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五味第19部分阅读(1/1)

是以对母亲的一番话,感同身受,一心想着今后再不要他的妻子儿女去受那样的罪。

但是阿姆属意、父亲和嫡母亦都赞同的那个女子,却是宁愿替人嫁与一个命将不久之人,也不愿嫁给他这个庶子人生在世,竟得遇此事,又是何其之悲乎

只三嫂略有些同情他,亦安慰他姻缘乃是上天注定,如今这样,只不过缘份未到而已。又过几日,三嫂出面游说父母,为他纳了一房侧室,三嫂言道,只盼九弟夫妻和美,也好早日忘记那个夏姓的女子

三嫂的一番心意着实令钟景庭感动,虽他心中并不愿纳妾,但一来婚姻大事他自己并做不得主,二来也实在不忍拂了三哥三嫂的面子,于是只得万分羞愧地禀明阿姆,未想阿姆满心欢喜,全然忘记曾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婚后他们二人也有一段日子确如三嫂所说的那样和美,只是,这样虚伪的幸福,在他得知真相之后,反而愈加觉得丑陋不堪。

洪息王府,座落在云台胡同的最深处。

一行三人的马车刚刚在王府门前停下,便有一早就候在角门外的下人们搬了脚凳过来,小心侍候着钟景庭下了马车,随后又过来一个衣帽周全、容貌清秀的小厮,请钟景了二人抬的软座,由右侧的角门入内。

这一天,是升平三十五年,旧历五月初二,即纪元1668年。

其后世人写史讲古,皆多由此年始。

待行至二门上,初时抬软座的两个中年男仆,便被等候在此的灰衣小厮换下。依着规矩,钟景庭的小厮范喜儿,便也要被留在此处。可是看看这儿到处都透着的凄凉和冷清,他心中实在是害怕得厉害,并不敢一个人守在这里。

于是,范喜儿便努力装出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眼巴巴地瞧着自家主子,钟景庭见状无奈,便问前面引路的那个小厮,“我这个下人素来倒也老实,能不能”

他话才起了一个头,却又适时的停住,然那小厮却已然是明白了,赔着笑说道:“四爷说的哪里话,这位小哥是爷儿使惯了的人,小的们哪里能及得上。下人们鄙,还要请小哥跟着,帮忙侍候四爷。”

只他这份机灵乖巧,便先让钟景庭羡慕了八分,暗忖为何自己的身边就没有一个这样的下人

范喜儿总算是得了个便宜,又不知如何向那个小厮表达自己的一番感激之情,只一劲地咧开嘴冲着他傻乐。那少年却并不理会他,径自在一侧低头走自己的路。

行过一条游廊,再转过一处小小的园子,便看见雕梁画栋的三间正房,中厅门外的台矶之下,垂手站立着一位身着石青色长衫的青年。待钟景庭的软座停好,他方过来作揖问好,“在下江家佐,请四爷安好。”

钟景庭看他穿着气度皆是不俗,又是执弟子礼,想来在府中也是有点身份地位的,当下并不敢托大,亦是回揖一礼,说道:“江兄客气,适弗敢当。”

江家佐苍白的脸上便浮现出一丝笑意,似是满意他的举止言行,“家上并江宁侯、申屠公子于中厅等候,请四爷前往一叙。”

所谓的中州四公子都聚齐了钟景庭心思百转,却猜不出裴邺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厅内已安坐的四个人,此时见江家佐引着钟景庭入内,便一齐站了起来,互相作揖见礼。右手边是江宁侯徐少长及申屠秀,左手边的两个人,一位是此间的主人裴邺,另一个,却是闻名西齐、被称为有“世之通才”的颖川范祈。

钟景庭还是十七岁上,在中州藩臣的府邸,曾远远地见过一次范祈。而当时的范祈,便已经是扬名天下的风liu才子,其无双之才学、洒脱率真的情无不令钟景庭一见为之倾心。却不料事隔经年,今日竟能有幸在此处得见。

他心中又惊又喜,径自先是向后退了三步,望范祈一揖到地,长施一礼,而后说道:“今日能得见先生,实可谓钟适三生之幸事。”

这样的情形,范祈却是自成名不知见过多少,是以只是矜持地一笑,将身子向左侧移了几步,并不去受钟景庭的大礼,随后又近身相扶,“钟兄言重了,莫深在外的那些,只是虚名而已,不过是徒增天下人一笑罢了,钟兄何必当真。”

徐少长则抢在钟景庭之前开口,执扇笑着向裴邺、申屠秀说道:“怎样怎样,如何如何,可是我说的不错,银子拿来。”说完笑嘻嘻扔了扇子,将一双手伸向二人,便要讨要赌资。

裴邺惹不住低低咳嗽几声,就笑着将一旁桌几上的四、五个约有二两大小的金锞子递与徐少长,嘴里说道:“自都是愿赌服输的,你又何必这样全无体面的讨要,难道说我们还会赖了你的账不成”

“你这里家大业大,济洲还有宅院,又有天南海北的几处庄子,自然是不会的。但是,某些人可就说不得了。”徐少长边说还边做嗜财状紧盯着申屠秀的银子,更是惹的范祈忍俊不住,轻笑出声。

申屠秀一张俊脸被他羞的通红,却还极力为自己申辩,“这个赌约本是不公平的,你们一同受教于官中乾学,本来就占稳了知儿知底儿的先机,这还是你自己出的赌局,又是你先选了胜率大的一方,却将那必败的赌注

强加与我二人身上天底下怕是没有这样的道理,是以我不可谓之为输。即是不输,为何要给你银子。”

至此钟景庭恍然,这个徐少长,怕是见范祈在此又得知他亦会前来,便又起了这等捉弄人的心思,耍赖强设下这样一个赌局,好看申屠秀的笑话。

说也奇怪,城中权贵子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