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旧梦第60部分阅读(1/1)

对郑美芹骂道:“你这个贱女人敢再来挑事儿,我就要把你打得爬着回去”

披头撒发的郑美芹整了整凌乱的衣衫,一瘸一拐骂骂咧咧的走了。

第四卷第二十三章 知真相 王淑惠负气离家出走

郑美芹浑身挂彩的回到家里后就对王云龙哭诉刚才的遭遇,王云龙不但不同情她还骂她自找其辱。郑美芹见丈夫不替自己说话就不依不饶的闹起来。

“你这个老东西,自己老婆受欺负了,你就跟没事儿人似的。”

“美芹,我知道你和桂芳有仇,但如今桂芳已经从吃香喝辣的大少奶奶沦为一个扫大街的女人了,她得到了报应。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又何必落井下石呢我看你今天挨打纯属自找”

“死老头子淑珍都把你的老底给抖露出来啦她说你有历史问题,说你在老民国和日伪时期干过警察,还说你吃喝嫖赌样样都沾,根本就不算无产阶级。你这事儿要是被红卫兵和造反派知道了,非得把你揪出来批倒批臭不可你怎么还替她们说话”

王云龙着急的对郑美芹说:“老婆子,你喊什么小声点说话好不好这话让外人听见不好”

“怎么你怕人听见啊咱们不承认不就得了,谁还去查你老底”

“你这个糊涂虫,现在那些人什么查不出来呀,他们要是想查一个人,只要下力气不但这人的十八辈祖宗而且连他的整个社会关系都能查个门儿清就说咱隔壁的老钱头家说吧,本来他解放前是个贫农,他儿子在单位里要入党没入成,你知道因为什么吗就是因为他的社会关系出了问题,负责外调的人调查出老钱头妹夫的弟弟当过伪军,此人解放后还私藏了一支手枪。你说这些人本事可多大呀,这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都能给查出问题来”

此时郑美芹忽然感到后怕了,“哎哟,我的妈呀我的家庭出身写的是城市贫民。可我爸过去在天津开过当铺,我大舅在旧社会也是个地主。可千万别在抜你这根萝卜的时候带出他们来呀那样的话。我家那些不光彩的事儿就瞒不住啦”

“要不我怎么经常骂你是个不懂事儿娘儿们呢你看啊,尽管咱们孩子对不住我大哥,可他一直不揭咱家的老底儿。这就证明他要护着我这个弟弟。大哥对咱们有情有义,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你把人家都得罪苦了,自己的麻烦就跟着来啦”

“可也是呀那我赶明儿就给大哥一家人赔礼道歉去”

“哦,你这是无事不烧香,有事抱佛脚。谁信你有诚意呀”

“你以前的事儿都让淑珍给说出去了,那怎么办”

“你放心吧,我大哥的为人我知道,只要我大哥守口如瓶就没事儿。淑珍也可以否认自己说过。”

王云龙夫妇正说着悄悄话呢,淑惠推门闯了进来。从屋外突然进来一个人可把这老两口给吓了一跳。郑美芹埋怨女儿说:“瞧你这风风火火的,进屋也不敲下门。”

淑惠板着脸不高兴地说:“难道我进自己家还用敲门吗除非你们俩在说着不可告人的事情”

“丫头,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我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呀”王云龙不高兴了。

“爸。”淑惠叫了一声爸后再也说不下去了。她眼里包含着委屈的泪水。

“丫头,你今儿是怎么啦”

“爸,您就别瞒我啦,刚才我站在窗户底下,您和我妈说的我话都听见了。原来你曾经是个给日本侵略者干事儿的伪警察呀我原先还以为自己是个光荣的红五类呢,谁知我爸爸曾经给日本鬼子当汉j。你是历史反革命,我为你感到可耻”

王云龙和郑美芹听淑惠这样讲话肺都快给气炸了

“你说我是历史反革命那时我连革命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反个什么呀我就知道当警察能挣钱养家糊口”

“你那时为什么不去抗日为什么不当个抗日烈士为日本人做事就是汉j”

“唉哟我做个混饭吃的小警察就成为汉j啦我在你眼里就不是个好东西对不对再说了,我那时要是当了抗日烈士。以后还能有你出世吗我怎么养出你这个不懂事儿的女儿啊”王云龙无可奈何的用双手抱住了脑袋。

“爸,你知道吗一个人的家庭出身很重要,我的红卫兵战友要是知道你是伪警察,我的革命前途就毁了,我以后出门就没脸见人啦”淑惠说到这儿委屈的哭起来。

郑美芹着急的对父女俩摆着手说:“你们怕别人听不到吗小声点说话好不好”然后她又小声劝淑惠说:“淑惠你有话好好说,那能给你爸随便扣个历史反革命和汉j的帽子呀,那咱家不也和你大爷家一样成了牛鬼蛇神啦你记住了,这件事儿咱们自己不说出去,别人就不知道。还有啊,你以后再填哪些登记表时,家庭出身那一栏里就填写工人”

“这不是欺骗组织吗那不行”

郑美芹急了,她声色俱厉的警告说:“淑惠,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呢我告诉你,只要咱家的老底你不给抖露出去,咱们照样照样是无产阶级,照样扬眉吐气的活着”

王云龙也威胁淑惠说:“丫头,你要是把我解放前的那些事情给说出去,就是要你爸爸的老命,我绝饶不了你”

满怀着崇高革命理想的淑惠一直都在为她的无产阶级出身而感到骄傲和自豪,她无论如何接受不了自己瞬间就从红卫兵小将变为狗崽子的残酷现实,她感觉整个天都塌下来,自己从高到的天上摔到了社会的最底层。不由得她对生养自己的父母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憎恶感。

“你们对不起我我恨你们我恨你们”淑惠擦去眼泪歇斯底里的喊叫起来,随后她发疯似地撞开门冲出屋外。

“淑惠你给我回来”郑美芹撒腿追了出去,王云龙皱着眉头坐在家里发呆。

淑惠负气出走,这一走半个多月都没回家,王云龙夫妇四处打听她的消息,却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思女心切的郑美芹生怕淑惠发生了什么意外,就跑到利华印刷厂找到了王鸿祖。

自从王鸿祖当了厂革委会主任后基本就住在厂里,个把月才回家一次。当他从母亲嘴里知道淑惠离家出走的消息后大吃一惊当他问起妹妹离家出走的原因时,郑美芹只得小声的把王云龙当过伪警察,淑惠知道后负气出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王鸿祖。

王鸿祖是抗战时出生的,他小时耳闻过父亲当伪警察的事情,但他也记不清楚了。他长大走上社会后需要填很多的登记表,登记表里都有政治面目和家庭出身一栏。那时出身不好的人是受政治歧视的,王云龙夫妇认为王云龙在曾过当伪警察的事儿,除了大哥家人知道外别人一概不知,所以就把那段不光彩的历史捂得严严的。他们让王鸿祖在家庭出身一栏里填的是工人。

王鸿祖听母亲说淑惠也知道了父亲那段历史后,脸色马上阴沉下来,他一个接一根的抽着烟什么都不说。沉默了一段时间后他起身对郑美芹说:“妈,我今天没什么事儿,在我这儿说话不方便,走,咱来回家去。”

王鸿祖和郑美芹回到家后,赶紧把窗帘拉上。郑美芹感到奇怪的问:“鸿祖,这大白天的你为什么拉窗帘呀”

王鸿祖小声说:“妈,你赶紧把我从大爷家拿回的那些东西给找出来。”

“鸿祖,你不帮着家里想办法找淑惠,找那些东西干什么”

“妈,您听我说啊,那个淑惠从小就是个极要强极要脸面的孩子,她离家出走就说明她心里嫌弃你们。淑惠现在是学校里红卫兵的一个头头,又积极要求进步。我担心如果淑惠和您们闹翻了脸,她可是六亲不认的主。”

“真的有那么严重”

“妈,我自己的妹妹我还不了解吗淑惠脾气可大了,她又十分要强,遇事儿爱较真。咱们遇事儿要往坏处想,对她不得不防啊,所以我先得把那些东西转移走。”

郑美芹觉得儿子的想法有道理,就打开衣柜把那个装着值钱玩意儿的包裹拿了出来。这母子俩打开包裹一看后吃惊地发现其他东西都在,就是那个最珍贵最值钱的国画儿没有了

第四卷第二十四章 解难题 老赵无奈再使掉包计

王鸿祖从大爷王云清家中偷来的珍宝,除了那张名人字画没了之外,其他的东西都在。

郑美芹满脸疑惑的看着王鸿祖问:“鸿祖,你动这包袱没有”

“妈,那幅郑板桥的画呢怎么没了”王鸿祖瞪起眼珠子反问母亲。

“我问你呢,你怎么问起我来”郑美芹不高兴了。

王鸿着急地说:“妈,您好好想想,您是不是把它放在别的地方啦”

郑美芹想了想后肯定的说道:“我把这包裹塞在衣柜最底下,之后就再没动过”

“妈,咱俩都没动过这些东西,那就是我爸或者是淑惠动过”

“不会是淑惠,淑惠压根就不知道咱家里有这些东西也许咱家里进小偷啦”郑美芹眨着眼睛分析说。

王鸿祖心想家里要是进了小偷,那小偷会把值钱的玩意儿都偷走,不会单单把那张画儿偷走的拿走那画儿的一定是家里人,想到这里王鸿祖不由得气愤起来,“哼那一定是我爸把那画儿给拿走了”

郑美芹咬牙切齿地说:“对一定是那个老东西把画儿拿走了知道这画儿的就是你我他,你我都没拿,那个拿画儿人不是他还能是谁一会儿等他回来再和他算账”

就在这母子俩生气的时候,王云龙哼着小曲悠然自得的回到家里,他刚一进家门就发觉气氛不对,郑美芹和儿子都在用一种愤怒的眼神瞪着自己。王云龙皱着眉头问:“你们这是吃错药了吧,见我怎么就跟见到仇人一样”

郑美芹首先对王云龙发难了,“我问你这个老东西,那幅画儿跑哪去啦”

“什么画儿跑哪去啦,画儿还能自己长腿跑了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呀”王云龙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王鸿祖也发脾气了,“爸,你就别装糊涂啦我妈问的是那幅郑板桥的国画儿。是不是您给偷偷拿走了快说”

“喝你这个小兔崽子刚当了几天厂革委会主任就敢跟你爸这样说话反了你了”王云龙脸红脖子粗的喊起来。

王鸿祖毫不示弱,他对父亲直呼其名说:“王云龙。今儿个。你必须把那幅画儿给我交出来”

“哎呀你们喊什么怕别人听不见吗都坐下来好好说。”郑美芹件父子俩要翻脸又和起稀泥来。

郑美芹把王云龙父子拉到桌前坐下,又沏了壶茶放到桌子上。她对王鸿祖使了个眼色。王鸿祖对母亲的意图心领神会,他满脸堆笑的端起茶壶给王云龙倒茶。

“爸,刚才是我态度不好,惹您生气了。不过我确实有生气的道理。那天我把大爷的那幅画儿拿回家里,您也看见过的。这些日子我和我妈都没动过,它怎么就没了呢您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王云龙狡辩说:“你们没动过就怀疑我呀我为什么要拿那画儿呢说不定还是淑惠那丫头给拿走了呢”

王鸿祖斩钉截铁的说:“不可能淑惠才不稀罕那些东西呢”

王云龙极力洗清自己,他编造着理由说:“淑惠她整天喊着破四旧立新,那些东西在她眼里就是垃圾也许她把那张画儿当废纸给撕了或者烧了。”

王鸿祖被装傻充愣的父亲给气坏了,他急赤白脸的说:“爸,我问你。我妹要是破四旧,怎么别的东西都不动就偏偏毁了那幅画儿”

王云龙抿了口茶后慢条斯理的说:“你们别问我,反正我不知道那画儿是谁拿走的。”

郑美芹一旁说道:“老头子,你不拿那画儿。它会自己飞走喽你自己装傻也以为别人是傻子吗,赶快把那画儿交出来吧。”

王云龙只是喝茶不说话了。

王鸿祖恶狠狠地瞪着王云龙说:“爸,您死猪不怕开水烫是不是您不说话可就是默认啦”

王云龙还是不说话,但他知道自己是骗不过去那母子俩了。

王鸿祖见父亲不吃硬的就来软的,他又一脸愁容地说:“爸,我最近到市里开会时结识了一个大领导,这个大领导身居高位,他一直支持着我们造反派的革命行动,而且对我有很好的印象,他曾经对别人赞扬过我,说我很有培养前途。这位大领导有个专门收集名人字画儿的爱好,我打算投其所好把咱家那幅名画儿送给他。爸,那画儿放在您手里就是一张废纸,你还是把它给我吧我要把那幅画儿当做飞黄腾达的敲门砖,等以后我飞黄腾达了,您老两口就跟着我享福啦”王鸿祖说完后嘿嘿的干笑了两声。

“不是说古董字画都是属于封资修的玩意儿,而且能使人玩物丧志你那位革命大领导怎么也喜欢”

王云龙的话问得很尖锐,王鸿祖不知怎么样回答,便不耐烦的说:“爸,人家大干部喜欢字画自有他喜欢的道理,您一个小百姓管得着吗赶快把画儿给我拿出来吧”

经王鸿祖如此一说,王云龙就觉得没必要再隐瞒了,但他还是留了个心眼,他对郑美芹母子承认是自己拿了那幅画儿,他说那画儿是个无价之宝,他要留给自己谁也不能送无论王鸿祖和郑美芹怎样劝说,他就是不交出那幅画儿。

无奈之下,王鸿祖使出了杀手锏。他横眉立目的拍案而起,用手点着王云龙的脑门恶狠狠地说:“王云龙,你给脸不要脸是不是在抗日战争时期,你当过为日本鬼子办事儿伪警察,你那时干了不少残害中国人的坏事你以为别人不知道所以你就隐瞒了那段反动历史。我警告你,你今天要是不把那幅画儿交到我手里,我就揭发你到时你就会成为牛鬼蛇神被拉到街上批斗”

王云龙本来就胆小,他见过大哥一家人被批斗时的惨状,王鸿祖的话还真把他给吓坏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我是牛鬼蛇神有你们什么好你们不怕吃瓜落啊”

“你这个老东西不用吓唬我们,我们揭发你是大义灭亲的革命行为”郑美芹也学会了时髦的政治语言。她说完话后把手里的茶杯“砰”的一声砸在王云龙面前,把王云龙吓了一跳。

王鸿祖继续威胁说:“爸,你今天不给我个交代,我就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郑美芹也给儿子助威说:“老东西。你今天不交出那幅画儿。我就到街道革委会揭发你的历史问题,还要和你离婚”

神经脆弱的王云龙终于扛不住郑美芹母子的轮番威吓。他只得如实坦白了。他对王鸿祖说:“鸿祖,我觉得那画儿是你大爷的命根子,虽然咱们和你大爷家有矛盾,但是你大爷也曾给咱家不少的帮助。咱们对你大爷不能太绝情,所以我就想把这画儿还给他。”

王鸿祖着急地问:“爸,那画儿你还给我大爷啦”

“没有,我一是不好意思亲自还给你大爷,二是你大爷家现在正是倒霉的时候,就是把这画儿还给他恐怕也保不住,所以我就拜托老赵暂时保存起来。待以后日子安生了再转交给你大爷。”

“照这样说,这幅画儿在老赵的手里。是吗”王鸿祖又问。

王云龙低声说:“应该还在他手里。”

“爸,这个老赵是咱厂里退了休的资本家,我看他是您的老朋友。而且他对咱们家曾多有关照。所以我手下那些弟兄们好几次要把老赵揪回厂子里批斗,都被我挡住了。爸,您马上就找他要画儿去,您就直截了当的对他说,他要是不把那画儿交出来,我就对他不客气啦”

王云龙无可奈何的点头说:“好吧。”

此时老赵的家已经被淑惠带着红卫兵给抄过了,但是早在红卫兵抄家之前他就把王云清那副名画儿给藏在了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

这天他刚和小女儿桂香吃过晚饭,王云龙就来串门了。

老赵见王云龙串门来了,忙热情让座沏茶还向老赵介绍了自己的二女儿桂香。王云龙见到漂亮的桂香着实夸赞了一番,他觉得身材苗条的桂香比姐姐桂芳还要漂亮些。

王云龙这次来是想要回那幅画儿的,但是因有桂香在一旁他觉得说话不方便,于是就对老赵提议说到一起外面散散步,老赵欣然同意。

老赵的家就在什刹海的北岸,出门就是湖边上。

天黑下来,湖边的路灯很微弱,挂在天上的月亮却是很圆很亮的。也许是天气闷热的缘故,即使从湖面上徐徐吹来的晚风消解了些许暑意,可湖岸柳树上的知了仍然在黑夜里不知疲倦的叫着。

老赵和王云龙两个老哥儿俩沿着湖边的小道缓缓的走着聊着,走着走着王云龙伏在湖边的栏杆上不走了,他心事重重的望着湖面沉思了片刻后说:“老赵啊,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儿要谈的。”

“我看出来了,刚才有桂香在一旁你不好意思说对不对你现在说吧。”

王云龙先摇摇头又叹了口气说:“嗨就算桂香不在一旁这话我也说不出口啊”

老赵很爽快的说:“你这人就是太磨叽,咱老哥儿俩还有什么不好说的,你说吧,我听着呢”

“老赵,上次我给你的那幅画儿你收好了吧”

“我收好了,就是你女儿带人来抄我家的时候,他们也没抄着那画儿。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吧,这画儿我早晚要还给你大哥的”

王云龙摇着头说:“那画儿不用还他了,我今天要把它拿走。”

“为什么你给我说明白了”老赵感到莫名其妙了。

王云龙不愿意把家里那些事儿对老赵抖露出来,所以不知道怎么对老赵解释,他只是催老赵赶快把那画儿拿出来。可是王云龙不把要画儿的事儿给说明白了,老赵自然也不会交出来,两人说着说着就争吵起来。

此时的王云龙觉得自己被两个夹板夹在中间了,一块夹板是郑美芹母子,另一块夹板就是老赵,他是两头受压两头不讨好,他心里的委屈大了去了。他见老赵执拗的就是不肯把画儿交给自己,连急带委屈之下说话竟然哽咽起来。

“老赵啊,我是迫不得已才找你要那画儿的求求你就把画儿赶快给我吧”

“王云龙,那幅画儿是你交给我保管的,你也知道它是你大哥最心爱的东西,现在你又要把它拿走,也不说你拿走它的理由,你这样做对得起你大哥吗”

“老赵,实话和你说,我今天不拿走那幅画儿,我就回不去家了”王云龙急得直跺脚。

“那是你的家,谁敢不让你回去你这大老爷们怎么活得这么窝囊”老赵看出王云龙有难言之隐,他就换了种和气的口吻说:“王云龙,你拿我当朋友就把心里憋着事儿说出来,我也许会把那幅画儿拿给你”

老赵这句话给了王云龙一丝希望,王云龙拗不过老赵,就像个受气的孩子把这事情的原委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老赵听完后挺为王云龙难过的。

“云龙,谁摊上你这样的老婆和儿子谁倒霉,也赖你平时太窝囊”

“那你高抬贵手拉我一把吧”王云龙央求说。

老赵没说话,他低头想了想说:“云龙,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今天回家和他们说那画儿我过两天再给你拿回去好不好”

王云龙着急的问:“为什么今天不给我我回家怎样和他们解释呀”

“哎呀,你就说我把那幅画儿藏在乡下一个朋友家啦,一时半会儿我取不回来。”

“我有个两全其美的想法,我明天找个善临摹国画的老朋友,我让他照那真迹画出个赝品,然后你把那赝品去糊弄王鸿祖。这样我亲家的画儿保住了,你也能交差了不过这事儿只有咱俩知道,不能告诉别人”

“你这主意好是好,可是我老婆和儿子要是看出那画儿是假的怎么办”

老赵听后哈哈大笑起来,“真逗你那老婆和儿子都是胸无点墨的顽劣之人,他们要是能分辨出一幅画儿的真伪来,那太阳就得从西边升起了”

“老赵,怪不得人家都说你是个老狐狸呢你鬼点子就是多。好吧,我听你的不过我可拖不起啊,就给你两天时间好不好”此时王云龙心里的那片乌云已是烟消云散了。

老赵脆生生的说:“好吧,你后天这时候来找我取画儿”

过了两天,王云龙如约把老赵托人做的那幅赝品画儿拿走了。

第四卷第二十五章 赎旧罪 老赵舍身保画报主恩

王云龙把那幅赝品画儿交给王鸿祖之后就算在老婆儿子那里交了差,谁知这画儿真的就让王鸿祖当做极珍贵的礼物送给了那位大领导。这位大领导是个鉴定古玩字画儿的行家,他一看到那画儿就知道这不是郑板桥的真迹。好歹他没有发火,只是让秘书把那画儿又退给王鸿祖。这一次拍马屁没拍好,王鸿祖自觉很丢面子,自己晚上爬的路子也可能被堵死,他回到家里就和王云龙翻了脸

王云龙见赝品被识破就假装糊涂,他说自己从老赵那里拿来的就是这样的画儿,自己也识不出真假来。王鸿祖觉得自己父亲说的对,一定是老赵在这画儿上动了手脚,他又把一肚子火气发在了老赵的身上。王鸿祖亲自带着一伙造反份子闯进老赵家里翻箱倒柜的找了个遍也没找到那幅画儿,他让老赵跪在自己面前,恶狠狠地逼其交待出那幅画儿来,老赵坚称王云龙拿走的就是那幅画儿。暴怒之下,王鸿祖指使手下人对老赵施暴,老赵被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了,他浑身疼痛难忍,嘴里不断的呻吟着,但就是不承认自己把有那幅真迹藏起来了。

王鸿祖见老赵被打得死去活来也不改口,他觉得老赵也许受冤枉了,自己从大爷家拿的那幅画儿可能就是个赝品,而那幅郑板桥的真迹早就被大爷给藏起来了。王鸿祖想到这里就扫兴的带着手下人走了,临走时他还吓唬老赵说“老东西,我知道你说的都是假话,我给你一天的考虑时间,到时候你还不把那幅真迹拿出来,我就把你抓回厂子里开批斗大会”

王鸿祖带人走了。老赵强忍疼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感到头晕胸闷呼吸不畅,他想喊人就晃晃悠悠的走到家门口,刚打开门就两眼一黑摔倒在地上。

当老赵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的急救室里了。他看到两个女儿和女婿王鸿兴围在自己身旁用焦虑的眼光看着自己。他的眼泪流出来了。

经医院诊断,老赵伤情严重。他两根肋骨骨折,头部被打破,老赵本来就有心脏病,这次身体受到严重的伤害后他的心脏病又发作了。医生对家属说老赵心力衰竭、呼吸困难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必须住院观察治疗。

桂芳和桂香两姐妹抱头痛哭,王鸿兴也是唏嘘不已。

过了好久老赵才从抢救室里推了出来,被送进了重症病房。老赵稍微缓过点精神来就有气无力的对王鸿兴说:“鸿兴,我要见你爸爸,快点把他找来”

鸿兴两眼通红的说:“爸,您先好好治病吧,等您好了以后再见我爸行不行”

“不。这次不见到他,恐怕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我和他有话要说。听话,你快去找他吧。”

桂芳听老爸爸说得如此凄凉。又忍不住伏在老赵身上哭起来。桂香流着泪拉着老赵的手说:“爸,您别胡思乱想的,您不会有事儿的”

老赵叹口气说“嗨我已经感觉到大限将近啦。鸿兴你快去叫你爸来,我、我,”他没有力气再说下去就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桂芳见王鸿兴还在犹豫就着急的推了他一把说:“鸿兴你还犯什么愣呀,快回家把老爷子找来快去”

“哎。”王鸿兴答应了一声就急忙跑了出去。

当王鸿兴带着父亲赶到医院的时候老赵已经有些昏迷了,王云清站在病床边,他看着服侍过自己近二十年的这位头缠纱布面无血色的亲家,很多的往事涌向心头,他难过的流下眼泪。

王云清俯下身来在老赵的耳边轻声呼唤道:“老赵,你醒醒,我看你来啦”

昏睡中的老赵恍惚间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自己,他知道这人是谁,就费力地睁开了眼睛。王云清见老赵醒了,就说:“老赵,我看你来了。”

王云清的身影在老赵眼里是朦胧的,他颤巍巍地向王云清伸出一只手,王云清赶忙把老赵的手紧紧握住。“老赵,你感觉怎么样,你可要挺住啊”王云清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话还没说完,眼泪就流了出来。

“老爷,对不住了,我要先走一步啦。”老赵声音微弱的说。

“老赵啊,我现在不是你的老爷啦,咱俩是儿女亲家,你可不能这样称呼我呀”

“老爷,我在王家当了二十年的管家,虽然我不是王家的人,可你们王家从不拿我当外人看,只有我做过对不起王家的事情,而王家则对我恩重如山。那年利华厂子一把大火烧光了我的一切,是你不计前嫌的帮了我,才使我绝处逢生。每当想起你对我的恩、对我的好,我就觉得我这辈子最要感谢的人就是您,最对不住的人也是您我是个快死的人啦,在我临死前就让我称呼你几声老爷吧,只有这样我心里才好受些。”

王云清安慰说:“老赵,你怎么这样说话呢,你给我好好活着,咱老哥儿俩还等着抱重孙子呢”

老赵伤感地说:“亲家,别看我比你岁数小,我可能等不到那一天啦”

老赵的话让身边的人都感到难过,桂芳姐妹又哭出声来。

这时一个女护士进来给老赵吃药,护士劝家属不要再和老赵说话了让老赵好好休息,

老赵吃完药后表示自己要和王云清单独说话,别人都先出去一下。王云清等人都劝他先休养身子有话以后再说,老赵不同意,别人只能都走出了病房。

王云清搬了一把椅子坐在病床前,他握住老赵的手说:“老赵,这屋子里就剩咱老哥儿俩了,有什么心里话你就说吧。我听着呢”

“亲家,你知道吗你的那幅名画儿在我手里呢”老赵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王云清颇为惊讶的扬起眉毛,“啊你说的是那幅郑板桥的画儿吗”

老赵说:“就是那幅画儿。”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这画儿让红卫兵给烧了呢,可它是怎么到你手里的”

“多亏了你的云龙兄弟呀,要不这画儿你就再也见不到啦”。老赵简单的把这幅画如何跑到自己手里的经过简单讲了一下。

按理说,王云清知道这件事情应该很高兴,但老赵就因为保护这幅画儿几乎送了命,他不但高兴不起来而且还老泪纵横了。

王云清埋怨说:“老赵啊。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你不值得为一幅画儿把自己老命豁出去呀你的命比这幅画而值钱多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心里不落忍啊”

这时老赵已是筋疲力尽了,他觉得自己身子轻飘飘的眼睛也快睁不开了。他强打起精神说:“那幅画儿我藏在了我二姑娘的婆家啦,那老两口我信得过。赶明儿个叫桂香把那画儿交给你,就算物归原主了。”

王云清紧紧攥住老赵的手,眼含热泪的点着头。

这王鸿兴轻轻推开门走进来。他轻声对父亲说:“爸,赶快让我岳父休息吧,他话说多了伤身子。”

“是啊,老赵你好好养病吧,我走啦、”王云清说着就要站起身来。

老赵不愿松开王云清的手,“亲家请留步,我还有件事情必须告诉你。不然的话我死不瞑目”

“哦这事儿很重要吗”王云清吃惊的看着老赵。

老赵回答:“是的,只能咱俩说。”

王云清对儿子挥下手说:“鸿兴,你出去一下,我你叫你就别进来。”

王鸿兴出去后。老赵又示意王云清坐回床边。老赵想说又没有勇气开口,他闭上眼睛养了一会儿神后又睁开眼睛,此时他的脸上充满了悔恨之色。

“有件事情隐藏我心里二十多年,这件事儿你们谁都不知道。当年我昧着良心做了一件丧尽天良的坏事儿,许多年来我经常在夜里做恶梦,总梦到有块大石头压在我心口上憋得我喘不过气来亲家,我对不起你呀”说到这儿老赵呜呜的哭出声来。

“不就是你挑唆鸿兴偷画儿那件事嘛老赵,过去的事儿已经过去了,还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干嘛”

“我说的是另外一件事儿,那是我藏在心里的秘密,除了麻良臣之外别人都不知道。”

“你说什么这事儿怎么和那个麻良臣搭上了”

“当年玉蓉被日本鬼子和特务抓走,她是被,被我出卖的是因为我向麻良臣泄的密。”老赵不好意思的避开了王云清的目光。

“真的吗”王云清半信半疑的皱起了眉头。

老赵惭愧的说:“你还记得吧,那年你让我给玉蓉和开棺材铺的马大胡子传递密信,我把他们俩的密信都交给麻良臣看了,要不然鬼子和特务绝对不会抓住玉蓉。”

“啊”王云清大吃一惊,“原来出卖玉蓉的人真的是你当初马大胡子就怀疑是你从中捣鬼,我还不信呢。我真是瞎了眼啊,老赵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王云清松开握着老赵的手,他真的不愿相信这是个事实,便痛苦万分的捂住脸。

“你原谅我吧,我当时也是被逼无奈呀”随后老赵呜咽着把当年自己被麻良臣抓去毒打和两个女儿人身安全受到特务威胁的事情讲给王云清听。

“当时我真的怕死,更怕我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被特务给糟蹋了,所以我就成了软骨头。我对不起玉蓉姑娘,对不起你们王家,我活该不得好死我活该死后下地狱亲家,我不想带着罪恶离开啊,我只想在临死前求你能宽恕我。”老赵哭着哀求着。

“不我不能宽恕你”王云玲愤怒的喊了起来。

王鸿兴听见屋里的喊声就推开门想进来看的究竟,他刚探进头来又被父亲给骂了出去。

老赵被悲切切的哀求道:“亲家,求求你一定要宽恕我,我不能带着罪恶离开人世,你不宽恕我,我就会下地狱的”

鸟之将死其声也悲,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老赵真诚的忏悔面前,王云清的愤怒消解了,他冷静下来后又握住老赵手说:“老赵,我理解你当时的处境,我不怨恨你,我原谅你,玉蓉是个胸怀宽广的人,她在天之灵也会原谅你的。这笔账要记就记在汉j麻良臣的头上,你不要自责了。”

老赵见王云清原谅了自己,就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有你这句话,我就可以安心的走了。”他说完话就闭上眼睛,他已经很累,再也不想说话了。

“老赵,你怎么啦”王云清着急的喊起来,老赵没有应答。这时门外的桂芳姐妹俩和鸿兴听见屋里的喊声就知道情况不妙,他们急忙推门走进来。

几天后,老赵经抢救无效去世了,他走的很安详。

老赵死了,可打人致死的王鸿祖一伙却逍遥法外,没人敢去追究他们的责任。

王云龙觉得老赵的死与自己有极大的关系,他睡觉时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浑身是血的老赵站在床头对自己冷笑。之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王云龙始终处在极度恐惧和深深的自责中。

第四卷第二十六章 斗 王鸿祖演绎英雄救美

老赵死后,桂香依照父亲生前嘱托把那幅珍贵的名人字画还给了王云清。王云清双手颤抖的从桂香手里接过那幅画儿,“桂香,这画儿是你爸用命换来的看到这画儿就想起了你爸爸。”

桂香伤感的说;“亲家爹,我爸是为他曾经做过的错事儿赎罪,他觉得这样做值得”

“孩子,我以前错看你爸了,其实他也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可是他再怎样赎罪也不值得为这画儿送命啊反正我心里总觉着挺亏欠你爸的,也亏欠你们两姐妹”王云清说到这里嗓子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哽咽着说不出话,鼻子一酸流出了眼泪。

桂香安慰王云清说:“我爸已经走了,您就别难过了。您年事已高还要保重身体。”

王云清看着桂香问道:“桂香啊,以后你就拿我当你的亲爸爸看吧咱们是一家人好吗”他眼里充满期待的眼光。

“我的好爸爸,咱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嘛”桂香被王云清的真情感动得热泪盈眶,坐在一旁的王夫人和桂芳也是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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