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三节 休止符(1/1)

“哥,我要出去找他!”心兰只叫过一次童家宝‘家宝哥’,那是在她决定和他平静走完这一生的那天。但是晓华的到来打破了这一切,他们又回到了原点,迈出去的一小步收了回来。

“随你!”这已经是心兰第n次提出这个要求了,这些都是在背着童家妈妈的情况下进行了。童家宝再也难以忍受这样的痛苦。他多年的努力只在那一晚迸发过一次光辉,就迅速熄灭了,现在的他失望了、绝望了,不对这段感情再存有任何一丝的奢望,该是自己的终究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他不再强求。因此在每一次“不行!”之后,他这次答到“随你!”。他不想再争辩了。

心兰知道他是说气话,但即使是这样的一句许诺她也感到看到了希望,她由衷地说到:“谢谢你,哥!”

“不过!孩子得留下!”童家宝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惩罚心兰的私心还是真的为孩子着想,反正他说了,怒气冲冲地说了。

“哥!她们是我的孩子!”

“你养不起她们!她们还小,还有一个身体那么虚弱。她们连名字还没有。”

“哥,她们离不开我!”

“她们还小,长大了根本就不会记得这些。”

“哥!”

“不要说了,要吗去找你的青松哥,要吗留下和孩子在一起。你自己选择吧。”童家宝回到房间,切断了这次谈话。他把床板又搬进来,发泄似的在铺被子。

后面的两天相安无事。

但,第三天,心兰走了,她还带走了一个孩子。留下另一个孩子和一封信。

“哥哥:

我对不起你和妈妈,我放不下他。我曾经以为男女之间的爱是可以妥协的,当最爱的不在了,可以选择爱自己的那个作为报答。但是我发现我不可以,也许世界上的爱情有一些是可以妥协,有一些不可以,我不可以!请原谅我这样说。我知道你爱我,妈妈也爱我,还有去世的奶奶和爸爸。你们是我的家人,更是恩人。我本该留下来报恩,并永远守住这个秘密,让妈妈觉得这两个孩子就是我们俩的孩子。可是我做不到!

青松哥对于我来说,就像一只鸟的一对翅膀,少了任何一只,我们的灵魂都不能够再飞翔。他走了,我没有了灵魂。他也一样。我们本就是相互给予相互拥有的。哥,感情的事情无法欺骗,骗不了别人更骗不了自己。我去找他了!

我舍不得我的孩子,但你说得对,我不能够负担,而且你和妈妈也是那样爱她们。也许上天已经安排好,让我生得一对双胞胎。我为她们取了名字,我身边的孩子叫童话,你身边的孩子叫童恩,让她永远能记住你和妈妈的恩德。

我知道你和妈妈会恨我,我不祈求你们原谅。如果有来生,再让我做你的妻子、妈妈的儿媳吧。

心兰。”

信纸滑落在地上,童家宝怎么也没想到平时柔弱温顺的妹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啊……”他跪在地上,抱着头,大喊。一切都结束了!前几天他还笑得像个孩子,现在却哭得连一个孩子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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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兰、李青松、童家宝的故事嘎然而止。

22年后,童心远和童家宝再次相遇,却物是人非,再也无法续写从前的那一段故事了。

童家宝的故事断断续续分了几天才说完,童恩多少带有一点听故事的心态来聆听的,童话却是急不可待又害怕恐惧的。

但有一点是相同的,两个孩子都认为童家宝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却没有想到被推翻了。

“不,爸,你骗我!你就是我爸爸,我不要别人当我爸爸!”童恩首先有了反映,她冲过去抱住童家宝的脖子,坐在童家宝的腿上,还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朝童家宝撒娇。

“好孩子,好孩子,我还是你的爸爸,啊,乖,好好坐着。”

了解了这一切,童话却是默默站起来,离开了这对父女,进到自己的房里去。她的心里没有一种明显的情绪,她该说些什么,该作些什么,该有什么情绪。她不知道,只觉得关于母亲那段感情往事像洪水一样向她涌来,她被淹没了,但正是这超越极限的残酷现实反而让她平静。她很平静,像看过一本跌宕起伏的书,合上书本,惟一能够做的,就是对着窗口沉默。

如今她发觉,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和林伟之间的纠葛,和石鸣之间的爱,姑婆的离别,母亲的绝症……这一切看起来那样残酷,却都比不上母亲所经历的一丝一毫。她最终得到了石鸣的爱,身边有母亲的默默支持和引导,有姑婆的宠爱,有朋友的关怀。而母亲又得到了什么,身边的人曾经有多爱她,现在她就有多痛苦。爱到极致,爱到兵戎相见,就化成伤人的利刃。母亲花了20多年的时间去掩藏这道伤疤,去等待自己的真爱,但是现在生命即将结束,这伤疤和等待却依然在继续。

她渐渐明白了母亲孤僻的原因,同时也更加了解了母亲抚养自己的苦心。

但,不出10分钟,她就慢慢从她站立的窗口滑落,跌坐在地上。她的父亲和母亲结合的方式多么惨痛啊,她的出生是一件交织着爱和恨的产物。她想哭,想大喊,想发泄……但是都没有,她只是默默地坐在地上。生命中的高潮低潮,惊喜打击都不可避免要到来,有的有征兆,有的没有。在很多时候,我们遭受打击时总是问:“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会这样!”任这些话消失在空气中,没有解答。

生活,生命,活着是一种命……

童话想起自己曾经说过一句话:男人的一夜,女人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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