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是四爷第2部分阅读(1/1)

又继续敲敲打打,要怎样才能让她明白,他们早在十年前就已注定要共度今生了呢?

郁闷的打铁声仍持续着……

“廉哥哥?”门口传来讶异的嗓音。

他气闷时打铁发泄的习惯她是知道的,难道除了她,他也心情不好?他们的默契也好过头了吧?

杜孟廉敲打的动作停了,微诧地转身,没想到害他心情差成这样的人会出现,一时之间只能默默地瞪着她。

“原来你的心情真的不好。”何若华叹口气,看来她来错时间了。

“进来。”他放下工具,随手拿条布巾擦了擦汗。

“唔……咦?”她踏进他的小工房才震惊地发现他没穿上衣,事实上,从他过二十岁之后,她就不曾再瞧见他的裸胸了,这一瞧,让她心跳全乱了。

“怎么了?”没察觉他的裸露造成她的尴尬,他不解地问。

“你……把衣服穿上比较好吧?”她别开视线,很含蓄地建议。

“很热。”

“大冬天的,很热?”她瞪大眼,却只敢看着他的脖子以上。

“我流了一身的汗。”倒是她又没跑没跳的,怎么脸也红红的?吹了风吗?杜孟廉担心地走近她,抚上她火红的脸蛋,怎么这么烫?

“可是……”男女授受不亲,他不该露出有料的胸膛养她的眼吧?

“你受了寒吗?”他的大掌改而贴上她的额头,咦?凉的?

“没啦,你没看我包得像颗粽子似的?”何若华穿着长裙、短袄,还加件披风,想受寒很难吧?

“那你脸红个什么劲?”他更不解了。

她的视线下意识地往下瞄,又狼狈地转开,他不会知道他的裸胸有多诱人的,奇怪,不过三年没瞧见,怎么感觉差那么多?

同样漂亮的古铜色肌肤、精瘦结实的臂膀、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身,和那单瞧一眼就让人想深深依靠的强健胸脯,以前她虽然常见,却不曾像现在这般小鹿乱撞呀!

他也跟着往下瞄了一下,终于明白是什么让她窘成这样,不禁扬起嘴角,走过去拿起衣衫,就在她松了口气时,他却一脸无辜地扬了扬衣衫。

“你瞧,衣服都湿透了,穿起来很不舒服。”

“唔……”那要她的眼睛看哪儿啊?

她已经快管不住了,她的眼睛似乎有自己的意识似的,一直想将视线往下移好好看个够,万一被他发现,她岂不糗大了?

“再者,你从小瞧到大,这也没什么大不了,不是吗?”瞧见她连耳根子都泛红了,他的心情似乎有好转的趋势。

“咦?”他发现啦?她在心里惨叫一声,谁来告诉她哪里有地洞啊?

“难道你现在才发现我的身体挺迷人的?”他大方地直接问。

“轰”一声,她的脸爆红,听听他问的是什么话呀?

“你别以为我是在自夸,小工坊还没开张前,多到数不清的女人黏在工坊里,只为了看我的裸胸。”他被惹到很烦,很长一段时间只在家中工作。

“你就那样让人看?”她瞪大眼,一脸的不以为然。

“发现被人窥伺后就不曾了。”杜孟廉翻个白眼,幸好大哥终于弄了那间小工坊,算是救了他了。

见他一脸的痛恨,何若华反而掩嘴轻笑了。向来对外人没什么好脸色的他,为了工坊的生计不得不对那些人忍气吞声,她可以想见当时的他脸色有多难看。

“你还笑?”

“唔……”她连忙抿紧嘴,就怕泄漏了她残存的笑意。

“相较之下,你含蓄多了,你还是头一个努力忍着没紧盯我的裸胸流口水的女人。”

“唔……”是这样吗?

“本来呢,我以为你是瞧习惯了不以为意。”

她连忙点点头,希望他就这么以为下去好了。

“可你会脸红,表示我的身体也是能吸引你嘛!”

“轰!”她的脸第二度爆红,天!没地洞她也要钻下去了。

“我说对了吗?”杜孟廉微笑地往前一步。

她却惊慌的连退数步,还绊到矮凳,整个人重心不稳直接往后倒。

“哇……啊!”

杜孟廉的惊吓却比她大,他瞪大眼瞧着她身后的小炉床!她小时候被火烙印的记忆灌回他的脑海,就在她跌落的同时,他伸长了手,同时大叫出声——

“若华!”

第三章

“若华!”

千钧一发里,杜孟廉及时将何若华拉回来,他紧紧抱住她,久久都不敢吐气。

“咳咳!”她痛苦地咳了两声。

“怎么了?”他惊慌地松开她,却直接将她转个身仔细瞧着她的背,就怕她受到一丁点火苗的侵袭。“

“你刚刚抱得我不能呼吸了。”她用力喘着。

杜孟廉呆了许久才明白她没受伤,终于松了一口气,又把她搂回怀里。

“天!你吓死我了。”

直到被他转了半个身子,她才明白他怎么这么慌张,看来他比她更怕火吧!何若华瞧了下自己的左手,这伤究竟让谁的心伤得更重些呢?

“你要更小心些。”

“噢唔!”她乖乖地点点头。

“以后进了我的工房只能乖乖坐好,而且要坐在离炉床最远的地方。”他直接搬了张椅子顺便指定地点。

“廉哥哥!”她笑了出来,他也太夸张了吧?要不要干脆坐到门外啊?

“难道你要我禁止你进来?”他却不是开玩笑的,他绝不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了。

“是是是,我就坐这里可以了吧!”她才想乖乖就座,却又被拉进他的怀里,她怔了下。“廉哥哥?”

“先让我的心脏归位再说。”紧拥着她,感受她娇美的身躯就在他的保护下,他被吓得全离家出走的三魂六魄总算回来了。

“廉哥哥,我没事的,再说有你在呀,你不会让我出事的,不是吗?”她轻拍他的背安抚着。

“是呀!”杜孟廉轻笑出声,却没想要放开她。

被他抱了好久好久,她实在很尴尬,他半裸耶,他们却抱在一块,这成何体统啊?“廉哥哥?”

“嗯?”他闭眼享受着眼前难得的恬静,更重要的是她在他的怀里,而不是她看上的那些阿猫阿狗。

“你抱好久了。”

“你忘了吗?小时候我抱更久。”

“那是小时候呀!”

“有差吗?”

“有呀!至少那时候你没半裸。”何若华嘟着嘴抱怨。

“所以你还是有受到我的身体影响啰?”

“若这样可以让你很骄傲,那就这样吧!”她从小就没说谎的命,反正受诱惑是正常,他也不能笑她吧!

“你还真好说话。”他轻笑出声,终于让她坐上指定席,他也拐了张凳子坐在她身前。

她却扮了个鬼脸,掩饰自己的尴尬。

“今天是来看我吗?”他一脸期待地问。

“唔……事实上是来看三哥的。”

“他有什么好看的?”他很不悦地瞪着她。

“上回他受伤还没痊愈,娘有点担心,炖了补品要我带过来。”她已经乖乖进贡了。

“他好得很,没痊愈是说给三嫂听的。”

“是吗?可我看他吃得很开心,三嫂也跟着吃喔!”她睁大眼。

心中却信了他的说法,刚刚见着杜三哥时,她也觉得他的气色很好,而且活蹦乱跳的,还能吃未来杜三嫂的豆腐,他干嘛骗三嫂啊?

“这样才能对三嫂予取予求呀!”他暗示地笑了笑。

“噢唔!”她微红了脸,有点懂了。

“既然看过三哥了,你可以停留多久?”他握住她的手,真希望她留下来别走了。

“唔……其实我是有事想跟你说。”她总算想起来了,不禁娇俏地噘起小嘴,有些恼地睐他一眼。

都是他的裸胸啦!害她羞得什么都忘了,他是故意的吗?问题是害她出糗对他有什么好处啊?

“什么事呢?”杜孟廉微扬起漂亮的嘴角,只要她的注意力摆在他身上,什么都好。

“你记不记得上回我跟你说的事?”她仍有些害羞,那种事真不该由姑娘家主动的。

“那个什么街的卖字画的?”他微沉了脸色。

“看来你真的很不喜欢他耶,问题是你又不认识他呀!”何若华微蹙起眉头。

“有人天生就惹人厌。”他冷冷地应声。

她又扮个鬼脸,偏有人天生就是受欢迎,就像他,明明对外人老是摆张臭脸,喜欢他的人还是有如涛涛江水源源不绝。

“你真想嫁他?”他依旧冷淡地问。

“唔……还来不及进行那一步,这事就结束了。”

“喔?”听到事情结束了,他脸上才多了那么一丝感兴趣的神情。

“那位林公子也不知道是听谁说的,我想一定是珍珠长舌先去说了,总之,那位林公子昨儿个居然跑来找我。”

“他不是不认识你?”杜孟廉微扬起嘴角。

“是呀!最古怪的是他居然主动说他有几样不良嗜好,实在配不上我,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他有什么不良嗜好?”

“他说他爱喝酒,喝醉了会打人。”

“那他的确配不上你,这有什么好奇怪?”他冷哼两声。

“不是啦,我是说一般人会主动把自己的缺点说出来吗?这样哪有姑娘家敢嫁他呀?”没人希望被打的。

“谁知道?搞不好他除了有打人的恶习外,脑袋也不太好吧!”

“不,我倒觉得他诚实得令人佩服呢!”

“会动粗的人不必太佩服他。”杜孟廉又恼了,这女人标准这么低,岂不随便就把自己嫁了?

“也对啦,会打人的当然不能列入考虑了。”她叹口气,因为茹素,她的人选已经比一般人少了,这下子又少一个,她的前途堪虞呀!

“你叹什么气呀?”他不悦地戳戳她的额头。

“唉,你不会懂的。”他就像天之骄子,不会明白平凡人的烦恼的。

“我是不懂,有我在,你还有什么好烦的?”这么好的人选就在眼前,她却视而不见,教他如何平心静气?

“也对,那等我再发现不错的人选时,你可要好好替我筛选喔!”她却误会他的意思,重新扬起期待的笑容。

“为什么?既然你的标准这么低,有差吗?”他翻个白眼。

“哎呀!你这么说就伤感情了,虽然我的条件普通,本来是不该太挑的,可我也不希望遇到不好的人呀!隔壁的春花嫁了两年,天天被打,很可怜的。”

“没人敢打你的。”杜孟廉忍着脾气,她这辈子只会嫁他,没人敢动他的人的。

“也对,有你们当我的靠山,应该没人敢动手,但也要看看其它品德呀!万一对方吃喝嫖赌样样来,也是一样惨的。”

她家和杜家关系非比寻常,街坊邻居几乎都知道,还有人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总说早知道杜家工坊会发成这样,当年他们饿自己肚子也要帮他们,现在就不愁吃穿了。

幸好大哥、大嫂不计较这些闲言闲语,他的饭馆虽然廉哥哥有投资,却是大哥努力的成果,他们并不是赖着杜家生活的。

“你……”杜孟廉挫败地叹口气,是什么原因让她完全没把他考虑在内呢?

让她宁可承担嫁错人的风险,也不愿正视他这个早和她私定终身的好男人?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他真的好想知道啊!

“你这样是不行的。”杜孟文倒了杯酒推到四弟眼前。

杜孟廉坐在他的庭院里,倚着柱子把脚伸得长长的,仰头凝望着明月,并没有理他。

“真要让她嫁别人?”杜孟文喝口酒才贼贼地问。

杜孟廉眯眼睨着他,怎么连他都知道了?

“我说中了?”杜孟文微笑地看着他。

“你是猜的?”真想揍他两拳。

“听说你派人打听了不少男人的身分,还一一主动拜访,工坊的事你向来不对外,可见是私事了,而那堆男人全是些市井小民,为何能让你感兴趣主动会面,实在教人好生怀疑。”

杜孟廉一脸“那又如何”的冷淡神情,完全不想回应他的话。

“不过呢,若事涉我们可爱的若华妹妹,那你的行为就不难理解。若华妹妹是姑娘家,而那些则是适婚男人,我的猜测很有道理不是吗?”

杜孟廉脸色益发难看。

“你的表情老是一模一样,我很难确定你到底在不在乎呢!”杜孟文心情很好,很有耐心地撩拨着他。

杜孟廉依然没有回话,这是他的事,谁理他了不了解。

“你若不在乎若华妹妹嫁别人,那我就可以回去睡觉了,能云还在等我呢!”杜孟文一脸好心没好报的委屈。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好心了?”杜孟廉一脸的狐疑,他的意思是想帮他?

他是被大哥附身了吗?

“我回去了。”杜孟文气呼呼地起身。

“怎么可能不在乎?”他气恼地开口留住他。

“诚实一点不挺好的?”杜孟文这才回头贼笑道。

“哼!”他果然被大哥附身了。

“虽然你说在乎,可你除了去找那些男人的麻烦外,什么也没做呀!”杜孟文不必猜都知道他去找那些男人做什么。

杜孟廉又沉默了,三哥说得没错,这个不行她会换另一个,问题依旧存在。

“你真呆,她有她的不安和自卑,当然对你不抱任何希望。”

“为什么?”

“就说她自卑嘛,偏你又出色成这样,能怪她吗?”

“可是……”他又不在乎,这点她应该很明白才对呀!

“笨喔!她若知道你这么笨,心里也许会平衡一点吧!”

“说重点!”杜孟廉急得要命,恼火地制止三哥的调侃。

“瞧!你的容貌斯文俊秀居咱们五兄弟之冠,又拥有一副连男人都羡慕的完美身形,你简直是上天的宠儿;相较之下,她只要一想到左手几成残疾,哪敢奢想能和你结连理呢?”杜孟文坐在他的身旁,捏捏他结实的臂膀以兹证明。

杜孟廉错愕不已,她竟然会以为她配不上他?以为他会在乎她的手不灵活?

“偏你也就这样耗着,她不想当老姑娘,当然得退一步想了。”

“你怎么知道她真的这样想?”他好生怀疑。

“不然她干嘛想去嫁别人?”

“……”

“你有多疼她,连没长眼睛的人都瞧出来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偏她却做了这样的决定,除了她觉得配不上你之外,你可以说出别的原因的话,我随便你处置。”

看来三哥真的说中了,她真的自卑吗?真的觉得配不上他?这下子麻烦了,他要怎样让她明白,能和她在一起是他最大的幸福,根本无关配不配的问题?

“你真想当呆头鹅啊?想办法让她对你不由自主的动心嘛!”杜孟文翻个白眼,又喝口酒。

杜孟廉挣扎许久才不情愿地开口问:“那要怎么做?”

“简单呀!就比照前两天那样办理嘛!”

“前两天?”三哥是指她拿补品来进贡那次?那又怎样?

“你真钝耶,那天她瞧见你赤身打铁,不是脸红心跳吗?可见你这身古铜色肌肤很养眼,这正是你最大的本钱呀!”杜孟文拍拍他的胸膛揶揄着。

“你偷窥?”杜孟廉却怒目相向。

“什么偷窥?是我指示她来找你的,不然你会发现她对你的身子有感觉?”杜孟文一点愧疚都没有。

“可是……”的确,她是头一回见着他的身子有了反应,那红通通的脸蛋真的好可爱、好迷人。

“什么可是?明知她有感觉,你就大方露呀,让她不时瞧见你诱人的体魄,久了,她自然天天想亲近你,眼里再也容不下别的男人,她哪会再想嫁别人呢?”杜孟文倒觉得他们的事很轻松就可以搞定,就这蠢蛋笨笨地耗着。

“我可不想我和她的关系建立在这种肉欲上。”杜孟廉一脸的不悦,三哥就会出馊主意。

“你真是蠢到家了,出门别说是我弟弟,丢脸喔!”杜孟文赏他一枚特大号的白眼。

杜孟廉也眯眼瞧着他,也不想想谁花名在外,谁丢谁的脸还很难说吧!他也很不想提有他这号哥哥的存在。

“唉!这只是诱因好不好?又没人要你沉沦,重点是让她把注意力摆在你身上,她才能不再退缩,正视你们之间的感情呀!”

杜孟廉有些心动了,可三哥真说得出这么有内涵的话吗?不是学大哥在恶整他吧?

“能让她回心转意的只有你了,谁教和她私定终身的人是你呢?”杜孟文起身准备回房了。

“连这你都知道?没想到你的偷窥癖是从小就培养的。”杜孟廉讥讽道。

“谁教某人该关门时老是门户大开,大老远都瞧得见、听得着的事,哪叫秘密呢?”杜孟文也没否认,笑眯眯地离去。

杜孟廉瞪着他,直到瞧不见了才轻笑出声。“诱因吗?”

能让她心动绝对是个很好的开始,三哥说得没错,他该主动出击了。

“很好,这正是我要的水准,就这么做吧,我相信大家的手艺。”杜孟廉在工坊里和艺工长讨论着新饰品的制作水平。

“嗯。”艺工长微笑地将他试做一整天的发簪收妥。

“陈叔,我们的艺工中有不少可造之材,我希望能好好训练他们,让他们进入宝石雕刻的层次,人选就由你来推荐吧!”

“孟廉,你的不藏私是最教人佩服的一点。”艺工长原本在一家老工坊中任职,无端被解雇后来到杜家工坊,一做十年,再没有想过离开,正是因为对这年轻公子的折服,甘心辅佐他。

“陈叔,杜家工坊能走到今天这个境界,靠的是大家共同的努力,只要能力够的人都能升任艺师,这点我们早就有共识不是吗?”他淡淡一笑。

“是呀,这样一来不仅地位大大不同,连待遇都三级跳,这是所有艺工们更打拚的动力,每个人都想向你看齐。”

“陈叔,你看着好了,杜家工坊的下个目标正是艺术品,我们这些出色的艺工只要努力,每个人都可以变成独当一面的出色艺师,届时全国人都能知道他们的名号。”杜孟廉自信地笑着。

事实上,他早已创作不少令人赞不绝口的艺品,引来行家疯狂收集的热潮。不少人预测,杜家工坊会成为全国最大的艺品商行,因为他出神入化的技术总能变出令人目不暇给的作品。若有更多艺工加入,杜家工坊将包下最顶级艺品和一般艺品的全部市场,这是指日可待的发展。

“大家听见你的决定一定会开心得跳起来。”艺工长替大家高兴跟了个好主子。

杜孟廉淡然一笑,付出努力得到回报是天经地义的事,他只是提供机会做得到的人靠的是实力。

“四爷,原来你在这里。”一名艺工匆匆跑过来。

“怎么了?”

“刚刚有人来报,何小姐受伤了。”

“什么?!为什么?”杜孟廉惊白了脸,紧张地站了起来。

“听说被什么东西压伤了,何府已经请了大夫——”

艺工话还没说完,杜孟廉已经飞奔而出。

艺工和艺工长相视一眼,看来何小姐成为杜四夫人是迟早的事吧!

第四章

“表皮的擦伤并不严重,倒是手腕的扭伤有些麻烦,我已经上药了,未免伤及骨骼,我开了帖药,请何小姐按时服用,半个月内应可痊愈。”古大夫替她包扎妥当,这才吩咐道。

“谢谢大夫。”何父送大夫出去。

“娘!”何若华痛得眼泪直流,倚在娘亲的怀里低泣。

“伤成这样,你这孩子太不小心了。”何母心疼不已。

“若华?”杜孟廉匆匆赶到,就见她哭成泪人儿,脸上除了既有的惊慌又叠上心疼。

“廉哥哥?你怎么来了?”何若华一见到他,眼泪掉得更凶了。

“……到底……很严重吗?大夫怎么说?”他快步向前,见她左手腕到手肘的地方全包起来了,小心地握住,才转向何母担心地问。

何母连忙将大夫的话转述了一遍。

“半个月?”小小扭伤要半个月?肯定很严重了,杜孟廉脸色很差。

“廉哥哥,我没事啦!只要半个月就会好了,没事的。”她却匆匆抹去泪水,就怕他担心。

“是呀!孟廉,你不必太担心。”何父走进来,也跟着劝道。

他们都知道他疼她,一丁点委屈也不愿她忍受,更何况是伤害呢?这伤肯定让他焦急不已。

“伯父。”杜孟廉没心思请安了,整颗心都系在她身上。

“古大夫说他每天都会过来换药,古大夫的医术你是知道的,若华的伤不会有问题。”何父自己也很担心,却不希望因此拖住他,只能好好地劝了。

“那就好。”杜孟廉这才稍稍镇定下来。

“那……你陪陪若华吧!”见他很想和女儿独处,何父和何母一块儿起身。

“多谢伯父。”杜孟廉终于露出微笑。

两老离去后,杜孟廉立刻紧拥住她。

“廉哥哥,我真的没事……咦?”她话还没说完,他却抱得更紧了。

何若华微笑地闭上眼,能让他这般珍惜地护在手心,她该满足了。

“别让我太担心好吗?”他沙哑着嗓音,顶着她的额头说道。

“对不起!”

“你是该说对不起,你吓掉我半条命了。”他叹口气,又将她拥入怀中。

这一路他运起轻功火速赶来,她不会明白这段时问里,他的心受到多大的刺激,多怕她出了什么大差错,他不想再看到她倒在血泊中了。

“嗯!”她贴在他的胸口,那份安心令她好想永远倚赖着他。

她倏地张大眼,她在想什么?他的胸怀……将来将专属于某个女子,她的心立时苦涩不已。

杜孟廉终于放开她,却拥着她一块坐在她的床上,轻捧着她受伤的手好心疼,许久才叹息轻问:“怎么会受伤呢?是在哪里伤的?”

她没受伤的右手轻指一旁的柜子。

“你在自个儿的房里受伤?”杜孟廉要昏倒了,这样教他往后怎能安心呢?

“嗯,不小心嘛!”她伸伸舌头。

他瞪着她许久又瞧向那柜子,才发现那柜子整个垮下来了。在这之前,他全心在她身上根本没瞧见。他不解地走过去,仔细一瞧,更多问号冒出来了。

“这柜子坏了。”他指出事实。

“是坏了,所以才会压伤我的手。”

“可它好好地摆在地上,我才不信你都受伤了,还有谁有心思移动它?”他一脸的匪夷所思。

“唔……是我啦!”她微窘地招认。

“你?什么时候?”他瞪大了眼。

“就在它掉下来的时候。”她小声地说道。

“你有时间移动它,却没机会闪开?”杜孟廉想揍人了。

“我本来拿东西拿得好好的,它突然‘砰’一声掉下来,我当然想扶住呀!”她一脸的委屈,谁会想受伤呀?

“这么重的东西你怎么扶得住?”她有没有脑袋呀?

“是呀,我的手没力。”她抚了抚受伤的手,脸上有些凄然。

“若华,你是痛呆了吗?这么重的东西,就算你的手之前没受伤,也一样扶不住的,任何姑娘家都扶不住,懂吗?”他瞪着她,很努力才忍住想大吼的冲动,可惜脸色透露了他的怒火。

“嘻……”见他这么生气,却是在安慰她,她终于笑出来。“也对。”

“唉,这种东西掉下来就算了,有必要急着扶吗?还落得被压住受伤的下场,值得吗?”杜孟廉深深叹口气。

“当然值得了。”她咕哝地说道。

杜孟廉耳尖听见了,立时眯起眼,这柜子里到底摆了什么东西,让她不顾自身安全?他恼火地直接拉开,当场傻眼了。

“哎呀,你怎么开了?”何若华跳起来,却来不及阻止了。

“你……”他一股气压在胸口,这丫头……是想气死他,还是想让他哭啊?

“我在整理它们,突然就掉下来了,我好怕摔坏它们,才想撑住的。”她微红着脸蛋解释。

柜子里摆着历年来他送的每一份礼物,全是他精心打造的各种饰品,独一无二,只为她存在的绝世精品。

“你这个小傻瓜,它们只是饰品,比起你来一点都不重要好不好?”多少懂得她当时的心情了,他心头好热。

“很重要的,因为那是你送的,我——”她急忙辩解着。

杜孟廉再次拥抱住她,谁说她心中没有他的?连他做的东西都这么重视,他呢?她真没摆进心中吗?

杜孟廉许久才露出笑容凝望着她,“我来帮你修吧!”

“咦?”她诧异地抬头。

“柜子呀!你记得吗?我的木工也是一流的,我帮你弄个更适合装那些小玩意儿的柜子吧!”

“嗯!谢谢廉哥哥。”她开心地漾开甜美的笑容。

“咦?你要在这里做?”何若华诧异地看着他。

门外,几个佣人已经帮他把材料都搬来了。

杜孟廉言出必行,三天后,真的来帮她做柜子了。

“不然要在哪里做?”他走向她,轻握住她受伤的手,确定她已经渐渐好转才安心。

“唔……我以为你会做好再搬来的。”她呆呆地看着他把工具摆好,开始量尺寸,看来他是玩真的了。

“那多麻烦,做好直接就定位不是很好?”

“可你有时间一直耗在这里吗?工坊那边怎么办?”她跟在一旁担心地问,心中却又希望能多些时间和他相处。

“你真的以为我忙到走不开吗?”他回头好笑地问。

“不是吗?”

“你被骗了。”他难得露出贼笑。

“不会吧?”何若华瞪大眼。

“我只负责打样,生产的事自有工头看着,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忙。”他轻松地说着。

“是吗?”她才不信呢,再怎么说,他都是工坊的核心人物,说不忙绝对是唬人的。

“好吧,忙是很忙,但我想陪你。”杜孟廉拍拍她的脸蛋柔笑着。

“咦?”陪她?她的脸不由自主地发烫。

“你受伤了,我想时时陪在你身边,免得我老是担心你是不是连走个路都会跌倒受伤。”

她瞪大了眼,许久才娇嗔道:“你在笑我吗?”

“怎么会?我是关心。”

“哼!”她嘟高了嘴,心头却一阵甜。

“你的小玩意儿要摆哪儿?”迷恋地瞧见她嘟高的嘴,他好想吻上去,又不想吓到她,只好转移话题。

“啊?!”见他好专注地盯着她许久,久到让她产生古怪的遐想;没想到他一开口却问完全不相干的问题,让她一阵呆。

“记得吗?那些害你受伤的小玩意儿?”他捧起她受伤的手,轻轻喟叹。送她东西可不是要让她受伤的,偏她却珍惜成这样,教他又心疼又感动。

“就先摆着,等你做好新柜子再——”

他轻点她的红唇,制止她的话语,见她讶异,才好笑地说道:“我要把旧柜子搬出去,你不会希望连那些东西都一块丢吧?”

“当然不行!”她连忙声明,那是她的宝贝呢!

“我想也是,所以才问你要先放哪儿呀!”

“噢唔!那就先挪到这里吧!”她走到放衣衫的柜子前,指着最上层,正想动手拉开,又被他制止。

“你别动手,我来就好。”

“唔……这很轻的。”

“反正你小心点。”他蹙着眉将那些饰品一一摆进去,愈瞧愈不解。“这些东西看起来好新,你是不是都没戴过?”

“舍不得呀!我倒是常拿出来欣赏。”

“傻瓜,饰品这东西就是让你戴的,保证出门绝不会和别人一样,你是独一无二的。”

“嘻……”被他的话逗笑了,独一无二呀!若能那般出色就好了,可惜她不是呀!

“笑什么?我是说真的。”她在他心中正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人。

“嗯。”她只能在一旁微笑。

杜孟廉却拿起去年送她的发簪,温柔地替她插上,轻轻将她转向铜镜。“瞧,它只适合你一个人戴。”

“廉哥哥……”他说得太夸张了,任何比她美的女子戴上它,都更能衬托出它的精致和价值。

“今天起天天戴好吗?”

“唔……”

“那是我送你的目的呀!”他指尖轻勾着她的下巴,柔声哄着。

“嗯。”她只好答应了,戴上这么美的饰品,也许能让她也美上几分吧!

“好啦,该干活了。”他先将她安顿在最安全的角落,才转身双手一搬,那个柜子居然离地了。

“廉哥哥,你要做什么?”她惊呼出声。

“搬出去呀!”

“你不找人帮忙吗?”

“何必?”他微微一笑,很轻松地将柜子移出她的闺房外,大气也不喘一下地回到她的跟前。

“你……好……好……”她说不出话来了。

“再者,我怎么可能让别的男人进到你的闺房里呢?”他严肃地说道。

“唔……嗯!”她点点头,总觉得他这句话里似乎有别的含意,她却不敢再往下深思。

杜孟廉也没逼她,转身认真的做起木工来了。

何若华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专注的眼神、一丝不苟的动作,令人好尊敬,这是他成为当代大师的缘由吧!

他在房外将所有木料都裁好、磨平,才搬进屋内组合。

“好热!”

见他忙得一身汗,她连忙拿帕子替他拭去额上汗水。“要喝点水吗?”

“嗯。”他微笑点头。

何若华立刻端来温茶,偏他动也不动的。“廉哥哥?”

“我的手很脏。”

“那……”她呆了下,又见他一脸好渴、好想喝的神态,只好问道:“那我喂你……好吗?”

“麻烦你了。”杜孟廉一脸的感激,只有嘴角那抹笑泄漏了他的好心情。

她只好红着脸蛋,尴尬地举杯喂他,还不小心碰到他的唇,她的手像被烫着似的,令她全身一颤。好软……原来男人的唇也像她一样柔软呀!

“再多些。”他喝得不过瘾,催促道。

“噢唔!”何若华连忙又倒了一杯,再次喂他,随即诧异地扬了下眉,明明她很小心了,怎么又碰到?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希望他别想歪。

总算他稍稍解渴了,又才回到工作上,只是在屋外他已经一身汗了,进到屋里又更暖和,他做没多久更热了,干脆脱去外衣,索性连中衣也脱了,打着赤膊继续工作。

何若华却傻眼了,他又脱?大冬天的,他是脱上瘾了吗?

可他好心来替她做柜子弄得一身汗,她一点抗议的立场也没有,只好努力学老尼姑那般眼观鼻、鼻观心,努力说服自己,她什么都没看见了。

可纵使她不看,上回的印象却深刻地印在她的脑海里,她可以很清楚地勾勒出他现在身形的线条,那美如钢的臂肌、完美的胸腹……“怦怦怦……”她的心在狂跳。

“若华?”杜孟廉连叫了几次,才把她的神智拉回来。

“咦?什么事?”她望向他,就见他若有所思地瞧着她,红晕自动染满她的颊面。

“我是想请你帮我擦擦汗,看来你不怎么乐意。”他以退为进地叹息。

“怎么……会呢?我这就帮你擦。”她连忙拿起帕子走过去,又窘又羞地替他擦去脸上的汗水。

“你的帕子太小了,有布巾吗?”

“有呀!”

“帮我把身上的汗水也擦一擦吧!”

“噢唔……”身上?!她的心跳声他没听见吧?

她拿超大布巾有些迟疑地靠过去,怯怯地动手为他抹去辛劳的证明。布巾滑过他的肌肤,竟让她有种渴望,渴望碰触到他的是她的手,而不是透过布巾。她倏地又瞪大眼,天,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

她连忙用力擦干,匆匆退开。

杜孟廉讶异地瞧她一眼,见她连耳朵都像要烧起来似的,不禁勾起嘴角,看来三哥这主意是出对了,她真的有感觉。

“小姐?”门外丫鬟唤着。

“什么事?”何若华连忙应声。

“我端点心过来了。”

“别让她进来。”他可没让别的女人看身子的习惯。

“噢唔!”她只好到门口将点心接过来。

“老爷问杜四爷要在府里用膳吗?”丫鬟问道。

她回头瞧向他,他微笑地点点头。

“嗯。”她笑着打发掉丫鬟,端着点心回到屋里。“你真要留下来用膳呀?”

“不好吗?”

“这样就耗掉你一整天的时间了。”

“我本来就打算留一整天。”

“噢唔。”她放下点心,一一替他介绍,“有梅子饼、核桃酥、桂花糕,还有洛神茶,你想要吃什么?”

“我饿了,都来一些吧!”

“你要不要洗个手,坐下来休息一下呢?”她没勇气再喂他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