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华旧梦第23部分阅读(1/1)

把他抓了起来,他感觉受到极大的侮辱。他忘了自己虚弱的身体一下从地上站起,暴怒的骂起人来:“你们他妈的全是饭桶不去抓却抓我,知道我是谁吗你们抓错人了”

“抓错人了那你是谁呀”侦缉队的人慢条斯理的问。

“老子是保密局北京站的中校情报官麻良臣”麻良臣双手叉腰摆出神气十足的样子。

“妈的你还敢跟老子抖威风。老子为了抓你在你家附近辛辛苦苦的蹲了好几天坑”一个黑铁塔样的汉子照麻良臣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个嘴巴,麻良臣几乎被扇倒,他捂住火辣辣的脸气急败坏的骂到:“你、你、你他妈的敢打保密局的爷你不要命啦等老子出去后非得让你们侦缉队所有人都趴在地上向我磕头叫爷爷”

侦缉队的人把两个馒头和一碗猪肉炖粉条的菜放在麻良臣面前皮肉不笑的说:“你口气不小呀,可是你没机会了。这是你这今生最后一顿饭,吃完就该上路啦”

“啊”麻良臣万万没有想到他一会儿要被人家干掉了他浑身一抖,就像寒冬里被从头到脚被浇了一桶凉水,浑身的血液像冰一样冻住了。

“什么你们要杀我我、我可是党国的人,你们为、为、为什么要杀、杀我”麻良臣吓的结结巴巴的问,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傲慢和狂妄。

“为什么要杀你。一会儿我们长官会和你说,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请问,你是不是还要喝口上路酒”侦缉队员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此时的麻良臣又急又恼,他跺着脚喊起来:“你们不能杀我我必须马上见到你们长官”

“这饭你不吃就算了。该上路了” 侦缉队的人也不理睬麻良臣的叫喊,俩个人把他按在地上向捆猪一样捆起来,麻良臣边挣扎边声嘶力竭的喊:“你们不能杀我,我要见你们长官我要见你们长官”

一个人用破布塞住麻良臣的嘴。随后又拿出一个装粮食的麻袋套在他的头上,另一个人抄起他的双腿;两个人麻利的把麻良臣塞进麻袋里扎上口。开始这个麻袋还在地上滚来滚去,两人踹上几脚后。麻袋不动了,两人扛起麻袋走出牢房。

黑夜里,一辆黑色的汽车黑着车灯从侦缉队大门静悄悄的驶出,转眼的功夫消失在夜幕里。

北平的左安门外不多远是一片空旷的杂草丛生的乱坟岗子,黑色汽车开到这里停了下来。汽车的后门打开,侦缉队的人把装着麻良臣的麻袋包从车上踹下来,两人跳下车打开车的前门,把一个穿长衫戴礼帽的人扶下车。被扶下车的人五十多岁,中等个,身板干瘦笔直,长满皱褶的长脸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这人像个被风一吹就倒的文弱学者。不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此人虽貌不出众却是北平城有名的大侦探,能文能武、黑白道通吃、人送外号“鬼见愁”的侦缉队队长侯坤。这个侯坤是北平最出名的破案好手,他小案子不接,专接大案难案,北平城曾有许多极难破解的大案要案和悬案在他手里破解。提起侯坤的威名,北平城里的地痞流氓、盗贼恶霸没有不惧怕的。

侯坤天生就是一个做侦探的料。他幼年就随名师学艺,身体单薄轻功极好,蹿房越瓦如履平地,跑起来就像一溜烟,犯案的人只要被他盯上就很难逃脱。据说有一次侯坤在大栅栏里盯住了一个专偷大户的惯盗,这个惯盗会轻功极善奔跑,他见侯坤要抓他就从前门向南跑,一直跑到南苑也没有甩开在后面越追越近的侯坤,这盗贼上气不接下气的累得几乎虚脱,而侯坤却依然健步如飞。最后这盗贼宁肯被抓也不肯跑了。他累得趴在地上向侯坤磕头叫爷爷。坊间还流传着他这样一个故事:侯坤当年在伪警察局听差时和一个号称神枪太岁的日本军曹比枪法,比赛规则是在五十米外的树枝上挂着个铜钱,打中铜钱者为胜,输者要向胜者鞠躬。那小鬼子举起三八大杆一枪把铜钱打成两半,助阵的鬼子兵们兴奋的嗷嗷怪叫把铜钱重新挂好之后,侯坤脸上带着淡淡的不屑走到射击线上掏出手枪瞄了瞄就打,他一枪打断栓着铜钱的细绳子,在铜钱即将落地的时候,紧接着又是一枪把铜钱击碎。警察局的弟兄们齐声拍手叫好。连平时看不起中国人的小鬼子们都对侯坤树大拇指表示佩服号称神枪太岁的日本军曹由衷的给侯坤深深地鞠了一躬。侯坤在警界是个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

侯坤拄着文明棍来到麻袋前用脚轻轻踢了踢,随后他手指着麻袋慢条斯理的吩咐手下:“把这个人放出来。”

手下人打开麻袋口把五花大绑的麻良臣倒了出来。侯坤让手下解开捆着麻良臣的绳子掏出塞在他嘴里的布。麻良臣被折腾将近一天了,他筋疲力尽的倒在地上。初秋的夜里,凉风习习。吹得麻良臣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他四处张望极力辨认着自己身处什么地方。

这是一个凄冷的夜,月亮在密布的云层里偶尔露出半张诡秘的脸,远处鬼魅般的树丛中偶尔传来一两声夜鸟不详的怪叫。四周布满大大小小的坟冢。在阴森的坟冢上衰草被秋风吹得瑟瑟发响,细听之下如同死者的哭诉和哀鸣。看到周边的情景,他认出这是左安门外的乱坟岗子。是军统的秘密杀人场,他和同伙几年间曾在这里活埋过不少员和爱国志士。麻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头发根全都竖了起来。

“麻良臣你把头抬起来你认识这地方吧。”有人厉声叫道。

麻良臣慢慢从地上站起来,他仔细看着站在眼前的三个人,其中两人他在牢房里见过,两人中间那个穿长布衫的侯坤他没见过,看样子是个头目。侯坤两眼不住的打量着麻良臣,虽然是在黑夜里,麻良臣也能看见从这老者眼里露出一丝逼人的寒气,他浑身不禁一抖,急忙避开老者的目光。他低头作揖道:“小弟与各位老大无冤无仇,不知为何要杀我”

侯坤说话了:“你是麻良臣吗”

麻良臣忙不迭的说:“是我、我是,我是保密局北京站的中校情报官麻良臣。”

麻良臣说完抬头看着侯坤怯生生的问:“请问您是侦缉队的哪一位长官”

“我是鬼见愁侯坤。”

“哎呀是侯爷啊,久仰久仰。”麻良臣上前就要和侯坤握手。

侯坤低声怒斥:“站住,别跟我套近乎你这个鬼,今天见着我不愁吗”

麻良臣一看对方不是善茬,也强硬起来:“怎么着给你脸还不要脸啦你连保密局的人都敢抓我问你侯坤,谁指使你干的”麻良臣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质问,他想先从气势上镇住侯坤等人。谁知人家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侯坤的一个随从生气了,他一脚把麻良臣踢到在地。麻良臣倒在地上还嘴硬:“你们等着,我回去不带人灭了你们侦缉队才怪”

侯坤低头看着麻良臣不紧不慢的说:“今儿是你的死期,你还回得去吗再说我们侦缉队几十条枪,还怕你保密局不成”

侯坤接着吩咐手下说:“你们俩拿家伙到那边挖个坑,我在这告诉他杀他的原因”

两个随从从车上拿下一个铁镐、一把铁锨,在前边的一个坟头旁用力的挖起坑来,“咚、咚”的刨土声一下下的如同刨在麻良臣的心头上。这个特务杀人的时候冷血残忍,每当他看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即将被处死前所表现出的那种极端恐惧、痛苦、绝望和歇斯底里时,他内心感受到的是刺激和快意。但是当他要被别人处死的时候才真正体会到死是多么恐怖。多么的令人无法接受这时麻良臣的神经崩溃了,没了刚才的狂妄劲,他跪在地上捣蒜般的磕头,“侯爷爷,求你不要杀我千万不要杀我啊我有钱、有金条、有房子,你们都拿去好了,只要留我一条狗命就行我求求你啦”

侯坤用脚踢了一下麻良臣嘲讽的说:“你也杀过不少人,算是见过世面的,人死如灯灭,这不过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嘛。可我不明白你们保密局的人怎么也怕死啊”

“是的,我不想死,不、不、是我怕死,我没活够呢,我不能死,我、我这盏灯还不能灭不能灭”麻良臣吓得语无伦次。

“你怕死还做那么多亏心事做坏事的时候就不怕遭老天报应吗告诉你麻良臣,不是我想要杀你,而是有人要取你的命今天你是非死不可了”侯坤轻蔑的看着他。

“告诉我,我得罪那位大爷了到底是谁想置我于死地呀侯坤。我就是死你也让我死个明白呀。”麻良臣用哭腔百思不解的追问。

“你是个要死的人,当然我要告诉你,总不能让你不明不白的找阎王爷报到啊”侯坤卖个关子后停住了话头,他从兜里拿出一个鼻烟壶。捏了一撮鼻烟抹在鼻孔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吸鼻烟让他感到十分惬意。

这麻良臣伸着脖子看着侯坤。浑身上下让冷汗沁透了。他想跑但两条腿已吓软了无力站起来,他只能在地上拼命的爬着、抓挠着,侯坤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冷笑着。忽然麻良臣趴在地上不动了。他两眼直直的盯着手里抓住的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这原来是一个从土里露出来的死人头,死人像枯草一样的头发在风中微微的抖动着,那颗人头的眼窝已烂掉,露出两个阴森森的黑窟窿。这个死人生前是被活埋的,他全身被埋在土里,只有脑袋露出地面,这是麻良臣这些特务常用的残杀人方法,这个死法很痛苦。麻良臣被这个死人头吓得灵魂出窍,他趴在地上浑身不住的抽搐。

侯坤说:“麻良臣你听着,我曾经是王云清老先生的学生和部下,他是我的恩师。他对我的提携之恩我一辈子都报答不尽我是个外人都会知恩图报,可你是他的女婿,老爷子对你恩重如山你不但不报恩,还加害他的妹妹,抄他的家,诈他的钱,抓他的儿子,关他的女儿,你忘恩负义,连畜生都不如今天我要杀你替老师出了这口恶气”侯坤指着地面上露出的死人头冷冷一笑:“被活埋的滋味好受吗一会你就和他一样的死法。不过埋你的坑要挖深些,把你深埋在地里,让你消失的神不知鬼不觉”

这时的麻良臣终于明白了整个事情的原委,他和王云清前后斗了好几年,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这老丈人是得罪不起的他无奈的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嘴中不住的念叨着:“我不是人,我该死,我混蛋,我是畜生我悔之不及啊”麻良臣费力的从地上爬起,他跪在侯坤脚前用力的抽打着自己的嘴巴,哭哭啼啼的央求着:“求求您老人家别杀我,我当面给我岳父赔礼认罪,我保证以后好好孝敬我岳父,给他当牛做马如果我说话不算数,您再杀我不迟”

侯坤轻蔑的说:“晚了,我救不了你。”他声音冷酷得像用刀子扎麻良臣的心。

埋人的坑已经挖好,麻良臣知道乞求已经无济于事了,他精神崩溃了嚎啕大哭起来。麻良臣被侯坤手下人拖到土坑边上,他被一脚踢到坑里,麻良臣在坑里做着垂死挣扎,高举着双手要向上爬,上边的人把土一锨锨的洒下来,洒在他的身上头上。瞬间麻良臣就变成了土人,他嘴里鼻子眼里全是土,眼睛被土迷住睁不开了,但强烈的求生使他仍然拼命的挣扎着。不一会土就埋到麻良臣的胸口,他觉得胸口憋闷得喘不出气,他不挣扎,他认命了,他的头无力的垂下去,就在这时坑上面的人却停止了往坑里填土。麻良臣恍惚间听到侯坤说:“姓麻的,王老爷子让我告诉你:他心怀慈悲不愿随便杀生。让我教训一下你就行。不过他不杀你也是有条件的,你只要答应他的条件,他就会饶你不死如果你不答应么那么明年的这一天就是你的忌日你听清楚了吗”

听到侯坤的话后麻良臣有些不大相信,他勉强抬起头来朝土坑上边说:“侯先生,您说的话我没听清,劳您再说一遍。”

侯坤把刚才的话又简单重复了一遍,已经一脚迈进地狱大门的麻良臣忽然间又有了生还的希望,绝望的他转而大喜过望,竟像孩子一般呜呜的哭着说。“呜呜。我的侯爷爷哟,我不想死啊只要您不杀我,什么条件我都答应都答应呜、呜呜。”

侯坤看不起这个软骨头,他朝土坑里吐了一口痰:“呸谁是你爷爷呀你这个孙子白给我都不要”。他随后吩咐手下人把麻良臣从土坑里拉了上来。连惊带吓的麻良臣被从土坑里拉出后已经虚脱的动弹不得了。侯坤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和一个印盒,他俯身把印盒与纸放在麻良臣身旁说:“麻良臣,你在这张纸上按个手印吧。”

麻良臣有气无力的问:“侯爷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侯坤骂道:“少废话你不按这个手印的话。我还得把你活埋喽”

刚死里逃生的麻良臣又被侯坤的话吓得魂飞魄散,他现在只想活命别的什么都顾不上了。“我按、我按手印”,麻良臣的话音一落。侯坤的手下就抓起他的一只手在印盒上按了一下,然后又在那张纸上按了一下。

侯坤拿回那张纸说大声念了起来:“朋友:你们送来的两根金条我笑纳了,谢谢你们,在此本人对黄婷婷女士被逮捕深感歉意我愿保证黄婷婷女士在狱中不受到严刑拷打和虐待,保证她的生命安全并伺机与你们里应外合把她营救出狱。保证人:麻良臣。”

侯坤念完了这份保证书,麻良臣无可奈何的说道:“手段好狠我只能由着你们摆布啦”

“麻良臣你小心点,如果黄婷婷在狱里有任何不测,这张纸条就会摆在你上司的桌面上。那时不用我动手,你的上司就会要了你的命哈哈哈哈”侯坤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麻良臣讨好的说:“请您老人家放心,有我在,谁也动不得黄婷婷一根毫毛”。

“姓麻的,在你们军统里有我的人,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我的法眼。我的厉害你也领教过了,你今后要是敢耍花招就别怪我不客气”侯坤说完话一个蹬腿又把麻良臣踹回到土坑里。然后就带人上车走了。

在离乱坟岗不远的黑暗处停着一辆吉普车车,车上的人从始至终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车里坐的人正是王云清和黄伯阳,他们让侯坤这样做就是为了营救黄婷婷,因为黄婷婷被关在军统戒备森严的监狱里,外面的人很难搭救她,于是就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利用麻良臣贪生怕死的弱点,逼着他保住黄婷婷的性命。他们见侯坤把此事处理完毕,就悄无声息的开车走了。

麻良臣被踢回倒土坑里后又昏了过去,半夜里一场清凉的秋雨把土坑里的麻良臣浇醒,他使出吃奶的劲才挣扎着从土坑里爬出来。

平时耀武扬威的麻良臣差点让侦缉队的人给活埋了,这是一个相当丢人的事情,这件事他没脸和军统里的人讲起。只能哑巴吃黄连苦在心里。每当他想起在坟场那晚的情景,后脊梁骨就发凉,他领教了侯坤的厉害,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即使他有心报复王云清和侯坤,也不敢轻易为之。此后王云清的宅子再没有人前来马蚤扰,没多久淑珍也被放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二卷第十九章 下连队 王鸿举军中遇老乡

在地理位置上拱卫着北平的天津被人们称作天津卫,天津和北平唇齿相依,如果解放军攻下天津就等于打开了解放北平的大门。此时的天津城被解放军四野部队围起来,其形势好有一比:解放军织了张密密实实的大网罩住天津,一只鸟都别想从城里飞出来。辽沈战役告捷后,解放军官兵士气大振,一个个摩拳擦掌求战热情高涨;城里的国民党军队妄图借助天津坚固的城防设施困兽犹斗,拒不投降。一场血战就要开始了。

在四野某军下属尖刀六连的驻地,战士们正在生龙活虎的练兵。打天津是攻坚战,战士们扛着云梯、夹着炸药包一遍遍反复的向假设的高墙、壕沟和地堡进攻。身形魁梧的六连崔连长站在一个土堆上观看着自己士兵的演练,他不停地挥舞着胳膊,并不时的大声喊叫,很显然他对自己部下的演练并不满意,他叫停了全连的训练。

崔连长跑下土堆,站在一个怀抱炸药包趴在地上的战士面前厉声命令道:“ 站起来”那个战士表情紧张的站起来,不知所措的看着连长。

崔连长大声的对他说,也是说给别的战士听:“和你说过几次,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匍匐前进就是要把自己的身体尽量接近地面,减少和缩小身体暴露的面积,只有这样才能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中有效地保护自己。可是你是怎么做的呢我现在命令你趴在地上重做一遍匍匐前进的动作。”旁边的战士们6续围了过来。

那个战士说声:“是 ”随后趴在地上夹起炸药包一下下向前爬去。

崔连长对这个战士大声喊:“头抬的太高,把头低下去”

那个士兵笨拙的向前爬着,他把头压低了,屁股又翘起来。

“让你把头压下去,你又把屁股抬起来,怎么着你屁股上还想多个眼吗”崔连长风趣地骂道。旁边的战士们都开心的哄笑起来。崔连长等那个羞得满脸通红的战士站了起来后,走上前诚恳的拍着他的肩膀说:“我知道你是个新兵蛋子,我才对你严格要求。我对你严格是爱护你。我经常和你们说:训练时多流汗战时就会少流血。像你刚才那样爬。你有十条命都得给敌人拿走了”他转过身对着身边的战士们说:“我们革命战士不怕死,但是只有很好的保存自己才能更好的消灭敌人生命是宝贵的,等打完仗后我们还要建设新中国,享受幸福的新生活呢你们说对不对”

“对”战士们齐声回答。

“我宣布,等打败了蒋该死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娶媳妇”一个东北战士大声喊着。

另一个战士是被老婆戴上红花敲锣打鼓的送上前线的,他摇头晃脑的憧憬说:“哈哈等咱们把全国给解放以后,我就回家置办几亩地再养两头牛,白天种地养牛,晚上没事就和几个乡亲围着炕桌喝小酒。打打牌。想想还真是美死了”

“喝完酒打完牌你还要干什么儿”有个战士故意逗他。

“那还用问,然后就是吹灯拔蜡搂俺的女人睡大觉呗”

“那半夜醒了干啥呀”

“那还用问,搂着老婆继续睡呗”

这一问一答惹得战士们哄笑起来。

“你们就知道考虑革命胜利后自己去享福,你们忘了在政治课上指导员是怎么说的天下还有许多受苦人在等着我们去解放,我们无产阶级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自己你们一点都不讲政治”他俩的话引起一些战士的不满和反驳。

“不为今后能过上好日子,咱们抛家舍业的打仗为了什么”东北籍的战士不服的反问。

“是啊我跟着咱队伍打仗就是图今后有好日子过”

战士们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争论的气氛还是很激烈的。

少顷,崔连长挥手叫大家安静下来后大声说:“战斗就要打响了。当前摆在我们面前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刻苦练兵,练好兵。咱们只有用过硬的军事技术和大无畏的革命精神才能战胜敌人、打败国民党反动派及其一切反动阶级当前练好杀敌本领就是最大的政治。”随后他叫战士们休息一会儿,自己坐在一个土坡上点起香烟大口的抽起来。

这时军部的通信员小马带着一个高个子年轻军人从远处走了过来,他走到崔连长身边立正敬礼说:“报告崔连长。为了加强战前基层连队的宣传动员工作,军部给咱下属连队临时配备政宣人员。这位同志是分配到六连的。”说完他指了指身后边的人。

崔连长仔细的看了看小马身后的那个人,那人身材高挑,相貌俊朗;一身洗得非常干净的半旧军装穿在他的身上很是得体;他站在小马身后向自己优雅的微笑着。崔连长对他顿生好感。

那个年轻人一步迈到崔连长面前立正敬礼后朗声说道:“报告连长,政宣队队员王鸿举向您报到”

崔连长高兴地走上前握着王鸿举的手说:“欢迎欢迎我叫崔凤鸣”,随后他用拳头捶了一下王鸿举的胸口感慨的说:“好几年喽还是第一次有人称呼我为您。你是一口地道的北平话。”

王鸿举也很高兴的问:“听崔连长的口音也是北平人吧 ”

崔凤鸣说:“是啊,我家就在北平东直门内南顺城街一带,是地地道道的北平人。”

王鸿举说:“我家住在北城锣鼓巷附近,离你家不算太远。”

“小王同志,你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吧”

“是啊,我看您比我也大不了几岁。”

“不过我的军龄肯定比你长。”崔凤鸣得意的笑着。

崔凤鸣和王鸿举一见如故,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崔凤鸣拉着王鸿举向战士们介绍说:“同志们,这位是新来到我们连队的政宣队员王鸿举同志,今后他就是我们连队中的一员,请大家欢迎”说完,他带头鼓起了掌。战士们跟着热情的鼓掌。

王鸿举向战士们行个军礼后对崔凤鸣说:“崔连长,战士王鸿举请求分配工作。”

崔凤鸣告诉王鸿举他的工作由六连指导员李启明同志分配,李指导员正在团部进行战前政治动员培训,明天才可能回来。他叫王鸿举先和战士们一起操练,熟悉一下连队的情况再说。

黄昏的时候,六连的驻地点起炉灶。村子里一座破土房是六连连部,崔凤鸣手里端着碗红烧肉,用筷子扎着两个大白馒头放在桌上对王鸿举说:“吃吧,这不是我的小灶。”

王鸿举吃惊的看着香喷喷的红烧肉说:“这是给我特意准备的”

崔凤鸣双手叉腰哈哈的笑起来:“你算何方神圣啊用得着给你特意准备吗”

王鸿举指着桌上的饭说:“这肉和白馒头咱们军部的领导平时都吃不着”他说的时候简直就要馋的流出口水。

崔凤鸣说:“平时战士们的生活很艰苦,吃的都是粗粮咸菜。很难见到荤腥。哈算你小子运气好,今儿刚一来就赶上连队里改善伙食。这些日子战士们训练很辛苦,身体消耗很大,要想办法让他们吃好吃饱,我看你馋得够呛,快吃吧”随后通讯员又给崔连长端上一份饭。王鸿举好久没吃着炖肉了,他不客气的拿过饭菜就大口吃起来。两个人风卷残云般的吃完饭后都竖起拇指大喊好吃,又都意犹未尽的看着空碗。

“咱俩真像没吃过饱饭的饿死鬼”崔凤鸣打趣的说。

王鸿举抹了一下嘴说:“我觉得今天这顿饭是有生以来最好吃的一顿饭,饭碗虽空了。可是意犹未尽啊”

崔凤鸣和王鸿举对视一眼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吃完饭,通讯员收走碗筷。没什么事儿,两个人就盘腿坐在炕头上聊起天。崔凤鸣从兜里摸出一盒烟,他指着香烟的商标说:“美国制造。蒋介石运输大队长给咱送来的。”随后他取出两只烟,一只叼在自己嘴里,把另一支递给王鸿举。

王鸿举忙摆手说:“谢谢我不抽烟。”

“那你喝酒吗”崔连长把递给王鸿举的那支烟又小心翼翼的放回烟盒。

“酒也不喝。”王鸿举说完后见崔凤鸣有点扫兴的样子,有点不好意思。他急忙补充道:“不过我高兴地时候稍微喝一点。”

“你蛮清高的嘛。不过我相信你不过多长时间就会和我一样。烟酒不离口了”

王鸿举解释说:“不是我清高,抽烟喝酒伤身体,这不是好的生活习惯。”

崔凤鸣盘腿坐在炕沿上。点着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眯着眼吞云吐雾一番后才说话:“其实我也知道烟酒伤身,在进部队之前我和你一样烟酒不沾,可是一旦扛起枪就等于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了。在战场上你会看到在血泊中躺着一片片残缺的尸体,这些死者中有你的敌人,也有你的战友。昨天还是兄弟情深的战友们,今天他就离开了你。你今天是人,明天就可能做鬼。也许还没等到烟酒搞垮你的身体,你就到马克思那里报到去了烟酒能提神,也能排遣情绪麻痹神经。咱们整天在枪林弹雨刀光剑影中厮杀,性命都舍得,还怕烟酒伤身吗”

崔凤鸣抽到烟蒂都几乎烫手了才把它扔掉,他又点着枝烟笑着说:“当然抽烟还有一个

很实际的好处就是和战士烟酒不分家的打成一片。”

“抽烟就抽吧,理由还不少”王鸿举不认同这个理由。

“信不信由你,以后你会明白,而且我敢和你打赌,在连队里不出半年你就得抽上烟喝上酒” 崔凤鸣狠狠吸了一口烟,他把烟吐出后又努着嘴把烟云尽力吸回到嘴里,一副陶然自得的样子:“我也真够贫嘴的,为了抽烟找了那么多的理由。今天对你说这么的多话,一是因为咱俩是老乡,我觉得咱俩有缘分;其二也是先给你上一课,你从军部来到咱们直接作战的基层连队,你要认清战争的残酷性艰苦性,不要把它理想化了。”

“崔连长,谢谢您对我工作的启发和帮助,您看咱们连队工作的侧重点是什么”王鸿举试探的问。

“指导员明天就回来,你向他请教一下,我们俩是有分工的,我的工作重点就是抓军事训练。”

崔凤鸣说着话抽着烟,香烟抽了一支又一支。他烟抽够了,话说够了。这时天色已黑,崔连长站起身看看窗外,他笑着对王鸿举说:“不知怎么搞的,我今天看见你这个同志话就很多。不只因为你是我的北平老乡,还有啊,你勾起我对咱们北平老家的思念。我的父母都六十多岁数了,我没能在他们身边伺候,这是没办法的事请,因为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啊如果他们还活着,革命成功后我一定用全力去孝敬二老。”

崔凤鸣说着说着把右手用力的向前一挥说:“真想明天就攻下天津,后天就解放北平”说完他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问王鸿举:“哎,你有女人了吗”

王鸿举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先点点头后又摇摇头,然后咧嘴笑笑没有回答。由于是初次见面,崔凤鸣见王鸿举尴尬的样子就没有再问,他抽着烟自言自语:“毕竟出走几年了,我真是想家,想我的心上人了。”

王鸿举被崔凤鸣的一番话勾起了心事。他虽然离开家里没多长时间,但他免不了在身心疲惫或夜深人静时想家。他是闯了祸才逃出家门的,他时刻都在惦记着自己的家人,怕他们遭受特务的迫害,担心着父母的身体,担心着黄婷婷的命运。他说:“崔连长,我和你一样的心情,恨不得明天就打进北平去”

这时崔凤鸣扎好皮带挎上手枪对王鸿举:“走让你熟悉一下连队的情况,和我一起查哨去。”

王鸿举立刻打个立正:“是”未完待续。。

第二卷第二十章 观点异 满腔热情遭遇冷水泼

第二天,当战士们要吃午饭的时候连政治指导员李启明回来了。李启明是个三十多岁的壮年汉子,宽阔的肩膀,黑里透红的脸膛,个子不高但很敦实。

看见老搭档回来了,崔凤鸣笑呵呵的迎上去问他:“是不是听说这几天连队的饭菜好吃你才在这节骨眼上赶回来呀”

李启明说:“我是想连队了”他又夸张的说:“哎呀培训了三天就像离开了三年,老崔呀,我想死你这个搭档了”

“是吗咱俩整天的抬杠,你还能想我”

“没人和我抬杠,我难受的吃饭都没味”

两人见面就拌嘴,说完就又都相互摆着肩膀大笑起来,这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崔凤鸣把正在和战士们一起练队列的王鸿举喊过来,他把王鸿举拉到李启明的面前介绍到:“你看,这是军部分配到咱们连队工作的政宣队员王鸿举同志。”然后他又指着李明启对王鸿举说:“小王,这位就是咱们的指导员李启明同志。”

王鸿举急忙向李明启敬礼:“报告指导员,政宣队员王鸿举向您报到”

李启明上前紧紧握住王鸿举的手热情的说:“非常的欢迎你王鸿举同志在大战的前夜我们要做大量的战前动员工作,所以特别需要你这样的同志。来得好非常是时候我看这样吧,你就在我们连部里当文书吧。”他把紧握王鸿举的手使劲的摇了几下。”

“是”王鸿举挺直腰杆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李启明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王鸿举后指着崔凤鸣奚落说:“崔连长,平时你总夸自己英俊,把我说成是黑炭条,这回小王同志可把你比下去了哈哈替我出气啦”

崔凤鸣略表无奈的耸下肩膀。

指导员的热情让王鸿举非常的感动,初次见面,李启明给王鸿举的印象是个爽直质朴的汉子。

王鸿举和战士们经过几天的摸爬滚打,很快就打成一片。王鸿举待人随和讲礼貌,做起宣传讲演口齿清晰伶俐。他把许多政宣提纲编成通俗易懂快板书和打油诗顺口溜来教育激励战士们,闲暇时他还把自己看过的一些革命英雄人物的故事讲给战士们听,有时还教唱一些在解放区传唱的歌曲。战士们都很喜欢他。但也有战士向李启明反映王鸿举在讲课时也经常讲些马克思列宁主义、什么哲学、社会制度等听不懂的东西。

攻打天津的战斗就要打响了,李启明带着全连战士开忆苦大会,王鸿举有些不解的问为什么要开忆苦大会,李启明告诉他开忆苦大会是部队在大战来临前常用的政治思想工作的手段,以此来增加战士们对反动派强烈的阶级仇恨、激发他们与敌人誓死战斗的决心。

这个忆苦大会上战士们有苦的诉苦,有恨的说恨,群情激昂求战热情极其高涨。在忆苦大会将结束的时候王鸿举为了调动战士们临战前敢于决战决胜的信心和勇气,他走上台前给战士们表演了一段自编自演的快板书。博得了战士们的一致喝彩。王鸿举情绪激动之下又声情并茂地朗诵了一首苏联革命作家高尔基的散文海燕,王鸿举明朗诵完后见台下的战士们不但没有热烈鼓掌而且还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他知道战士不很理解这首散文诗,就启发说,文章中的海燕代表的是我们革命战士,海浪乌云和暴风雨代表着敌人和黑暗势力,海燕在海浪和暴风雨中展翅飞翔就是寓意着战士在和强大的敌人作不屈不挠的斗争。崔凤鸣微笑着听着,李启明听后却紧皱起眉头。

会后李启明找到王鸿举,他皱着眉头问:“王鸿举,忆苦会上你念的那是什么玩意和忆苦一点不搭调”

王鸿举告诉李启明说这是苏联文学家高尔基的散文诗海燕。李启明不高兴的批评说:“我不管什么鸡呀鸭了的诗,我就知道你不应该在严肃的忆苦大会上念这些挨不着边的东西。”

王鸿举不认为忆苦和念高尔基的诗有什么矛盾的地方,李启明又不满的问道:“小王,如果暴风雨代表着敌人。那你为什么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呢你还嫌国民党反动派不够强大吗你为什么不把我们人民军队比作狂风暴雨把那只反动派小鸟给吹走呢”

李启明一句话把王鸿举问的目瞪口呆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王鸿举只好解释说高尔基的作品就是这样写的。

李启明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写的,我就知道你这样讲不对”

王鸿举忍不住笑着说:“您不懂,这是一种文学创作上的比喻手法。”

王鸿举的笑让李启明非常生气。他指着王鸿举说:“你是不是在嘲笑我仗着自己读过几年书就看不起我们工农干部”

“指导员,我很尊敬您,没有看不起人的意思。”

“这样吧。我现在还有工作,明天有空儿,咱俩再谈谈”李启明不愿再和王鸿举争论下去,说完话一甩手气哼哼的走了。

王鸿举不知多所措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弄不明白指导员为什么生气。

第二天李启明找到王鸿举表情严肃的说:“小王同志,昨天我误解了你,崔连长给我讲了一下那个高尔基的诗,我理解了这个诗的意思,我向你道歉不过我对你还是有意见要提,你是否觉得自己的工作方法不大对头有战士反映你整天不是讲故事唱歌就是讲什么马克思、列宁。战士们是大佬粗,他们听不懂他们是战士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