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节 算计.再见佳人（1/1）
离美女姐姐的住所还有十多分钟的路程。好半天没说一句话的瘦子终于忍不住了，“大哥！我们真的回去吗？”
“嗯！”我点头。
“那我哥咋办？我们不用想法儿捞他出来吗？”
“不用！”我肯定地说。
“你不管他了？大哥，你不会——”瘦子的声音高了几度，“不会！不会！你绝不可能抛下我哥不管的，可您老人家倒是告诉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好吗？”
“你哥的事儿不用咱们操心了！稍稍过几天，他自然会完好无恙的回来。”
听见我话，瘦子用画在脑门儿上的问号来表达他还在继续的困惑。
“唉！还是从头解释给你听吧！”在瘦子高频的颠过下巴之后，我继续道：“你觉得毛狐狸那样的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卖车呢？”
“嗯——想换辆更好的呗！”瘦子顺口应道，但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浓浓的疑惑。
“可你觉得刚刚被咱们狠刮了一下，他还有心思去买一辆更好的车吗？”
瘦子摇头。
“那只剩下一种可能——他不想当大哥了！连自己的车子都得往外卖，他的面子往哪儿搁？”看见瘦子点头，我继续解释：“你们不是说毛狐狸当初是靠走私起家的吗？也就是说，他的所有关系，主要都是以金钱为基础的。他既然都到卖车这一步了，一定是手头拮据的要命，甚至经济上有了很大的窟窿！当然他也非常清楚， 一旦自己走了这一步，那就是向所有人挑明了一件事——他毛狐狸的经济垮掉了！撑不下去了！但他偏偏还是走了这一步，这说明了什么？”
“哦！所以毛狐狸一定是跑路了！要不，也不至于卖车！嘿嘿——谁让这老小子有那么多仇家！还有，既然老大都没影儿了，城南的地盘儿不乱才怪呢！原来是这样！大哥，你可真神了！”瘦子恍然大悟，但马上又接着挠头：“但这跟我大哥又有啥关系？”
我微微一笑“你想，他毛狐狸赚了那么多年，难道仅仅被我们掏了一千多万，立马儿就撑不住了吗？”
“那他的钱都哪儿去了？”瘦子瞪大了眼睛。
“佛爷！幕后的佛爷！”我悠悠的念道，“你也知道，如果没有强硬的后台，他毛狐狸的那些财路不可能撑得下去！”我缓了缓口气，肯定的继续道“而且现在他的资金缺口竟有这么大，那么这部分钱一定是被当作‘香火钱’给孝敬出去了！”
瘦子又想张大嘴巴，“老天！那香火钱怎么也得有两三千万吧！”
“嘿嘿……那是当然了！因此可以这样说——南城那片儿地，其实就是那些个收香火钱的佛爷的摇钱树！毛狐狸不过是个打工的而已！现在你想想，那些收钱的主儿，他们会看着那儿继续乱下去吗？你说他们难道不担心那儿块地盘被别人吞了？”
瘦子渐渐有些明白，喃喃的接过个话头，“所以，他们动用他们的影响，把每个有可能趁火打劫吃掉南城的势力先行压制住。”
“正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不仅仅是你大哥，除去跟那些‘佛爷’有关系的之外，本城所有大大小小的老大，这几天都会被软禁在刑警队！”我一边肯定着瘦子的想法，一边继续道，“他们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也是在条子看来更加名正言顺的理由——这些措施对保证治安，避免大规模的械斗，绝对是有必要的！”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虽然我哥确定是没事了，但我总觉得好像被人算计了一样，浑身不舒服。”听完我完整的分析，瘦子算是彻底放心了，但马上又悻悻的说道。
这家伙啊！向来只有他沾别人便宜，现在反让别人给算计了，当然心里不舒服啦！
“不过，我们既然知道了他们的想法，就没有必要非得乖乖的受他们摆布。”我微微笑道。
“就是！但——但，我哥还扣在他们手里啊！我们该怎么办呢？”瘦子巴巴道，一付想吃葡萄的馋样儿。
“你还有一步棋没动！”我看了瘦子一眼“上次我叫你们取出一百万，给毛狐狸的那批手下治伤和发营养费，你们不至于都自己花了吧！”
“哪会！哪会呢！”瘦子老脸一红，心想自己还真不是没动过这念头，“这，大哥也知道？嘿嘿……其实那几个人看着是挺惨，可医药费到没花上几个钱，就是加上每人两万块的营养费，那一百万还能剩了30多万呢！但是那钱我们哥俩儿可没花，全让我哥摊给咱们那几个小弟了!不过就是这样，那几个被您扁的家伙还都感动的够呛！当时我去送钱的时候，那个那天晚上拽的二五八万的‘毛二’，还把我的身上哭得到处是鼻涕。当时他还一个劲儿的缠着我，让我帮他求您收他做小弟呢！”
“那就好！”我点头道。其实当时我让瘦子他们送去一百万，只是因为有点抱歉罢了。怎么说，当时我下手也是重了点儿。再说，拿别人的钱送人情，何乐而不为？没想到现在，这也成了一招暗棋。
“他们虽然算是能打的，现在的伤却没全好啊！再说现在也不好动武啊！”看我没了下文儿，瘦子巴巴说道。
“不用他们出手。这部分人算是毛狐狸的心腹，也应该是南城各处的小头头是不是？”
瘦子点点头。
“等会儿把我送到你姐那儿以后，你再去提两百万，还给他们送去；什么都别提，就说还是上次的营养费！”我拍了拍瘦子的肩膀，“小子！抢地盘儿不一定非要用强的，既然那帮 ‘佛爷’压着南城不让人动武，那咱就‘和平演变’好了！”
“不用干别的吗？只送去两百万就成了？”瘦子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乖乖把我送到美女姐姐的门口，掉头“照计行事”去了。
※ ※ ※
美女姐姐没在家，但饭桌上摆满了一盘盘扣着恒温罩的饭菜，和一张便条，说是她要去餐厅一趟，让我自己先吃着。
我静静坐在餐桌旁，轻轻掀开了桌上的恒温罩，诱人的饭香扑鼻而来，让我食指大动。但我还是觉得像少了点儿什么似的。
是了！美女姐姐没在身旁!
这三个月来，美女姐姐几乎每时每刻都陪在我左右，每天的午餐更是少不了坐在旁边帮我夹菜添饭。我好像已经习惯了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就像现在，吃饭的时候她不在旁边都觉得特别扭。
我大口的扒着饭，心里默默的想着：像这种有家的感觉可真好，特别是对于一直在流浪的我来说。但我既然如此喜欢这种感觉，为什么从没想到过要有个家呢？
美女姐姐一定会是个好妻子！这是不容置疑的。
如果我开口向她求婚，她会答应吗？我继续胡思乱想。
可我真的适合有个家吗?我又想起了刚才跟李广在一起的情形。我好像天生是个“混混”，或者说是个天生的“冒险者”。就像刚才，虽然明知道插手南城的地盘绝对会让我们越陷越深，但我还是本能的想参与那种刺激的挑战。这到底是“冒险”的天性还是“男人”的天性？我希望是后者，那样的话，我可能还有机会享受一下自己的家庭生活。
南城！嘿嘿——南城！想到这儿我又兴趣迥然。我能感觉得到它现在已经落到了我们的手中，这是肯定的了！想想那群因为大哥不见而乱成一团的小虾米，他们哪个不怕被别的势力吞掉呢？我这个曾经向他们展示过恐怖实力还施过些许小惠的“恩人”，在这个危难关头该是他们最先想到的救命草吧！他们没有理由不投过来，甚至根本不用我伸出橄榄枝。至于那二百万，不过是个金色的路标罢了！也算是颗超强的定心丸吧！这样看来，幕后“佛爷”的那招棋倒像为我们下的——要不是他们压住别的势力不能动武，我们也不会这么轻松的捡了个so大的便宜！
我默默的舀了一勺汤放到嘴里，美女姐姐应该不会希望我用这样的方法帮她的兄弟吧！可他们既然混到了今天这份上，想退出几乎是不可能的了，只有巩固他们的势力，他们才会比较安全。而且，俗话说得好——物极必反！谁说到头来，黑的就不能变成白的呢？我偏要试试看！
外面的天色忽然暗了下来，几片乌黑的云彩，蹭着远方的楼顶急速飘来。快下雨了！
门铃急促的响了起来，我放下手中的筷子，走了过去。
瘦子一脸喜色地站在门外大口的呼着气，连bmw都泊的歪歪斜斜。
“真的成了！”瘦子高兴的叫道“差不多每到一家，他们都是不等我拿出钱就主动求我受他们做小弟！”
“那你的钱不是省了吗？”我打趣道。
“大哥你又笑我！”瘦子老脸一红，“我有那么小气吗？人家都叫我大哥了，我当然是一掷万金了！真是过瘾哪！”
“哦！还有这个！”瘦子想起了什么，跑回车里拿回几个本子，“这是南城大部分舞厅，夜总会的账簿！刚才新收的那几个小弟给的！”
我随手翻了翻，这里的账簿有十几家的吧，大部分是一些舞厅，夜总会，但也有几个酒吧或网吧之类的；让我意外的是，其中还有一间网络公司，不过我看它帐面上都是些数目巨大的流水帐，估计只是毛狐狸洗钱的一种手段。
我把账本扔给瘦子“这些以后都归你管了！”
瘦子一脸幸福的接了过去，紧紧地抱在怀里——这小子死抠死抠的，倒真是管帐的好材料！我好笑的想。
远处的天际又滚来了一阵闷雷，看来一场暴雨马上就要到了！
“车钥匙！”我向瘦子伸手道。
“要下雨了，你要去干嘛啊？”瘦子掏出钥匙，又不忘补上了一句“你有本儿吗？”
“我连身份证都没有，你还不是一样喊我大哥！”我嗤嗤鼻子，抓起钥匙向外跑去，“要下雨了，你姐还没回来！我去看看！”
“你倒真是模范丈夫！”已经关上车门，瘦子的“赞美”还是传入耳中。
模范丈夫？形容我的？我更主要的是想出去走走吧！苦笑着敲了一下中控台上的点火键，v8发动机传出低沉的怒吼声，好车就是好车，李广这小子还真是会享受。用食指挑了挑排档，一踩油门儿，车子平稳的向前驶去。
我并不知道身后的兄弟长长的替他的爱车嘘了一口气。
车窗上已经有大滴的水珠溅了起来，紧接着就变成了瓢泼大雨。我默默的扶着方向盘，微微的降低了车速。我一点也不奇怪自己为啥会开车，因为我奇怪的已经太多了。
路上的行人早就没了踪影。
不知为啥，虽然坐在车里，我却老是有着雨中漫步的感觉。这可能跟我的心境有关。只刚才这一小会儿，我的思绪就翻腾不已。难道是我不再习惯一个人独处了？想起到处流浪的这些年，那真是一种处在人群中的孤独。
“可能是我已经孤单的害怕了！”我对自己解释道。
车子的隔音效果很好，但外面的雨声还是能清晰的传入我耳中。这就是自然的声音，哪怕是捂住耳朵，我也会‘听’见这雨声，我想。
我是不是有点儿“多愁善感”了？但这种感觉也是有“思想”的人才有的专利啊！因为这也是一种精神享受；在过去我混混沌沌的那么多年中，我从来就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恍恍惚惚的想着，车速也越来越慢，差不多真的接近了漫步的速度。虽然隔着雨幕，车窗外的景物还是能看得清：远处现代化的摩天大厦，四周崭新的广告牌儿，路边苍老的绿树，还有候车亭那儿略显陈旧的木椅，一切的景物在雨中都显得那么和谐，不会因为新旧、高矮、远近等等外在因素而产生排斥。这是因为什么？因为雨幕，雨幕使它们的差距都变得含糊不清，也使它们更融洽！这意味着什么？我隐隐的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找不到头绪。
突然，右侧车窗上，人影一闪！
我猛地一脚踩死刹车！刮到人了？我慌忙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一条黑色的身影半伏在车尾的右后方，正在努力的想要站起来。我赶紧跑过去扶起她。
这是一个颇为年轻的女孩子，一头长发已经被雨水打湿，正一绺绺的贴在脸上，看不清长相，一身黑色的连衣裙此时却早已湿透，还沾满了泥水，显得很是狼狈，奇怪的是周围却并没有雨具—— 一个故意淋雨的少女？
“没事儿，没事儿。”女孩儿一边推开我的手，一边说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晕倒的！真对不起！”
我看了看两三米外的人行道，还是有些不放心：“真的没事儿？要不，我送送你？”
“不用了！谢谢你！”女孩儿一边向我道谢，一边撩了撩遮住脸颊的长发，抬起头来。
蓦的，终于露在我面前的俏脸上，泛起了一种奇怪的表情。同时，看清那张脸的我也愣在当场！
是她！我想起了那张巨大红床上的纤巧身影——真的是她！
冷冷的看了我半晌，女孩儿忽然重重的拽开了车门，坐在了副驾驶席上。
我犹豫了片刻，也只好跟着钻进了进去。
车子的隔音效果似乎突然更好了，我的耳朵里听不见任何声音，除了自己的呼吸。
尴尬的摸了几下方向盘，我硬着头皮问道:“去哪儿？”
旁边没有回答。
我只好胡乱的拧了拧车钥匙，又想起不对，再战战磕磕的摁了下启动键，bmw忽然猛地向前冲了一下。
我向旁边瞟了一眼，女孩儿还在安安静静的坐着，甚至还微微闭起了眼睛。
轻轻的抬了抬油门儿，车子终于平稳下来。我“专心”的驾驶着，不敢说一句话！甚至不敢再问一下该去哪里。
我真的很怕！我觉得自己平时正常跳动的心脏，现在倒像是在一下一下重击着我躯体的铁锤，让我又痛又闷！
我也有害怕的时候？如果这样告诉胖瘦二子，他们一定不会相信！
但我真的害怕！非常害怕！人——不能做亏心事！
我到底干吗要跑出来？我干吗要走这条路？我干吗不专心一点儿开车呢？我极力的为自己寻找着能避免碰见“她”的方法！虽然——现在也来不及了！
“是你吗？”一个声音悠悠的问道，虽然已经压得很低了，但还是带着颤音。
“嗯！”我没想到自己的声音会更低。
接着又是半晌无语。
我机械的扶着方向盘，觉得坐下的bmw好像瘸了腿的毛驴一样，让我的***很难过。
忽然我的右臂也是一阵剧痛，我本能的想要挣开，却看到了那双眼睛——乌黑乌黑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现在不仅充满了幽怨，恼怒，无助，有的更多的却是要溢出眼眶的泪水。
我扭过头去，不再挣扎，却也不敢再看那双眼睛了。
女孩儿松开狠狠地咬在我手臂上的嘴巴，“我刚从医院出来！”
我呆呆的没啥反应。
“我把孩子打掉了！”
“什么？孩子！”我猛地一怔，接着手臂抖了抖，车子斜斜的向路边冲去。
连忙狠踩刹车，bmw尖叫着打横停在了路边。
“为什么你不出现，为什么？为什么！都快三个月了！你为什么偏偏今天要出现呢！？”女孩儿忽然大声地叫着，一边使劲儿在我右臂上撕扯着，咬着！像一头发疯的小狮子！
我的手臂很痛，然后渐渐麻木；可我的心也很痛，却越来越甚。“孩子？我的孩子？”我喃喃道。
“不是你的！不是！他是我的，只是我一个人的！”女孩儿撕咬得已经有些无力，但我满是伤痕的右臂已经洒满咸咸的泪水。
人家说伤口上洒盐很痛！我为啥不觉得？
旁边的尖叫越来越弱，渐渐没个声息，她已经哭得晕了过去。
“孩子！我的孩子！打掉了！” 我呆呆的靠在坐椅上，“怎么会这样？”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雷声也越来越近，仿佛就劈在我的头顶，我真的希望没有“仿佛”，那样我可能会舒服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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