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追男隔座山第18部分阅读(1/1)

便定能护着她的,何须她自己如此

她总是学不会依靠他。

昏昏欲睡的女子看不见白哉脸上的表情,她呼吸轻浅,眉目如画,纤长的睫毛在鼻翼投下淡淡的阴影,随着车轮的滚动和浅淡的呼吸而轻轻颤动着,似乎是无意识之间,她在他怀里寻了个最为舒适的姿势,微微将脸埋进他的胸口,嘴角牵了丝若有若无的轻笑。

这副乖巧温顺的模样,让黑发青年冷峻的面容也不禁和缓下来,露出一丝难得的笑意,她呼吸的气息撞在他胸前的衣衫上,隔着层层衣衫,竟让他的心口跳得响亮。

这番改变令白哉有些失笑,身体也僵硬了片刻,仿佛生怕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叫人听见了一样,他盯着诗织看了许久,见她始终呼吸平稳,想是睡熟了,莫名的松了口气,微微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

却听见怀中女子梦呓般抱怨了一句。

“好吵。”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看懂最后诗织的抱怨了么

好吵,意思就是说白哉心跳的声音太大了,吵到她了

也不知道这个小小的萌点大家发现了没有~ 嘻嘻

继续养伤中

好难过

大家看过了给捧个场留言嘛不然伦家好寂寞的~

、epide 6o

车架的速度并不快,一路平稳行着的后果便是令诗织陷入了沉睡,直到帘外传来车夫提醒下车的声音时,她也没有醒来。

怀中女子的呼吸轻的几乎感受不到,睫毛随着呼吸轻微地颤动着,睡相一派安稳,白哉犹豫了几秒,最终也没有唤醒诗织,而是双臂微微用力将她抱在怀里,动作轻缓地下车,同时示意伺候在车架旁的下人不要出声吵到了诗织。

床铺早已准备就绪,白哉半跪在地上,放轻了动作小心地将诗织放下,顺手将她颊旁的一缕发丝拨开,冷峻的眉眼难得地柔和了不少,令跟在身后进来服侍的女侍们都暗自咂舌家主大人这般温柔的时候可不多,由不得她们不惊讶。

有伶俐的下人捧了热水进来,绞了干净的毛巾要帮诗织净面,被一只修长的手接了过去。白哉没有看她们,只淡淡丢了一句“你们下去吧”,便亲自动手,一点一点小心地擦去诗织脸上的妆容,其动作之生疏一看便知道是没有做惯的,但即便如此,他也丝毫没有假手他人之意。

互相对视一眼,一旁侍立的女侍们默契的放下手中的茶盘、醒酒石和衣物,不发出一丝儿声音地依次退出了房间家主大人要做个好夫君,她们还是识时务地离开比较好。

诗织酒量虽浅,不过所幸酒品极佳,并没有喝醉了发酒疯这类的坏毛病,白哉为她换衣服时,还因为不熟练动作过大而被弄醒一次,在显得有些无措尴尬的白哉提醒下喝了一碗醒酒茶,又含了凉丝丝的醒酒石便又睡了过去,一夜安眠甚至连睡姿都几乎没怎么变,而第一次照顾人的黑发青年也终于松下一口气叫仆人放下东西出去时他一点都不知道原来伺候人换衣安寝是一件这么复杂的事情,他原本只是不愿让诗织酒醉的模样落入他人眼中罢了。

熄了灯在床铺另一边躺下,回想着这一晚算得上稀罕的经历,白哉忍不住轻轻勾了勾唇角虽然多少有些手忙脚乱,不过,并没有觉得麻烦,诗织那副因酒醉而显得毫无防备的容颜是他以前从不曾见过的。这么想着,仿佛一晚上的辛苦也算是赚到了什么似的,这种感觉让白哉觉得很愉快。

就算他不擅长表达感情,也并不妨碍自己心里高兴一下。

小心地伸出手臂将身旁的女子抱在怀里,感觉到对方并没有抗拒的意味,还十分自然地顺着他的手臂更加凑近了胸膛一点,冷峻的朽木家主挑起个心满意足的微笑,于黑暗中轻轻吻了吻身旁妻子的发顶。

晚安,诗织。他这样想着,闭上了眼睛。

相比这边厢温馨安宁的气氛,朽木家的长老们如今却算不上愉快。

自从家主再次大婚,这位诗织夫人开始掌家以来,他们就开始诸事不顺原本在本家大宅中安插的心腹都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升升调调,离开了之前的岗位,再探听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宅内和外间的管事下人又都被诗织拿捏得死死的,想插手钱粮收益也再不能够,原本还希望以长老会的势力给这位失了家族依凭的夫人找点麻烦,却不曾想白哉未雨绸缪,借灵王的赐婚给诗织加了一层坚实的保障,内宅事务上又处处放权,让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再这样下去,长老会岂非要被架空他们都是与银铃同辈的长老,难道真的要对朽木白哉俯首帖耳、乖乖听话吗那这个长老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长老们当然知道,长老会的存在其实有点尴尬,尽管其成员全部出自家族中德高望重的前辈,原则上也能够参与族中重大事务的决策,但若是遇上一个强硬一些的家主,作用也就不是那么明显了,毕竟,家主只有一个,他们这些长老更多的只是一种家族精神的象征。在白哉刚刚继任家主时,因为年纪尚轻的缘故,长老会的权力的确一度增大了不少,但随着家主地位的逐渐稳固以及朽木白哉说一不二的个性的形成,长老会的权力被大大削弱,再加上迎娶绯真和收养露琪亚两件事的发生,已经严重激化了身为家主的白哉与长老会之间的矛盾,双方对彼此的意图与实力都明白,多年来也不过是勉强维持一个微妙的平衡罢了。

但这一切都因为白哉与诗织的再次结合而被打破。

之前的那次大婚,虽然筱原家地位崇高,娶了诗织极大巩固了白哉的地位,但她不得他爱重这一点就让长老会能够见缝插针,打着拥护当家主母的旗子明目张胆干涉家主的生活,而如今不同,虽然诗织不再是贵族千金,但她与白哉关系密切重修旧好,为人聪慧且一心为了白哉着想,还把家中各处人脉把持得紧紧的,让长老会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这么一个棘手的人物轻易还动不得,如此一来,权力的天平便明显不利于他们了。

对于极度渴望权力、养尊处优了一辈子的长老们,这种状况当然是无法忍受的。

相比出身流魂街又身体极差的绯真,诗织受过良好的淑女教育,具备一个合格当家主母所应该具有的一切品德,持家有方又气度极佳,在同样受到家主爱护看重的情况下,诗织的存在明显比绯真更对长老会不利,而这个当家主母,却是家主在灵王赐婚下明媒正娶的人选,正常情况下,她是不可能出现绯真那种病重身亡的事情的。

也许对于长老会而言,唯一幸运的就是,如今诗织还未有身孕。

故而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诗织的耳旁突然多了很多语重心长的声音,登门作客的各位长老身边,总是跟着长相秀美的未婚女子,这些女子举止大方、行为端庄,并没有丝毫矫揉妖娆,在长老们的示意下向她见礼,只不过通常行的都是并不算正式的姐妹礼,口中的称呼也是暧昧微妙的“长姐大人”,很不像个未婚姑娘该有的样子。

如果说这些诗织都还能看在长老们的面子上暂且忍耐的话,那么这些行为背后明目张胆的某些意图便让她再不能置之不理。这些姑娘具是出身良好,很大一部分是朽木家声望尚高的旁系中身份贵重的嫡女,长老们话里话外的意思竟是要将这些姑娘送进府里做侧妻还有不少下级贵族为了攀附朽木家,不惜将自己家的嫡女送到长老身边谋求进府做妾室

贵族子弟三妻四妾也算不得什么稀罕事,便是白哉同辈的堂兄,也是有一位侧妻和两个妾室的。出阁前,筱原夫人对诗织的教导全部以成为一个合格的正室夫人为目标,所以对于这些长老的想法,诗织其实也没有太过惊讶。不过凡是女人,若不是没有办法,又有谁愿意与其他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如果完全没有感情也就罢了,维持着相互起码的尊敬,心平气和将其他女人当成附属品来管理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诗织与白哉感情本来就不错,白哉也不是那种张扬浮夸、贪图美色之人,加上大婚还没多久,长老们就这样迫不及待想要插手家主的家事,这一点让诗织很不高兴。

她当然没打算轻易退让,将属于自己的一切拱手让给别人,也不想毫无原则地示弱,叫这些老家伙们得寸进尺以为可以谋求更多的利益。这个家,不论是如今还是以后,都不是他们说了算,自然不能由着他们为所欲为。况且这些女孩子的家族虽不如朽木府根基深厚,地位也没有朽木氏崇高,但她们身后有正经家族稳稳当当立着,又是出身高贵的嫡女,真要是进了门,身份上比失了家族只得灵王赐婚的诗织也不差什么,尤其是朽木分家的几个女孩子,算起来还算是白哉的姨表妹和堂妹,一个家族出来的,自然要更加不一样一些,到时候就算白哉对她们没什么感情只当是白养个闲人,诗织也不愿意引狼入室。

没人愿意给自己找麻烦,更何况诗织一点都不相信这些女孩子只是单纯的因为仰慕白哉而愿意屈尊做小。

长老们的野心已然昭然若揭。

几番试探,诗织都不温不火,并不把话说得太满,对于这些年轻女子的出现也不表示任何不悦,只是每每当长老们将话题引过来时便圆滑应对,态度不卑不亢,却始终没有一次松口。

时日久了,长老们对于诗织如此油盐不进十分恼火,再见面时便不再客气,旁敲侧击指桑骂槐地拿子嗣说事,还要扯出什么“贵族一向如此”,“当家主母应该大度能容人”,“朽木家乃四大贵族之首,贵族子弟做派更要有气势”来,闹得人烦不胜烦,就连最初并不知情的白哉也在这越来越明显的动作中看懂了长老们的打算,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任谁面对这种情况都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白哉并不是个软弱无能任人拿捏的家主。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一夫一妻制多么科学,不要搞什么三妻四妾的嘛

人多了麻烦就多,往男主人身边塞小妾,那可是破坏家庭稳定和谐的一切源头啊

什么妻妾争锋啦~向孩子下手啦~给身后的主子探听消息啦~

都来源于来历不明的小妾们~

所以说,诗织,白哉,你们挺住了~

这绝不是因为我这个妈最近自己受伤卧床心情不好所以故意折腾你们

绝对不是哟

、epide 61

白哉自然知道,诗织之所以一直不与长老正面冲突,是担心撕破与长老会之间那层微妙的薄纱,于家宅稳定无甚好处,也知道就算他什么也不说,诗织也一定能摆平这些琐事,但他不愿如此。

若他沉默,外人自然会说是朽木夫人善妒,容不得夫君纳妾,他一点也不想让诗织承担这样的名声,更何况对于这帮心怀鬼胎的小人,再不给点颜色看看,有些人就要爬到头上去撒野了这对于一个实力出众、态度强硬且眼里揉不进一丝沙子的家主而言,是绝不能容忍的。

诗织并不知道白哉是怎样对付这些难缠的长老的,事实上,自从白哉叫她不用再管这件事,她的耳边就再也没有听到有关此事的半点风言风语了,就连往日那些仗着亲戚关系时不时就上门拜访的访客们也再没见过影子。

有白哉做主,诗织自然乐得轻松,也知道他这是为了她的名声着想不愿她牵扯太深,一番好意自己岂能辜负故而也无意多问,依旧该做什么做什么,仿佛之前那些麻烦事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

还是极为偶尔的一次,听到看门的下人议论,诗织才知道,对于那些带着女儿跟随长老上门的“来客”,白哉连大门都没让跨进来,一句“拙荆喜静,内宅便不接待外人了”让同行的一位长老当时就气了个倒仰。

这个男人对待不喜欢的人还真是半点也不客气啊将同行长老也一并归入了“外人”范畴,的确是叫人气得胃痛的说法。

有人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如此呵护自己,诗织自然是开心的。

自打诗织成婚之后,与十六夜见面的次数是越发的少了。

朽木宅不是个人人都能随便进出的地方,而十六夜也不是整天无所事事的那类人,真央与十三番的距离着实不算近,况且依着十六夜对白哉的态度,有对方在场的时候她也是不愿意来的,所以婚后至今,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过即使没有从前那般每日都在一处的亲密,要想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也是易如反掌这可是朽木氏长老会对当家主母的第一次正面挑战,就算白哉无意宣扬,想知道的人也总有办法知道,众人都在心底暗暗等着看这场交锋最后的胜利者究竟是谁。

不过这些都只是出身贵族且抱着看好戏心态的外人所想,而作为早就厌烦了贵族那一套把戏、将诗织视为唯一亲人的十六夜,自然是不会这样做的。以她出身刑军的身份,接下来她做的事虽然叫人诧异,但也十分符合她的性格她趁着夜色潜入了叫嚣最甚的几位长老房中,用饱蘸浓墨的毛笔在每个人心口对应心脏的位置都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这种极具十六夜风格的堪称“轶事”的插曲,原本诗织是不清楚的,只是,一直气势嚣张完全没有退让意图的长老们突然偃旗息鼓,甚至不再试图上门来说教的行为委实太可疑,而看白哉的表情诗织就知道,这绝不是他所为。

故而联想到自己那个行为总是出人意料的师姐,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在十六夜翻墙进入朽木宅,旁若无人从酒窖里顺了数坛佳酿且一饮而尽终于毫无悬念醉倒在诗织卧房中后,诗织与从番队归来的白哉抽着额角,从这个女人的醉话中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而这个真相,让诗织实在无法坦然说出“果然师姐对我最好了”这种话即使对方真的为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酒坛横陈,还有个不请自来的人物霸占了自己的房间,即使感念十六夜曾经点醒过自己在感情上的不坦诚,这间卧房今晚显然也是归别人使用了。即便表情从来都不多,诗织也知道,白哉此刻的无奈和隐忍让一贯克己复礼谨言慎行的朽木白哉毫无障碍地接受十六夜这种过于“豪放”的行事,果然还是有点太困难了。

指挥下人们将房间收拾干净,亲自为十六夜寻了件自己的寝衣换上,安顿她睡下后,诗织悄无声息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廊下,一身白衣便服的黑发青年隔了点距离遥望着她,在清冷的月色下透着股别样的温柔感。

淡淡一笑,诗织向前走了几步,将手放进男人伸过来的手掌中,两人并肩漫步在月色笼罩的庭院中,一时都没有说话。

这是他们一贯相处的模式话不多,只需要安静地相互陪伴,仅此而已。而对此,诗织一向是满意的。

也许朽木白哉并不是那种别出心裁、甜言蜜语的完美情人,不过好在,诗织也不需要那种浮夸的相处,她想要的是一世安好与长此相伴,白哉无疑,是能够许得起这般未来的好丈夫。

许久未有过这般清静安宁的时光,近来事情颇多,饶是严于律己的白哉也觉得有些累了,如今难得有这样与妻子安静相处的机会,他面上不显,也是松了口气的。两人维持着高尚的静默走了一阵,他听见了身旁女子忍俊不禁的轻笑声。

记忆里,能让诗织露出这般混杂着无奈、包容与认同的笑意的,白哉只知道一个人。就着月光,诗织姣好的眉眼染了些冷感的温和,看上去有几分朦胧。

“师姐可真是的”她兀自摇了摇头,抬眼看着白哉,银紫色的眼底却没有丝毫埋怨之意,尽管口中说着这样一句娇嗔的话。

白哉望着她,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握着她的手。

纵然高兴于诗织有这样一位时刻为她着想的师姐,但毕竟,身为男人,朽木白哉和其他人一样,对于关键时刻帮助保护了自己妻子的却不是自己这一事实仍然感到有些挫败与自责。

更何况,那个人还用了这样一种近乎威胁的粗暴方式在你们陷入沉睡中时,我可以对你为所欲为,包括取走你的性命那些墨汁留下的痕迹这样告诉长老们。

“你不喜欢师姐。”虽然是问句,不过诗织的语气却很肯定,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并没有消失,所以白哉一时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态说这句话。

沉吟片刻,他这样回答:“她对你很好。”

所以即使我并不欣赏她的行事作风,也不会讨厌她。

听懂了白哉的潜台词,诗织眼里的笑意瞬间变得深了些,她弯了弯嘴角,抱住了白哉的手臂,微微把头靠在他肩上。

湖面在月光下微光粼粼,洗手钵中流水潺潺的声响在静谧的夜中显得规律而清晰,初春的夜晚,温度还带着些微的凉意,无风,诗织只嗅到那一树白梅淡雅的香气。

她并不觉得冷,然而身边的男人却已将外袍披在了她肩上。

“我是师姐唯一的亲人了。”半晌之后,诗织这样说,用着温和而平稳的声音回忆自己与十六夜的桩桩件件,白哉并不打断她,只安静地听着,湖面粼粼的微光偶尔划过他明亮的眼,那里面的神色温柔而宽容。

他听到了许多过去从来不曾想到过的事。

孩童时代那个骄傲、活泼、勇敢、叛逆的诗织,那个一直被十六夜小心保护在身后的诗织,那个目睹挚友含冤被捕而无能为力悔恨百年的诗织,在这样平缓的声音中趋向丰满,他因为得以了解更多的她而感到胸口发烫。

那是女子内心深处最隐秘的回忆,那关于挚友的一切都变成了她人生中最宝贵的财富与收获,她怀抱着儿时便绵延至今的片段不断成长、不断坚强。

没有十六夜,诗织只会如同所有的贵族千金一样,在深深的宅院中被培养成华贵骄傲的人偶,在最美的年华嫁入一户门第相当的人家,将毕生的生命奉献给夫家的一切。她也许也会有爱,但那样如菟丝一般的爱太脆弱,终究也只能埋没于日复一日的妻妾相争中。

她不会这样温暖,这样坚强,这样矜持自重而睿智聪慧,她不会有经历过叛逆的童年,不会有属于战士的锐利,她不会是如今的她,如今这个令朽木白哉爱着的,筱原诗织。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从心底里感谢那个潇洒肆意、仿佛什么都不曾在意的女人。

他拥抱了身边的妻子,冷峻的眉眼不再漠然与锋利,里面摇曳的温柔与银色的月光交相辉映,令诗织有片刻的恍惚,而这种朦胧的神色却让男人眼中的笑意加深了一些。

理所当然,他低下头吻了她,温暖的气息交换时,他一手蒙上了女子的眼,一手将她推向自己的怀抱。

谢谢你。他在心底这样说。

谢谢你让我分享你过去那些我不曾参与的人生,谢谢你愿意将内心最柔软的回忆与我共同承担。过去,他曾无比希望诗织能够亲口将他想要知道的一切告诉他那个尾浦宗秀似乎都比他了解她的程度更深一些,这种认识一度让白哉非常介意且嫉妒。

如今,他终于让诗织能够对他敞开心扉。

这是冷静理智而骄傲自持的男人绝不可能宣之于口的,最真实的感念与心情。

作者有话要说:矮油,为什么一到他俩这里,我就不由自主文艺起来了呢~

难道说这两只的基调就是闷马蚤、文艺加纯情没得改了么

对不起白哉大人谁让你一脸禁、欲深入人心了呢

就算是想象一下你甜言蜜语体贴备至的场景我都接受不能~

不过所为合格的丈夫人选嘛就应该是这种不花哨的类型~

所以岳母我还是把闺女给你的,这么多女儿女婿,总要有个有节操的来证明一下岳母我也是个有节操的人嘛

对不对

、epide 62

次日诗织起床之后,便发现十六夜已经离开了。前一夜穿过的寝衣被搁置在床头,已凉了的被褥表明,住客已经走了很久了。

早就习惯了十六夜来无影去无踪的特色,诗织也并不觉得诧异或被冒犯,想到昨晚十六夜抱着酒坛醉意朦胧地将她对长老们做的一切招了的模样,诗织禁不住又笑出了声。

无论怎样,师姐的性格还是一点都没变嘛,

十六夜参加边境探索队的消息是晚餐时诗织从白哉那里得知的。

尸魂界以瀞灵庭为中心,呈放射状向周边辐射管辖范围,离瀞灵庭越远,治安越差,而更远一些的地方,便成为了杳无人烟的荒漠。这些地界需要经常性进行探索维护,以保证尸魂界的稳定,边境探索队,就是以这个原因为目的成立的。

十六夜会加入边境探索,诗织并不吃惊。这种差事辛苦又没什么油水,通常是十三番内不太受欢迎或是犯了错的死神去完成,十六夜行事一贯我行我素,又是从“蛆虫之巢”放出来的犯人,与自己的关系还有着那样不加掩饰的亲近,被四十六室惦记,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她刚刚还做了威胁朽木家长老的事情,就算那些长老惜命,也不会轻易咽下那口气,与其等着别人算计,还不如自己主动要求加入,至少还握有一点主动权。

不过想到十六夜竟然完全没和自己打招呼,甚至一点都没有透露这方面的意向,诗织心里还是有些担心。虽然师姐并不是那等会吃亏的性格,以她的随心所欲,也绝不会主动去承担那些又苦又累的工作,但毕竟边境探索条件艰苦,耗时又长,途中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要说一点担心,这不可能,而且

总觉得到现在都要让师姐为自己操心,真是有点没用啊

这样的担心没能持续太长时间。

尾浦家主与菅原小姐的婚期最终确定,于月末大婚,礼成当夜,趁着劳累一天人困马乏之时,菅原氏统辖的下级贵族平野家叛乱,出其不意攻入主宅,朽木白哉奉命率队镇压叛军,生擒匪首平野氏家主平野介,斩其子平野裕,并救下被掳的菅原氏小姐由纪已成婚的菅原亚纪的同胞妹妹。

经此一役,菅原大宅被毁房舍过半,大批古董器物损毁,菅原夫人受惊卧床,家主于激战中受伤,家族元气大伤,原本属于有名的上级贵族的菅原氏,无可避免走到了下坡路的边缘。

这件事最直接的影响便是刚刚成婚的菅原亚纪在尾浦家的地位。

原本,菅原家与尾浦家门当户对,迎娶菅原亚纪之后,尾浦宗秀身为年轻家主的地位便能够得到有效巩固,借由这个契机,亦可逐渐收拢权力,摆脱长老们的控制,但是菅原家状况突变使得这个古老的家族一夜之间变得外强中干起来,这样家族的小姐,自然也无法挺直腰杆做尾浦家的当家主母,而为着声誉着想,尾浦家又不好退婚,故而家族的大权并没有太多回到尾浦宗秀手中。

无论这次叛乱是出于什么原因,对于尾浦家那些不甘失去权力的长老们而言,时机也确实太巧了,巧合得甚至让人觉得这是一场阴谋一般。

由于事涉贵族世家,这几日白哉都在番队加班,平野家叛乱的理由、参与叛乱的人员、战后对于菅原家的安抚以及对叛乱者的惩处,没有一样离得开白哉,他已是好几日都不曾回家了。虽然担心他过于沉迷工作而伤害身体,不过诗织能做的也只是给予他无声的支持以及私下里拜托身为副官的阿散井恋次多多予以照顾罢了。

只是多日以来一直就萦绕于心头的不安却是与日俱增。

这种不安在听说菅原家主求见时升到了最高点。

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诗织这样想着,面上却不显,依着礼数换了会客的服装,往偏厅行去家主不在,即便她身为当家主母,会客也是不能逾矩使用正厅的。

菅原家主在激战中被叛军一刀砍过后背,虽然经过治疗已不危及性命,却并未完全康复,此刻他的脸色看上去还有些虚弱,透了些病态的苍白,看得诗织禁不住在心底皱了皱眉头。

有什么事非要这么迫不及待前来还偏偏挑了白哉不在家的时候。

“冒昧前来拜访,想是我失礼了,还请朽木夫人见谅。”菅原家主用词恭谨,礼仪周全,却并没让诗织放下戒心。果然,在表达了对白哉镇压叛军的感谢之后,菅原家主的话题转向了自己的小女儿,由纪。

据说,这位小姐当日被叛军所俘,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据说,当日朽木白哉是在由纪小姐的闺房中找到她的,当时同在房内的还有先一步攻入的平野裕;

据说,那时平野裕正欲对由纪小姐行不轨之事

如此多的“据说”,渐渐让诗织明白了菅原家主的来意,禁不住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小女受惊过度,尚不宜出门,故未曾与老夫一道登门道谢,只她心中一直都是铭记朽木大人恩情的,这份念想小女无以为报,在此略备薄礼一份,烦请夫人代朽木大人收下,以全小女一片心意。”说着呈上了一份谢礼,装裱精美,却窥不到里面的内容,从形状判断像是绣品一类的东西。

手指在宽大的衣袖中紧了一紧,诗织微微一笑,并不伸手碰那礼物,只捧起茶杯呷了一口,才道:“令爱客气了。镇压叛军乃外子职责所在,何来一功当不得菅原小姐一声谢。您的问候我定会向外子转达,只这谢礼,便不必了。”

菅原家主面色一滞,想是没料到碰了这么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还想说什么,迟疑片刻,终于是没说出口,他深深地看了对面跪坐姿势一场标准的诗织一眼,目光复杂而充满了审视,而对此,诗织只是泰然以对,依旧故我,并没有在这种视线之下退缩分毫。

良久,菅原家主只得再一次表达谢意之后起身告辞,也不知是忘了还是故意,他并没有将桌上那份据说是出自菅原由纪小姐的谢礼一并带走。

诗织也只假作没看见,招呼管家代自己送客她身为女子,在男主人不在的情况下,对来访男客总是不方便亲自送到门口的,就在菅原家主登上车架后,一旁便立刻有朽木家的家仆将那份谢礼呈上。

“夫人恐大人有所遗忘,特命小人为大人送来,忘大人好生保管。”一席话噎得菅原家主满脸尴尬,匆匆放下车帘吩咐启程。

偏厅门口,诗织望着大门的方向,精致的脸色一片冰冷。

片刻之后,她叫来女侍折了几枝开得正好的白梅,取了只素净的瓷瓶做了个插瓶,又提笔写了几行字封好,交给门外候着的家仆:“将厨房备好的午膳温着,连这个一起送到番队去,看着他吃完再回来。”

那个家仆到六番队时,正值午饭时间,最近因着平野家叛乱的事情,主管贵族事务的六番队忙得可谓不可开交,一贯严谨的朽木白哉则更甚,正如诗织所想,他又没按时吃饭。

见自家仆人居然专程送了午饭过来,白哉略一想,便也知道这是诗织不放心他连日劳顿,一贯严肃的脸色也稍稍放松了一些,又见一同送来的插瓶里,几枝淡雅的白梅开得正好,清香幽然,令他因繁重公事而颇觉烦闷的头脑也多了几分怡然,便不禁微微挑了个笑出来,伸手取了花枝旁的信来读。

里面是诗织一手娟秀漂亮的簪花小楷。

“妾谨启夫君尊鉴:今晨会菅原家主毕,至园游赏,见早春诸芳,花团锦簇,不敢独赏,况思及夫君连日辛勤又兼平叛之劳,同为女子,代菅原小姐报,折鸾枝两三,遣侍儿送至驾前,聊表心意。另,我夫素来勤政,案牍劳形,务必留心身骨,妾甚念之。敬颂春祺。”

寥寥几句话,却看得白哉心里蓦地一软,对于诗织字里行间的情谊深觉温暖,又见了话中出现的几个人名,心神微动,一时倒不知该对自己这位慧黠的夫人说什么好,想了想,也提笔写了几行字封好,交给了家仆:“回去告诉夫人,这花很好,我很喜欢。”

一句简短的吩咐,让家仆顿时目瞪口呆。

印象中,家主大人是极少直白地说“我很喜欢”这样的话的,便是从前的绯真夫人,怕也没听过家主大人这般言语吧毕竟在他的记忆里,家主与绯真夫人这般温馨的场景也不多见。

没有注意仆人惊异的心情,白哉低下头打算重新开始工作时,见家仆仍侍立原地,不免有些疑惑:“何事”

两个字唤回了家仆飘远的思绪,他低下头,忍住好笑的心情,将诗织“看着他吃完再走”的吩咐说了一遍,不出意外,眼角瞟到了家主略带些无奈的表情,不过很快,白哉便放下了手边的卷宗,依言拿起了筷子漂着一层诱人红色的辣味裙带菜、配着辣酱的昆布、新鲜肥美的鱼生、炖得呈奶油色的汤品,无一不是他钟爱的菜色。

作者有话要说:古代夫妻联络感情真t太不容易了

这种在现代俗称“情书”的东西真的存在啊~~

话说这内容其实连情书都算不上吧

好纯情

真的好纯情

、epide 63

桌案上摆放的菜肴依然冒着热气,味道丝毫没有改变,温热的食物滑进胃里,好像连身上的疲乏也全部去掉了一般。

这是朽木白哉有生以来吃得最舒心的一餐饭。

家仆收拾了餐具,带着他的回信离开了办公室,白哉站起身,望见窗外开始泛起新绿的树枝,嘴角无意识噙了一抹淡笑。

家仆回府复命时,诗织已用过了午膳,在书房处理后宅事务,见那仆人在门外回禀,便放下了手边拿着的账目,温婉一笑,“差事办好了,”

“回夫人话,家主大人用膳已毕,命小人将这封书信转交夫人,大人还说,难为夫人一片心意,他十分喜欢。”回话的家仆即便因着礼仪始终低着头未曾直视诗织,从他的话音中,诗织也还是听到了几分笑意,以及“喜欢”二字之前不甚明显的停顿。

这也难怪,想来以朽木白哉的个性,在下人面前直言对某样事物的喜爱,也是不多见的。

她这样想着,挥退了家仆,从女侍手中接过那封信,拆了开来,上好的纸张上,正是白哉那笔刚劲有力,果断坚毅的字迹。

“吾妻爱鉴:连日政事繁冗,甚倦。今得爱妻体贴入微,相伴左右,每每挂念吾于心头,幸甚。白梅两枝已收,春色正好,花姣朵妍,似闻燕语声声,心旷神怡,吾妻之心意亦一并受到。然卿如今乃一府主母,又有教习之劳,内主中馈,外行师表,兼有俗人扰之,岂可为此所累卿当伏惟珍重,节劳为盼。

即待吾返

夫字”

夫妻俩一来一往的书信,虽没多少字,也没能见到对方,然而字里行间的情谊却丝毫不减,诗织又将白哉的信读了两遍,见他在信中称登门拜访的菅原家主为“俗人”,又在信末让自己等他回来,心下不由一暖。

那个人的来意,她其实也已大致猜到了七八分,不挑明也只是不想生事,不过在信中一提,只是想让白哉知道此事罢了,不想他竟就要回来。

静静侍立一旁的女侍侧头望着女主人不自觉微笑的模样,并没有出声。原本,在这位夫人进门前,她是有些担心对方的处境的,不过,如今看来,倒是她多虑了呢家主与夫人琴瑟和鸣,对于她们这些当差伺候的人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白哉在暮色将近的时候回到了家,院中,诗织一身浅色常服,乌黑的发简单挽了个懒妆髻,斜插了一支金镶玉步摇,见他回来,便迎上前几步,冲他温和地笑。

“欢迎回来。”

她的笑容淡的像庭院中满树白梅的色彩,轻移莲步时,发间步摇上那振翅欲飞的蝴蝶轻轻颤动着,莫名有种惊艳的风情,白哉想起摆放在自己办公室桌案上那精巧的插瓶,不由勾了个浅笑出来,伸手握住了诗织的手腕。

“啊,我回来了。”

露琪亚被遣了去现世执行任务,夫妻两人用过晚膳之后,如往常一般就着月色在庭院中慢慢散着步。虽然诗织在信中说了白日菅原家主来访的事情,也隐晦指出其来意是致谢,不过白哉也并没有问。数日不曾归家,难得的宁静相处,白哉不想被其他不相干的人打扰,故而他也并没有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