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可以重来第27部分阅读(1/1)

“没事。”江悦牵了牵嘴角、把手机递还给她道:“跟我们一样、他们那里也逃生演习了一次。”

tracy 听他口气挺轻松,可是却看到他的另一只手牢牢地按在右腿上、明显是右膝还疼得厉害,不禁愧疚起来下午一接到物业打来的紧急撤离电话,她顿时慌了手脚、忘了江悦的右腿受过伤,强拉着他从办公室里冲了出去。刚跑了四楼,他的右腿就不太听使唤了,但是为了不耽误她逃生、他还是咬着牙坚持了下来。结果等艰难地跑完全程之后,他已疼得连站都站不住、不得不赶紧送来了医院。“对不起,jay。要是早知道刚才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悦打断了。

“为什么要对不起”江悦像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一样,抬起按着伤腿的右手摆了摆道:“其实是我应该谢谢你,在那种情况下都没有把我扔下。”他几次要她别管他、自己先走,可她坚持留在了他身边这件事真的让他很感动。

tracy怔住、不知道该作何答复。

“我这里没事了。”江悦道:“你让老李送你回公司去,今天早点下班吧别忘了叫他把我的手机送来。”

tracy迟疑了一下,点头道: “好。知道了,不会忘的。”这里是江家的御用医院、而江悦现在休息的这间又是医院里的病房,所以她可以走得很放心。

一声轻响、房门关上了。

江悦疲惫地合上眼睛、靠进了枕头里,用力捶打着肌肉依旧绷得很紧的右腿。虽然刚才已打了止痛针,但右膝上还是有隐隐的、又酸又痛的感觉从骨头里冒出来,让他片刻都放松不了。而右手本就使不上力,捶了没几下就开始发抖了。“s it”他狠狠地低咒了一声、重重地砸了自己一记、放弃了。

就在江悦迷迷糊糊地陷入半睡眠状态的时候,又一声轻轻的开门声把他惊醒了。“谁”他不耐烦地皱起了眉、瞪着房门的方向。刚才tracy走了没多久,他的三叔和三婶先后抽空过来看他,随后又是送手机过来的司机老李、检查情况的护士接二连三的来人把他的思绪打扰得断断续续、乱七八糟,现在好不容易清静下来、有了点睡意,却又被人破坏了。

“是我。”张见欣苦着脸、从门外探头看着病床上的江悦,期期艾艾地问:“没睡着啊”进门前护士特意关照她轻点、以免打扰病人的休息呢

江悦有点意外,摸了摸腕上的表问:“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现在连六点都没到、显然是某人翘班溜出来的。

“大家都没心思上班了,所以公司就早放了。”张见欣从门缝里钻进来,走到病床边,俯看着他不大好的脸色、心疼地问:“腿还疼吗”

“嗯,有点。”江悦点了点头。

“我去洗洗手,马上过来帮你做按摩哦”张见欣在椅子上放下大包,扭头去厕所洗手了。

“嗯”江悦复又合上眼,缓缓地做了个深呼吸、调整着自己尚未平复的情绪。

厕所里,张见欣一边洗手、一边也在对着镜子做深呼吸。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江悦有点冷淡呢恐怕是下午的那通电话造成的影响吧

那通电话开始时的确让她一解了纠结在心头好几天的疙瘩,可等她哭诉完问起他的情况、再得知他躺在医院里的时候,她的心口顿时又被堵了个严严实实。那时她忽然恍悟到一个道理: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个自私而且做事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啊很多时候就像这个电话一样,遇到不顺心的事她总是急急忙忙地顾着自己吐槽吐个痛快,根本不管听她说话的江悦是什么状况、什么心情,而那时的他腿肯定很疼、很疼的吧再想得远一些在j1k与江悦不期而遇时,一口气地把积压在心里头好几年的怨愤宣泄而出,根本不给他说话、甚至喘气的机会;听到小洋楼那边的老伯伯去世后,因为怕失去他而不顾一切地跟他求婚、紧跟着又心生怯意地反悔了,害得他差点发疯;而平时还有那么多不一而足的小细节天哪,江悦怎么受得了她说风就是雨的德行的呢再这样下去的话,就算他会转身离去也应该不是件奇怪的事了吧

外面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张见欣的沉思。她甩了甩 的手,使劲揉了揉脸、让表情活络一点,然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了个笑容出来张见欣啊张见欣,是时候洗心革面了

从医院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

洗了澡之后,因为惦记着地震的情况、张见欣跑到吴健那边去看了一会儿时事新闻。下午她在网上看到汶川的地震有78级之巨和至今还让老爸老妈记忆犹新、造成二十多万人死亡的唐山大地震的震级不相上下她不敢想象汶川当地会是什么样的惨状。

吴健不在家又不在这家伙都有两天两夜没回家了,真不知道搞什么鬼名堂去了。

让她失望的是,因为与震区所有的通讯都已中断,所以新闻的更新资料乏善可陈,只说了已派出附近的驻军徒步向震区进发、还更新了地震级数从最初公布的78级更新到了8级

看到江悦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张见欣关了电视、飞快地跑回了自己的“领地”。

“怎么不看了”江悦不解地问,还摸了摸她的脸、生怕她又看到了什么坏消息而哭哭啼啼。

“没什么新消息。”张见欣闷闷地叹了一声,钻到他手臂下面、耷拉着脑袋、扛着他的胳膊回了房间。

“怎么了”躺在床上,江悦不放心地抚着她的脸颊问:“很担心”

“嗯”张见欣迟疑地应了一声,扭头看看他的表情很关切的样子,便如实道:“本来倒也没那么担心的,后来看到我们前台的小姑娘一直一直往老家打电话、可是打了一个多小时都打不通,我就跟着担心起来了。”那个小姑娘是fait 。“她是四川绵竹人,妈妈和爷爷奶奶都在老家。”本来公司里没几个人知道fait 是哪里人,这件事一出、大家才开始关注她。

“绵竹”江悦第一次听说这个地名。

“嗯就是离震中很近很近的地方。”张见欣的脸皱了起来虽然她一开始也不知道这个地方的确切位置,可是从fait 惊慌失措的表情和泪汪汪的双眼就可以明白这个地名代表什么了。

“哦”江悦沉重地应了一声,默然了。

张见欣翻了个身、面对着江悦问:“你们公司有四川人么”

“好像没有。”江悦摇头。

张见欣想了想、推推他道:“你翻过去。”

“嗯”江悦不解地挑眉。

“翻过去嘛”张见欣又推了他一下。

江悦不明所以地翻了个身,很快、腰就被张见欣从身后搂住了。

张见欣手脚并用地将他抱了个严严实实,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道:“我现在总算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抱着我睡了。”

江悦怔了怔。“为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具体原因呢

“嘿嘿”张见欣收紧了手臂、整个人都贴到了他背上,亲了亲他的耳廓道:“这样抱着你心里好踏实”

心里踏实嗯,果然呢江悦淡淡一笑,不过被她的轻咬和洒在耳边的微温气息惹得全身轻颤了一下,连忙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示意她别乱动。其实被她这样抱着他感到很不习惯、也不太舒服典型的大个子盖了一条小被子的状况嘛但他没动,任由她像树袋熊一样扒在自己背后。“为什么心里会不踏实”他问。

“嗯”张见欣装傻充愣。

“我问你为什么会不踏实。”江悦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

“嗯”张见欣知道躲不过了,很想挠挠头、可惜两只手都没空,只好扁了扁嘴、哼哼唧唧道:“一部分原因是天灾。”

“另一部分原因呢”江悦侧着头追问。

“哎哟”张见欣蹬了蹬腿、开始耍赖。她知道他是知道的。

江悦依旧侧头对着她,一副不交待清楚就别想过关的样子。

“唔” 张见欣大声抗议了一声。

江悦的头转了回去、不再开口。

张见欣忍不住抻起脖子偷看他,心里在挣扎要不要彻底反省一次、把电话后领悟到的那些坦白交待出来。

没等她下定决心,江悦先开口了。“见欣,”他覆住她按在自己肚子上的手,淡淡的口吻问:“如果那天我们没在j1k遇到,你会和ike好吗”

“呃”张见欣愣住。

江悦捏了捏她的手催促着。

“你以前不是问过了吗”张见欣皱着眉头提醒道:“在医院的时候。”

“再问你一次。”江悦加大了捏着她的手的力道。

“不会。”张见欣摇了摇头道:“我本来只打算跟他们去坐一会儿就走的,可是没想到j1k里这么好玩、所以才”她不太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嘀咕道:“耽搁了。”其实她想说的是被你和你表弟劫持了。

“那henry呢”江悦又问。

“怎么又问到henry啦”张见欣不乐意地低嚷。

“会和他继续么”江悦不为所动地追问。

“不会”张见欣回答得很大声、很干脆,还用力咬了他的肩膀一下。

“咝”江悦吃痛地耸了耸肩,皱眉道:“为什么不会你跟他早就分手了、但一直保持朋友关系,说不定哪天就会旧情复燃了”他努力说得波澜不惊,可到后来还是有了咬牙发狠的味道。

张见欣曾有过的那点小心眼被他狠狠地戳到了,恼了起来,使劲掐着他的脖子嚷嚷道:“哦你一天到晚说我喜欢翻你的旧账,那你现在呢我不是早就跟他划清界限了,你和an 都在场的还要我怎么样”

江悦窒住了,隔了一会儿才皱着眉、低低地道:“今天下午从楼上往下跑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这些。”

张见欣怔了怔,随即想到他肯定是因为紧急状况下自身的种种不便才联想起这些事的吧

“过来”江悦躺平了,拽着她的手臂、一使劲就把她拉到了自己身上。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按着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这才继续道:“还在想,如果没有遇到我、你什么时候会结婚会嫁给什么样的男人会不会幸福快乐会生几个小孩”

“计划生育是我国基本国策。”张见欣的脸埋在他的肩窝里、闷声闷气地插了一句嘴。

江悦笑着揉了揉她的短发,不再说下去了。

张见欣静静地趴在他的胸口、专心地聆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她几乎可以肯定他说的这些假设都很有可能发生否则她又怎会答应ike的邀约去j1k呢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将来会找个什么样的男人、能不能幸福快乐,但肯定是会结婚、也会生孩子的。想到这儿,她抬起头问:“那你呢你会结婚么找什么样的女人”

“不会。”江悦摇摇头,按下她的脑袋道:“我会一直找你、直到找到你为止。”

虽然他的答案一点都不出意料,可张见欣还是愣住了、同时又有种淡淡的喜欢。“要是”她抽了抽鼻子、轻声问:“一直都找不到我呢”这个概率可是很大的呀

江悦轻轻一笑,道:“我会找你十年”他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地完成了自己的句子:“不会再多了。”

他平平的语气、简单直白的答案不知怎地让张见欣的心猛地抽紧了,挣开他的手、抬起头直勾勾地望着他。直觉地,她知道他的话还有后半句十年,恐怕不仅仅是他给自己定下的寻找她的期限、也是他让自己活着的期限吧“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爱我、非我不可呢”她不加思索地再次问了这个问题、这个终极的问题

江悦也直直地回望着她这么近的距离让他可以比较清楚地分辨出她头部的轮廓。“你问过我的、我也跟你说过的。”他敲了敲她的脑壳道:“你是我瞎了以后第一个让我觉得有意思的人。”

张见欣依旧紧紧地盯着他。她不明白恐怕这一辈子她都弄不明白了为什么他觉得她有意思就会爱上她呢“我发现我这个人一点都没意思。”她想起了自我反省的内容、脸抽搐了一下,怏怏地道:“又自私、又冲动、承受能力又差,讲话做事都不经大脑。”

江悦的眉挑了起来,困惑地看着她。 “你”

张见欣一头栽回到他的胸口、打断了他的话,闷闷地道:“其实我细想一下、根本就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喜欢我、还把我当块宝一样。”呃貌似自我批评得太严厉,觉得胸闷了呢“嗯倒也不是说我有多差劲,”赶紧补救补救“就是觉得你一往情深得过头了。”

“一往情深”江悦讶然而笑。

张见欣斜了他一眼,虽然也觉得有点肉麻、可这个词儿用得还算准确吧“嗯”于是她用力点点头。

“呵呵”江悦笑出声来,大力抱了她一下。“嗯,一往情深。”

“这不是重点”张见欣郁闷地推推他的肩膀道:“我是说你一往情深得过头了。”

“怎么过头了”江悦一脸不明白地对着她,“待你太好了”

张见欣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说“是”吧后患无穷、说“不是”吧又前后矛盾。于是她返回到上一个问题:“我的意思是我并没有那么好、而且还有很多臭毛病,为什么你会非我不可呢”

江悦的笑容慢慢收敛了,凝神想了一会儿才道:“打个比方。假如是上海发生了大地震,把你埋在一个很深、很黑的洞里,虽然有足够维持生命的空气和食物,但是只有你一个人在那里、别人都进不来,你也不知道这个洞什么时候会塌”他顿了顿,摸摸她的脸问:“会害怕吗”

张见欣默默地想了一会儿,用力点点头。

“在你出现之前,我就在那个洞里。”江悦有点仓促地结束了这段描述。

“可是”

“没有可是”江悦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眼睛瞎了之后,我就在那个洞里”

张见欣张着嘴、但没有出声。她看得出来这个话题让江悦极为不适,于是她识相地闭上了嘴、打算一个人的时候再好好琢磨琢磨。“嘿嘿,”她搂着他的脖子问:“那我算不算是英雄救美啊”

江悦的脸黑了黑,没理她。

“江悦,”张见欣伏在他的肩膀上,学着他的样子用手指解读他的表情。 “答应我,不要再把自己关在洞里。我最怕你不理我、把你自己隔离起来了。”

“那次我只是生气了。”江悦蹙着眉、不无挫败地解释道:“我需要一点时间冷静一下、所以才没有马上回来,不是故意把你扔在家里的。”

“哼”张见欣撇了撇嘴角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是一回事,但要做到完全尽释前嫌就又是另一回事了,所以她多少还是觉得委屈的。

“对不起。”江悦亲了亲她的脑袋。

听他这么正经的道歉、张见欣不好意思了,坦白道:“其实我知道这件事、呃很多事都是我在庸人自扰,”她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懊恼地哼哼唧唧道:“可我就是忍不住要自扰。”

“小坏蛋”江悦无语地叹了一声,惩罚性地扯了扯她的头发。

“江悦,”张见欣扭头看着他,低低地道:“我知道很多时候我说的、做的会让你生气和伤心。”她按住了他的嘴唇制止他发言,接着道:“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好好调整自己的心态、不庸人自扰的。”

江悦没有动嘴巴还被她捂着呢

“如果我们没有在j1k遇到,也许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会结婚、生孩子。不过”张见欣把脸颊紧紧地贴在他的颊边,一字一顿地道:“只要你在你的十年里找到我,我想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扑到你怀里的。”

江悦怔住了会吗真的会吗

张见欣松开了捂住他嘴的手,转而轻轻地描摹着他的脸,低喃道: “你是我的初恋,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是我辣文、辣文的人。”

江悦无言以对此时此刻他不知道用怎样的词汇才能恰当地回应她,只好深深地、牢牢地吻住她,用炙热的舌尖纠缠住她的、告诉她他有多激动和感动。

被吻得神魂颠倒的功夫,张见欣神魂颠倒地被江悦翻身压在了身下。

“瞎了以后,我等于是又活了一次。”江悦有些气喘地松开她的嘴唇、转而去袭击她的颈项,一边轻噬着她、一边嘶哑地低语:“你是我重生以后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最后一个”

“”曾几何时,成为江悦的最后一个女人是张见欣的崇高理想 要成为他的第一个已无可能,但要是能成为他的完美句号也是一个金光闪闪的荣誉啊她故作凶狠地磨了磨牙、然后“啊呜”一口咬住了他嘿嘿嘿,这下该轮到她了吧

正文 113

“小坏蛋,快下来,我到楼下了。

“小坏蛋,不准开电视,先吃饭”

“小坏蛋,别看了,上床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小坏蛋,起床了,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

“小坏蛋,乖乖地午饭吃了吗吃什么了”

这些日子,江悦过得很累、比保姆还累,也很痛苦、双重痛苦。

512地震带来的坏消息不、应该说是让人震惊的噩耗一条接一条地从震区传出,撼动了全国、甚至全世界人的心。悲伤的气氛日益浓重,仿佛连天空都变成了阴暗的铅灰色。

相对他人而言,江悦对这件事的感触或许没有那么深、那么痛。毕竟他看不到电视或者网络媒体等公布的那些极具冲击力的画面,所以受到的影响也就没有那么大。

让他真正感到度日如年的痛苦是来自于张见欣。

一直以来,他很清楚地知道她是个很容易感情用事的人前些日子她自己也自我反省过了,而这几天让他对她的这种特质又有了更深一层的感触。他发现她的胃口变差了、说话少了、睡眠质量下降了,情绪更是史无前例的低落了。每天要不是他耳提面命地督促她干这干那,估计她就会像个石头人一样窝在吴健那边的沙发上,守着电视机、流着眼泪、抱着纸巾盒、一个小时接一个小时地看时事新闻。到后来的那几天他不得不动用了武力、再加上恶狠狠的一句:“小坏蛋,不准哭了你的眼睛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而是我们两个人的”才能把她从电视机前支开。

如此忧郁和悲伤的张见欣是他从未见识过的,让他极不适应的同时还感到心疼和束手无策这种悲伤是源于国殇、大概也是一个人所能承受的最大程度的悲哀,而不是平日里小坏蛋跟他闹闹小别扭、耍耍小性子什么的,他只要冲她板个脸、或者亲亲她就能解决得了的。这次,他发现自己根本无从劝起。

另外还有吴健也让他不省心这家伙要么连着好几天不归家,要么一回来就风风火火地说要组织朋友们一起开车去灾区救援。他这一咋呼,张见欣和fe1ix都跳起来了、积极报名要参加。

江悦被他们气得火冒三丈,指着电视机的方向喝问他们:“到底是你们瞎了还是我瞎了难道你们没看到所有的公路都断了、政府的救援队伍都没办法进去吗你们怎么开车进去”

巧的是他的话音刚落,电视机里的新闻主播就开始呼吁所有自发赶往灾区救援的群众暂停进程、不要为本就复杂的现况雪上加霜。当地现在仍旧余震不断、已经展开的救援工作被迫时断时续,而各条道路更是反复被震坏、大大增加了救援队伍和物资进入的难度。局面已非常严峻,如果再有过多的人流、车流涌入的话反而会徒增救援负担,甚至影响正常的救援工作。

主播呼吁完,江悦的怒气更甚了,沉声道:“就算你们能够顺利进去,你们凭什么去救援你们是专业人员、还是受过专业培训你们以为自己送点方便面、矿泉水过去就算是救援了吗”

被救国心冲昏了头脑的三个人在看到电视里播放的惨不忍睹的公路画面时就已经在面面相觑了,再被他这么低沉却怒意彰显的一吼、更是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对看了一眼后作鸟兽散了。

那天晚上剩下的时间,江悦气得谁都不搭理、几乎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这种持续低气压、愁云惨雾的日子还在持续,而举国治丧的那三天里更是达到了峰值。别说张见欣、吴健或者其他江悦熟识的人了,就连fe1ix这个彻头彻尾的外国人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

江悦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他真的会疯的

这些天来,除了他一个人独处或者睡觉之外,无论走到哪里公司、自己家、去小洋楼或者到张见欣的父母那里吃饭、甚至车上在他耳边环绕的几乎都是关于地震灾情的话题和报道。而他因为看不见、再加上本该负责为他解说的张见欣或其他人又常常不在解说状态,所以很多时候他都不清楚大家在讲哪件事、哪个人,也根本无法跟上谈话的节奏。

于是,以前常常困扰着他的那种被隔离感很快就卷土重来、而且更强烈他有了一种被身边这些眼睛看得见的人给不经意地孤立了、甚至抛弃了的感觉。

再于是,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就在江悦的忍耐度快要达到极限的时候5月22日他从秘书tracy那儿得到了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的消息:电视、报纸、网络等等终于都恢复了原先的色彩、不再是叫人看了心酸和震撼的黑白色了。他偷偷地松了口气,暗暗希望身边所有的人也都能随之恢复一点精气神、特别是张见欣虽然现在远远谈不上是雨过天晴的时候,但至少也是一个拨云见日的开端吧

他的愿望实现了。

傍晚,他的车惯例地停在张见欣的公司楼下,就在他准备打电话给她的时候,车门被拉开了。

“我来啦”张见欣的声音听起来兴冲冲的。

“今天怎么这么准时”江悦一时竟有点反应不过来的感觉“被”郁闷了这么多天了,他几乎都不记得小坏蛋的笑声是怎样的了。

“有好消息”张见欣没看出他的不对劲儿,一骨碌钻进车里道:“第一个好消息是我的同事fait ,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老家在绵竹的那个”她顿了顿、看到江悦一脸有印象的样子才乐呵呵地接下去道:“她的爷爷也找到啦原来是被救到另外一个医院去了,受了点挤压伤,没什么大问题。”这个消息是今天午饭的时候刚刚确认的,传开后、办公室里几乎所有的人都为之雀跃了一把呢

“哦,联系到了就好”江悦应景地扯了个微笑出来,手指则在张见欣的嘴角抚了抚、确定她的确是在微笑,这才改而揉了揉她圆圆的脑袋。他知道,前些日子她之所以如此忧伤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正是因为这个同事的家人离散了、久久都没有下落。人往往就是这样,身边熟识的某人的亲身遭遇更能触发其莫大的悲伤这就叫“感同身受”吧

“第二个好消息是”张见欣依旧处在兴奋劲儿当中,把手里的东西塞到了江悦的手里、神秘兮兮地道:“猜猜是什么”

江悦摸了摸手里软软的一团东西、又透开仔细地摸了摸,问:“ts irt”手里的应该是一件全棉的圆领t恤衫,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是白色的。

“嗯”张见欣满意地拍了拍自己那个鼓鼓囊囊的大包道:“是奥运会的ts irt。嘿嘿,我从ray那里抢来的”说着,她拉着他的手指移到t恤衫背后印着的大大的红色奥运会会徽上,美滋滋地道:“这下我们就不用花钱去奥运特许店里买啦”

江悦无语地嗤笑了一声他本来就没打算去买呀“ray”他不解地朝她挑眉。

“对我们这幢办公楼的开发商是奥运火炬手,后天早上要去传递火炬。ray跟他的关系不错,所以就受邀观礼,总共拿到了十件ts irt、也就是说是十个观礼名额。”张见欣说得摇头晃脑、得意洋洋。“还好我去得巧,正好碰到人家送t s irt来给他。于是我二话不说就抢了两件、也就是说抢到了两个观礼名额”说着,她还臭屁兮兮地晃了晃两根手指头,然后从江悦的手里抽过t恤衫在他身上比了比、道:“我给你拿了件xx1号的。只有一件特大号的哦,就被我抢来了”

江悦真有些哭笑不得叫他去“观”礼这个小坏蛋有时候也太不把他当瞎子看了吧

“江少爷”张见欣看出了他的不赞成,马上换上一副娇憨又不失向往的表情来。“奥运会诶你想想,能有幸看到火炬传递是个多难得的机会啊就算你看不到,可是”她一头栽在他的肩膀上,紧紧地搂着他的胳膊、嗲兮兮地道:“跟你老婆我一起参与到其中也很不错啊”

“嗯”江悦怔了怔,随即笑了。“我老婆你”嗯,这几个字他喜欢

“嘿嘿,嗯”被他这么刻意的一重复,张见欣反而不好意思了,揉着鼻子道:“去新加坡之前我妈就要我们快点去登记了。本来我想从新加坡一回来就跟你去领证的,不过”说到这儿、她顿住了,期期艾艾地扁了扁嘴。

江悦抚着她的表情、暗自玩味着“我老婆你”这几个字的口感和她的话带给他的惊喜,脸上的笑意渐渐漾开了。“你把户口簿还给你妈妈了吗”他敲了敲她的脑壳。

“还没。”张见欣摇摇头,“她叫我领了结婚证之后再还给她。”前两天回家吃饭的时候老妈还偷偷问过她这件事呢,结果被她用埋怨的眼神给堵回去了。

“那”江悦托起她的下巴、要她看着自己,一字一顿地道:“我们明天就去登记结婚。”老天啊,他等这个日子等了多久了啊

“呃”张见欣犹豫了决不是她到现在还有什么二想,而是觉得在这个当口去登记办喜事好像不太妥、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

江悦猜到了她的心思,抵着她的额头低声道: “全国哀悼日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是灾后重建。所以我们应该可以去登记的吧”五月本该是个喜事云集的月份,可惜

“可以是可以的,不过我就是觉得”张见欣挠着头、真的感到很为难。

江悦轻叹了一声、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低低地道:“你已经伤心了很多天、也冷落了我很多天了”说着,他惩罚性地扯了扯她的头发,不过口气却放得更软了。“现在该听我的了吧,我老婆你”

“” 张见欣眨巴着眼睛、愣愣地想了一会儿,随后也一把抱住他、紧紧地搂着,闷声闷气地道:“对不起哦,江少爷。”她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己要跟着吴健去震灾的时候、江悦难看的脸色和之后的一言不发了。事后她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又犯了冲动和做事欠考虑的毛病了他说得没错,她也好、吴健和fe1ix也好,都凭什么去救援呢就算能帮忙搬一块砖、挪一块瓦,可是他们要组织没组织、要纪律没纪律的,更没干过体力活、见识过真正的“战场”,十之还是给各路救援的官兵们添乱去的。到头来说不定就是买点东西去走一遭而已,而且前提还是他们能够顺利到达的话要是路上碰到余震啊什么的把自己给困住了,岂不是又白白增加了救援队的负担么

“对不起什么”江悦理解岔了,不悦地拧紧了眉头问:“还要拖到什么时候第一次从杭州回来之后我就把我的资料都准备好了,就在等你了”他之所以这么急还有另外一个小小的原因他很快就要过生日了、过了生日之后他就三十三岁了。他不喜欢三十三这个数字,更不喜欢再老一岁才结婚当然,这纯属个人问题、他是不会跟小坏蛋说的。

“不是对不起这个。”张见欣连忙捉住他的手、一个一个地拨弄着他修长的手指,哼哼唧唧地道:“是对不起我冷落了你的事。”还有就是我又意气用事了。

“”江悦无语了,然后轻不可闻地哼了一声、没再追究。毕竟在这个问题上他的立场不够坚实有理,似乎受不起太过正经的道歉。于是他道:“明天你跟我去登记结婚,后天我就陪你去看火炬传递。”

“啊”张见欣呆住他这算不算是在讨价还价啊

江悦则给了她一个没得商量的表情。

张见欣傻呵呵地看了他一会儿、乐了,又使劲地抱住了他,把脸贴在他胸口的衬衫上好一顿蹂躏才松开。自从前些日子反过来搂着他睡觉之后,她发现自己的母性指数急速上升、格外喜欢看他就像刚才这样偶尔一现的孩子气。当然,也更喜欢搂着他睡了只是没怎么成功过。

江悦也笑了,觉得原先的那个小坏蛋似乎全都回来了。

回到了家,家里依旧只有fe1ix一个人在忙着张罗晚饭最近一直神出鬼没的吴大少爷依旧没归巢,所以晚饭还是江悦和张见欣两个人吃的。

饭桌上,江悦跟张见欣商量了一下明天去登记结婚的安排其实基本上是某少爷一个人在说、某小坏蛋被动地在听。这本就不是什么复杂的问题、而且两个人的证照都齐全着,所以没几句就定下了上午十点半会合、随后去最近的民政局登记的日程。

“我会叫吴健跟我们一起去,方便点。”最后,江少爷补充了一句。

“哦”张见欣点点头,扒了两口饭之后突然想到什么、抬头问:“我能叫an跟我一起去么”她希望自己最亲密的好友能与她分享这个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神圣、但肯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时刻。而且也希望自己的婚事能刺激一下好友,让她的那个悬而未决、看似遥遥无期的日子能大踏步地靠近。

“当然可以。”江悦想都不想地点头。说实话,他打心底里希望能像西式婚礼那样、所有相关人等都能一起去见证他们结婚的时刻,然后最好就不用设什么宴席、摆什么喜酒了毕竟他看不见啊

心有灵犀了

“嗯”张见欣扁了扁嘴、嘀咕道:“要是能登记之后就没事了该多好啊我宁可直接去度蜜月也不要摆什么喜酒的。”江悦看不见啊,真的要摆喜宴的话该多为难他呀

江悦张了张嘴,但是没出声、而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考虑了一下、转而道: “喜酒终归要摆的,你是张家的宝贝啊”

张见欣听出了他的话里隐隐约约的那丝嘲讽,从眼角瞥了瞥他,想了想、点点头道:“嗯,倒也是不摆喜酒的话,我爸妈是肯定不答应的。”她怎么会不知道江悦的心思呢可是,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父母的心思呢而且她还有自己的心思啊说实话,她多少还是存了点儿白纱环绕、花团锦簇的绮思的话说,哪个女人会不想呢

江悦笑了他也听得出她的话里有言不由衷、牵强附会的味道。“小坏蛋,”他抬手摸到了张见欣的胳膊,轻轻一带就将她拖进了怀里、亲了亲她的头顶道:“明天我们先去登记,然后再去拍婚纱照、摆喜酒、度蜜月,一步都不会少。我会让你做一个幸福圆满的新娘子。”

张见欣听得晕乎了,傻傻地张着嘴、仰着头、看着他。

“干嘛”江悦的指尖在她的“o”型号嘴上轻轻画了个圈,促狭地一笑、问:“感动到了”

张见欣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承认了、点点头 “嗯”了一声。说话的同时,她的脸也腾地一下涨得通红,不好意思地一头扎进江悦的怀里、死死搂着他她知道他已经看透了她的心思、更知道他在许给她一个圆满幸福的愿望的同时承受着怎样的心理压力。“我爱死你了,大坏蛋”

“呵呵”江悦笑了、笑得很开怀。前几天那段阴暗的日子除了带给他无数的苦不堪言之外,也让他认识到一个非常鲜明的道理:活着、真好

正文 114

登记、领结婚证其实是件挺简单的事,何况张见欣和江悦两个人七早八早就都打听好了涉外婚姻登记中的各种细节。该带的一样不缺,除了婚检之外、叫他们办的所有手续填表、拍照、缴费、念台词等细节都二话不说地就去办了。如果忽略掉刚进门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