫给狗听了”

“我说错话,说错话好吧”祝永鑫赶紧抬手朝嘴上打了两下,“我这不是得了个大胖孙子,一时间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嘛再说你不也是抱着不肯撒手。”

“如今博荣考中了举人,又儿女双全的,我总算是能对他放了大心了。”方氏晃着孩子,轻手轻脚地靠进了祝永鑫怀里,“我当初嫁给你的时候,看着你家那两行泥胚房,可是没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的好日子过咧”

“过不上好日子那你还跟我”祝永鑫把媳妇跟孙子一并搂在怀里,“可见我多招人喜欢了。”

“你就在这时候嘴花花,用得着你说话的时候都跟哑巴似的”方氏用胳膊肘捣了祝永鑫一下,惊得怀里的孩子扭动了几下,她又忙轻拍几下哄得又睡了,这才轻声说,“还不是看在你人老实,寻思着不管日子过好过孬的,至少不会欺负我,就这么跳了你的火坑。”

“那现在还是火坑不”祝永鑫贴着方氏的耳朵问。

“是呢,还是个大火坑,不过我呆得暖暖和和很是舒坦,不想挪窝儿了。”

两个人抱着孙子喜得睡不着觉,竟是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个多时辰的话,眼见着外头的天渐渐亮了起来,孩子也开始吧嗒着嘴想要找奶吃的模样,方氏抱着孙子去找小秀喂奶,打发祝永鑫去挂红布条报喜。

祝永鑫出去在家门口挂了红布条,下面还用红绳拴着大葱,取聪明的意思,另外还有一张木质的小弓,让过往的乡亲们一看,就知道自家得了个男丁。

这回过年因着是全家一起,虽说祝永鑫还是邀请了郑大夫,但是他却坚决不肯过来。所以这回小秀生了儿子,大年三十儿一早,方氏就煮好了染红的喜蛋,左右都是自家鸡下的,足足染了一佰二十枚,给祝永鑫包了六十六枚,又抓了只公鸡让他一起带过去报喜,剩下的喜蛋留着给来贺喜的乡亲朋友。

这回郑大夫可管不得什么过年不过年的,在城里各处亲友分了喜蛋,就急急忙忙地跟着祝永鑫一道回了村里去看闺女。

荷花家的几间房几乎都坐满了人,来贺喜的乡亲、来帮忙的亲戚什么的都热热闹闹地,直聚到下午才都各自散了回家准备过年。

方氏点着孙子的小鼻尖儿说:“你个小家伙,咋就那么急着出来凑热闹咧就不肯在你母亲肚子里多呆,再多呆一天可就是大年初一的生辰,真是个小人来疯儿。”

家里双喜临门,这个大年三十儿真是过得人人高兴,家里的男人们一直喝酒喝道大半夜里,吃了饺子之后才收了酒壶开始摸牌玩闹,枝儿、林氏,姜氏和巧然一起在摸叶子牌,祝大姐跟方氏坐在炕上,一边儿照看孩子一边儿说话儿。

“你家茉莉应该是二月里生吧”祝大姐看方氏抱着孙子不撒手,就问道。

“嗯,是二月中的,等二月初一的时候得去蒋家给送催生礼呢”方氏道,“我一直记着呢,大姐还怕我有了孙子就忘了外孙啊”

“我看你这样子可是差不多呢”祝大姐笑着说,“茉莉那边一切都好不”

“好是好,可我”方氏叹了口气说,“我就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蒋家老太太太盼着要孙子了,我上回去看茉莉,好家伙,屋里头五六个丫头围着她伺候,连动动手指头都赶紧去问是不是要啥,茉莉说自己都快闲得受不住了。所以我就”

“你担心茉莉生得不是个小子”祝大姐儿替方氏说出了最后那句话。

“是说呢,谁就敢保自个儿一定能生儿子”方氏愁眉苦脸地说,“若是万一真生了个丫头,那茉莉还不得顿时从天上掉到地上啊”

“这也不是你发愁就能有用的事儿,想这么多也是白搭,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罢了。”祝大姐劝慰道,“等送催生礼的时候我陪你一起去,这里头还有好多讲究呢,蒋家不是咱们这样的村里人,随便糊弄着送点东西就能了事的。”

“我也还想着,等过了十五再去问你呢初五过了博荣就要跟着孙家和齐公子一道进京去了,荷花这回也非要跟着去。唉,荷花这丫头除了喜欢买书百~万\小说,也从没提过啥别的要求,她想去见识见识京城的模样,我自然也说不出个不许来。再加上我也分不出身跟去,小秀还在月子里,有荷花跟着照顾个吃喝洗涮的我也能放心些。”

“那也好,荷花是个稳重的,出去不会惹事的,博荣也不是个多事的孩子,都长大了总不能一直跟自己眼前护着,总得有放手的时候。”

因着博荣跟荷花很快就要走,所以荷花家的这个年也过得很是闹腾,方氏收拾行李就足足折腾了两日,又是要带足衣裳,又是要换被面被里,一下子又准备路上的干粮,还要帮小秀照顾孩子,一时间忙了个不亦乐乎。

初六一大早,齐家的马车就到了门口接人,方氏把博荣和荷花送上车,拉着两个孩子的手怎么都不想放开,虽说以前有时候也会分开,但是一个在城里一个在村里,总归都还是近便容易见面的,心里也不会那么牵挂,但是如今要去京城那么远,是自个儿都压根儿没去过的地方,那种对未知东西的恐惧感就让她怎么都觉得放心不下。

祝永鑫没办法上前揽着方氏的肩膀,掰开了她拉着两个孩子的手,自个儿却也抬头看了半晌,然后嘱咐道:“路上多加小心,看好银钱,别惹事,早去早回。”

荷花第一次出远门心里欢喜,但是见方氏这样依依不舍又觉得心酸,几乎就差点儿扑出去说自己不走了,双手紧紧地抓住博荣的胳膊,这才算是忍住了这股念头,跟爹娘和家里人连声道别,博荣也挥了挥手,然后说让马车赶紧启程,莫要误了跟孙建羽约好的时辰,其实却也是看不得方氏那牵挂的样子。

荷花好不容易从离家的不舍中挣脱出来,准备享受旅途的快乐呢,结果几天过后却是发现,古代的赶路实在是一件十分枯燥乏味而且疲劳难耐的事情,且不说几个人天天缩在车厢里也不能出去,因为冬天外头太冷也不能开窗开门,车厢里还要生着炭炉,搞得荷花连休息都不敢睡熟了,生怕弄出个什么中毒事件,闭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

而且最要命的是古代的路况,大多数的时候都是走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的,积雪被车碾马踏后又再次冻住,简直就像是在玩儿特技,这还是在齐家和孙家的马车都很精良的情况下,若是那种连车厢都晃来晃去的破车,怕是还没到地方就能把人折磨疯了。

以往通过某些错误渠道得知的什么在车上下棋、百~万\小说、做针线,荷花这时候才抓狂地发现,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聊天,发呆,闭目养神,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娇气的人,但是坐车出行这件事让她几乎忍耐到了极限,每日里都要问个十遍八遍,到底还有多久才到京城

方氏在家里惦记着两个出远门的孩子,还惦记着快要生孩子的茉莉,按照祝大姐教的准备好了催生礼,除了娘家这边人给做的衣帽鞋袜,小披风,小包被,肚兜围嘴儿,褯子卡带什么的,还要准备许多有吉祥寓意的吃食,如花生、鸡蛋、鸭蛋,长面、红糖、桂圆核桃之类,另外还要做一份儿饭菜一起带去给闺女吃,做两个菜说是二龙戏宝,五个菜是五子登科,做七个菜是七子团圆,但是这些饭菜必须让闺女一顿吃光,不然就是犯了忌讳。方氏便每样菜都只做了精致小巧的一份儿,用个食盒装着。另按照祝大姐的说法,自家的加上换来的,准备了一百二十枚鸭蛋,找人在上面都画了吉祥寓意的彩画儿,单独搁了一筐,其余还有些买来的帕子、花样儿之类,还有面食做成的卧鹿眠羊反正但凡是祝大姐说是好兆头的,方氏都千方百计地照着备了出来,一来是不想让蒋家挑理,二来也是担心茉莉这一胎的男女,怕她以后受委屈,这是准备给撑场面去了。

二月初一这一日,祝家的几个男人帮着挑担子,又特意请了个吹笙的,寓意催生,一道吹吹打打地把东西送到了方庄子的蒋家。

到了蒋家方氏才知道,蒋老太太今年过年把儿子和媳妇都叫了回来,过完年儿子又去外地继续忙生意了,媳妇就被老太太留下照看茉莉生孩子。

见祝家的催生礼备得齐全而且又多,蒋夫人喜笑颜开地招呼着亲家,得知了博荣考中了举人,更是对这门亲事又有了不一样的看法,媳妇以前不过是个农户,如今家里出了举人老爷,那这门婚事看起来倒是自家儿子有些高攀了去,就一直陪着方氏说话儿,还说以后博荣出息了,要记得多关照自家儿子。

方氏见茉莉一切都好,在蒋家自然也不好表现出自己的担心,但是趁着去跟茉莉说私房话出来的时候,遇见了蒋世彦她却是好生地叮嘱提点道:“当初是你看中了我家茉莉,一心就要娶回家来,开始我们就担心两家门不当户不对的,怕茉莉嫁过来不习惯。可你们成亲这一年多,你对我们茉莉咋样我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所以我对你也是很放了心,不过两口子过日子是一辈子的事儿,茉莉现在也是为了你吃苦受罪地怀孕生孩子,你以后可得对我家茉莉更好,不然我这个做娘的就第一个不答应。”

蒋世彦不知道方氏怎么会冒出这么一番话来,但还是恭敬地应道:“岳母大人放心,小婿一定会对茉莉好,不会让你们操心惦记的。”

方氏前脚送了催生礼回家,初三这日蒋家就派人上门来报喜,来人进门先道恭喜,大人孩子都平安,方氏先把心放在了肚子里,再低头往来人的手里一看,见抱着的是一只母鸡,顿时就觉得心里瓦凉,担心了这么久的事儿,到底还是成了现实。不过这会儿不是惦记这个的时候,还得强撑着给赏钱和支应着,心里却是各种惦记和担心茉莉,依着茉莉的性子,若是刚费劲辛苦生下孩子,就听得别人的冷言冷语,那肯定就得跟点着了的爆竹似的,且不说是会跟婆家闹成什么样儿,就是对茉莉自己来说,月子里生气或是掉眼泪,那可都是得坐下病根儿的。

送走了报喜的人,方氏在屋里急得团团直转,但是也没有当娘的月子里去看闺女的道理,现在冲去了岂不是等于说担心蒋家照顾不好自己闺女。茉莉在蒋家坐个月子,方氏就足足担心了三十天,天天在墙上画道数日子,算着出了月子娘家去接回来躲臊窝子的时日。

好不容易等到这天上,天不亮方氏就催着祝永鑫赶车去了方庄子,到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两个人又冷又累地去娘家暖和了一会儿,这才拎着东西去敲了蒋家的门。

虽说蒋家的下人对祝永鑫和方氏的态度似乎还是一如既往的,但方氏却总觉得每个人都像是偷着嘲笑自己,蒋家的老太太和蒋世彦的娘都没有露面,只有个婆子领着方氏去了茉莉的屋里。

方氏进屋见到茉莉的时候,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次来还养得白白胖胖的女儿,如今小脸儿瘦得个巴掌大,两颊都有些微微向内凹陷,额头上勒着藏青色的抹额,衬得脸色苍白没有一点儿血色。

方氏在家里惦记着两个出远门的孩子,还惦记着快要生孩子的茉莉,按照祝大姐教的准备好了催生礼,除了娘家这边人给做的衣帽鞋袜,小披风,小包被,肚兜围嘴儿,褯子卡带什么的,还要准备许多有吉祥寓意的吃食,如花生、鸡蛋、鸭蛋,长面、红糖、桂圆核桃之类,另外还要做一份儿饭菜一起带去给闺女吃,做两个菜说是二龙戏宝,五个菜是五子登科,做七个菜是七子团圆,但是这些饭菜必须让闺女一顿吃光,不然就是犯了忌讳。方氏便每样菜都只做了精致小巧的一份儿,用个食盒装着。另按照祝大姐的说法,自家的加上换来的,准备了一百二十枚鸭蛋,找人在上面都画了吉祥寓意的彩画儿,单独搁了一筐,其余还有些买来的帕子、花样儿之类,还有面食做成的卧鹿眠羊反正但凡是祝大姐说是好兆头的,方氏都千方百计地照着备了出来,一来是不想让蒋家挑理,二来也是担心茉莉这一胎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