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远的距离第10部分阅读(1/1)

掉下来的,好让我拿得安心。其实我怎么不知道,他给的都是好东西。”又一指那个大扁核:“这是方毅的。他们总是把最好的给我”

秋荻微笑:“你给他们的也是最好的人是互相的。”

林曦想想,收了离愁,笑:“是呀,本来我怕出来这么长时间大家会生分,结果还是和以前一样,我们谁都没变”

秋荻拉住她的手:“我们也是所以我早就想回到这儿来”

林曦明白她的意思,握紧她的手。

林曦领了书,看全是基础的专业课程,心里安了不少,她最痛恨那些有公式要计算的功课,阿弥陀佛,终于挥手自兹去了。

中午,林曦正坐在教室里包书皮,就感刘巧文用胳膊肘撞她:“有人找你。”她一抬头,见严隽站在窗口,活动手指似的抓着冲她招手,她心里奇怪,又有些好笑。

严隽长着一张娃娃脸,皮肤颇白,最喜板着脸讲笑话,引得人人发笑,独他一本正经,因而在这校内,无论老师学生,都当他是活宝贝;虽然长相一般,却是所有学生干部中最讨喜的一个。

林曦因工作关系与他有接触,但只是泛泛之交,她想不出他会在开学第一天找她做什么。

严隽看林曦过来,问:“你这几天过得好不好”

林曦奇怪,回了个“好”。

严隽翻翻眼睛:“你可知道我过得不好”

林曦知他个性,暂不回答,再看他拉着脸,一左一右长着两个不小的青春痘,颇为滑稽,便笑问:“怎么说”

严隽面无表情:“你知道吗世界科学家协会最新研究成果表明,导致城市居民平均寿命低于农民的最主要原因是噪音。”

林曦立即反驳:“不对城市居民的平均寿命是高于农民的。”

严隽不动声色:“这是三分钟前我刚从广播里听来的。”

林曦接:“不可能,三分钟前我也正在听广播。”

“你听的哪个台”

“你听哪个台我就听哪个台”

“我说错了,是从电视里看来的。”

“一分钟前由广播纠正电视台的错误。”

“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你该怎样”

“该怎样就怎样”

“什么是就怎样””

“就是该怎样”

严隽忽的发笑:“下周五文学社开社,你千万记得过来,再叫着秋荻。居老板天天在我耳边念经,我都要发疯了”也不等林曦回话,转身走了。

林曦想想好笑,回到自己位子上,刘巧文问说了什么。

林曦道:“叫我去文学社看看。”又问:“你知道文学社里有姓居的吗老师里面。”

刘巧文道:“是那个老夫子,听说就喜欢念诗,还喜欢考人,一上他的课,谁都怕。”又笑:“那里面名人可多了,学生会、团委,大半的人都在里面,帅哥也多,人家想进进不去,你倒要人家来请。”

林曦不及说话,起身去找秋荻。

秋荻一听,有些踌躇:“听说到了里面是要按规定交稿的,不象现在,想写就写,不想写就不写。我又没报名,你替我推推吧。”

林曦忙摇头:“哪能这样,别的不说,凭你还怕写几个字嘛再说了,咱们班只有肖娴一人在里面,周早就嫌人单力薄。如今部长又亲自来请,再不去,人家不说咱们怕烦,只怕说咱们江郎才尽,多没面子”

秋荻想想不说话。

林曦又笑:“没准儿冥天也在里面,凭我火眼金睛,定能认出来。咱们去会会,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

秋荻心里一动,点头说了声“也好。”

周日一早,林曦收拾好了,便去41o,见秋荻仍在睡觉,便推她:“都八点了,我要去阅览室,你去不去”

秋荻想半晌,后道:“那你等等我。”

林曦便从阳台回来,刚到后门,见晓宣从4o6出来,看见她,微笑。

林曦不觉站住脚,两人愣了一会儿,都有些说不出话。

林曦先打破僵局,问:“这次你带什么好吃的过来还有董糖吗”

晓宣点头:“一会儿我送来给你。”

林曦说了声“好”,又问:“我去阅览室,你呢”

晓宣刚要说好,见秋荻也往这边来,猜到她必也去的,遂道:“我没空”

林曦便冲她挥手:“那我先走了。”

晓宣看那两人一同下楼,心里又涩又气,复转身回4o6,偏于锦华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晓宣拉着脸,没好气:“怎么,还不准我回宿舍是你家开的”

于锦华眼睛瞪得老大,“吔”了两声:“你吃枪子了我问句话嘛。”

晓宣“呯”的将门一甩:“没话找话你不说话当你是哑巴”

于锦华大张着嘴,说不出话。

林曦进了阅览室,见里面的人比以往多些,忙放下书包占个位置,赶紧的去找书。

秋荻却慢慢的,四下打量打量,有些小心翼翼。

林曦抢到一本今古传奇,心情大好,冲秋荻挥手示意。秋荻忙回个微笑给她,也开始找书。

转过第一排书架,赫然看见迎面是那本中山,她不觉愣了,呆看好一阵,正待向前走,忽见一人从右边过来,顺着书架正走到她对面。她无意识的一抬头,那人也不着意的抬眼。

两人目光一对,同时顿住。

秋荻只觉得心咚咚直跳,仿佛进入真空,神飞天外。

那个想念了不知多少遍的人就在眼前那张时而清晰时而模糊的脸就在眼前

她想着该视而不见,该径自离开,但脸上不由自主却绽开笑容。

常骐正要低头回避,忽看她不似以往冷漠模样,又奇怪又发呆,再看她笑容灿烂,不自觉的也跟着笑。

两人对笑一会儿,又都有些发窘。

常骐摊了摊手,轻声道:“新的都被人拿走了。”

秋荻闻言倒又笑了,低了头,伸手拿起那本中山,极低的说声“温故知新”,停一下,转身往座位去。

常骐听她声如蚊蚁,好容易辨别清楚,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似出了闷屋子,吸进一口新鲜空气,身上的细胞都张开了,无比舒畅,遂也拿走那本从前看过的清明。

林曦抱着书一目十行,暗呼过瘾。

秋荻却心不在焉,老是偷偷的抬头,若碰上常骐的目光她会不好意思,紧着躲;若碰不上,她心里又有失意,就在她自己都讨厌自己的时候,忽觉林曦拽她:“你看看这句话,好不好笑”

秋荻看她捂着嘴低笑不止,就着看了看,倒是有趣,只是她心如鹿撞,实在没心思理这个茬儿,遂强笑着点点头。

林曦没在意她的神情,自个儿又乐了一会儿,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继续啃书。

等看完这一篇,林曦把书一放,小小的伸个懒腰,四下望望,放松眼睛。忽瞥见不远处一个男生正看过来,见她抬头,忙又把脸低下,好象做了贼被人抓住。

林曦觉得那人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正愣神,就见秋荻也抬头去看那边。

秋荻看看常骐的身影,待收回目光,却发现林曦不百~万\小说了,也看着她刚才看过的地方,还用眼角余光扫她一眼,她把脸红个透彻,急忙埋进书里。

林曦心头一转,过往的零星片段一一翻上心头,基本明白怎么回事了,当下好笑加气闷,遂不去管秋荻,单盯着那个男生看。

那个男生敏感她的目光,坐了一会儿,起身低头还了书,匆匆往门口去。林曦看着他的身形,忽的想起来是谁:原来是他难怪难怪立时也没心思再百~万\小说了,只偷偷打量秋荻。

秋荻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又羞又窘,针芒在背。

林曦看她背部笔直,一动不动,知道她是什么状况,心里有些不忍,遂推她:“不早了,咱们走吧我饿得很。”

秋荻应了一声,也不抬头看她,直接去还了书。

回来,林曦看她脸色好了些,心里也放放,再不着痕迹的找些话说,秋荻时而答话,多数沉默不语。

林曦看她这样,不便再问缘由,又不好冷场,只得胡扯,渐渐心里也郁闷。

饭后,两人都没精神再去百~万\小说,不约而同的回了宿舍。

林曦想到晓宣会送吃的给她,便将自己的零食也打个小包,准备礼尚往来。

跳跳从外面进来,看见她笑:“你回来了晓宣刚拿了你的信去教室。”

林曦忙问几封。跳跳伸手比了个“三”。

吴靓看了羡慕不已:“我到现在一封还没收到呢”

林曦笑笑:“我不也今天才收到嘛。”又盘算一下,该是苏哲方毅和家里的。等了一会儿,不见晓宣来,干脆往教室去找。

石凡看她走了,道:“她的信还真多每次厚得象城砖也不知是什么人写来的”半晌不听有人应话,便有些讪讪的,又跟吴靓搭话:“你去不去教室可以看看电视嘛”

吴靓也觉无聊,点头答应。

林曦见晓宣伏在课桌上看小说,便过去坐下,笑道:“有你这么百~万\小说的小心看成近视眼”

晓宣抬眼见是她,倒奇怪,不及说话,忙把信给她,又道:“早就近视了,还在乎什么。”

林曦看看果然是那三封,便先拆家里的,一边笑:“近视也分等级的,你不保护,一级级的坏下去,到时后悔也来不及。”

晓宣撇撇嘴,不说话,但还是直起身来。

林曦接着看方毅的,边看边乐,引得晓宣一脸垂涎。林曦一眼瞥见,忽想起方毅苏哲也偷看了她的信,心里有些怪怪的,遂将信递给她:“你看看,不过下不为例噢”

晓宣大喜,忙接过展开,见满纸龙飞凤舞,不易分辩,却是一手好字,当下细细去读。

这边林曦再看苏哲的,只有一页。

“曦子见唔:

昨知你平安抵达,大慰。他日我候电话,也可早宽我心。

衣服均已归整入橱,加放樟脑,你可无虑。待香婆回,定会按期打理,你莫挂念。

今已收拾妥当,明日归校,然在何处亦无区别;曦子已然千里之外,与我而言,金陵各处不过荒漠矣

你孤身在外,凡事多加小心,切莫一人独行。

人世间,便是至亲知己,难免缘尽情绝,此虽非乐事,亦未苦极,不必耿耿于怀。扰扰人生,纷纷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

我一切安好,勿念。

兄哲”

林曦看了两遍,心里微微泛酸,捏着信发怔。

晓宣嗑嗑巴巴、连猜带蒙的看完方毅的信,见林曦展着第三封不动,遂也凑上去。

这封的字倒清楚易认,只是语句拗口,她看得直皱眉,暗想:看她的信真是累,一个写天书,一个写古文;又思及林曦肯把信给她看,这在从前极好时也是没有的,如今对她比从前还好了她心里高兴起来,便笑:“他们都蛮有水平的,要是一般人还看不懂呢”林

曦听了也不知说什么好,只笑:“我去回信。”

林曦先回家里的,再回方毅的,正准备给苏哲回,晓宣过来坐到她身边,递花生给她:“歇会儿再写吧你倒不怕近视眼了。”

班上有不少人在看电视,今看她俩又好了似的,多少有些奇怪。有的人看两眼也就算了,偏有的人却当回事,因趁着放广告的时候叽叽咕咕。好在林曦座位靠后,又在阳台这边,没大听见。

求证

下午五点,林曦晓宣一起下楼吃饭。

因是周日,有的学生在外面吃,所以食堂里倒不人满为患。

林曦拿了饭盆,在本班的2号窗口排队。

晓宣紧接着过来,左右看了看,拉林曦:“5号快没人了,咱们过去”

林曦道:“咱们前面也没两个人,算了”

晓宣不依,俯耳:“那个大叔打饭打菜都多,咱们这一个,简直是周扒皮”硬拉林曦往那边走。

林曦好笑,看那边真是没人了,遂随她过去。

晓宣将饭盆往林曦面前一伸:“怎么样,多不多”

林曦笑:“看你怎么吃得掉”又端详自己的:“我吃不完,拨些给你”

晓宣嘴里包着饭,含糊不清的道谢,又道:“你怎么吃得这样少,当心晚上饿。”又笑:“对了,回去拿董糖给你。”又抱怨:“这鬼学校尽出馊主意,非要两个班一个窗口,搞笑不是,那边空着没人,咱们却要在这边排队,也不知是哪个疯子想出来的。”

林曦道:“他们说这样好管理,免得插队争先之类的。他们要是没人,咱们也可以过去。”

晓宣直裂嘴:“万一她们又来人了,咱们还得让上次你不知道,于锦华跟她们大吵一通,把陈晨那家伙折腾得够呛。”说着,自顾自的笑。

林曦早就耳闻陈晨忠厚老实,笑回:“你们就欺软怕硬,怎么不去闹团委的生活部捡软的捏全校都遵守的规矩,你们就要破,还找人家麻烦,好意思得很”

晓宣被堵得只能往下咽饭,半晌道:“也不能全怪我们吧你看看,普医的师傅就是打饭多嘛,偏心都偏到这程度了,气死人你不晓得,上次我打二两饭,咱们这个只给我小香皂那么一块,气得我说,再来一两,结果她加了一块豆腐干;我真是忍无可忍,又说,再来一两,你猜怎么着,她霍的一下,砸了半盆子下来。那顿差点撑死我”

林曦听着要喷饭,忙用手掩住嘴。

晓宣继续愤怒:“打那以后,她一看见我就跟看见眼中钉,好象我多吃了她家的饭。哼,不过她也不敢再给我少打,否则我就一两一两的加,让她也下不来台。真是没天理,还得受这老婆娘的罪”

林曦暗想:得了,她何尝不也受你的罪普医的师傅是打得多,但她也未见得打得少,不过是不多而已。

晓宣边说边吃,风卷残云一般,林曦看着胃口也好,竟比平时多吃不少。

两人一同洗好盆子回宿舍,林曦瞥见常骐从宿舍出来往这边走,便拿眼睛盯着他。

常骐起先没在意,后觉目光灼热,偏脸望过来,见是秋荻身边的那个女孩,眼神不善,很有敌意,忙低了头,交叉而过。

林曦转过头去看,又拉晓宣:“他是常骐”

晓宣正扭头看大操场上男生踢足球,闻言忙转过来:“谁谁”

林曦手指着一个背影给她。

晓宣伸头望望,不确定:“脸是认得的,看背后看不出来。”

林曦又问:“我听说上官薇跟他好,真的假的”

晓宣道:“说他喜欢上官薇,两人是老乡,关系挺好,他们班上公认的一对。不过我觉得”

林曦正仔细听,忽听她不说了,转过脸来直直的瞪着自己,心里奇怪,也反看着她。

晓宣“哧”的一笑:“你打听他干什么难道”

林曦听她语气暧昧,好笑,故意说:“我看他长得不错,有兴趣。”

晓宣又不信了,皱眉:“不会吧又糊弄我”

林曦想两人站在路上说话不妥,又不好去教室或是宿舍,便拉她到操场边的石凳上坐下。

“我常听她们提,好奇,问她们没意思,你知道的事儿多,正好问问你。”

晓宣一听这话,得意起来:“可不是,我的消息灵通着呢而且不象她们,八婆似的,到处乱嚼舌头。”

林曦点头,作倾听状。

“上学期她们就常骐常骐的了,说他长得好看,比康永薛剑梁昊都漂亮。我凭良心说,他是长得不错,但也没到全校第一的地步;比如说吧,我就觉得康永不比他差,不过他有些书生气,康永是凶神恶煞,自毁形象。”

“那些男生说上官薇是校花,切真不知道那些人什么眼神,拿月季当玫瑰,眼睛大一点就是校花啦一点水平也没有这样好啦,男生么看上官薇流口水,女生么看常骐流口水,全校谁不知道他们俩呀。”

林曦想:我就不知道又听她说得不在点子上,忙问:“那究竟是常骐喜欢上官薇还是上官薇喜欢常骐”

晓宣听这个问题难度大,她在林曦面前从不胡乱说话的,因而想了半晌才摇头:“不好说,除了他们自己,谁会真知道不过据我们观察,应该是上官薇更喜欢常骐,因为吃饭的时候,如果常骐先坐下来,他们多半靠着;如果上官薇先坐下来,他们往往是分开的。”

林曦一想,发笑:“你们呀,我失语。fbi办案呀”

晓宣脸不红心不跳:“我是看热闹,跟她们不一样;她们没见过大市面,看个鼻直嘴正的就发花痴,一点品味也没有。”

林曦听她大言不惭,咯咯直笑。晓宣看她如此,也大笑起来。

半晌,晓宣收了笑,看看林曦,半吞半吐的说:“有一句话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你听了也别气。她们说,秋荻好象喜欢常骐呢”

林曦现在也知道了,但听晓宣一说,倒大吃一惊:我和秋荻这么熟悉,到今天我才明白,旁人怎么倒比我还厉害当下不动声色,慢慢的问:“怎么说”

晓宣顿了顿:“上学期吧,对了,就是他们得奖之后,她们说秋荻总冲着常骐笑,后来就有话出来了。不过我在食堂里也看过一次,好象是两人互相笑笑。还有一次,在教室里,她们又说常骐上官薇什么的,就在秋荻旁边说,秋荻脸色不好,她们还在背后笑呢”

林曦忽的恼怒起来,急问:“是谁说的”

晓宣看看她,小声道:“还不是爱说话的那几个人。”

林曦用脚趾头也能想出来是谁,便不再追问,但心里却怒火中烧:“常骐是什么东西秋荻才不会喜欢他呢,蔫歪歪的,一点气质也没有;这鬼学校还有叫人看得上眼的男生不过是鸡群里出了一只鹅,她们就当成仙鹤,笑话”

晓宣看她一脸愤愤,不好再说话,心里却肯定了秋荻对常骐一定不一般;又听她说常骐是鸡里的鹅,不觉要笑,又不好笑出来,只强忍着。

林曦发了一通脾气,看晓宣神情古怪,心里后悔,只得挽回:“我只发表自己的看法,秋荻可没跟我提过常骐,你别多心。”

晓宣忙道:“我才不管这些事。老实说,我也不喜欢他,怪里怪气的。”

两人正说着,就听吵杂声渐渐过来,原来是那些男生将球传到了这一边。

晓宣喜欢体育,尤喜足球,便停了话,紧盯着看。

林曦看她感兴趣,不好要走,遂也陪着看。

不一会儿,球又带走,却见一个男生下场来系鞋带。晓宣细看看,脱口道:“康永”

康永早看见她俩,忍了一阵子,借这个空儿还是走过来,微笑着,问:“你们坐着不冷吗”

晓宣便回:“冷啊,要不你把衣服借我们垫着坐”

康永打个顿儿,随即真将系在腰间的上衣解下来,“呼”的往这边一扔,转身上场。

晓宣是随口说笑,不想他真给,接住拎着不知怎样才好。

林曦看她呆若木鸡,好笑:“快垫着坐吧,别辜负人家的好心肠”

晓宣为难:“这,这,坐到屁股底下不太好吧”

林曦捂着嘴笑:“我不冷,我不要,反正不是给我的。”

晓宣瞅着她,直跺脚。

林曦又笑:“我劝你也别坐,没准都馊了,看晚上老鼠找你”

晓宣就近鼻子闻闻:“还好还好,不信你闻闻”

林曦忙跳起来,手摇得象风车:“罢罢,你自个儿享受”

晓宣不好将衣服抱到身上,又不好垫着坐,遂半举着手拎着,不一会儿,便叫苦:“真倒霉,我成了衣架子了。”

林曦笑:“没准儿他正嫌绑在身上碍事,恰巧你凑趣儿,他一甩包袱,还卖个人情。呵呵”

晓宣翻翻眼睛说不出话。

林曦又笑:“也就是我在你身边,换个旁人,只怕会说哎呀晓宣喜欢康永了,还替他看着衣服呢,或是说哎呀康永喜欢晓宣了,把自己衣服给她垫着坐呢你看看,流言就是这么起来的。众口铄金,积非成是”

晓宣开始不乐意,渐渐听下来,倒沉思。

两人又坐着看足球,晓宣来回换手拿衣服,林曦看不过,便和她轮流着拎。

约过了半小时,那边散了,康永一路跑过来。

之前他就瞥见这两人来回的替他拎衣服,尤其是林曦,指若兰花,拈在衣领一点,极是动人。

林曦看他回来,忙将衣服往晓宣手上一塞,随即站起。

晓宣亦起来,冲康永笑:“康部,下次我们成绩不好,看在这次学雷锋的份上,你要手下留情”

康永微微一笑:“桥归桥,路归路;下次有机会,我一定替你学雷锋。”

林曦不想搭理他,稍稍向前移步。

康永一眼瞥见,忙道:“林曦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晓宣本也要和林曦一起走,今听康永留林曦,便拿胳膊肘一撞她,道:“我到前面等你”

林曦站在原地不动,转脸问:“什么话”

康永上前一步:“你对面那个上铺总喜欢打手电,要不蒙着被子也好,她偏照得明晃晃,你叫我怎么办”

林曦回不出话,半晌道:“她也没老打手电,难得打一次。你又不是没扣分再说了,走道里的灯光会反光,没准儿你看花眼了。”

康永默默看着她,不说话。

林曦自己也心虚,忙含糊:“好了好了,我回去跟她说说就是了。”看他还是不说话,便道:“你该扣分扣就是了,你正大光明的扣分,我们无话可说。”

康永又上前一步。

林曦看他几乎到了自己跟前,忙往后小退一步:“你说完了没有”

康永直看着她的眼睛:“我明里多扣的分,暗里早就还你了。那一次扣她打手电是没办法,别人也看到了。你自己也清楚,她究竟打过多少手电,但她扣过几分你再去打听打听,别的宿舍又扣过多少手电的分你别总是跟我狡辩”

林曦想说点什么,又说不出来,只怪跳跳害她不浅。

康永看她神情懊恼,又放缓口气:“马上我有别的事,暗查交别人负责,叫她小心点。今天我不和你说,你们指望暗查都是骗人的,到时丢了分,又怪到我头上。”

林曦听他最后一句隐着笑意,气恼:“又不是我打手电,你训我做什么”

康永笑:“我偏找你,不然你老念着我多扣了你的分,其实暗里我早给你扳回来了,我不冤”后又正色道:“这下咱们扯平了,今后一是一,二是二”

林曦道:“这样最好”

入社

这天下午,林曦秋荻提前半小时到文学社报到。

室内已坐了颇多的人,因是新学期的第一次聚会,大家小别重逢,人人都有要说的话,只听得七嘴八舌,喧嚣一片。

林曦瞥见肖娴坐了正中的位置,和几个男生女生正说得起劲,不时发出朗朗的笑声。她不想靠她过近,便和秋荻坐到窗边。这儿午后阳光正好,也有几个人坐着晒太阳。

林曦刚坐下,就见前面一人回过头跟她打招呼,一看,原来是宋玲好,遂也问好。

宋玲好笑道:“还是你们班的风头健”

林曦想客气两句,就听肖娴那边又暴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再看宋玲好的表情有些鄙夷,心里不适,便淡然一笑不接话。

秋荻轻轻环视一周,没什么认识的人,遂将目光投向窗外。

这几天她与林曦之间气氛怪异,表面上看来依旧有说有笑,但压抑的沉默在一段段的明显的增加。她知道是为了什么,想说,却说不出来,她的气和林曦的气对撞在一起,刚好打成平手,互相牵制,谁都不能先发。

她看到林曦晓宣有和好的迹象,晓宣对她不再象从前那样僵,而且也有人在她耳边吹风说林曦晓宣一起吃饭一起看男生踢足球。

她一直觉得自己并没有非要林曦如何如何,她是很被动的人,知道最好的不受伤害的处世之道便是将需求降到最低,什么都不要,那样就没什么可以左右自己。所以她并不怨恨林曦,只是觉得心里有些苦,不想说也不能说。

严隽见她俩进来,放下手里的活儿,径直过来,冲林曦一拱手:“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林曦见他一本正经,便左右看看,故作惊奇:“啊这就是蓬荜生辉,第一次见识”

严隽也四下瞧瞧:“可不是,借你的光,我也是第一次见识。”

“怪了,那你怎么知道这就是蓬荜生辉万一这是蓬荜生煌呢”

“不怪不怪,我只知道蓬荜生辉,不知道蓬荜生煌。若知道,就一起说了。”

林曦点头,做恍然大悟状:“那你该交学费了,这个高深学问,一般人我是不告诉的。”

严隽立即从口袋里拿出两个硬币,当当敲了七八下,又收回去:“真是好学问,一般的我可舍不得花这么多钱”

旁边的人看着他俩,又诧异又好笑,偏这两人俱是认真说话的样子,一点玩笑的影子也没有。

秋荻常看到严隽和常骐在一起,猜想这两人关系很好,遂不着意的仔细端详他。忽见严隽侧了脸,对她微笑:“多谢你来撑场子,今天是居老板的课,他念叨你们不止一次了。”

秋荻淡淡一颔首:“客气了。”

严隽看看她,又转头冲林曦笑:“你们来了,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林曦正要说话,就听高高低低的声音喊“居老师”,循声望去,见那老头子笑咪咪的进来,看见她俩,遥遥的一点头。

林曦秋荻均站起身,笑着回应。

严隽走上讲台,室内随即安静下来。

他向下看看,几乎也到齐了,便取出点名册,正色道:“叫到号子的应一声,允许一人答应两次以上,但课后须上交同等数目的稿子。”

众人听了皆笑,他不理,一拍桌子,正气凛然的点起名来。

等念到上官薇,林曦听前两排一个穿粉色衣服的女孩应了,她偷偷瞥秋荻一眼,见她垂着眼皮,面无波澜。

最后的是秋荻的名字,秋荻头也不抬的说声“到”。林曦见上官薇忽的扭过头,寻声盯住秋荻,好一会儿,才转过去。

林曦也一直闻她的名,没怎么正面看过,如今这么近距离,倒看了个仔细:鸭蛋脸,细眉大眼,左鼻边有一小点红痣,腮边垂个蓬松发卷。她倒失望:不过尔尔两个眼睛占了半张脸。又想她刚才举动,心里不觉动了一下。

居子夫慢悠悠的走上讲台,将手一背,把头一仰,口里吟:“明月何时有把酒问清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林曦看他摇头晃脑,如入无人之境,好笑,就听下面有不少人跟着一起吟:“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居子夫一听有人跟着接,更起劲儿,越发把头摇得象转动的cd音碟,一圈一圈一圈,优雅而执着。

秋荻也被吸引了,睁大眼睛看。

念完这一首,居子夫微睁开眼看看下面,复又闭上,继续吟哦:“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顿一顿,听下面有几人的声音起来,“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居子夫轻轻拍了拍手,不再睁眼,接着念:“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就听严隽的嗓子紧跟着:“天涯何处无芳草多情却被无情恼。”

有人听得大笑,有人劈啪鼓掌。

居子夫也笑:“不错不错”复吟:“明月好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念到这儿,便停了,半睁了眼,觑着下面。

林曦看无人接,正要开口,忽听秋荻不高不低的声音:“燕子楼空,佳人何在,空锁楼中燕。”

居子夫微微点头,不发一言,又闭上眼:“似花还似非花,也无人惜从教坠。”说完,又将眼睛开了一缝。

林曦忍着只等秋荻,静了好一会儿,秋荻果然接:“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

居子夫微笑着仰起头,似在沉思。

旁的学生皆是惊奇,纷纷看向秋荻。

林曦见那上官薇的眼珠子几乎掉下来,心里大呼痛快。

居子夫微睁了眼,慢慢道:“簌簌衣巾落枣花,村南村北响缫车,牛衣古柳卖黄瓜。”

林曦知秋荻擅婉约词,只怕这个不理会的,等了一会儿,果见她不出声,又看那居老头稍稍将目光扫向她,遂笑接:“酒困路长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敲门试问野人家。”

居子夫动动嘴角,似有笑意,也不再闭眼,继续念:“山下兰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

林曦接:“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

居子夫点点头,笑吟:“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

林曦接:“会挽雕弓如满月”就听严隽的声音也跟上:“西北望,射天狼。”

居子夫仰头大笑:“痛快呀痛快呀今天我们的课题是东坡词的豪放与婉约。”

严隽收拾好名册和笔记本,锁上门,出来回教室,看见常骐,便笑:“今天的课真是精彩之至你还不想来”

常骐摇头。

严隽便问:“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常骐回随便。

严隽笑:“我饿了。”

离开饭还有十五分钟,食堂里人不多,严隽和常骐打好开水,坐到本班的餐桌上等。

严隽看左右无人,便笑:“今天新来了两个,跟居老板正好卯上,都是女生。你猜是谁”

常骐摇头,明显的不感兴趣。

严隽又笑:“林曦、秋――荻。”一边紧看他的反应。

常骐果然愕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

严隽笑道:“人家都说林曦是才女,我看这个称号给秋荻比较合适。”

常骐一愣,半晌问:“为什么她们两个好象都不错。”

严隽笑道:“那可不一样,其实林曦更算得上是美女,秋荻倒真是个才女”

常骐脱口道:“她只是长得不招摇,细看也挺清秀的”

严隽收了笑,脸上庄重起来。

常骐看他这样,忙打住,抬头去看挂钟:“没几分钟了,咱们排队吧。”

严隽好笑,想想不点破,跟着起身排队。

严隽四下望望,靠住常骐低声道:“你的不招摇在你的正右方,距离三十步。别转头你的美女老乡在正后方,距离五步。”

常骐一听说秋荻来了,不自觉的把身体绷紧。

林曦见眼前的队伍还挺长,旁边4号窗口却没什么人,便想着抽空移过去,忽觉得5号窗口的队伍里有好几道目光往这边扫射,当下冷眼望去。

稍前面的是严隽,与她碰上,微微点头,她也微笑一下;后面的一个女生不认得,再后面是上官薇,神情很有些轻蔑,那么冷冷的在秋荻身上划个弧,又跟旁边的女生说什么;再看自己班上也有人回过头来,有意无意的来回巡视。

林曦看这阵势,心里好气好笑,再看秋荻站得笔直,目视前方,一动不动;再偷眼看常骐,亦是如此,不觉打个唉声,暗想:这常骐怎么面面的,也不替秋荻撑面子,好歹给个笑容过来呀真扫兴也不知秋荻看上他哪点了,受这个窝囊气

正想着,就听窗口“哗”的开了,学生里起了小小的马蚤动,因有的窗口人数较少,个别脸老皮厚的学生开始到处乱蹿。

晓宣和6萧刚到,见4号只剩两个了,忙“嗖”的蹦上去。

6萧买好转身出来,轮到晓宣时,偏4号的学生来了好几个,一见有生人在,不依。

晓宣忙冲打饭的师傅叫:“二两红烧豆腐”一边回脸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秒钟一秒钟”

4号是乙丙药剂的窗口,有男生认得晓宣,看她笑靥如花,立时便接:“没关系没关系。”

女生们不高兴,尖声道:“怎么排到我们队里来叫陈晨来看,哪个班的扣她们分”

男生劝:“算了,人家不是买好了要走嘛,也没耽误时间”

女生不依:“你们会做好人,怎么不让我排到你前面去”

晓宣乘乱赶紧端着饭盆溜了。

林曦看秋荻只划了几口饭,慢慢的嚼,咽不下似的,心里不忍,又不好劝,只说:“今天的饭煮得刚刚好,不软不硬,好吃。”

秋荻笑笑,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林曦问:“你看谁是冥天我看不出来。”

秋荻道:“我看不在里面。那样简单,也接不下去肯定大隐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