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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倾江山

正文 第1章 初入宫闱

”>凤池宫的大殿上鸦雀无声,傅妧垂眸徐步而行,每落一步都是小心翼翼。像她这样的身份,在宫里行走,身上不许有任何能发出响声的饰物,步伐亦要悄无声息。

三次跪拜,九次叩首,是初次觐见皇后的礼仪。最后一次跪拜后,她微微挺直了腰身,目光却仍落在身前三尺处的地板上,等候皇后的发落。

这就是宫里的规矩,主子没有吩咐你开口,你便永远只能是个哑巴,连呼吸的声音都不能放肆。

面上陡然一凉,面纱已经被扯去,下颔被嬷嬷苍老的手用力抬起,傅妧被迫抬起头来,目光却依旧低垂。皇后语声微凉:“倒是个美人胚子,叫什么名字”

“民女傅妧。”下颔被卡的有点紧,声音中透着些窒息。

不知皇后作了什么吩咐,嬷嬷终于将手收回,傅妧立刻低垂了头,以恭顺的姿态伏在地上。衣裙摩挲的沙沙声传来,皇后被宫人簇拥着回了内殿,正殿内除了少数几名当值的宫人,就只剩下了傅妧。

她仍保持着跪拜的姿态,皇后没有让她起来,她就只能这样一直跪下去。

彼时虽是春日,但春寒料峭四字并非虚言,只跪了片刻,地板上已有凉意顺着双膝和肘弯向上蔓延。再跪下去,寒意一点点浸遍全身,却连颤抖都要咬牙忍住。

整整一天,她滴水未进,嘴唇早已干裂地爆起了枯皮。在极度的饥饿中,她下意识地用牙齿去剥落唇上的干皮,直到尝到了血腥味仍乐此不疲。

耳畔传来了新的脚步声,其间夹杂着环佩叮当,视线中出现了一片裙角,百蝶穿花的图样,裙角用金线细细缀着珍珠,每一粒都有小指头大小。

有人粗暴地按着她的肩膀,还有人抓住她垂落脑后的长发,迫使她抬头。傅妧仍然不敢抬眼,对方却一把钳住她的下颔,冷冷命令道:“看着本公主”

不用看也知道,敢在这里放肆的女子只有一个,那便是皇后唯一的女儿,熙华公主元盈。她的容貌没有传言中那样美丽,因为娇纵的神情,眉梢眼角甚至有些隐约的戾气。

元盈勾起一边嘴角,手上金质甲套的尖端划破了傅妧的脸颊,鲜红的血立刻便流了下来。“怎么,今天怎么换了个人似的,那天顶撞本公主的脾气哪里去了”

脸颊上火辣辣地疼,傅妧只能咬紧了嘴唇不做声。

元盈冷冷一笑:“本公主问话竟敢不答掌嘴”

公主的教引嬷嬷孙氏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道:“公主,这样似乎不妥当,毕竟她是傅家的人,霍大人可是新任了九门提督。”

元盈凤眼一横:“管他是几门提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是区区几个嘴巴本公主看见她这副狐媚样子就要生气”

得了公主号令,一粗使嬷嬷便站到了傅妧面前,抡开膀子打了下去。布满老茧的手掌带着十足力道,靑肿了面颊撕裂了嘴角,原本的姣好容颜登时打了折扣。

傅妧却并没有闭上眼睛,眼光依旧平静默然,仿佛这些耳光根本不是抽打在自己身上一样。

就在施刑者也觉出手酸时,一个小婢女匆匆奔了进来,声音中有些惶急:“公主。”

元盈正漫不经心地剔着自己的指甲,孙嬷嬷已经斥道:“没规矩的东西,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就敢乱跑”

那婢女愣了一愣,立即明白过来,双手左右开弓打在自己脸上,响声清脆。

打了片刻,元盈才懒懒问道:“何事”

“启禀公主,”或许是因为脸颊肿起的缘故,她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北燕使节到了,陛下打发奴婢来禀告娘娘,同去朝华殿接见。”

元盈皱眉哼了一声:“区区几个来使,还要这么晚惊动母后,真是不懂规矩”

听她语气不好,那婢女瑟缩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答道:“公主,北燕的太子殿下也一同来了”还有后半句话她咽了下去看样子是要提前迎亲了。

数月前北燕宰相南宫玄瑜代表太子萧衍前来南楚提亲,北燕国力一向强于南楚,尤其是北燕的十万骑兵,更是所向无敌。面对这样一门婚事,南楚皇帝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当廷许婚,婚期定在一年后。

然而仅仅过了三个月,北燕太子就亲来南楚,这并不合规矩。除非他是想提前婚期。

元盈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眉头立刻就皱紧了。傅妧却在旁边悄悄松了口气,她应该感谢这位素未谋面的太子,替她分散了元盈的注意力。傅妧被凌霜带出去后,便一直立在廊下,等待皇后发落。过不多时,北燕太子萧衍便带着随从出来了。

傅妧抬头时,只看到北燕太子的一个背影。不远处已有小宫女在窃窃私语,她们自然没有那样大的胆子敢在背后议论北燕太子,傅妧听了片刻,只听清了南宫二字。

再抬头看时,只见萧衍身后还有一个青衫男子,与其他侍卫打扮得都不同,想来应该就是北燕太子的近侍南宫慕云了。

说起南宫这个姓氏,首先想到的便是北燕如今的宰相南宫玄瑜。之前代替北燕来求亲的,也是这位南宫大人,他在南楚朝堂上侃侃而谈,说动南楚皇帝将爱女远嫁,已是流传甚广的一段佳话。

据说皇帝元恪曾当庭赞道:“天下第一才子,名不虚传,朕还有一号相赠,便是天下第一谋士。”

传闻是真是假傅妧并不在意,但这位南宫大人,却是天下谋臣中的一个异类。

他出身东昭大族,却背弃家族孤身前往北燕,因辅助北燕皇帝萧延宗登基有功,而被封为宰相,位极人臣。萧延宗为表器重,将堂妹嫁他为妻。

那位南宫夫人当年也是北燕难得一见的美人,两人成婚后夫妇之间极为和谐,婚后不久便生下一子。后来南宫夫人不幸因病早逝,南宫玄瑜立誓不再婚娶,孤身抚养儿子至今,也是一时佳话。

有这样一个痴情不悔的父亲,无怪南宫慕云会如此令人神往了。

傅妧兀自沉思,却听得殿内传来一声:“胡闹”似乎是皇帝元恪的声音。

过不多时,元盈便气冲冲地从里面出来了,将傅妧带回了她所居住的瑶华宫,罚她跪在院中,不得吩咐不能起来。

只因北燕太子那漫不经心的一瞥,傅妧甚至都不曾抬头看过对方的相貌,却因了这莫须有的罪名再次触怒了元盈。

所谓的罚跪,并不是单纯地跪着了事,而是要用双手将盛满水的铜盆举过头顶,若因手臂不稳致使盆中清水泼出,便要遭受鞭笞。

瑶华宫的灯火渐次熄灭,万籁寂静中,独留冷月清辉,勾勒出少女纤细单薄的身影。

铜盆不知跌落了多少次,鞭子也不知挨了多少下,直到后半夜,连施刑者也熬不住靠在廊下睡着了之后,傅妧才终于能放下铜盆。她的动作极为轻柔,唯恐发出声音吵醒了看守的人,然而仅仅是这样一个动作,却已经让她疼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经过这一天的折磨,她早已遍体鳞伤,原本轻柔的衣料蹭着身上的伤痕,都能带来痛不欲生的折磨。

而这,仅仅才是她入宫的第一天。

滴水未进加上遍体鳞伤,如果再在外面跪上一夜元盈想要的结果无非如此,一个刚进宫的女官,又闯下大祸,就算是死了恐怕也没人会多问一句。

至于傅家是更不会管她的死活的。

傅妧想了想,终于还是拿出了缝在衣襟夹层中的药丸。月光下,素白掌心上那颗赤红的药丸分外扎眼。

师傅在给她这药丸前曾说过,这药虽然可以令伤势迅速复原,有保命之效,却也会损伤身体的根本。药丸一共三颗,若是都用了,纵然能保住性命,后半生也只能缠绵病榻了。

“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服用。”这是师傅反复叮嘱她的话。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有选择吗傅妧从铜盆中掬出一捧清水,将药丸送入喉中。冷水激得她浑身一激灵,然而药力化开后,腹中便火辣辣地热起来。热流顺着血脉流遍四肢百骸,她疲惫地向旁边一歪,闭上了眼睛。

睡梦中仍不安稳,恍惚间自己又变作了那个小小女孩,和娘亲一道蜷缩在傅府的小院中,眼巴巴地等着人来送饭。

饭是送来了,然而却是些残羹 冷炙,送饭那人是大娘身边的陪房丫头,冷笑着对她们母女说:“你们这种身份只配吃这种东西”

她们没有吃,娘亲只收拾了几件贴身衣裳,就带着她走出了傅府大门。

那时幼小的她,是带着逃离的心情离开的。然而离开后才知道,在这个世上无权无势的人,比如她们母女,无论走到哪里都看得见势利面孔。不过好在,那样的日子,至少是自由的,不比在深宅大院中的拘束。

没想到,逃得开十年,终究逃不了一生。当那个她应该称作父亲的男人找上门来时,牢笼便重新为她敞开了。

是比傅府更大更冰冷的牢笼皇宫。

傅展的正妻韦氏所生的女儿得罪了熙华公主,皇帝下旨命傅家送女入宫做公主的随侍女官。傅家舍不得傅萦这个嫡女,于是便寻到了她,李代桃僵,瞒天过海。明知前面等着自己的很可能是别人做好的圈套,傅妧仍然毫不犹豫地迈开了脚步。

印象中,这个时候,几位皇子都要去皇后宫中请安。如今宫中的诸位皇子除了大皇子元洵外,都未行过冠礼,尚不能出宫建府自居,因此都一律住在棠棣宫中。而从棠棣宫去中宫,一定会经过芙玉宫附近的甬道。

傅妧抿紧了嘴唇,心底有个声音在轻声道:“元灏,好久不见”

皇子们所走的甬道,自然不是像她这样身份的浣衣宫女可以随便踏入的,傅妧才刚拐过路口,登时便有侍卫上前斥责,要拿了她去训诫司问罪。

正在推搡中,傅妧眼角瞥见甬道尽头有淡金色衣角一闪,便顺势松了怀中的木盆,盆中衣物登时散了一地。

那侍卫见此宫女竟敢如此放肆,当下便横过手中剑柄朝她后背狠狠拍下。

她已一日一夜不曾进食,纵有保命的药丸,但体力俱已透支,如何能承受成年男子毫不留手的一击

傅妧眼前一黑,身不由己向前踉跄扑出,重重摔在地上时,半边脸都已麻木。睁开眼睛时,一双黑色靴子停在面前。

傅妧费力地仰起脸,将早就准备好的眼神递出,然而视线落到那男子脸上时,却凝定了一瞬间。

不是元灏眼前那人浓眉飞扬,眸光流转间微有寒意,这种警醒而审视的目光,是元灏从来不曾流露过的。

傅妧的目光略沉了沉,看到对方身上颇有几分眼熟的黑色衣袍时,终于想起了他的身份北燕太子萧衍眼下旭日初升,淡金色的日光洒落在他的衣袍上,映出了暗金色丝线绣的图案,古朴而威严。

在周身闪烁的耀眼光芒中,他微微弯下身子,伸出一只手。

旁边的侍卫认出对方是北燕太子,登时屈膝下跪请罪,萧衍却恍若未闻,只对着那一身狼狈的女子稳稳伸出手来。

傅妧恍惚地伸手搭上,借着对方的力道站起身来,只是腿脚还有些虚软, 萧衍眼明手快地托住了她的手肘,才没有让她摔倒。

未及开口道谢,已经看到一步之外,长身玉立的元灏,满眼震惊。

乱了,一切从开头就乱了,场景错了人错了,所有预想过的神情和对话此刻都派不上用场。傅妧只能匆忙捡起散落一地的衣裳,逃难一样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

身后传来追赶的脚步声,傅妧却越发加快了脚步。她本已虚弱至极,跑不到两步,脚下便不知被什么一绊,整个人便向前扑去。

元灏看得分明,当下也顾不得是在宫中,双足发力凌空跃起,在一旁的大树上连踏两步,借力跃至傅妧身前伸开双臂。

傅妧重重撞在他胸口,元灏胸中气血翻涌,却硬生生顿住了脚步。

他来不及调息匀气,便担忧地扶住傅妧的肩膀,急切道:“你这是怎么了”

眼下两人距离如此之近,他看清楚她原本姣好的容颜已遍布青肿,宛如上好的玉璧染了污渍,让人觉得分外痛惜。

“阿妧,这些日子你究竟去了哪里,我在湖边等了你几个月,你都没有再来,我还以为你出了事”

傅妧终于抬起眼睛注视着他,冰冷中暗藏嘲讽的目光让元灏停住了话头。

“我一个贫贱民女,能出什么事情,瞧,我现在不是穿着绫罗绸缎站在皇宫里吗倒是白费了您的担心了,尊贵的南楚二皇子殿下。”

她一字字说出对他的称呼,语声如同她的眼神一般,越来越冷。

元灏怔了一下,才低声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傅妧淡淡道:“倘若我一直都不知道,殿下是否想过何时对我据实以告,还是这般欺瞒下去”

这一句话便把元灏问住了,看着他瞬间僵硬的神情,傅妧心中一痛,索性后退一步,干脆道:“奴婢告退。”

元灏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衣袖,皱眉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我们以往的交情,在你看来竟是一文不值么”

傅妧勾一勾嘴角,语带嘲讽:“民女出身低微,怎敢与当朝二殿下攀交”

元灏握紧了她的衣袖,良久才道:“你被分在哪宫,我去对母后说一声,放你回家。”

“不必了,”他话音未落,傅妧已斩钉截铁拒绝,迎上他不解的目光,她笑得越发悲凉,一字字道:“民女傅妧,家父傅展,乃九门提督傅麟之子,傅妧身为祖父长孙女,此番为公主远嫁而入宫。”

轻描淡写的语气,道破的却是惊人的身份和事实,元灏身子一震,竟是半晌说不出话来。第二天天不亮,傅妧便悄悄起身了。而与她同屋的其他宫女,都仍沉浸在安稳的睡梦中,直到暴怒的刘保拿着竹竿将她们都赶起来。

刘保正在对她们发脾气,浣衣局的大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刘保忙换了副嘴脸,迎上去殷勤道:“梁公公,您今儿怎么得空来了,有事派人来知会一声不就得了,公公屋里请,”说着,他又转头吩咐手底下的小太监,“快去给公公沏茶,去我房里那柜子拿那个青花瓷罐里的”

梁公公是芙玉宫的掌事公公,年纪约有三十上下,神气却极是傲慢,当下在小太监搬来的座椅上坐了,这才开口道:“你可知罪”

刘保见他竟是兴师问罪的姿态,忙扑通一声跪下了,颤声道:“请公公明白示下,让小的死个明白。”

他砰砰地磕了几个头下去,额头上已血痕斑斑,梁公公这才轻轻咳了一声。刘保会意,忙从腰间摸出个沉甸甸的荷包来,恭敬地双手捧了上去。梁公公只捧着杯子喝茶,倒是他身后的小太监伸手接了过去。在宫里久了的人儿,一入手便知这孝敬的分量。

梁公公见了小太监打的眼色,这才闲闲开口:“素日里你也是个知道轻重的,这回怎么这样大意,竟纵了底下人去污了娘娘的花池,娘娘今个儿早起赏花,池子里的花竟枯萎了许多,娘娘千金之躯,气坏了身子还得了”

刘保一时间还没有明白过来,只是磕头哀求不已。梁公公最后才松了口:“你一向当差小心,那就这么着吧,你把那罪魁祸首揪出来交给咱家带去,这件事就算了结了。”

刘保忙不迭道谢,但随即又踌躇起来:“公公 ,这浣衣局里这样多人,奴才要怎么找啊”其实他想说的是,凭什么就认定了是浣衣局的人,只不过这种话只想想就行了,若是说出来,梁公公必先扒了他的皮。

梁公公只冷笑一声,他身后的小太监自上前呵斥道:“糊涂东西,咱们公公发慈心给指了这条路子,你倒还蹬鼻子上脸了”

刘保额上的汗涔涔而下,忙膝行上前两步,低声道:“公公请您老给条明路,奴才将来定会报答您老人家”

梁公公见震慑得差不多了,这才哼了一声。他身旁的小太监会意,这才压低了声音在刘保耳边道:“那大胆奴才逃跑时落下了腰牌。”说着,他便塞过来一块腰牌,刘保看得清楚,上面刻的正是浣衣局的字样。

刘保登时如获至宝,立刻将浣衣局上下所有宫女都召集起来,挨个检查腰牌。傅妧对此早有准备,当下轻轻挪了挪,排在了靠后的位置。

快要检查到秋容时,秋容已经发觉自己的腰牌不见了,她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傅妧的身影。傅妧触到她的目光,只对她露出一个诡秘笑容,看得秋容心下一颤。

昨夜发生了什么她已经记不太清楚了,然而眼看就要盘查到自己,秋容也只好放手一搏,站出来朗声道:“公公,奴婢知道那大胆之人是谁”

廊下的梁公公登时坐直了身子,眯了眼“哦”了一声。刘保认得她,心下却有些着恼,当下没好气道:“秋容,也不看看是谁在这里,说话前仔细掂量着些。”

秋容知道自己这样做是鲁莽了些,然而情势如此也只能放手一搏。她又上前一步,指着傅妧道:“公公明鉴,奴婢昨夜曾见她在通往娘娘宫中莲池的引水渠那里洗衣裳”

梁公公打个眼色,立刻便有小太监上前索要傅妧的腰牌。

傅妧朗声道:“我昨日才入宫,知道腰牌十分要紧,因此领了便收了起来,不敢放在身上。”

秋容只记得自己昨夜已偷了她的腰牌,只不过今早起来得急,一时忘了放在哪里。如今见傅妧言辞闪烁,便嚷道:“公公不要听她狡辩,奴婢昨天明明见她领了腰牌就挂在身上的。”

傅妧却“哦”了一声,意味深长道:“若是没有腰牌的都有嫌疑,不知道秋容姐姐的腰牌在哪里”

秋容的脸色立刻变了变,强撑着道:“我的腰牌自然好端端在身上。”

傅妧淡淡一笑:“口说无凭,拿得出来才是真的。”

梁公公哼了一声,便让小太监去查秋容的腰牌。最后所有人都盘查过一遍,只有傅妧和秋容没有腰牌。

傅妧这才从屋里拿出昨夜藏在被褥下的腰牌,故作赧然道:“我昨天不小心弄湿了衣裳,烘干时忘记将腰牌拿下来,所以烧糊了一角,怕人看到说我做事不经心,所以才”

她已经不用再多说,梁公公冷哼一声,已命人将仍在不停申辩的秋容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