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田喜地第84部分阅读(1/1)

也是不少。

荷花便又给她出主意,既然可以做浇头面,但若是有人不爱吃面,便也可以改成浇头饭,每日做几样菜搁在锅里温着,叫面的便煮了面浇上一勺,若是爱吃饭,便盛了饭给浇上一勺,也等于是多了几个花样儿。

方氏连连说好,不过高兴过后又不免担心地说:“可是就我这样的手艺,怕是要没有人来吃的吧”

“娘,本来就是家常菜,赚得是份儿辛苦钱,再说娘做的饭菜好吃得很呢”荷花跟方氏撒娇后说,“娘回去问问枝儿姑姑和四婶儿,看她们愿不愿意来跟你一起把铺子撑起来”

“对对,这样好,枝儿原本就是个心灵手巧的丫头,你四婶儿做菜的手艺也不错,大毛和二毛也大了点儿,搁在你爷奶那边就行,这样我们还有个伴儿,也用不着去请外人了。”方氏一拍手道,“我这就回家找她俩问问,你先别急着把这菜单子给你大哥,我们回去商议一下再添减添减。”

方氏说是风就是雨,连午饭也不肯吃便急急地跑回家去,把林氏叫到家里跟枝儿一起商议。

林氏对这个也很是感兴趣,如今自家只靠着老四一个人种地,终归还是太过拘谨,出主意,让博宁往单子上添了些腌菘菜、糖醋蒜头、酱瓜酱茄、辣萝卜之类的小菜,

枝儿却到底还有些担心,害怕自己到城里去了会不会有什么麻烦,毕竟当初是偷着跑出来的,不过当着林氏的面儿也不好说什么,便只跟着凑趣说几句话,待林氏走了,这才跟方氏说了自己的担心。

过了这些年的安稳日子,方氏都快忘了枝儿原本的身世,这会儿被她提起,不免也有些拿不准主意,也只说:“要我说这都过去四五年了,瞧你的模样也跟以前不大一样了,之前大姐不也给里正使了银钱,让你落了个户籍在咱们这边,咱们这回进城又不会去再去那种地方,咋就会有什么牵扯的。不过你若是自个儿心里不舒坦,不想去自然也不勉强你,不过总呆在乡下地方,靠着做针线过活,也终归是太过辛苦了。”

枝儿自己心里是当真想去城里做事,她如今一人独居在此,虽说祝家的人都很可亲,但毕竟还是呆着有些烦闷,自己又做不来种地那些粗活,倒不如去城里做事讨个营生,不过终归对城里还是心有余悸,而且也有些惦记祝大姐那边没人照应,自己拿不定主意,从方氏屋里出来,便去找祝大姐讨主意。

祝大姐如今月份已经有些大了,每日都有些懒懒的,腿脚也有些浮肿,便也不常下地走动,依着大夫的吩咐,每日在家歇着养胎。

枝儿到了也没跟祝大姐扯闲话,直接说了来龙去脉,又说了自己的顾忌,想让祝大姐给拿个主意。

“我倒觉得是个好事儿,你年纪轻轻的总在家闷着也不像个事儿,再说去了城里你也不过是在后厨做饭,也不用你出去抛头露面的。你如今年轻还不觉得,只看着有吃有喝有得地方住就好,可我却得劝你为以后计量,不管是不是当真要孤身到底,即便以后留哥儿或是老2家的孩子都不会丢着你不管,但是自个儿也得有些银两傍身才好。老2两口子都是实在人,没有什么歪心思的,如今他家博荣依附上了孙家,家里也跟着得了不少好处,你跟着他家赚点儿家底儿我也放心。”祝大姐说得自然是诚心实意,不过也还有一层心思她没挑破的,就是到了城里接触的人多了,说不定能让枝儿以前心里的坎儿越过去,能最终觅得个好归宿才是最要紧的事儿,不过这份思量如今还不能当着枝儿的面说出来的。

得了祝大姐的话,枝儿会来就跟方氏说,自个儿也跟着去城里干活。别的不说,只祝大姐那句今后得有些银两傍身,就已经足够让她下定决心。

有了枝儿和林氏的支持,方氏算是心里有底了许多,把家里收拾交代了一下,便收拾了铺盖东西,三个人抓了十几只鸡,带了苞谷面、蜀黍等粮食,又从自家菜窖里装了菘菜、萝卜、洋芋等,便往城里去了。

荷花上午正准备去给蘑菇浇水,就听见外头有响动,探头一看,忙迎出去帮着三个人搬东西,不由得对方氏嗔怪道:“娘,你还真是个急性子,店里还没拾掇利索,你便早早地把四婶儿跟枝儿姑姑叫来作甚。”

倒是枝儿口快地说:“店里没收拾利索我们正好来帮忙,总不能什么都等着吃现成儿的,多几个人也多些个帮手不是。”

方氏把东西都先放在屋里归置好,然后扭头对荷花道:“这回我们过来了,这边做饭什么的也用不着你守着了,你还是回家帮你嫂子忙和家里的事儿,顺便也盯着点儿博宁和栓子,让他俩好生念书,别家里没有大人在,就都撒了野了。”

“行,我先帮着你们把菜单子什么的弄好,等谁有空的时候带我回去就是了。”虽说城里离着齐家村不远,不过荷花还是不敢自己搭车回去,毕竟有过一次被抢走的经历,如今年纪还不算大,若是当真再出了什么事儿,可就未必像上次那么幸运了,荷花便说话便去倒茶,刚好烧开的水,正好给几个人暖身子,“娘,我这两天跟着大哥去那边铺子里忙活,就寻思着,店里就你们三个人肯定还是不行的,你们在后头做吃食还行,可没个人在前面跑堂张罗,我觉得不如”她说着话就把目光投向林氏。

林氏不等荷花说完就接口道:“若是缺人使唤,就把你四叔叫来不就得了,自家有人用何苦去找外人。”

荷花闻言便笑道:“我倒是当真这么想来着,可就是怕四叔不乐意来,毕竟那吃食的铺子里,汤汤水水磕磕碰碰的,所以就有点儿不好开这个口。”

“他有啥不乐意的,我这回来,说是跟着二嫂去干活赚钱,把你四叔眼馋的够呛,还说他也要出去找活计呢,如今正好,都是自家人干活也得劲儿。”林氏顿时替祝老四应承了下来。

“这敢情好,下午我领你们去看看铺子,那后面原本是三间房,正好东西屋加上灶间,如今给改了一下,西屋也改作了灶间,只有东屋能住人,晚上收了铺子,四叔和四婶儿住在铺子里,娘和枝儿姑姑正好回这儿来,什么都不耽搁。”

下午去看了铺子,枝儿自然是认出了这边是什么地方,心里不免有些惴惴,可是一想到以后的生计和祝大姐的话,便也暗自给自己打气,让自己别这么如做贼心虚一般。

原本就是做生意的铺面,所以收拾起来也容易得很,只是把后面改成灶间费了几日功夫,没用上十日,便也都收拾好了,店里的饭菜牌子也都挂了起来,博荣跟孙建羽商议起个什么名字,孙建羽倒是极爽快地写了几个字,荷花探头一看,写的居然是荷记茶食面铺。

荷花要凑热闹,所以非要等着开张了再回家,祝老四也已经过来帮忙,待匾额做好了便择个吉日准备开张,方氏、林氏和枝儿头天晚上把桌椅柜台都擦得干干净净,所有的饭菜牌子都在墙上挂得很是齐整。孙建羽想得也是周到,从自家铺子叫了个伙计来,让他在这边帮几天的忙,在门口多吆喝吆喝帮着招揽生意,又对方氏等人道:“婶子咱这儿东西都是现成的,用什么从家里取什么,菜蔬我家铺子都有,用多少拿多少,月底一起算账便是,铺子也没有租金,所以就等于是无本的生意,做一笔赚一笔,所以你们莫要太心急,时候久了名声出去了自然生意也就好了。”

荷花却是直接去告诉那伙计,开张那日便只在门口喊,铺子开张,头三天来每花十文钱就免一文,方氏听了直叫心疼肉疼的,但听孙建羽和博荣都说是该这样,就也不好再多唠叨。

第二百五十一章开张红火

第二百五十一章开张红火

吉日一到,铺子便开张大吉了,上午比较冷清,不过来了个人,把一大早就情绪高涨的方氏弄得稍稍有些打蔫,不过又寻思着还不到吃饭的时候,晌午才是人最多的时候,便又提起精神等着。

快到晌午的时候,那伙计就扯着嗓子在外头吆喝,也不知是因为新店开张来尝个新鲜,还是因为觉得便宜合适,果然进了不少客人,店里也稀稀拉拉地差不多每桌都坐了人,后来的便要拼桌一起。

方氏、林氏还有枝儿在后面忙得手脚不停,但是看着一碗碗的面、饭或是小菜的端出去,却又打心里觉得高兴,越忙就说明生意越好。

等到晌午饭的时辰过了,店里便又开始稀稀落落的没什么人了,荷花便在后头屋里的炕上数铜板,也别说,一晌午下来人来的还真不算少,面和盖饭基本都根据材料的荤素价钱,五六文直到十几二十文都有,还可以添钱再加浇头,小菜全都是小碟盛放,一至三文不等,今个儿因着是说每十文减一文,所以来的大多都是点一份儿十文左右的的吃食,再要个一文钱的小菜,便等于是白得了碟子菜。一个晌午的算下来,竟是足有了差不多七百文钱的收入。

枝儿一听就乐得差点儿跳起来,嚷嚷着说:“天啊,荷花,你没数错了吧一晌午就赚了七百文”

“枝儿姑姑你也别急着高兴,这可是什么本钱都还没扣出去的呢”荷花板着手指头说,“烧柴是咱从家里拿来的,还有蜀黍、白面、苞谷面、各种小菜儿,还有鸡肉,调料,大骨汤什么的,这些钱都得扣出去之后,才是净赚的钱儿呢”

其实这钱儿也着实说不好是多是少,想祝老四这样年轻力壮的,若是跟祝永鑫一样去城里做工,肯出力气的话,一天挣个百文钱怕是没问题的,但是像方氏、枝儿这样的女子,即便是出去帮人浆洗缝补,再加上自己做做绣活,一日也不过就是几十文最多了,更要紧的是这些着实辛苦,似乎倒还真不如这铺子来的合适,只不过也不知后面,会不会还有这么多客人上门就是了。

荷花帮着算了算账,看着墙上的牌子忽然道:“咱们这儿虽说是齐齐整整地挂着牌子,可来咱们这儿吃饭的,当真识得这上头写得是什么的能有几个人啊”

祝老四一听荷花这话忙点头:“荷花说得对呢,今个儿来的人,都没有往墙上看牌子的,全都直接来找我问,可咱家吃食这么多,我一时半刻的哪里说得全呢,倒是给我急得一身的汗,若不是还有个孙家的伙计在外头帮衬着,我可当真就是要忙死了。”

听了这话荷花便低头琢磨法子,古代不比现代,能弄个什么大喇叭循环地播放,若真是弄个人在门口报菜单子,怕是人没招来多少,先把报单子的累出个好歹来了。若是能弄个什么橱窗展厅之类的,一碗碗都摆出来给人看,吃哪个点哪个倒也便利,可是如今也做不了什么仿真的模型,若是用真的吃食,怕是搁在那边没多久,就已经形象全毁,让人瞧不得了。

不过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想下去,荷花忽然一拍脑门,不就是让人能看见嘛,也未必就得用个实物,画出来不也是一样的嘛

她想到这儿,忙俯身抽了一张纸,画了一碗面的形状,然后在一旁又小小地画了母鸡、菘菜等物,在最下面画了十五个铜板模样的圈圈,然后举着给方氏等人看:“你们瞧这样能看懂不”

枝儿指着那图说:“这是说一碗面,里头有鸡肉,还有菘菜十五文一碗这法子倒好,把图贴在那牌子的旁边,识字的便看牌子,不识字的便看图。”

祝老四也连连点头说好,“这样就不用我费劲巴力地给人说都有啥有啥了,还是荷花脑子灵巧。”

于是一下午的时候,荷花便埋头在屋里画图,好在都只要画出个轮廓形状,家常吃食也没什么太大的花头,所以还算能勉强应付,不过也有画出来着实有些四不像的,便留着等博荣回来让他再画。

她这边画着,枝儿就给往店里的墙上贴,一下午倒是也弄了个七七八八的,眼瞧着外头天有些要暗下去了,方氏她们又赶紧收拾准备接待晚上的客人。

枝儿把酸馅儿的图贴好之后,自己退后几步端详看看,却不知踩了谁的脚,差点儿后背撞到人怀里去,她只以为是祝老四,连看都不看就回头道:“四哥,你好端端的咋还走我身后去了。”

“店里的心思倒是巧妙,贴了这图,倒是给那些不识字的人不少方便。”被踩的人开口却是个陌生的声音。

枝儿唬了一跳,赶紧快走两步躲进了后门的帘子后头,连声道歉:“冲撞了客人,实在不该。”

祝老四听了声音,忙出去招呼客人,这才瞧见是个差役,瞧着有些眼熟,似乎晌午的时候就瞧见过,便笑着招呼道:“差爷,您来了,快请里头坐,看着您面善,晌午是不是来过这回想吃点儿什么”

那人饶有兴趣地瞧着墙上的画,然后指着一副道:“就来这个吧,这该是酱肉丝浇头的裙带面吧”

“差爷您好眼力,稍坐片刻,面一会儿就得”祝老四朝后面叫了句,“酱肉丝裙带面一碗。”然后又回身给那差役倒茶。

“别什么差爷差爷的,我腆着脸说句,我看着似乎比这位兄台还年少几岁吧”那差役倒像是个脾气好的,说起话来也是笑眯眯的,“我姓金,这位大哥以后叫我小金就是了,什么爷不爷的,我是在这几条街巡街的,今个儿晌午瞧见这边新开了铺子就来试试,没想到味道还真不错,这不,晚上就又来了,以后还少不得要常来呢”

“那感情好,有金爷您照应着,我们心里也踏实呢”祝老四倒是还会来事儿了些,跟着奉承了几句。

荷花端着面条给送出来,递给了祝老四,自己偷眼朝那官差扫了一眼,看着年纪不大,也就跟祝老四相仿,看着就是个路人甲的模样,不丑不俊的,若不是那身儿官差的衣服,怕是丢尽人堆里,用不着扭头就已经找不见人了。她自己心里不住地嘀咕,该不会是来收保护费的吧那你可是找错了地方,若当真是被抽了保护费,孙建羽那家伙指定得气炸了庙,你的工作和前途怕也是要丢了。

枝儿从后厨过来,把荷花拉回屋嗔道:“人家吃面也这么好看大冷天的也不套外衣,看冻出病来得吃药。”

“枝儿姑姑,你说城里开买卖,是不是会有人来找麻烦啊”荷花还沉浸在自己对那差役的各种坏人想象中,“比如那些差役或是什么混混的,来吃了东西不给钱,还要找咱们要些钱去花花,不然就砸了铺子之类的”

“”枝儿被荷花问的目瞪口呆的,半晌才失笑道,“你这都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还说得一套一套的,且不说我压根儿没听说过这样的事儿,即便是有,那孙家公子难不成是纸糊的若是连这些都打点不明白,他孙家也白在官场上混了这些年。要我说啊,这差役定是那孙家少爷打了招呼,特意多来走动照应咱们的,外头的混混瞧见咱们跟差役的关系好,自然也就不敢上门来闹事儿的。”

“原来还能这样啊”荷花似乎微微有些失望地说。

枝儿伸手捏着荷花的小脸蛋儿说:“你这丫头心里又打什么歪主意了难不成还盼着有人上门来闹事”

“哪儿能呢”荷花忙回身搂着枝儿的腰跟她笑闹道,“我这不是自个儿瞎寻思呢嘛”

说话间外头来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不少人都说这图画得极好,想吃什么一看就都明白了,小菜也都在柜台上摆了一排白瓷坛子装着,谁要吃什么便给盛一碟,顿时就比中午要清爽明白了许多。

晚上的客人比白日里多了三四成的样子,各家收摊的时辰不一样,所以人也都是66续续的来,直到掌灯时候,还是又不少的人进来。

后厨的三个人便有些忙不过来,主要是今个儿头一次开张,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来吃,浇头什么都不敢准备着太多,最后只得再单独地做来,把方氏几个忙得脚打后脑勺的,荷花也跟着里外地帮忙,博荣下了学也过来看看生意如何,顿时也被抓了丁,跟着祝老四在外面招呼客人。就这样一直忙到戌正时分,才算是上了门板,方氏几个在后厨洗碗,荷花跟博荣在前面扫地擦桌。

开张三天的生意一直都很是不错,之后没了优惠虽说人稍微少了点儿,但是铺子的东西还算是物美价廉,主要是从不做那些缺斤少两的事儿,加之最近天气渐冷,附近摆摊的人,倒是也都愿意来吃一碗热汤面暖和暖和身子。所以倒真是把方氏几个人累得有点儿缓不过来,可是一瞧见每天赚的铜板,就又都觉得干劲十足似的。好在每天只忙早中晚三次,中间的时候基本没什么客人,就可以在屋里炕上睡下歇会儿。

荷花瞧着方氏辛苦,便劝她要不要再招个人来做事,方氏却一下想到了王寡妇,便说让荷花回村去问问,看她愿不愿意来帮工,赚些钱贴补家用也是好的。

第二百五十二章到底对谁动了心思

第二百五十二章到底对谁动了心思

城里这边一时忙不过来,荷花也走不脱身,便写了封信托人给王寡妇捎回去。

王寡妇让虎子念了信,听说能去城里做工赚钱,而且还是祝家的买卖,自然是千百个肯的,只是有些不放心家里的香草和虎子,但是家里只靠着分家的那点儿银子坐吃山空,也终究不是个办法,托付了邻里多加照应,又嘱咐了香草不要出门,晚上都关好门窗,再叮嘱了虎子好生念书,莫要出去淘气撒野,便收拾了铺盖和包袱,第二天搭车去城里找方氏干活去了。

早晨来吃饭的客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方氏解了头巾和围裙,拿了银钱要出去采买些食材,荷花就也跟着一起出去逛逛。在摊位前采买用物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搞的,总觉得不远处有人盯着自己,但是每每回头,却又什么都没发现。难不成是自己神经过敏荷花奇怪地皱皱眉头,没多久那种奇怪地注视感便消失了,看着方氏一切如常,毫无察觉的模样,她也就没有过多的在意。

母女俩买好东西,说说笑笑地回了铺子,店里已经只剩下两位客人,荷花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却猛地站住了脚步。那两位客人都是女子,年长做妇人打扮的约莫三十多岁年纪,年幼的却赫然是在孙建羽私宅见过的微露,孝服已除,不过穿得还是很素净,此时抬头,正与荷花看了个对眼,便忙跟身旁的妇人耳语了两句。

那妇人的一双眼睛就朝荷花扫了过来,神色间满是嫌弃和挑剔。

荷花不欲理睬,便拎着篮子径直朝后院儿走去。

“这位姑娘留步,敢问可是祝家的二姑娘荷花”那妇人虽说神色不善,但言语间却还算客气。

“这位婶子,微露姐姐应该已经告知与你,又何苦明知故问。”荷花把手中的篮子搁下,神色如常地看着那妇人,“不知贵人脚踏贱地所谓哪般”

那妇人见荷花言语不好对付,瞬间敛了面上的神色,只浅笑着说:“什么贵人不贵人的我可不敢当,不过是孙家的下人,因着我们少爷总说祝家的苞谷面饼子好吃,便想着过来买几个回去,不识得路才叫了微露一起来,怕认错了店面,买不对东西,回去之后主子怪罪。”

“原来是这样,其实我们铺子里不过只是些寻常的家常便饭,贵人们怕是吃不惯的。”荷花嘴上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拿了张干净的油纸,捡了几个苞谷面饼子递给那妇人道:“十文钱。”

妇人闻言一愣,似乎没料到荷花会要钱,但还是依着荷花说的,如数付钱之后,没有再说其他就起身儿离开。

微露似乎有些不甘,想开口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扭头看了荷花一眼,跺脚便转身追出门去。

祝老四有些奇怪地问:“荷花,那是什么人啊你们刚才说的什么啊”

“没啥,那人听别人说咱家的苞谷面饼子好吃,便过来买几个回家尝尝。”荷花没打算告诉家里实话,心道找机会跟博荣讨个主意问问。

孙建羽跟博荣中午下了学,便直奔那小宅子去了,谁知进门就见那老妇战战兢兢地上前道:“少爷,今、今个儿老宅子来人,把、把微露姑娘带去了。”

“来的是谁”孙建羽眉心紧蹙地问。

“是、是太太身边儿的任姑姑。”老妇见孙建羽面色不好,更是害怕地说。

孙建羽伸手拍拍博荣道:“你在家随便吃一口回学里吧,我回家一趟看看。”说罢也不等博荣说话,便从院里牵了马往家里去。

到了孙家大门,他翻身下马把鞭子往迎出来的门子怀里一丢,也不理他们的行礼,便冲了进去。

门子捂着被打疼了的胸口,呲牙咧嘴地道:“咱们爷今个儿是咋了,不知道是被谁招惹了,若是谁敢欺负咱家的爷,管保叫他在这城里混不下去。”

另一个小厮嗤笑道:“你消息不够灵通了吧我且告诉你,惹了咱们爷的,怕是里头的老太太和太太呢”

“嘘,这话你也敢瞎说。”门子忙扯住那小厮,却并不是为了阻止,而是往一旁更隐蔽的地方去了,给那人填了烟丝,点上火之后才问,“老弟你常在内宅行走,且跟哥哥我说说,今个儿究竟闹得是哪一出啊”

“咱们爷在外头置了宅子,说是还搁了个俊俏的丫头呢”小厮吸了两口烟才神神秘秘地说道。

“切,我还以为是啥新鲜事儿呢”那门子不以为然地说,“咱家爷是什么样的身份,有个几个俏丫头算得是什么大事儿,还值得你这么鬼鬼祟祟的。”

“你是有所不知,咱们大老爷膝下无子,一直都疼爱咱们爷,可是为啥不把咱们爷带到京里去,偏生是搁在老家这边养着”小厮一副知道很多的模样,“不知道了告诉你吧,明着说是不愿让咱们二老爷跟二太太与儿子分离,其实咱们二老爷恨不得自个儿都搬去京里呢其实主要是大老爷怕咱们爷在那边被京里的大家公子带坏了脾性,所以才留在老家,让老太爷、老太太和二太太照看教管着,我听内宅二太太身边儿的姐姐们说,大老爷在京城都帮咱们爷相好了结亲的人家了,如今若是只在家里有个把通房丫头倒不是什么大事儿,可在外头置了宅子,就不是小打小闹的了,老太太和二太太都生气得紧呢,还得瞒着老太爷不给知道。听说任姑姑今个儿已经把那丫头领回来了”说到这儿他左右看看,把声音压得极低的说,“我听人说,还是个戴孝的呢”

“人都说,女要俏一身孝,咱们爷的品味倒真是”门子话没说完,猛地反应过来,顿时白了脸色道,“这要是传出去,落得个不孝不义的名声,说不定连大老爷都要被人参奏的”

“所以说,这几日,多干活少说话,咱们可比不得爷,全家就那么一个独苗,出了啥事儿也不会怎么样,咱们这样的下人,被打死了都没处喊冤去。”小厮把最后两口烟吸完了,把烟袋锅子塞回给那门子,自个儿也忙回去候着听差事了。

外头下人多嘴八卦,孙建羽却是风风火火地跑去内宅,进屋还不等说话,二太太就板着脸问道:“建羽,这两年娘觉得你年纪越来越大,考中了秀才,人也该懂事了,所以不似以前管你管得那么严,是不是娘做错了”

“娘,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孙建羽本以为回来肯定会被狗血淋头的骂一顿,但是没想到二太太是这样的态度,顿时就没了脾气。

“娘知道平时太拘着你的性子了,可你有什么事可以跟娘来说,不该在外面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儿。”二太太痛心地说道,“那个微露模样的确不错,可也算不得是什么绝色女子,咱家多少丫头都比她模样俊俏,难道你就非要去外头拈花惹草更不要说她还是个在孝期的女子,你这若是传出去,别说是你的名声,你大伯的名声和官誉都会跟着受到牵连的。”

“娘,你到底说得是什么啊”孙建羽这才听说话风不对,“我的确不该瞒着娘在外面私下置办宅子,可是什么拈花惹草的娘,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就别嘴硬了,人我都给带回来了,人家自个儿也都认了,你还有什么可跟我辩解的”二太太伸手抚着胸口道,“你到如今还在跟娘撒谎,真是”

“微露她人呢”孙建羽气急道,“什么叫她自个儿认了,她认什么了娘,你叫她出来当面问个明白。”

二太太见孙建羽的模样不似作假,便道:“任姑,你去把那丫头带来。”

微露似乎没想到孙建羽这么快就回来了,从内间出来瞧见他在屋里便有些脚下踟躇,磨蹭着上前行礼道:“奴家见过二太太,见过大少爷。”

“我问你,你跟我娘都说什么了”孙建羽没个好气地问。

任姑见微露只低着头不开口,便替她说道:“少爷,微露说您收了她在外宅里。”

“啪”

孙建羽抄起桌上的茶盏就砸在微露身上,骂道:“你这丫头着实可恶,我不过是看你无亲无故可怜,让你在宅子里做些扫洒缝补的事情,给你个安身之所罢了,什么收了你,别自个儿不要脸还往别人身上泼脏水”骂完回头对二太太道,“娘难道就只听她的一面之词不成若是不信儿子,叫那宅子里的阮妈妈一起来问个明白,看我可曾在那宅子过夜我每次去都是跟博荣或是别人一起,何曾单独去呆过。”

二太太闻言却似乎并不惊讶,挥手打发了身旁的丫头道:“再去给少爷端一盏茶来。自个儿拈着碗盖撇着茶水,眼皮都不抬地问,“即便这个丫头你没动心思,那祝家的二姑娘荷花呢也没有吗”

珠光宝鉴短耳猫咪异能鉴宝,璀璨人生。

第二百五十三章他本就不是我心中的良人

第二百五十三章他本就不是我心中的良人

孙建羽听了二太太这话猛地涨红了脸颊,张了几回嘴都没说出话来,神色窘然地站在底下不知道该怎么辩白才好。

二太太以为是被自己说到了点子上,见儿子这样尴尬的模样,觉得当着丫头和任姑的面儿,自己这话说得有些过于直白了,太不给儿子留颜面,顿时缓和了语气,朝孙建羽招招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拉着他的手道:“建羽,你是娘肚子里生出来的,你的心思难道娘还能不知道我听说祝家是个本分人家,也听说那丫头似乎也有些才学,你若是当真喜欢,以后抬进来给你搁在房里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娘今个儿就先允了你。不过你也该明白,如今你大伯正在京里张罗给你说亲,他一心想要给你说个显贵人家的女儿,毕竟他膝下无子,咱家以后就都要看你了,说个娘家有本事的媳妇,以后能给你多几分助力。可就因为你只是他的侄子,毕竟不如亲儿子来得名正言顺,本就是有些为难的事儿,所以你这些日子就安稳些,莫要在外面生事,尤其是这种正房没进门,就先弄出什么妾侍的事儿,尤其是你这年纪轻轻的不知道轻重,若是再弄出个什么庶子庶女的,根本就是打女方家的脸,是最最要不得”

“娘”孙建羽原本想等娘亲说完再说话,可听到后头着实听不下去了,也顾不得懂不懂规矩,便直接气道,“你这都扯到什么地方去了,荷花是博荣的亲妹子,今年才不过十岁,还是个孩子呢我我再怎么胡闹也不至于真是的”

“”二太太听了这话就是一愣,下意识地朝任姑看去,又扭头去看下面跪着的微露,面色不善地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任姑闻言也是一怔,想到上午瞧见的荷花,虽说个子还算高挑,不过梳着双丫髻,的确还是一脸稚气的模样,可自己被微露的话先入为主,从心里就先觉得荷花是个勾搭自家少爷的狐媚子,及至看到荷花模样果然还算标志,说话又似乎有几分文采,顿时便也立时信了,而且也总想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回来便也是按照自己的假想一起报给了二太太,她心里自然是觉得自家少爷千好万好,一表人才不说还家世了得,这县城里的女儿家,哪个不是眼巴巴地想嫁入这孙家的大门,更何况是个乡下的丫头。

所以这会儿见二太太看向自己,显然是有责怪自己办事不力的意思,顿时开口把矛头对准了微露道:“你这丫头到底是怎么搞的,编出这种谎话来欺瞒二太太,究竟是何居心”

孙建羽不等二太太开口,已然是对微露道:“好了,你也不用再说什么了,我也是半个字都不想听。本是看你无父无母的可怜,又因着你身上有孝不宜进府,才暂时把你搁在了外头,没想到你倒是深藏不露的。不过想来倒是我多事了,你模样长得的确不错,心里又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用不着我帮你也定能混得风生水起。任姑,领她去结两个月的月钱,打发出去便是了。”

微露闻言哭着扑到孙建羽脚下道:“少爷,我知道错了,我、我也不知道荷花到底多大年纪,不是,我、我不该胡乱说话的,少爷你饶过我这一次吧”

任姑听得孙建羽对自己也不称姑姑了,知道他想必是心里对自己气极,哪里还容得微露立即起身儿扯着微露出了屋子,留下二太太和孙建羽娘俩在屋里说话。她一想到等下二太太也不会轻易地绕过自己,待少爷走后怕还是要得一顿教训,若是二太太气得厉害,说不定还要被扣月钱,顿时把所有的气都撒到了微露身上,叫了两个粗使婆子,拧着微露的胳膊,一路把她丢出了孙府的后门,听她问及月钱,顿时朝她啐了一口道:“赶紧给我滚吧,还等着什么月钱,没把你拉出去打死已经是我们太太慈悲了,生就一副狐媚样,居然还想攀我家少爷的高枝儿,也不瞧瞧你那短命的德行,连给我家少爷做个提夜壶的丫头都不配”

见任姑姑都这么骂个不休,两旁的粗使婆子更加不会给微露好脸色看,骂得越发不堪入耳,待孙姑姑走后,更是变本加厉的,上前把微露头上、手上,无论值钱不值钱的首饰全都抢了去,然后将她推搡到街上便丢开不管,得意地扬长而去。

微露摔倒在路边,半晌才撑着身子起来,对周围看热闹的人视若无睹,也懒得扑打身上的灰尘,揉着摔疼的手肘,先走出了孙家的宅子附近,找人问了路寻到书院附近的宅子,谁知已经人去屋空,阮妈也没了踪影,只留了铁将军把门。

微露走投无路,蹲在门口哭了半晌,又起身儿朝南城那边走去,待寻到荷花家铺子的时候天色早就黑了,她径直冲进去,见只有两桌还有客人,冲着离着自个儿近的一桌,扑上去就掀翻了桌面,桌上的碗碟稀里哗啦摔了一地,汤汤水水也溅得到处都是。

刚想转身去掀另外一桌,却已经被人反扭住了手臂,顿时动弹不得,嘴里却叫道:“荷花,你出来,都是因为你才害我被赶了出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虽然年纪小,可那心气儿可不小,我不信你对孙建羽就没有半分的企图,难不成还想做正房太太不成”

荷花听得这骂声才凑过来看来人竟是微露,莫名其妙地问:“你这到底是要干什么,上午先是弄了个女人来我们店里,说话阴阳怪气的也就算了,怎么晚上还来我家铺子瞎闹万幸这会儿客人都散了,不过是我自家在吃饭,不然怕是得被你搅合了不少生意,我跟你似乎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我到底招你惹你了”

“你少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了,肯定是你跟少爷说了什么,所以少爷才不要我的”微露说着就呜呜地哭了起来,“少爷对我一直很好的,每次说话都对我笑得很温柔,可是只要你在旁边,少爷便只跟你说笑,对我冷冷淡淡的了,都怪你都是你不好”

荷花只听懂了个大概,觉得似乎是跟孙建羽有关,但还是不明白微露为何弄得如此狼狈的模样来自家大闹,头疼地抬头去看拧着微露胳膊的博荣。

“我中午跟建羽到宅子的时候,就听阮妈说微露被孙家的太太知道,着人给领到孙府去了,而后建羽就也急匆匆地回家去了,下晌也没来学里,只有个小厮来给告假,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博荣也是有些搞不清状况。

微露来之前,店里的客人已经都吃好离开了,本是荷花全家分了两个桌子在吃饭,祝永鑫、祝老四、博荣和良子坐在靠外面的桌上,几个女人坐在里面些,结果微露进来就掀了外面的桌子,弄得几个男人都是一身的汤水,祝永鑫跟祝老四到后头去换衣裳,良子和博荣在这边没有衣服可换,只得随便擦拭了一下。方氏和林氏过来收拾地上的残局,方氏看着被打破的碗盘,心疼不已地念叨:“这一下子就砸了这么多碗碟,这可都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真是作孽呦。”而后又扭头看着微露问,“这是谁家的丫头失心疯都疯到咱家来了”

“估计是建羽哥惹下的桃花债吧”荷花没什么好气地说。

方氏听说是跟孙建羽有关的,顿时就没了脾气,毕竟连生意都是孙家照顾才得来的,若当真是孙建羽惹来的麻烦,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不过是几个碗盘,自家认了便也是了。

不过博荣却很是为荷花的措辞皱眉,忍了半天没忍住还是道:“荷花,你小孩子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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