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是四爷第1部分阅读(1/1)

作品:情深是四爷

作者:路那

男主角:杜孟廉

女主角:何若华

内容简介:

真的不是她爱说,这位杜四爷也太挑了吧?

卖猪肉的王二、猎户陈三、摆面摊的赵六……

她相中不少夫婿人选,却都被他打了回票

她的心真的真的好受伤啊!

人家她长相平凡又没一技之长,有人要已经不错了

他不但不替她著想,还私下把他们给“处理”掉

难道他为了那无聊的誓言,故意给她耍贱招吗?

哼!一天到晚露出那有料的胸膛养她的眼

还送她一堆近乎情铯的发明,真是气煞她了!

就说她自卑嘛,偏他又出色成这样,能怪她吗?

瞧!他容貌斯文俊秀,又有一副完美身形

而她左手残疾,摆明就是那种“没路用”的女人

呜呜……人家不懂啦!他到底缠著她做什么啊?

正文

第一章

“若华,大哥说就快能有间店铺了。”十二岁的杜孟廉开心地拉住小娃儿的手说道。

“店铺?像大哥卖面的那种?”七岁的女娃儿对店铺的概念只停留在自家大哥经营的小店铺上。

“应该会大一点吧!大哥决定在咱们城里最热闹的那条街上,租一个大大的店面,卖我做的东西喔!”

“好棒!廉哥哥的东西最漂亮了。”小若华崇拜地拍拍手。

“等工坊赚钱了,我一定让你和你的父母过好日子。”杜孟廉认真地许诺。

“真的?屋顶不会再漏水?”

“嗯,让你家不再漏水。不,等我有钱了,一定替你家重新盖一栋又大又坚固的新房子。”

“廉哥哥好好,我最喜欢你了。”小若华倚在他怀里撒娇。

“我也喜欢你,若华,等你长大了,就当我的娘子好不好?”杜孟廉抱着她开心地问。

“好呀!若华当廉哥哥的娘子。”她点点头,顺着他的话回答。

杜孟廉望着窗外,心中全是对未来的憧憬,毕竟他们六兄妹可是熬过一段非人可以忍耐的苦日子啊!

两年前,杜家父母在外出批货时遇到强盗,双双身亡,练武成痴的爷爷也不知去向,留下六兄妹孤苦无依。原本经营得不错的布庄一夕之间被人侵占搬空,而收不到货款的债主上门,更是狠心地将他们踢出家门,封了他们的房子拍卖抵债。

六兄妹流落街头,迫不得已只能住进城郊没人的破屋,却已身无分文,景况凄惨。

幸好住在破屋旁的何若华父母适时伸出援手,虽然何家本身也穷得可以,却总是毫不吝啬的喂饱他们六兄妹,这份恩情一直留在他们兄妹的心中,只要他们能翻身,绝不忘报恩。

接受家中巨变的事实后,当时年仅十四岁的杜家大哥决定要自力更生,绝不让人看轻他们六兄妹。

所幸杜家老三从小就爱琴棋书画,绘得一手好画,杜家大哥和二哥带着小弟、小妹四处摆摊卖他的画,总算能糊口。

只是这点小生意无法让他们翻身,有一回,杜家大哥瞧见杜孟廉随手以木头刻制的发簪精巧美观,才兴起制作饰品的念头。杜孟文能画而杜孟廉能制,两年间,杜孟廉已经做出不少令人惊艳的出色作品。

所有见过他的作品的人们更是惊叹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而他只有十二岁。

杜家大哥很能动脑筋,赚了钱就雇请工人,如今他手不已有十来个艺工,负责将杜孟廉做出来的饰品大量生产。

而和杜家父母私交不错的雷堡堡主在得知杜家的变故后,更是伸出援手,主动将杜家工坊的饰品纳入他们的营运范围,多亏雷堡的大力推荐,如今已在扬州拥有不错的名声。

杜家的灾难就要过去了,杜孟廉扬起嘴角这么想着。

“廉哥哥。”何若华抬头望着他。

“什么事?”杜孟廉低头轻抚着她粉嫩的小脸蛋。

也不知为何,他就是和她特别亲,而她也黏他,经常一整天里都是她陪着他做饰品,有她在身旁,他就能安心地努力工作。

父母骤逝让他们遭逢人生巨变,六兄妹身心都受到痛苦折磨,他却幸运地有她相陪,每每她用柔软又好听的嗓音安慰他,总让他重新获得无比的能量,有勇气挺胸走下去,这两年他是这么撑过来的。

“什么是廉哥哥的娘子呀?”何若华虽满心高兴地答应了,却不明白自己答应了些什么。

“就是和我成亲变成夫妻,将来生一堆我们的孩子,变成一家人呀!”杜孟廉对这种大人之事也只懂这点皮毛,可他认定她的心却是千真万确的,他无法想象他的身旁站着旁人是什么模样,也不愿意接受。

“一家人呀!好好好!若华要和廉哥哥当一家人,我长大要当廉哥哥的娘子。”何若华开心地笑着。

“嗯!一家人。”他也坚定地应声,一生的承诺就此定下。

“这里好热喔!”八岁的何若华第一次踏进杜家新租的工坊,就见几个艺工正努力制作着饰品。

“当然了,这里全是银饰,要熔、要打的,当然热了。”

“为什么全是银饰呢?”

“现在我们还无法支付太多的成本,金饰当然无法大量制作。等我们生意稳定了,一定会全面性的制作各种饰品,加上各种玉石之类的。”杜孟廉带她在大工坊里绕了一圈,才带她进到他个人专用的工坊里。

他在这里制作所有饰品的样本,再交由外头的艺工们大量制作。

这一年来,杜家工坊收到不少订单,他想,他们几个兄弟是重新撑起杜家了,想回到当初爹娘在时的荣景,应该是指日可待。

“这里好多了。”何若华开心地在里头跑来跑去的。

“那是因为我没开炉火。”

“为什么呢?”

“今天要带你来看,有火太危险了。”

“可是我想看,我头一回看到这么大的炉子耶!”何若华蹲着研究。

“不行,你小娃儿细皮嫩肉的,受不得一点点烫伤,再说那一点也不好玩,没什么好看的。”杜孟廉却很坚持。

“喔!”何若华圆滚滚的大眼睛往外瞄,外头那座炉床更大,不如去那里看好了。

“若华,不准你接近外头那炉床,知道吗?”知道她小孩心x爱玩,他连忙又吩咐道。

“知道啦!那……廉哥哥,你们以后就要住这边了吗?”何若华嘟着嘴问。

“嗯,你家旁边的那间屋子毕竟是别人的,现在连同工坊和旁边的房子一块租下来,我们也好安心努力,一定要把我们原来的房子买回来。”

“可是这样,我们就很难天天见面了耶!”这是她知道这件事后最难过的事了,虽然杜家几个哥哥能赚大钱,她还是很替他们开心。

“你放心,我会每天去看你的。”他温柔地摸摸她的头。

“真的?”

“当然了!一天没见到你,我可是会全身不舒服的。”不只是她黏他,其实真正黏人的是他吧!他好笑地想着。

“你说的喔,不可以反悔!”她又露出开心的笑容。

“嗯!”

“孟廉。”门外,艺工工头叫着。

“什么事?”

“那个头饰大家怎么做都做不出你要的样子,你再来教教大家吧!”工头搔搔头,他可是当了一辈子的艺工了,却头一回遇到这么厉害的主子,虽然他只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他们却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就来。”杜孟廉应声道。

“廉哥哥果然厉害。”何若华崇拜不已。

“若华一个人在这里玩可以吗?”

“嗯!”

“不可以四处跑喔!”

“喔!”她有点勉强地应声,她还是好想去看看那座大炉床的。

“若华,这里很多东西都很危险,你真的要乖乖听话,留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嗯!”她终于点头同意了。

杜孟廉这才安心地出去教大家。

何若华在他的工作台上东摸西摸,全是一些做了一半或是做坏的东西,可在她看来,却觉得比外头卖的要好很多了,她实在不懂为何这些东西在他眼中却是不及格?

“所以大家才说廉哥哥是百年一见的奇才吧!他的眼光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样。”她溜下椅子,蹲在门口瞧着在大工坊里的他。

就见他专注地示范如何敲打出秀丽的弧线,如何完成那些艺工做不来的巧艺,只见一旁的艺工们不停地点头发出赞叹声。

“咦?祥哥哥也在里头玩嘛!”何若华眼睛一亮。

杜孟祥只比她大三岁,今年也不过十一岁,也算小孩呀!他都能坐在炉火旁敲敲打打了,没道理她连在一旁瞧瞧都不行吧?

她吞了吞口水,站起身,脸上挂着淘气的笑容。“只去看一下下,廉哥哥应该不会发现吧?嘻……”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大工坊,还不时回头看他有没有发现她淘气的行为,愈接近炉床她的心愈兴奋。刚刚廉哥哥带她参观时,远远地避开它,她根本无法见识这座炉是怎么运作的,现在可以近距离观赏,真教人开心呐!

她站在炉床边,瞧着艺工们不时由这里熔接着各种形状的银块,觉得好不可思议,瞧得浑然忘我,眼里只有那艳红的火焰。

“喂喂喂!小心点!”

一名艺工才把一块刚熔好的银块夹出来,却有另一个冒失的艺工差点撞上他,他连退了几步还一个偏身避开那艺工;没想到银块却扫向身后的何若华。

“啊……啊……好痛……”何若华惨叫出声。

杜孟廉听见她的声音错愕地回头,就见她抱着左手缩成一团,跪在地上不停地惨叫。

他大步冲过来抱住她,就见她左手腕上血肉模糊,被烧掉大片的皮肉,甚至可见到骨头。

“若华?若华?”

“好痛……好痛……廉……”

“四哥,快送她到古大夫那儿。”杜孟祥大叫催促着。

“嗯!”杜孟廉抬头看了五弟一眼,立刻抱着她冲了出去。

“好痛……好痛……”

杜孟廉倏地睁开眼,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屋里,原来是梦呀!

他坐起身,轻抚着微冒冷汗的额头,怎么会梦见十年前的事呢?

“是因为最近她都不太来府里的关系吧?”他叹口气。

几次问她,她总是说家里忙,可她能忙什么呢?

何家上下都是老实知足的人,所以他们和何家一直有如自家亲人般互动良好,几个兄弟总是一得空就过去向何家父母请安,若华也常来家里走动呀,可近几个月来,她却连一步都没踏进过杜府,为什么?

何家的田是他买的,全请人耕作,何家父母可以安享后半生无虞的生活,何家大哥的饭馆生意很兴隆,也不需要她抛头露面,就连家里都请有佣仆伺候,她究竟能忙什么呢?

十年啦……

这十年间,杜家工坊做出名声,成为全国属一属二的大饰品商,而他也实现诺言,允她有个安定的家。

十年来,唯一未达成的是他们当年的约定,她还记得吗?

他实在很怀疑,毕竟十年来她不曾再提过,甚至他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他之间有了点距离。虽然她每回来依然是廉哥哥长、廉哥哥短地叫着,但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他可一点都不希望和她之间变调,而且时机也差不多成熟了,他要及时纠正这个错误了。

杜孟廉走向柜子轻轻拉开,里头是成套的精致优雅饰品,这是他今年为她准备的独一无二的生日贺礼,届时就完成两人的约定吧!

“咦?你在家呀?”何若华才踏进杜府大厅,就和杜孟廉撞个正着。

“怎么?你不是来找我的?”杜孟廉没想到早上才梦见她,下午就瞧见她了,心中泛起一阵愉悦。

“是来找你的呀!”她羞赧地微抿了嘴角。

这真的不是她的错觉,怎么每隔一段时间见着他,就觉得他更俊美了。

他绝对是杜家五兄弟中最俊秀的一个,虽然他也是五兄弟中唯一有副练家子身材的男人,但他的容貌真是出色得没话说。

眉眼间充满英气,鼻管又直又挺,而他的唇形好美,每每瞧着他说话,都会到忘我的地步;可惜不讲话时,他总是抿着唇,而他大部分时间是不开口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唯有他露出微笑时,真的有大地回春的神奇效果呢!

“用过午膳了吗?”他本来要上工坊的,既然她来了,他很自然地带她走回他的院落。

“用过了。”何若华乖乖地跟在他身旁,因为他向来不许她走在他身后。

他说什么男尊女卑根本是狗屎,他们是平辈,本就该走在一块。

她微扬了嘴角,他的体贴全在无声里,可惜一般人不明白,只瞧见他的冷淡。照理说,像他这样半天不吭声又面无表情的人,通常都被归纳成木讷憨直之流,偏他生得太出色,反而多了那么一点忧郁的美感,更让人有种把持不住的心悸。

“你很久没来了,怎么会突然想到要来?”杜孟廉偏头瞧向她,想起早上的梦,目光往下移,瞧了她当年受伤的手一眼。

“很久了吗?上回我不是送娘亲手缝的长衫过来?”娘亲喜欢亲手缝制新衣,也把他们六兄妹当成自家的孩子,总是人人有份。

“那是三个月前的事了。”杜孟廉有些不悦地睨她一眼,转进自己的院子后,很自然地握住她的左手。

她诧异地扬眉望向他,偏他却神情自若,带着她走进屋里。

“怎么?你不记得你有多久没来了吗?”他的指尖来回摩挲着她仍有淡疤的手腕。

虽然后来擦了爷爷好友送的秘药,她那饱受烫伤之苦的左手腕依然留有被烙印的痕迹,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唔……感觉没多久嘛!”她的心跳变快了,偏他扣住她的手腕,这样连她紊乱的脉搏也摸得一清二楚了,她能不能缩回来呀?

“是吗?相较于之前你的天天出现,我几乎要认定你是在躲我了。”他牵着她一块坐下,依然没放手。

“啊?怎么可能?”何若华直接否认,偏偏闪躲的眼神证明了他的说辞。

“若华,你当我们今天才认识吗?”杜孟廉难得地勾起一朵诱人的微笑。

她没说谎的本领,更藏不住心事,这阵子的刻意疏离肯定是在躲他,而他还在猜理由。

“若是今天才认识,你敢一直握着我的手?”她噘嘴咕哝着。

以前她没意见是因为太熟了,从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可后来才知道男女有别,他们已经长大了,难道不该避嫌吗?

“我是第一次握你的手吗?”他的笑意扩大了,至少她对他的碰触并不是无动于衷,这让他很满意。

杜孟廉的个性偏冷,所有的热情全灌注在饰品制作和她身上,其它时间一点耐性都没有,更不喜欢说话,尤其是没好感又不相干的人绝对得不到他的好脸色。

何若华偷瞄他一眼,却发现他一脸趣意地瞅着她,她的脸“刷”一声涨红,连忙别开脸去。

“再说,我也只握你的手。”今生今世只有她了。

他不说还好,这句话让她窘红的脸更加火烫,他干嘛每回瞧着她都说这种暧昧的话语呀?

“今天是为什么来呢?”

“唔……”她实在不好意思开口啦!

“嗯?”他偏头等着她说明。

她不是那种天仙美人,而是小家碧玉、很顺眼的小可爱,也许第一时间无法获得多数人的青睐,可渐渐的众人的目光却会转移到她身上,是那种很耐看,而且盯上后很难再转开注意力的温柔小美人。

这该是她的个性使然,她总是扬着柔美的笑容,凡事不计较更没脾气,她聪慧有主见,却懂得替人着想,高雅的品格散发在外,又拥有智慧的光芒,当然能吸引人了,而他一点都不希望过阵子出现一堆竞争者,那可麻烦了。

“我……”何若华更窘了,那种话她实在说不出口,但也没人可问了,她才来找他,他会不会笑她呀?

“至少我确定你不是因为想我才来的。”杜孟廉点明事实,多少希望勾出她的愧疚。

“怎么这么说呀!”有多想他,她自己很明白,却绝不能让他知道。

“那么这三个月来,你有想我吗?”他反问。

“可……前几天你才去过我家。”她从不觉得两人有很久没见呀!

“我是去向伯父、伯母请安,和你没说上几句话。”他微微加重力道握住她的手,那天她躲到非出来不可,两人才短暂见着面,她还敢否认?

“终究是见着啦,所以这阵子我虽然没来,可我们还是常见面嘛!那么常见到面,不必太想的。”她扮个鬼脸,就是不承认。

“我和你不同,一天没见着面,我就会想你。”他一脸的认真。

她瞪大眼,怎么他今天说话特别露骨?

“嗯?想好了吗?”

“想什么?”何若华呆呆地问。

“想该怎么开口呀!你一副要说什么重大事情似的,如何?想好开场白了吗?”他逗着她。

“唔……的确是重大事情,先说好了,你可不能笑我。”

“什么重大事情会让我想笑你?”他可想不出来。

“就是……嗯……”她支支吾吾的,脸上又添新绋意。

杜孟廉就爱看她娇美害羞的样子,而这诱人的神情全属他一人所有,这让他好骄傲。

“那个……嗯……你觉得五福街那个卖字画的林公子如何?”

“五福街?”他一头雾水。

“嗯,林公子在那里卖字画好几年了,听说风评不错。”

“三哥的画全江南无人能及,你想要字画直接开口向他要,要几幅有几幅,何必找旁人?”

“那是自然,可我不是指这个啦!”她更窘了。

“那是什么?”

“他的人品啦!”

“你以为全杜松城的人我都认得?”他更讶异了。

“原来你也不认识呀!”她有点小小的失望。

“想知道我可以派人去查,他干了什么好事?”

“没啦,我是……就说是听说嘛,街坊都说他的人品不错,我才向你打听的嘛!”这种事要她姑娘家说得这么清楚,很丢脸耶!

“他的人品好关你什么事?”他的眉全打结了。

“当然有关了。”

杜孟廉微眯了眼,很可疑地瞧着她。

“唔……人家都说……他……嗯……是很不错的……对象。”她愈说愈小声,到最后几乎成了耳语了。

“对象?!什么对象?”他没听错吧?她真是说了这两个字?

“就是……那个的对象。”她的声音更像蚊子叫了。

“何若华,你该不会是在告诉我,你想嫁那个什么街的林公子吧?”杜孟廉瞪着她低垂的头颅。

她已经没脸抬头了,垂着头点了点。

杜孟廉错愕地站了起来,她居然点头?!

躲了他三个月,这女人居然敢告诉他,她想嫁别人?

第二章

“为什么?”瞪了又瞪、忍了又忍,那颗低垂的头就是没再抬起来,杜需廉只能吞下怒火,咬牙地问。

“啊?!”何若华呆呆地偷瞄他一眼。

他干嘛那么生气?害她连忙又低下头去。

“为什么想嫁他?他上你家提亲了?”他才不信会有这种事,若有,他早得到消息了。

“没有啦!”

“那怎么会出现个什么街的林公子?”他必须很克制才不至于发出怒吼,现在弄明白出了什么差错比较重要。

他们的约定呢?她忘了吗?

“唔……人人都说他是个很不错的对象呀!”

“所以你就想嫁他?”

“只是探听啦,人家也未必看得上我呀!”

“何若华,我一点都无法理解你到底在想什么?”

“廉哥哥,你也知道我的条件很普通,我——”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截断。

“你一点都不普通。”

“那是你护短。”她窝心地扬起柔笑,才又接口道:“我长相平凡又没一技之长,你不觉得我若有人要已经很不错了?”

她边说边不自觉地抚着受伤的左手腕,脸上虽没有自卑的神情,可她的动作却泄漏了她的心事。

“这种古怪的想法是谁灌输给你的?”杜孟廉却怒不可遏,心头有如刀劫。

那时她伤了手,虽没伤及骨骼,却弄伤了经脉,她的左手不能提重物,甚至使用上也不太灵活。他一直以为她是不在乎的,至少在他自责不该带她上工坊时,不停安慰他的人正是她呀!

“这是事实呀,廉哥哥,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杜家几位哥哥一样出色的。”

她又露出同样柔美的笑容,可这回瞧在他眼里,却多了一丝苦涩,令他心头怒火烧得更旺。

“你的美我了解就好了,不关那个林公子的事。”

“看来你不喜欢他。”她自动解读他的怒气。

“谁会喜欢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啊?”

“可你又不认识他。”

“认不认识一点都不重要。”

“廉哥哥,难道你不希望我有个好归宿吗?”

“何若华!”她真忘了?这女人真敢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隔壁的珍珠说城里的好男人快被抢光了,虽然你护短不承认,但凭我这样的条件,若不趁着还没滞销前先探听清楚,可能真的会嫁不出去呀!”

杜孟廉再也说不出话来。此时他若开口肯定是臭骂她一顿,偏他最不可能做的事就是责骂她,忍忍忍,他除了忍再无他法了。

“反正林公子的事我也只是听说啦,另外珍珠也说了好几个不错的人选,也许我可以请大哥有空时替我瞧一瞧。”看来她是不能来麻烦他了。

“还有别人?”杜孟廉差点被口水呛到,这女人是相中多少男人了?

“唔……卖猪肉的王二、猎户陈三、摆面摊的赵六……”她扳着手指细数着。

“卖猪肉的?”他要昏倒了。

“唔……职业不分贵贱呀!”

“贵你的头啦!你不是跟着你娘吃了好几年的长斋了,居然想嫁杀猪的?你嫁得下去?”

“嗯……所以我也很挣扎,或许不该把他和陈三列入评估范围。”她的指头又扳回两指。

“若华,你不必这样看轻自己。”他长长叹口气,问题终究是出在那次的受伤意外吗?他太大意了。

“我没有呀!只是贴近事实而已。”

“你我都知道你值得更好的人。”比如他,就她不肯承认。

“你愿意帮我看看吗?”

杜孟廉恼火地眯起眼,这女人真想漠视到底吗?

“唔……若你真的不想,我也可以找别人替我看啦!”

“若华,你真的以为我会让你随便嫁人吗?”

“我没要随便嫁呀!”她嘟着嘴,她很认真好不好?

杜孟廉却用更冷的眸子睨着她。

“所以才要你仔细帮我看呀!”

他更恼了,她到底有没有专心听他说话呀?

“唔……真的啦,虽然我的条件普通,但也要张大眼仔细瞧呀!嫁人是一辈子的事耶,总要挑个好夫婿嘛,你说对不对?”见他一脸不快,她只好更加努力地证明她很用力在评估了。

“这倒是真的,你绝对会嫁个好夫婿,这点我可以保证。”他深呼吸一口气才睨着她说道。

“那你是答应了?”瞧着他,她心中却五味杂陈。

“是呀!没我的认可,你谁也不许嫁。”杜孟廉冷冷地瞧着她许久,才一字一句地说道。

听见他的保证,她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他的意思应该是会替她好好把关……对吧?

“杜爷真是好气色,当真是老当益壮呀!”王龙亲自登门拜访。

“托贤侄的福了。”杜恒爽朗地笑着。

几个在家的杜家兄弟也全列席,他上回偷袭杜孟文的帐,他们都还没跟他算呢;没想到他居然还有脸上门,这回他又想出什么新花样了?

“哪里,杜爷是现今武林里公认的绝世高手,当然我爷爷若在的话,则另当别论。”王龙倨傲地说着。

杜恒微笑不语。

几个杜家兄弟脸色都很难看,他爷爷过世前,从来都不是爷爷的对手,这王龙是胡涂了,还是故意装傻?

“既然杜爷一再宣称不问江湖事,可你一直占着天下第一的位子也不是办法吧?”王龙也没废话,立刻就切入正题。

“我从没接受过这个封号。”

“武林公正人士一致推崇,你就是天下第一。”王龙语带嫉妒地看着他。

“杜某只是练着玩的,再说杜某也从未自认是武林中人,我只是几个商人的爷爷罢了。”杜恒抚着长胡子,瞧着几个出色的孙儿,神情很是满足。

杜家大哥和二哥也都面露微笑,是呀!他们是商人,才不去理什么江湖事,什么天下第一呢!

唯独杜孟廉的脸色很臭,他心不在焉地旁听着,心里想的却是前天何若华丢下的那枚火药。

他真的搞不懂她在想什么?明明说好了要一块生一堆宝宝的,她却莫名其妙想去嫁别人,他们要怎么生?分明想气死他!手不灵活有什么关系?他爱就好了,她凭什么学人家自卑?

“杜爷,既是公认,你现在推拖也没什么意思了。”

“唔……也对啦!哈哈哈……”别人怎么想,老实说和他也没什么关系啦!杜恒豪爽地笑着。

“你也老了,这位子迟早该交出来的。”

“谁要都可以自己拿去呀!”他一点都不想要呀!

“你说得倒轻松,晚辈想要,你也肯给?”

“贤侄所言差矣!这位子从来不是我给的,你想要该去找你说的公正人士呀!”

“你还在,他们怎么可能选别人?”王龙快压不住气了。

“唔……你总不能怪老头子身体硬朗吧?”杜恒一脸的无辜。

“晚辈倒有一个建议。”

“喔?”

“不如由杜爷主动向大家推荐晚辈。”王龙为了得到武林盟主的宝座,愿意向他低头。

“啊?”

“虽然你不承认,但你在武林中确实拥有独一无二的分量,只要你肯举荐晚辈,各大世家都会认同我成为新一任的武林盟主的。”王龙恨恨地要求。

武林盟主之位已经空许久了,众人大都以杜恒的意向为依归,他虽然自认为不是武林中人,却已经号令武林人许多年了,这点他想装傻,是想占着宝座不放吧!王龙怨恨地想着。

“唔……我记得武林盟主的产生似乎有一套既定的标准,我并不认为是一个老头子说了就算的。”

王龙瞪着他,这老家伙果然想推托,他不会让他如愿的!

他深呼吸一口气,再提第二项建议,“若你不想亲临会场,也可以用书信向大会推荐。”

杜恒扬了扬眉,这年轻世侄真的这么想当武林盟主?

“你究竟想怎么样呢?”杜孟白很无奈地替爷爷问道。

“只要杜爷向众人承认王某的武艺已经超越杜爷,其它的,王某可以自行向大会解说。”

“这种事不会有人相信吧?”杜孟白冷笑两声。他和五兄弟中最弱的老三也不过打成平手而已,想赢爷?下辈子都不可能。

“是杜爷不肯和晚辈动手的,不然谁输谁赢还很难说。”王龙自以为是地环视众人。

“哈哈哈!”杜孟仑狂笑三声。

杜孟廉却翻个白眼,这家伙是还没睡醒吗?老是痴人说梦,挺可怜的。

“杜某从不做瞒骗之事,贤侄想获得众人的推举,不如多做些有益武林之事,获得认可后,自然有成为武林盟主的一天。”杜恒没动气,和悦地劝道。

“看来杜爷是坚持不放弃号令武林的权利了。”王龙脸色很难看地起身。

“怎么我说的你都听不进去呢?”杜恒苦笑。

“那晚辈也有晚辈的做法,告辞了。”王龙恨恨地离去。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杜孟白快昏倒了。

“爷,他那么爱当,你怎么不干脆成全他算了?”杜孟仑撑着颊,一点都不想再跟他耗下去了。

“也对,省得他老是来找我们的麻烦,这阵子害我们少赚不少呢!”杜孟白也附和着,这些日子以来,王家堡给杜家工坊带来太多倒霉事了。

“这年轻人心术不正,我虽然不是武林中人,也不可能推举这样的人坐上盟主之位,那会给江湖带来多少麻烦,你们不会不知道。”杜恒摇摇头,这几个孙儿什么都好,有时就是太商人本色了些。

“那要怎么办?这家伙绝对会来阴的。”杜孟白问了众兄弟最想要的答案。老实说,武林盟主谁当都无所谓,但他一直来找麻烦,他们才头痛哪!

“你有什么意见?”杜恒望向一直没开口的杜孟廉。

“敢来找麻烦就揍得他满地找牙。”他心情正糟呢!那王龙敢来惹事,就别怪他手下不留情。

“呵呵,果然有你的风格。”杜恒笑个不停。

“又要等啊?我们老是等人找上门来,挺累的耶!”杜孟仑没力了,他很想速速解决此事,然后大张旗鼓地扩大营业赚大钱呀!

“我老头子和他打,胜之不武,你们要出点力。”杜恒早想好法子了。

“我们已经出很多力了。”杜孟白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从薛家坊开始,既而引来王家堡的恶整,他们已经下过一轮苦功了。

“还不够,想让王龙那种自傲又不明白状况的人了解真相,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他看清事实。”

“我不认为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明白。上回他明明接不了爷爷三招,今天还不是来乱呛,说什么谁赢谁输还不知道,我看他脑袋可能有问题。”杜孟仑喝口茶,不悦地说道。

“有的,只要让他明白他连一个普通商人都打不过,他还有什么脸说要当武林盟主呢?”杜恒笑望着他们三人。

杜家老大、老二互望一眼,随即将目光转向四弟,就是他了。

“干嘛?”杜孟廉半晌才察觉众人的目光,他冷淡地问。可恶!那女人谁都想嫁,独独忘了他们的约定,这算什么啊?

“摆平王龙的事就交给你了。”杜孟白笑得很和蔼可亲。

“我很认同你想揍得他满地找牙的做法,放手去做吧!”杜孟仑难得笑容可掬地拍拍他的肩。

杜孟廉睨了两位兄长一眼,来这套?苦差事就推给他,他们还真“兄友弟恭”啊!

又何妨?反正他的心情正糟呢!有几个王龙都放马过来吧!他不会手软的。

“锵!锵!锵……”

杜府里传来阵阵打铁声。

“咦?你心情不好啊?”杜家三哥路过,探头瞧了下。

杜孟廉的小工房就在他的院落里,正如杜孟文的画室一样,全是方便他们一时兴起,或有新点子时可以随时创作。

正在打铁的杜孟廉没理他,兀自敲个不停。

“唔……你可别打太久,二嫂最近常头痛,虽然隔得挺远的,但还是听得见,你若害二嫂头疼加剧,二哥可能会翻脸。”杜孟文交代完后微笑地离去。

他顿了下手又继续,这是他长久以来的习惯,全家人都知晓。

每当他的心情很差时,总是用这费力的方式疏通,而近来他的心情一天差过一天,他探过了,那女人似乎是来真的,很努力地搜集每个够格当她夫婿的人选,这教他怎么开心得起来?

“锵!锵!锵……”

他愈敲心头愈烦,干脆脱了上衣,继续发泄。

“咦?王龙的事能让你心情差成这样吗?”杜家大哥也探头瞧了下。

杜孟廉瞧他一眼,没接话。

“难道是别的事?”杜家大哥依在门口笑问。

他的回答是敲得更用力些,仿佛想将所有闷火全敲个够。

“唔……对了,若华前几天是不是有来?”

他打铁的动作顿了下,又无言地继续敲打。

“你的动作若快点,也许可以趁着爷还在家,一块请他老人家主持,不然他又溜出去玩,你和若华有得等了。”

“大哥,我说过,我和她的事可以自己搞定,你不必太费心的。”他终于开口了,就怕大哥近来太闲,又拿他玩。

想起二哥悲惨的遭遇,他只觉得头皮一阵麻,一点都不希望成为大哥的玩物,那太恐怖了。

“是吗?若真如你所说,你怎么会在这里打铁,还打了快一上午?”杜家大哥半嘲笑地问,想自己搞定?他还早呢!

杜孟廉哑口无言,是呀!她急着去嫁别人,他真的搞得定吗?

“需要帮忙时别客气呀!大哥一定帮到底的。”杜孟白一脸悦色地保证后,转身离去。

“唔……我还是自己搞定比较安全。”杜孟廉当下决定,绝不能让大哥出手,否则肯定会害他少活很多年。

他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