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庭翠(女尊)第2部分阅读(1/1)

筱彦走上前去,在那人面前蹲下,说:“你的头肿起来了,我带你去看郎中吧。” 她喊过小庆,两人小心翼翼将伤者扶起。对方连连称谢。痞子们见状贼笑道:“哟嗬~~又来个不怕死的!皮痒欠揍了不是?”“你想挨揍,姑娘们今个满足你的愿望!”“我说姐们,咱动手!”

“大胆!”小喜冲上前去,干净利落的在瞬间将痞子们揍成了猪头。众猪头疼的哭爹喊娘,都跪下哀声求饶。围观的众人看的兴奋,大声叫好。那小厮也不哭了,站在蒙面人身边瞪大眼睛瞧着。

教训完毕,小喜拍拍手,又给痞子们每人补上重重一脚,冷冷吐出一个字:“滚!”痞子们连滚带爬的逃走了。她转身对欧筱彦说:“主子,不如我来背这位受伤的姐妹,我们现在就去临近的医馆,您看如何?”

欧筱彦没有立刻回答,她想:如果我们三个人都去医馆,不知这边会不会又冒出什么人来欺负蒙面人和他的小厮。再说,虽然大家都讨厌刚才那些痞子,可他们对蒙面人的好奇心还没有消呢,搞不好还要继续围着人家,不如帮忙帮到底算了。

她吩咐道:“小庆,你和我一起扶着她,咱们这就去最近的医馆。小喜,你护送这位公子和他的小厮回他们家去。”小庆和小喜异口同声道了一声“是”。小庆对周围众人扬声说:“大家都散了吧。”大家眼看没什么好戏了,纷纷散去。

蒙面人带着小厮过来,两人给她们福了一福,小厮说道:“多谢小姐们搭救,我们二人感激不尽。”蒙面人仍旧沉默不语。欧筱彦望着他,心想:他不会是个哑巴吧?小厮见状说:“我家公子因急病暂时口不能言,望小姐见谅。”

欧筱彦说:“哦,没关系。”那小厮又道:“我家公子叫何元碧,正元的元,碧玉的碧。请问小姐尊姓大名?家住何处?我们也好上门道谢。”

欧筱彦呆了一下:不用这么隆重吧……她笑着指指小喜,说:“她叫郑小喜。”蒙面人转头看看小厮,似乎是对其使了个眼色,小厮立刻说:“在下替公子谢过郑恩姑。这位恩姑,既然您不愿说,我们也不能强求。”

…………

欧筱彦她们回到皇女府中时,夜色已深。小庆笑道:“主子,想想实在好笑——到了最后,咱们还是没看见那个何元碧长得什么样。”

欧筱彦莞尔:“其实我也蛮好奇的。小喜,你看见了吗?”

小喜摇摇头:“主子,他们住在瑞祥武馆,我把他们送到武馆门口就回来了。”

“他们在路上有没有再问我们的身份?”

“没有。其实我反而想知道他们的身份,何元碧各方面都很像传说中的武林盟主。”

“小喜,你是武林中人,也不知道武林盟主吗?”

“主子,小喜虽是武林中人,不过尚无缘得见盟主。除了那些传言外,我就只知道她的绰号叫‘玉面菩萨’了。”

大家闲聊一会子也都累了。欧筱彦把这段小插曲置之脑后,悠哉悠 哉的沐浴安寝,睡前还特地告诉小庆第二天不要打搅自己睡懒觉。她在床上睡的香甜,自然不会晓得,此刻,有一双眼睛正从窗外紧紧盯着她……

“不要吵我……小庆你怎么不听我的话……”欧筱彦本来睡得很沉,结果被硬生生的摇醒了。她睡眼惺忪的一看,大为吃惊,摇醒自己的不是小庆,而是那个蒙面人何元碧的小厮!自己现在呆的地方根本不是皇女府!

陌生的床,陌生的房间,陌生的人……欧筱彦定了定神,看看窗外,天色已亮。她问:“这是什么地方?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那小厮朝她歉意的一笑:“请三皇女殿下莫要惊慌,我们对您没有丝毫恶意。您稍等,我家公子马上就到。”他从桌上的茶壶里倒了一杯水,将杯子放到欧筱彦身边的床头柜上,说:“皇女殿下,您请用茶。”说罢福了一福,便退了出去。

欧筱彦心里乱纷纷的,没容她多想,过了几秒那个何元碧就进来了。他给欧筱彦福了一福,伸手摘下脸上的面纱。

这是一位十八九岁的纤细少年,肌肤如雪一般洁白,小巧的瓜子脸上五官精致,弯弯的柳叶眉,小扇子似的睫毛,水灵灵的杏眼,秀挺的鼻,还有嫣红的樱桃小口,整个人看上去娇美无比。

他见欧筱彦凝视着自己,十分害羞,雪白的脸庞上泛出一层粉色,轻轻开口道:“皇女殿下,请恕罪。”

7七、声音轻柔的如同泉水一般

七、声音轻柔的如同泉水一般

这是何元碧第一次开口跟欧筱彦说话,声音轻柔的如同泉水一般。欧筱彦心中思忖:他的小厮说过他因为急病暂时口不能言,为什么撒谎呢?难道是因为以前的三皇女认识他,能听出他的声音来?小厮那时候还问自己的姓名住址,现在他们却又一清二楚,难道灯市那一幕都是装的?可是,有些地方逻辑上讲不通啊,他们的神情看上去也不像是假的……她开口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皇女殿下,我是武林盟主何元青的双胞弟弟。殿下想必也知道,我哥哥和您姐姐二皇女殿下……”

原来武林盟主是个男的,在女尊男卑的社会里这可真不容易……哥哥姐姐,一男一女,很有可能是在谈恋爱了。欧筱彦不动声色的“嗯”了一声。

“哥哥和二皇女殿下心心相印,早就订下终身之盟,可二皇女殿下近日被皇帝陛下指婚,不得不在明年迎娶长峦国的小皇子为正夫,哥哥他知道消息后,十分伤心愤怒……他这次进京,就是为了报复二皇女殿下。我劝阻不了,也只好跟着他前来。前天我们到达京城,哥哥去了二皇女府,装作不知道那件事的样子和她见面,在那时候给她下了毒。”

“下毒?”欧筱彦脸上微微变色,她已经明白何元青是怎样的性子了。

“嗯,这种毒名叫‘离情散’,专为惩罚负心薄幸之辈的。中毒的人……”说到此处,何元碧羞红了一张小脸,偏过头去,不敢对着欧筱彦的眼神。

欧筱彦追问:“中毒的人会有什么症状?”

何元碧咬了咬嘴唇,停顿片刻,声如蚊蚋的说道:“二皇女殿下她如果与哥哥之外的男子欢好……事后肚子便会疼起来,像刀绞似的疼。累积十次之后……就将不能……不能人道……否则性命不保……”好不容易说完,他羞得低下头。

欧筱彦想:发明离情散的家伙也太油菜了吧,不过这事虽然听起来很搞笑,想想看事态还是蛮严重的。她脑子里转了转念,问对方:“何公子,那你打算怎么办,你想给我姐姐解这个毒吧?”

何元碧点头道:“是啊。这毒三日内必须解开,将三滴下毒人的血引子和解药掺在一起,在中毒人神智清醒的状态下,给他喝下就可以了。前天哥哥下毒之后,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只好假意说特别想到东街的花灯会去看看,哥哥看破了我的心思,坚决不许我去。我没有别的办法,所以昨天晚上偷偷拿自己以前制的迷|药把哥哥和武馆里的一干人等都迷晕了,我拿针刺了哥哥的指头取了血引子,带上之前连夜赶制的解药,就和我的小厮小圆一起溜了出来,武馆那里我留下贴身侍卫照应着。我和小圆从东街抄近道去二皇女府,哪里晓得武馆的人之前走漏了风声,七传八传的就变成武林盟主要去看花灯了。”

他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的。顿了顿,道:“后来我们就碰到殿下您了……当时,我们给大家围着,心里真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那么多人,不能用迷|药,身边也没带障眼散,加上我们两个人又不会武功,那时候真是尴尬的要命……”

欧筱彦笑着接上话头:“幸好小喜给你们解了围。你当时认出我了?”

“我以前没见过您,但您和二皇女殿下一父同胞,相貌有七八分相似,所以当时便猜到了。我让小圆加以试探,看您的态度我便肯定了。但灯市人多眼杂,不能细说,而且兹事体大,绝对不能让除您之外的人知道分毫,包括郑恩姑她们。只有您能知道……”

欧筱彦把前后种种情况一联系,猜测说:“所以小喜送你们回去时,你让你的贴身侍卫跟踪她到了我的皇女府,然后给我下了迷|药,把我扛回来了?”

何元碧点点头,瞪大了漂亮的眼睛,仿佛在问“你怎么知道”。欧筱彦笑了笑,说:“可我还是有两点不明白。第一,为什么你一开始直接找我姐姐,现在却找上我?”

“皇女殿下,其实我最初就想找您的。中毒的事,二皇女殿下她并不知道,如果我直接找她说要解哥哥下的毒,势必引起他们之间的……还是通过您暗中帮忙比较好。可城中传言您最近昏迷不醒……时间紧迫,所以我才去二皇女府。”

欧筱彦在心底叹了口气:传言,传言这东西真不可信……能把一个男的武林盟主传成是女的,又能只传坏消息无视好消息——对了,传言说武林盟主不会武功,只怕也是错的,不会武功的应该是何元碧吧。

她又问道:“第二点,你昨天晚上在灯市上为什么一直不说话?我觉得没这个必要啊。”

何元碧微微叹了口气,“因为我老是劝哥哥给二皇女殿下解毒,哥哥嫌我啰嗦,前天从我包裹里拿了包哑药,在我茶水里下了。我制的哑药无药可解,不过一天之后药效过去,也就无碍了。”

欧筱彦点点头,略一沉吟,问:“何公子,离情散的解药有没有什么味道?”

“解药无色无味,血引子自然是有血腥味的,不过把它们混在红花汁里就淡的尝不出来了,这个我已经备好,药瓶子给您,待会让我的侍卫用轻功送您回去,您看可好?”

欧筱彦望向窗外,有点惊讶,“天都亮了,这么回去会不会有点招人耳目?”

何元碧摇摇头道:“现在外面天还黑着。窗是内窗,外面的光亮是夜明珠发出来的,这间房是武馆密室中的内房。”

欧筱彦抑制住好奇——密室?夜明珠?这可都是以前见所未见的……不过,夜明珠这东西在皇族家里不算什么稀罕玩意,说不定自己的府中也有呢。

她把视线从窗外转回,眼前的人儿垂着眼帘,不知何时又双颊飞红,羞意动人。她呆了两秒便反应过来了:孤男寡女,夜间共处一室……虽然事情紧急不得不如此,但何元碧毕竟是个黄花闺男。她不禁微微一笑:其实,这个美人在自己面前一开始就很害羞。

何元碧抬起头,瞧见她含笑的俊美脸庞,脸上又是一热,他轻声说:“皇女殿下,我……我先告退了……”

8八、救人去也

八、救人去也

何元碧口中说着告退,同时福了一福,慌慌张张的就要走出房去。欧筱彦看着那个连耳根子都红透的娇小身影,觉得可爱极了,自己甚至有点舍不得放他走,更何况,还有重要的细节问题没问他呢。她站起身来叫了一声:“何公子——”

何元碧回过头,小声问道:“皇女殿下,什么事?”眼前女子高大的身材使他感受到一种微微的压迫感,他的心跳加快了。

欧筱彦掂了掂手中的解药瓶子,犹豫的说:“这红花汁……”

何元碧连忙解释:“哦,我忘了您不习武,刚才没说清楚。红花只生长在长峦国的高山峭壁间,每五年开花一次,它对不会武的普通人毫无用处,对学武之人来讲却是极为珍贵的滋补之物,可以大大提升内力。哥哥前一阵子到长峦国采了四朵红花,这瓶汁液就是用其中一朵制成的。红花汁液掺上离情散的解药,对各自的功效都无损。您把这瓶汁液送给二皇女殿下,她一定非常高兴。”

“你哥哥没给她喝过这个?”

“没有……哥哥没跟二皇女殿下讲过他采红花的事……”何元碧没敢告诉欧筱彦他哥哥的原话——“对负心之人不杀就算是客气的了,还给她这些个滋补的东西干嘛?!”

此时,那个侍卫过来了。何元碧对她吩咐几句,便向欧筱彦告辞。

…………

欧筱彦躺倒在她卧房的大床上,舒服的吐了口气。折腾了小半夜,自己是得好好补一下眠。她闭上眼睛,没多久就沉入梦乡。

等到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欧筱彦唤来小庆服侍自己更衣。

小庆手上忙活着,一面笑问道:“主子,今天可打算出去?”

“上午我想去二皇女府,不知道她在不在。”

“主子,二皇女殿下肯定在的,她大前天摔伤了,左胳膊骨折,所以这几天一直在府里休养,圣上放了她一个月的假呢。主子,您不知道——”

小庆唧唧喳喳的,把欧筱彦昏迷期间京城贵族圈里发生的大事小事向她汇报的一清二楚:宰相又纳了一个小侍,工部尚书贪污事发被革职查办了,户部尚书前天上午和她的正夫大吵一架,等等……她伶牙俐齿,绘声绘色,欧筱彦听的忍俊不禁。

洗漱完,吃了早饭,欧筱彦就带着解药瓶子动身去二皇女府了。这是一段不算短的路程,大概过了几十分钟轿子才到目的地。

轿妇去门房通报。没过多久,二皇女就亲自迎了出来。欧筱彦发现对方长得和自己很像,难怪何元碧说她们“有七八分相似”了。像归像,区别还是很明显的:欧筱彦英气勃勃,二皇女则显得很憨厚,并且身材上要矮胖一些。

二皇女拍了拍欧筱彦的肩膀,笑哈哈的道:“妹妹,几天没见了,咱俩最近都不怎么太平啊,呵呵……” 两人一路寒暄着走了进去。

欧筱彦少不得要对二皇女的摔伤问上一问,对方的回答是自己在庭院里不小心摔伤的。欧筱彦看着她不自然的神情,没再问下去。两人说话间已来到正厅,等坐定后,二皇女吩咐下人上茶。欧筱彦从怀中拿出解药瓶子,直截了当的说:“姐姐,我今天来,是有样好东西要送你。这一瓶,是红花的汁液。”

果不其然,二皇女喜笑颜开的接过瓶子,当宝贝似的左瞅瞅右瞅瞅,说:“多谢多谢,这瓶红花汁看上去好新鲜呀,是今年新采的红花研磨成的吧?”

欧筱彦笑道:“姐姐,还是你懂行,确实是今年开的红花。你快喝吧,这个肯定能助你功力大增。”

二皇女哈哈一笑,打开瓶盖,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欧筱彦看着她喝完,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暗想:看样子,“前任”和这位同父同母的姐姐关系显然很亲密,相互间非常信任。

二皇女问:“妹妹,听说你昏倒那天,司徒修玉也在场?”

“嗯……”欧筱彦应了一声就不说话了,她不知道对方清不清楚司徒修玉闹退亲的事,不想贸然多说。

二皇女把欧筱彦的沉默理解为无奈,苦笑道:“唉,你家这位跟我家那位一样,都是个不省心的。你打算怎么办,退亲么?”

9九、你的命定之人是谁?

九、你的命定之人是谁?

欧筱彦喃喃道:“退亲?”她几乎都忘了这茬了。

二皇女看妹妹眼望着自己,误以为她问自己要锦囊妙计,长叹一声道:“你又不是不晓得,我粗人一个,没半点巧思急智,关键时刻派不上啥用场。不要说给你想办法了,就连我自己……母皇指婚的事,我到现在还瞒着元青呢……我都已经愁得焦头烂额了,唉!”她拧起眉头,憨厚的脸上此刻尽是愁色。

欧筱彦试探道:“不,我是在想母皇她是否知道……”

“知道你的事?你原先确实瞒的挺紧,半点风声都没走漏,可上次出了那么严重的事,我想母皇怕是早已叫人将当日情况调查的一清二楚了。你恐怕还得早作打算才行。”

欧筱彦“唔”了一声,考虑片刻有了主意:要骗,就骗到底吧,反正有一个绝好的借口。她说:“姐姐,你可知道我这次昏倒之后神人托梦给母皇的事?”

“当然知道,宫内宫外都传的沸沸扬扬啊。我还听说这位神人很早以前就给你托过梦,说你命中注定有这一劫?”

“是啊。姐姐我跟你说,昨天晚上他又托梦了,说我现在不能和司徒修玉成亲,因为我命中这一劫尚未彻底消除,须要假以时日等到命定之人,娶他为正夫才行。”

“你的命定之人是谁?他在哪里?什么时候能碰到?”二皇女急急问。

“这些神人都没说,我想既然要‘等’,应该是可遇而不可求之意吧,不能太刻意的去找。”

“有道理……如此说来,和司徒修玉的亲事不退不成了?”

“是啊,不过这也正合他意,反正他的心里从来只有颜明微一个人。”

“你退了亲也好,强扭的瓜本来就不甜,更何况退亲还是消劫的门道。司徒公子的生辰八字和你不合,不能消劫也是可以想见。”二皇女啜了口茶,往椅背上一靠,“妹妹,说实在的,我总觉得你这劫数来的很莫名其妙,要不是母皇也说自己被同一位神人托了梦,我简直要怀疑你是在开玩笑了。不过话说回来,真要是开玩笑你又怎可能昏倒足足三天呢,连太医们都说你脉象奇异。莫非是——”

她住了口,眼中光芒闪动。欧筱彦知道她想讲什么,紧张的阻止:“姐姐,你要真为我着想,就千万别再说下去。”自己只想过安安稳稳、太太平平的日子。

“唔,”二皇女也明白这个话题很危险,转过不提,“妹妹,我前阵子得了一副古画,出自于两百年前的绘画名家孙五娘的手笔,我带你去书房看看如何?”

“好啊。”

………………

皇女退亲本来是件麻烦事,可因为皇帝本人之前实实在在的被地府老管事托过梦,对于三女儿的此番解释不疑有它,欧筱彦很轻松的过了关。她不知道,事情这么容易解决,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皇帝从始至终一直觉得司徒修玉当不起正夫的位置。以前,“前任”一心一意非他不娶,皇帝无奈,也就随她去了。知道司徒修玉闹退亲的事以后,皇帝就决定不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定要阻止这门亲事。如今三女儿自己找上门来,她就坡下驴,正好乐得答应。

就这样,三皇女恢复了自由之身。

………………

这天,欧筱彦带着小庆小喜两人在外面闲逛。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常。她在空竹、蛋雕、绢人等等手工艺摊子前流连忘返,很多精巧玩意儿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不禁惊叹于古人的巧手匠心。小庆与小喜面面相觑,两人心中想的差不多:主子往日对什么都冷冷淡淡的不感兴趣,觉得没意思,没想到大睡三天后,整个人变了许多。

没有多长时间,小庆的怀中已抱满了小玩意儿。欧筱彦又在几个杂耍摊子前驻足良久,看得入迷,丝毫未注意到街上已有一些年轻男子偷偷向她抛来爱慕的眼神……

等逛的差不多了,她们便往回走,到九鱼巷巷口的时候,她们看见有许多人围拢在一块,平时非常僻静的小巷此刻像炸开了锅一般。走过去一瞧,原来是个十多岁的小女孩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旁边人有的说要把她抬到医馆去,有的则说孩子不知是什么病,不能妄动,还是去把郎中请来的好。七嘴八舌间已经有人向医馆奔去。

小女孩这时候却醒了过来。大家忙问她是怎么了,她抽泣着说:“我刚才是给迷|药迷昏过去的……我哥哥给人抢走了……”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这还了得?众人向小女孩问起详细经过,她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说了。原来,她和哥哥刚才走到九鱼巷巷口时,被两个高大的蒙面女子捂住嘴巴拖进巷子里。当时巷子里除了他们四个没有别人,其中一个女子往他们面前撒了一把粉末,她便觉得头昏脑胀,只来得及瞧见另外一人把哥哥扛在肩上往巷子深处奔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始分析:大白天的扛着个人,不会走远,肯定就在巷子那一头附近的人家里。要么是左边几家宅院当中的一家,要么,是右边的户部尚书府。

听到这里,欧筱彦想:这户部尚书不就是前几天跟正夫大吵一架的那位嘛,不会真是她指使人做的吧?

这时,一个牵着条白狗的布衣女子对小女孩说:“小妹妹,你身边可有你哥哥的东西?我让狗闻闻味道,我家的狗是训过的,说不定能帮你找到哥哥。”

小女孩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这手帕是我哥哥平时用的,刚才他在路上递给我擦鼻子了。”

布衣女子让白狗嗅了嗅手帕,白狗从巷口一路追着味道,将大家领到了左边的一个宅院门前,便狂吠起来。这下子,户部尚书的冤枉洗清了。这所宅子看上去不像平民之宅,但也绝称不上大户之家。有住在附近的人脱口而出:这不是李守兰的家么?

欧筱彦询问的看向小庆,小庆摇摇头表示不认得此人。旁边众人已齐声在问:“李守兰是谁?”那人答说是个在御林军里任职的小统领,自己也不认识,只是听说有这么个人住在这里。

布衣女子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叩了叩门环。一个仆妇应了门,瞪视着他们,粗声问:“你们是什么人?找我家主人干吗?”

众人不理她,跟着白狗一路走,那仆妇见人多也不拦阻。白狗嗅着味道奔到北院的小屋前,有两个健壮的看门人一个拿着大刀,一个拿着长剑,准备往他们身上招呼。白狗迅速咬了其中一个人一口,她惊叫起来,众人趁机逃了出去。最后剩下四个人——欧筱彦她们三人,以及布衣女子。小喜没用两分钟就解决了两个看门的,把她们打晕了。布衣女子和她们相视而笑,牵起白狗,居然拱手道别:“之后怎么处置,就有劳你们了,在下先走一步。”她说完便走了。欧筱彦她们面面相觑,都有些惊讶。

现在自然不是发呆的时候,欧筱彦推开厚重的房门,顿时被房内滛靡又残酷的景象惊呆了:七八个全身赤 裸的美少年被绳子绑缚着双手,横七竖八的卧在枣红色的丝绒地毯上,那雪白的身体上尽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红鞭痕……这些少年嘴巴被堵住了,人却都是清醒的。屋子中唯一的呻 吟之声,来自最里面的大床上。欧筱彦上前几步,将床帏一把掀开。

“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打断老娘的好事?”一个黑胖女子回头怒目而视,她身下躺着一个少年,他嘴巴也被堵着,衣衫半解,显然是刚才被劫的人了。

小喜出手将那女子拿下,点了她几处大|岤。女子动弹不得,大叫起来,句句是辱骂之词,欧筱彦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吩咐道:“小喜,你再把她的哑|岤点了,拖到院子里去。小庆,你找找衣服给他们穿上。”

小庆在房里找了一圈,没发现任何衣服,倒是在屏风后面的地上发现一个昏迷不醒的少年,这少年倒是穿着衣服。欧筱彦让小喜到别处去找衣服,同时看看这女人家里有没有小厮,自己则和小庆出了房门。

没过一会小喜便回来了,身后跟着个神情怯懦的小厮,怀里抱着一大堆衣服。欧筱彦对他说:“你去把房里的人松绑了,衣服给他们穿上。”小厮唯唯诺诺的照办。

不多时,少年们穿戴整齐走出房间。他们看见欧筱彦,扑通跪在地上,感激的磕着头。欧筱彦连忙将他们一一扶起,表明身份后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少年们七嘴八舌的回答,再加上小厮的招供,她很快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那恶女人胆大包天,不论白天夜晚,在街上物色到猎物就和随从一起把其抢来。不过,富贵之家的公子她不敢动,专动那些布衣的美貌少年。除了那小女孩的哥哥和屏风后面的人之外,房里其余人清白都已彻底被毁。

小庆在旁边问:“李守兰为何没有染指那屏风后面的人?”少年们说是因为她嗜好强 暴清醒的人,而屏风后面的那个不知为什么一直都昏迷着。到现在,他也还没有醒。

欧筱彦略一沉吟,对少年们说道:“大家好好想想今后的打算。”少年们静默下来想了很长时间,各自作出了决定。有五个出家,两个想到欧筱彦府上作小厮,小女孩的哥哥则要回家。欧筱彦说:“好。不过你们今天请先到我的府里休息一晚,明日绑了这恶人去刑部,你们当堂作证。之后大家再各自行动吧。”众人纷纷应了。

欧筱彦派小喜呆在李府看着李守兰,然后浩浩荡荡的“班师回朝”,身后跟着小庆和八个少年,她自己则背着那昏迷的人。回到皇女府,把少年们安置下来,欧筱彦长长舒了一口气,问一旁的小庆:“什么时辰了?”小庆打了个大哈欠:“回主子,亥时了……”

1o十、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十、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强抢民男案第二天在刑部审结,李守兰定于一个月之后处斩,其所有家产充公,与此案有牵连的李家家仆们也都已下狱。可事情还没有完全解决,欧筱彦背回来的人仍然昏迷着。其他少年之前失踪,他们的家人都报了案,可这位少年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身份。欧筱彦让春儿检查了一下少年身上,也没查到什么东西。

春儿下了结论:“他一定是从外地来京城的。”小庆和小喜都点头赞同。春儿悠悠叹了口气:“这位公子别看长的秀气,胆子可真够大的,单身一人就敢出远门,幸亏他昏着,清白没被那姓李的玷污了去。可他为什么会一直昏着呢?”

他的问题没人知道答案。欧筱彦心想:不会是跟我一样穿越后没喝孟婆汤晕倒的吧?小庆向她汇报:“主子,小庆昨晚已派人请郎中来给这位公子看了急诊,郎中说他脉象平和,没有什么患病的迹象,不知为何昏迷,所以并没开方子。”“哦。”

小喜趋前端详躺在榻上的少年,半晌回头说:“主子,他戴了人皮面具。”昨天太晚,烛火之中她看的不清楚,白天便发觉了。

欧筱彦微微吃了一惊,走到榻前细看。如果小喜不说,她无论如何也瞧不出来这人居然戴着一张假脸,传说中的人皮面具,果然惟妙惟肖。

她问:“小喜,这人皮面具怎么去掉呢?”

“回主子,往他脸上泼点温热的水,等湿透就可以撕下来了。”

小庆忙不迭的道:“主子,让小庆来去他的面具吧。”得到欧筱彦的应允后,她很快打了盆热水过来。没几分钟,榻上人的面具被轻轻撕了下来,众人纷纷发出抽气声——

他大概有十八九岁年纪,虽然双眼紧闭,面色憔悴,仍能看出长的如花似玉、娇艳非常。

小庆忍不住说:“他真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人。”话音未落被春儿捶了一下脑袋,“姐姐!在主子跟前你乱说什么!”

欧筱彦笑道:“无妨。”脑海中浮现出何元碧的身影,他现在在哪里?会不会已经离京?他擅长制作一些奇药,也许能帮忙救这个人……事不宜迟,马上就去瑞祥武馆。

她心中打定主意,站起身来,吩咐道:“小庆小喜,咱们现在去瑞祥武馆。”

小庆和小喜都露出不解的神色,欧筱彦说:“去武馆是找个认识的人来看看能不能救他,现在没时间多说了,咱们走。”

“是,主子。”

三人从皇女府出发,走了大约十几分钟,便被一个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人追上了。欧筱彦识得她是自己府里的丫鬟,问她怎么回事,丫鬟给她行了个礼,喘着气答道:“禀报主子,那个人醒了!”

这下子,武馆也不用去了,大家一齐折返皇女府。丫鬟在路上告诉欧筱彦:她们走后没多久那个人就自己醒了,在旁边照顾的春儿一看他醒来,立刻打发她请主子回来……

欧筱彦刚一踏进府门,一个小厮便慌慌张张迎上前来:“主子,那位公子哭个不停,您看怎生是好?”

“他人现在在哪里?”

“回主子,他在花厅,由春儿陪着。”

欧筱彦快步往花厅走去,靠近门口时听见了春儿不住的劝慰声。走进去一瞧,那少年一张小脸梨花带雨,眼睛都哭肿了,却还在大颗大颗掉着珠泪。春儿在旁边唉声叹气,满脸无奈之色。眼见欧筱彦进门,他站起身来:“主子,这位公子姓程名灵雁,家在京城南边的辅清县。我跟他说了事情的经过,他听了便哭个不停,怎么劝也劝不住。主子,您看……”

欧筱彦点了点头,在主位上坐下。程灵雁抬起头望着她,娇艳的小脸满布泪痕,楚楚动人。欧筱彦直截了当的说:“程公子,你有什么难处不妨讲出来,也许我们能帮上你的忙。”

程灵雁大大的眼睛里蓄满泪水,强忍着不掉下来,他盯着欧筱彦,半晌终于开了口:“皇女殿下,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鹤儿的男孩子?”

“鹤儿?不认识……他是你的兄弟吗?”欧筱彦直觉的否认,她想这个鹤儿肯定是叫程灵鹤了,难道是和“前任”有渊源的人?真是一头雾水。

“不认识?还是不想管了?”程灵雁咬咬银牙,不答反问。欧筱彦此时确信,“前任”绝对认识那个鹤儿,不仅认识,还和他“有一腿”。

她正待回答,小庆护主心切,急急接过话头:“喂,你怎么这样无礼啊?我家主子救了你,你怎么连个谢字都不说,反而质问起她来了?”

欧筱彦止住小庆,沉声道:“程公子,实话告诉你,我前一段时间昏迷三天,醒来就忘了很多事。就算以前认识你兄弟,现在也不记得了。我昏迷的事已传遍京城,你如果不信,尽可以去打听。”

“你昏迷的事我知道……可是……可是你真的忘了鹤儿?”

欧筱彦点头。程灵雁看着她诚恳毫无作伪的神情,抽抽鼻子,眼泪又一串串的掉下来:“鹤儿怀了你的孩子,你竟然……竟然把他给忘了!我……我早该杀了你的……”

11十一、该来的,总归要来

十一、该来的,总归要来

程灵雁一句话语惊四座,小庆、小喜、春儿以及在周围侍奉的小厮,全部张大了嘴巴望向欧筱彦,均想:从来不晓得有鹤儿这么个人啊,主子还真是深藏不露……欧筱彦自己也吃惊不小,她一直以为“前任”是个痴情的人,心里只有司徒修玉,甚至很有可能没任何那方面的经验,哪儿知道现在居然冒出个怀着她孩子的男人!

她的思绪一时之间有点乱,捧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定了定神说道:“程公子,我真的一点都记不得了,你能不能把从前的事情说给我听听呢?”

“呜……鹤儿……你今后该怎么办……呜呜……”程灵雁无视她,难过的抽抽嗒嗒,雪白的小手攥紧了自己的帕子。

欧筱彦无奈,只好提高音量重复问了一遍,程灵雁抬起螓首,指责的看着她,“三个月前,你作为钦差到辅清县出了趟差使。当天晚上,你去笑红轩……认识了我弟弟……你那晚跟他许了好多山盟海誓,还说一定会接他出来……我弟弟年纪小,本还是清倌,被你甜言蜜语一糊弄,稀里糊涂就上了当……呜呜……我可怜的弟弟啊……”他悲从中来,又哭泣起来。

欧筱彦闻言,不假思索的问:“当时我告诉你弟弟我的名字了吗?”

“自然是告诉了,不然我要找到你可得费好一番功夫。”

“这不就说明我没打算欺骗你弟弟?如果我想骗他,大可留个假身份不是吗?”

程灵雁眨了眨雾蒙蒙的大眼睛,瞅着欧筱彦,“也对……可你为什么老也不来接鹤儿?你说过几天就来的,可鹤儿等了好久也不见你人影……”

欧筱彦抚了抚额头,“我记不得了,不过肯定是因为公务缠身走不开的。”她回头向身后的小庆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立即附和道;“是啊,主子最近几个月都很忙的,公事一大堆呢!主子的意思是要亲自去接人,不想敷衍派别人去。”小庆的临场发挥恰到好处,欧筱彦相当满意。

程灵雁轻轻“哦”了一声,显然相信了。欧筱彦不待他多想,赶紧问:“程公子,你也是在笑红轩?还有这次的事,你是怎么昏倒的?”

程灵雁摇摇头,慢慢说道:“父亲生了我们兄弟两人,我从小因体弱多病被送到长峦国的伯父家习武,每两年才能回家一次。半个月前,我学成归来,满以为能全家团聚,谁知……”

他哽咽起来,“谁知母亲和父亲早在半年前就双双得怪病过世……家中为了治病花光了所有积蓄,还欠了很多债,一贫如洗,弟弟他卖身葬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