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真相(1/1)

夏子芯洗好澡出来,孟崴从厨房端出两盘咖哩饭放在餐桌上,并拉开一张餐椅等她入座。

「你也还没吃吗?」她看着桌上餐盘问。

「老婆被怒气冲冲的岳父带出去,还能不能再回来都不知道,如果我这个做老公的还吃得下饭,那你真可以把我一脚踢开休夫去了。」孟崴在她旁边的餐椅坐下大口吃饭。

「又在耍嘴皮子,瞧瞧阿川,你们其他三个男人谁看起来比他忠厚老实的?电话中恶心巴拉的东一句老婆西一句亲爱的,结果新婚期间妻子说隔天要回娘家,他半夜就迫不急待敲简讯找人庆祝。」

「拿我跟那种又笨又猴急的男人相提并论是种污辱你懂吗?他那天差点被我们三个男人打死,半夜敲简讯说要庆祝,我们还以为有什麽好康的,结果从头到尾只能听他发牢骚、看着别桌的辣妹乾瞪眼。不过也不能怪他,一整年除了打错电话的没见他接过哪个女人来电,女人缘差又不承认,早说我就带几个辣妹过去同欢了。」

「真该听我爸的话跟他回家的,闭上你的嘴吃饭啦,一开口就让人抓狂的臭男人!」不等他说完,夏子芯从自己盘中挖了一大口咖哩饭塞进孟崴嘴里。

他笑着也回喂她一口饭,还把沾在她唇边的饭粒放进自己口中吃掉。

两人不再斗嘴,专心吃着盘中食物,先用餐完毕的孟崴手心撑住下巴,凝视还在吃饭的女人。

「你爸还好吗?感觉受到的打击不小,没说什麽让你伤心的话吧?」孟崴绝口不提收到夏父简讯一事。

「他是全世界最爱我的男人,真说了什麽让我伤心的话只怕他的心也碎了。是我不好,从十几年前就没对他说实话。自以为是善意的谎言,却忽略了被欺骗者一旦发现真相後的感觉。」放下汤匙,她倒了杯水给对方。

「他这麽生气是因为女儿跟男人同居,还是因为跟他女儿同居的男人是我?是我对吧?」孟崴挑明了问。

尽管她的父亲在简讯中交代不要让女儿知道两人之约,他还是想在跟他单独见面之前先了解状况。

从夏家父女一起出去後,他想了很多理由来解释夏父对他的敌意和不悦所为何来?

对一个初次见面跟认识的人,就算第一印象再怎麽差,最多也是如他母亲一样冷漠以对,不至於到怒目相视的地步。

真气她和男人同居也不应该是那样的反应,毕竟她和潘耘玺在一起多年,即使是父母也不会天真到以为女儿在和男人交往的五年里,还能守住最後那道仅被一层薄膜阻隔住的情慾防线。

那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针对他这个人─「孟崴」而来了!

只是,为什麽?

「因为你看起来就像不安於室的男人,我爸不相信我这个笨女儿有那个能耐收服你。你散发出来的魅力让人目不转睛也让人担心。」夏子芯放下水杯仔细看着身旁男人帅气的脸,半认真半玩笑的回应。

尽管方才在咖啡厅时斩钉截铁、振振有词的宣示自己的决心,却也不得不承认父亲的话多少切中她不愿去面对的恐惧。

当生活趋於平淡,当激情回归冷静,他这样自由惯了的男人,又会甘於在平凡的现实感情世界里栖息多久?

「仅凭一面之缘就断定我不会安定?如果我没看错,你爸的脸色是在听到我的名字後瞬间垮下来的,这表示他在今天之前就听过这个名字,而且是在非常糟的情况下知道我这个人的。」

孟崴冷静的分析着,夏子芯眼中闪过的震惊让他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

「真聪明。谁叫你威猛先生花名昭彰,家有成年女儿的人纷纷争相走告,然後人人自危并且闻之色变。」她夸张的说着,心中对他的洞察力感到些许意外。

「你跟父母提过我?」

「从来没有。」

「没有?」孟崴眉头微皱。

他相信夏父绝对不是像他母亲那样,会暗中收集情资并在脑中拷贝分类归档的人。

「他们只是曾经听到一些关於威猛先生的故事,谁知道就这样镶入了记忆、烙上了心。」

「曾经听过我的故事……难不成那个说书人是莫允葶?」孟崴直觉的说出这个名字,换来的是对方再一次的讶异眼光。

「你怎麽知道?」

「不难猜啊!除了她还有谁既认识我又有机会接触你家人的?」

「也对,都快忘了自己曾经和她有那麽好。只能说这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十多年前骗我爸是跟她一起租屋时,谁会想得到今天被他当场抓包?我爸抱着听别人家闲事的心情在听我妈转述威猛先生传时,又怎会料想得到女儿正跟这号响叮当的人物激情缠绵中?」

「在她的添油加醋下,你爸对我这传闻中的禽兽还能保持理智,修养也算来到最高境界了。」

孟崴用微笑掩饰怒气,心中对莫允葶的城府之深既佩服又不解。

她说的每句话都在为日後预留伏笔,她走的每一步都在精算对敌人的杀伤力。

这样步步为营的算计,只为把她口中亏欠她的人炸得体无完肤,哪怕自己也满身疮痍都无所谓?

「莫允葶不是会无中生有跟添油加醋的人。」尽管已经决裂,夏子芯仍不带私人恩怨的评价着曾是好友的女人。

「跟我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你都只能隔着房门猜测我的感情世界了,何况是她这个每个月死党聚会才碰面一次,偶尔跑去旧公寓跟你窝一晚的局外人?不靠添油加醋怎麽把故事说得活灵活现,把我贬的一文不值?」

「在我爸妈面前丑化你对她有什麽好处?」

「是没什麽好处,不过图个日後有场天下大乱的戏码来解解闷、纾纾心罢了。」他话中有话的说。

「威猛,虽然我们高中八剑客以死党自居,但你跟莫允葶之间的互动一向不热络,甚至鲜少见你主动找她攀谈,可是为什麽有时候听你提起她的语气,都会觉得你好像很了解她?」夏子芯难掩疑惑的问。

虽然她想不透一个不喜欢听她提起孟崴的女人,和一个谈到莫允葶就一脸轻蔑不耐的男人会有什麽交集,但又觉得他们之间弥漫着一种古怪的敌意跟怨气。

「就是因为跟她最疏离所以才看得最清楚,旁观者清罢了。」

「是这样吗?你跟她之间该不会也有我尚未察觉的不可告人交集跟秘密吧?」

夏子芯纯粹打趣的问,完全没有任何含意跟怀疑,但这玩笑的问句听在孟崴耳中却是一阵心惊。

不可告人的交集跟秘密?

她从背後紧圈上他对他告白、她在夜里频频传简讯诉衷情、她在到他和夏子芯住的旧公寓过夜时,趁着好友熟睡轻敲他的房门,身穿性感薄纱站在门口的挑逗跟暗示……这些举动算不算不可告人的交集?

自己当下马上拨开她缠在他腰上的双掌、直接将手机关机翻身继续睡觉、无视她的性感魅惑将门用力一甩把她拒於门外,让她狼狈的赶在夏子芯被巨大关门声吵起前躺回她的身边……这样的反应又算不算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时,他想起刚才夏子芯说的《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秘密》和《自以为是善意的谎言,却忽略了被欺骗者一旦发现真相後的感觉》那两句话。

自认问心无愧,也不想日後莫允葶有机会再拿这些事添油加醋、大作文章,却又害怕她知道自己原来是让她和潘昀玺恋情半途夭折的间接凶手,他的心陷入说与不说的挣扎。

「怎麽突然安静了?很可疑喔?该不会你也被她从背後熊抱过吧?」夏子芯依旧是说笑的口吻跟神情。

孟崴沉默的盯着她看。

「对!」片刻後,这个字从他的口中蹦了出来。

男人严肃的表情和语气让夏子芯错愕的微张着口,脸上笑容定格,眼神却逐渐黯淡下来。

「什麽时候的事?威猛,你跟莫允葶……上过床吗?」费了很大的劲,她才声音颤抖的吐出这两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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