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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寒青见他不说,也没有办法,急忙回头招呼其余几个人赶快过来。

那个军官奔回去后,连声号令,邱特骑兵迅速开始整队,不一会儿就恢复为行军队形了。

这时白莹珏等人也来到了江寒青身边,江寒青看见邱特人已经开始掉头继续向东而行了,自然也不敢再有耽搁,赶快带着手下人向邱特骑兵队追去。

当江家的几个人赶上邱特骑兵的时候,邱特骑兵立刻向左右闪开,将中间的道路空了出来。

江寒青知道他们这是在向自己让道,便带着一行几个人沿着邱特骑兵们空出的道路催马往前奔去。

不过当他们奔到邱特骑兵队伍的中间位置的时候,只见前后的邱特骑兵一声呼哨又向中间合拢。

转眼之间,江寒青一行七个人就这样被邱特骑兵合围在了中间。

江武雄、蒋龙翔心里一惊,手便想抓向兵刃,不过向江寒青看去时却见他神色自若,又见邱特骑兵合拢后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夹着众人继续向东奔行。

两人这时便也放下心来,知道这只是邱特骑兵对来历不明的他们所采取的一种防备措施而已,并不是说要立刻对他们有什么不利的举动。

放下心来的江武雄转头看到身边的邱特骑兵虎视耽耽地瞪着自己,一时觉得好玩,便向对方做了一个鬼脸。

本来正警惕地瞪着江武雄的那个邱特骑兵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有心情做出一个鬼脸来,不由一时气折,掉头往向前方不再看他。

至于江寒青则早就想明白了,刚才那个邱特军官自然不会因为刚才自己那么简单的几句话或者是寒飞龙那白痴的叙述就立刻相信自己。

这一路过去对方肯定会百般防范自己,同时探察自己的底细。

自己一定要好好应付,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有什么不良居心,从而采取什么对自己不利的极端举动。

在江寒青胡思乱想的时候,先前那个军官也从前面的领队位置减慢速度慢慢退了下来,等到江寒青奔到,他才催马和江寒青并肩而行。

奔行了一阵,那个邱特军官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江寒青聊起来,“公子此行真的是为了帮助我军?”……“公子贵姓?”……“公子……”

一路上邱特军官不断提出各式各样的问题,全都是为了探察江寒青的来历。

江寒青为了获取对方的信任,也不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径自了告诉对方自己的来历,和此行的真实目的。

那个邱特军官听到江寒青如此坦白地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来的时候,略为有一点吃惊,不过对于他所说的话却不再像先前那么怀疑,甚至开始慢慢相信了。

与此同时,他对于江寒青的戒心也立刻减轻了许多,还提出要护送他去见女皇,让女皇亲自来询问他。

当江寒青提到要求他不要轻易对其他人泄露自己的身份、打算的时候。

这个邱特军官看来已经基本相信了他的话,连声保证绝不会泄露给除了女皇外的第三个人知道。

在随后一路上的闲聊中,江寒青终于知道了这个军官的来历。

原来这个家伙名叫寒正天,邱特国皇族成员,是邱特国前一个皇帝的堂侄,当今女皇寒月雪的同辈人。

寒正天今年四十一岁,是邱特军中有名的猛将。

十六岁起跟随先帝出战,立下汗马功劳无数。

他获得身上这把金刀,是他二十六岁时候的事情。

当时也是在与帝**队作战的时候,寒正天指挥八千邱特骑兵歼灭了三万帝国精锐重骑兵,一战成名。

邱特皇帝狂喜之下,当众抽出随身御佩的金刀赐给了这个立下奇功的侄儿。

从此这把金刀就成了寒正天片刻不离身的物品。

从寒正天的口中,江寒青知道寒正天在这次入侵帝国之前还是邱特国的三大统帅之一,与皇叔寒雄烈,太师乌赫颜地位相当。

因为反对邱特军队入侵帝国,受到寒雄烈和乌赫颜联手打压,连寒月雪都不好明显地保他,最终只好取消他的一切职务,留军听用。

在这次入侵帝国的战争中,寒雄烈认为必能大胜,害怕寒正天抢功,因此一开始的时候就想法设法将寒正天放到了后军部队,不让他上阵厮杀。

等到邱特大军后撤的时候,寒雄烈知道这次讨不了多大的便宜了,又在寒月雪面前拼命推荐寒正天指挥殿后部队,寒月雪当时正在忧心和帝**队决战的事情也没有考虑太多,就同意了寒雄烈的建议,让寒正天指挥殿后部队。

寒正天虽然觉得寒雄烈功劳就抢,困难就躲,十分气愤,但是终究觉得能够打仗毕竟是好事,也就同意自己担任殿后。

谁知道寒雄烈害人之心不死,寒正天接手部队的时候,才发现部队只有五千轻骑兵,知道自己又被寒雄烈坑了一把。

寒正天差点给气炸了肺,不过皇命已下,势难收回。

事已至此,他也无可奈何了。

唯有打落牙齿和血吞,自己认了。

这两天寒正天指挥手里的这点部队掉在大军后面,想跑都不敢跑快,怕超过了前面蜗牛爬行一般的中军部队,心里十分恼火。

寒正天打仗一向身先士卒,冲锋在前,撤退在后。

这次行军虽然心里觉得十分窝囊却也不例外,不顾手下的反对,寒正天坚持要跟最后的五百名弟兄一起走。

这也就为什么江寒青能够在邱特人最后的小股部队中见到他的原因。

虽然寒正天还对江寒青保留着一定的戒心,但是一旦谈到跟寒雄烈有关的事情,他就忍不住火气,不知不觉间就将心里憋着的话全都抖出来说给江寒青听了。

从寒正天的嘴里,江寒青立刻理出了一个头绪,看来邱特人内部的关系绝对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协和、平静,尤其是那个叫寒雄烈的皇叔,听起来绝对不是一个甘于平静的普通的货色。

江寒青心里清楚,自己的邱特之行看来又要多一些曲折波澜了。

在闲聊的同时,江寒青也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仔细观察到了邱特人的骑兵。

这队邱特骑兵是轻骑兵。

在帝**队中,重骑兵负担大兵团作战时的正面冲击任务,刃尖甲厚,格外受到重视;而轻骑兵则主要负责侧翼袭击、掩护以及平时的巡逻、警戒。

因而无论在那一个方面重骑兵的地位都要高于轻骑兵。

而在邱特国中,虽然轻、重骑兵的地位悬殊不如帝**队那么大,但是重骑兵由于冲击性更强,在一定程度上还是更受上级青睐,像邱特皇帝的亲卫队……虎贲军就是典型的重骑兵队伍。

因此质素较高的兵员都会被选派到重骑兵队中,而轻骑兵中除了少部分较为优秀者外,大部分都要差一些。

从这队轻骑兵身上观察邱特人的整个军队质量,虽然是管窥见豹,却也能够反映其现状之一二了。

面前这一队轻骑兵,长途行军之后人困马乏,颇有篷头盖面的感觉。

饶是如此,骑马而行时,这些邱特骑兵仍然挺直腰肢,身子犹如粘在马背上一样,随便路途颠簸都影响不大,可见马术精良。

众人沿途也不随意说笑、大声喧哗,行军队形保持整齐,端的是纪律严明。

比之现在的帝国骑兵,一路嘻嘻哈哈,骑在马上东倒西歪的情况,实在不可同日而语。

江寒青看在眼里,赞在心里,暗暗点头,心想:“邱特骑兵果然远远胜过皇帝老儿的部队。

唉!帝国兀自自鸣得意,自以为无敌于天下。

皇帝老儿啊,皇帝老儿!你的末日就要来了!”

傍晚时分,斜阳如血。

江寒青跟随而行的这支小小的邱特骑兵部队经过一天的长途跋涉已经疲态尽现了。

此刻他们行经的地方是帝国中部广阔的平原地区少有的丘陵地带,连绵不断、起伏不止。

寒正天骑在马上举目四顾。

目光所及之处却都是一个个小小的山包,而自己那支本来在前面不远的部队此刻被山头阻隔也不看不到他们的具体位置了。

这种在平原地区偶尔出现的小山包都不高,一般来说是藏不住什么大军的。

可是率领着这么一小队疲乏不堪的士兵,在经过艰苦行军之后路过这里,地形又不熟悉,寒正天心里还是不禁有些担心。

江寒青心里也明白如果这时在这种丘陵地区碰到一队熟悉地形的当地民众组成的义勇军,这五百邱特人可还真的是不一定能够应付下来。

到时候跟着他们混的自己几个人,可也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江寒青担心地问寒正天道:“寒将军,贵军前面那只部队离我们有多远?我从下午在平原见到的距离判断估计有十来里吧?”

寒正天不安地看了江寒青一眼道:“不错!我另外那支有四千多人的部队,距离我们大概有十来里。

顿了顿,寒正天骂道:“妈的!本来在平原地区十来里算他妈的什么?可是谁又想得到,在平原居然还会出现这么一堆小山包?操!前面的那群猪也是,明明见到有山了,也不停下来等我们!只知道闷着头往前窜。

他娘的!你看,现在鬼影子都见不到一个了!唉!”

再一次不安地向四周望了望,寒正天挥了挥手大喝道:“弟兄们,散开队形,防备突袭!”

疲惫的邱特骑兵们本来已经昏昏欲睡,有的真的已经在马背上摇摇晃晃地打起盹来,此刻听到寒正天的大吼声顿时清醒过来,纷纷挺直腰杆,拔出弯刀左顾右盼起来。

有些头脑的人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丘陵地区,更是十分紧张,警惕地扫视着四方。

当他们翻过一个山头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看到前面的部队出现在另一个山头上,不过很快就又消失在山包的背后。

在这种情况下,又翻过了两个山头,天已经黑尽了,可是还没有看到前面的部队停下来扎营。

江寒青有点急了,问寒正天道:“寒将军,贵国大军一般什么时候宿营啊?”

寒正天看了看天,转头道:“这个时候后军应该已经扎营了,我手下另外的那四千人说不定也已经在前面准备扎营了。

唉!不过我估计我们至少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够赶上他们,到时候进入营地就可以休息了!妈的,这鬼地方也是,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一片小山头啊!烦死人了!”

江寒青摇了摇头道:“是啊!这种地形,如果在平时倒也没有什么。

大家在平原上纵马狂奔了一天,到天黑的时候却这样来一道,真的是摇搞死人!唉!贵军怎么会在天黑之后还强行军啊?”

寒正天叹了口气道:“是啊!本来都应该在天黑之前就停下来扎营的。

不过……唉……还不是为了多赶一点路!他娘的,一仗不打就这样不停地撤退!将士们的士气都要泄完了!唉……!”

长长地叹了口气,寒正天又道:“就算撤退也应该边打边撤嘛!像现在这样一退千里,真实……!唉!按理说女皇陛下应该十分清楚这些道理的,怎么会这样呢?也不知道女皇陛下是怎么想的?”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队伍刚好经过两个山头之间的一个山沟。

仿佛为了证明两人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两边山头上突然一片喊杀声,无数的石头从山上砸了下来。

江寒青苦笑道:“寒将军,看来我们是碰到了地头蛇了!”

寒正天无暇理他,忙着下令手下兵卒鸣号求援。

一时间凄厉的牛角声响起在山谷中,声音直冲云霄。

江寒青还在旁边叫道:“寒将军,看来对方是等着要吃死你这条尾巴啊!”

寒正天正在指挥手下散开队形,准备迎战,闻言之下转头狠狠瞪着他道:

“江公子,请你和你的手下呆在这里不要乱动。

否则刀剑无眼,休怪在下不客气了!”

江寒青叹了口气道:“寒将军还是信不过兄弟?唉!这也难怪将军!”

寒正天也不理他,只是命令旁边十来个亲卫道:“你们盯住他们,如果稍有异动,立刻处死!”

众亲卫轰然应诺,立刻将江寒青等人围在了中间,虎视耽耽地紧盯着他们。

站在江寒青旁边的白莹珏见状之下,掉头望着江寒青,同时手慢慢地移到了腰间的佩剑上,只待江寒青一声令下,就要拔剑动手。

江寒青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道:“没事!别急,让他们自己瞎紧张去吧!”

白莹珏闻言之下,点了点头,望着江寒青温柔地笑了一下,手就离开了剑柄。

而就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邱特人已经被山上飞下的石头砸死了十多个。

他们身上披着的软皮甲在被大石头砸上的时候根本不能起到多大的保护作用。

而山上敌人明显也没有冲下来的打算,只是不断在山顶上大声叫骂着不停向下投掷石块。

一时间邱特骑兵在山沟里只有抱头鼠窜,别无他法。

寒正天身边的一个亲卫大叫道:“将军,我们冲上去吧!现在这样只能挨打,实在不是办法啊!我就不信我们冲上去还搞不赢他们!”

寒正天瞪了这个家伙一眼怒斥道:“操!冲上去,好给人家填陷阱啊!人家摆明了在这里等着宰尾巴,怎么可能没有准备!”

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的地形,寒正天叫道:“弟兄们,向东前进!冲出这个山沟,爬上东面那个山岭,很快便能与我们自己的部队会合,敌人到时候不攻自破!弟兄们,赶快行动!小心不要走散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邱特骑兵立刻急急忙忙地策马向东冲去。

江寒青等人紧跟在他的后面。

奔逃间,江寒青清清楚楚地听到山上有人叫道:“邱特蛮子向东逃了!弟兄们,冲啊!冲出去打落水狗啊!冲啊!”

一瞬间两边山上点燃了无数的火把,密密麻麻的人群从山上呼啸着冲了下来,一个个明火执仗,一手拿火把,一手执明晃晃的钢刀。

匆忙奔逃间,江寒青还是不忘判断这群义勇军的人数,黑夜间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众,只是从火把的数量来估计至少有好几千人。

江寒青不由是暗暗咋舌,心想:“小小地方居然能够聚积起这么多忠勇之人,老百姓的力量还是不容小觑啊!”

由于这群义勇军全是步行,所以冲在前面的邱特骑兵都赶在义勇军冲杀过来之前冲出了山沟,逃到了先前选定的那个位于山沟东面的小山坡。

江寒青等人紧随着寒正天,也逃出了山沟,冲上了小山坡。

惊魂未定的众人回头下望,却正好看到掉在后面的小队邱特人的厄运!

这群掉在后面的邱特骑兵大约还有五十来个人。

没有等他们奔出山沟,冲在前面的义勇军已经冲下了沟底,来到了他们的面前,虽然被他们砍杀多人,但是毕竟阻隔了这小队骑兵的去路。

后面源源不断地赶到的大队人马很快将这队邱特骑兵团团围在了中间。

一阵疯狂砍杀之下,邱特骑兵就像狂风暴雨中在大海上挣扎的一叶小孤舟,须臾之间就被惊涛骇浪吞没,再也看不见丝毫踪迹。

这时逃到山坡上的众人也彻底看清了这些义勇军的打扮。

这些义勇军果然都是普通农民,连衣着打扮都没有丝毫改变,有的人手里甚至连像样的兵器都没有,只是拿着锄头、木棍。

在寒正天眼皮低下干掉那一小队邱特骑兵之后,义勇军们呐喊着,发泄着自己内心对于胜利的喜悦。

不过很快从北边的山上传来一阵敲锣声,山沟里的义勇军听到锣声迅速停止了喧哗,开始井井有条地收拾起战场来。

他们牵着邱特人的战马,扛起邱特人留下的几十具死尸,收拾好散落在地上的兵器,然后便熄灭了手里的火把,再次没入了无边的黑暗中。

江寒青和寒正天不由瞠目以对,惊讶于这队义勇军所表现出来的卓越战斗素质。

从他们麻利的动作来看,他们显然是经过严格的战斗训练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训练有素,完全不像是一般的乌合之众,与他们拙劣的装备更是丝毫不相称。

看着义勇军们再次消失在山岭中,江寒青叹了口气向白莹珏道:“能够训练出这支义勇军的家伙可真是不简单啊!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可惜啊,可惜啊!

如此人才,可遇而不可求,就这么错过了……唉!“白莹珏温柔地安慰他道:“青,人才总是会有的!你不必担心!要不你看这样这样好不好,等我们回来之时,我们来这里打听一下这个能够让你如此赞赏的人物到底是谁,好吗?”

江寒青点了点头道:“好!到时候如果我忘记了,你一定要记得提醒我!知道吗?这个家伙真的是不简单。

你知道吗,要将这么大一群农民训练成今天这种表现需要花多少的时间,付出多大的精力啊!这个人肯定是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开始训练这些农民了!唉!真是一个人才啊!”

正在江寒青连连感叹的时候,众人听到山背后传来一阵喧哗,喊叫声、马蹄声响成一片。

声音越来越响,位置越来越近。

刚刚逃离义勇军偷袭的邱特骑兵们立刻又紧张起来,你望我,我望你,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寒正天紧张地侧耳听了一阵,突然长出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明显地放松了下来,扭过头对江寒青道:“好了!我们前面的人掉头增援来了!”

江寒青闻言之下,仔细一听,果然从山的那边传来了邱特人惯用来进行远程联络用的牛角声。

不一会儿他们的队伍就和掉头回来增援的四千多邱特骑兵会合了,众人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重新集合队伍之后清点人数,刚才那场窝囊的战斗让七十多个邱特士兵再也看不到明天的日出了。

寒正天也不敢再摸黑前进了,找了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便下令全队扎营。

同时派出快马向前面的邱特后军主力部队报信,要求全军严加戒备。

这天晚上,在四面山岭上义勇军敲起了锣、打起了鼓声。

邱特军轮班值夜,严防义勇军偷袭。

而义勇军也时不时派出一小股部队逼近邱特军驻营之地,释放冷箭,等到邱特人准备出战的时候,又迅速撤走。

这样搞了几次之后,寒正天下令除了值夜的小部分人外,其他人全部休息,不管敌人怎么挑衅,只管坚守营帐,不得随意出击。

义勇军又派了几次部队过来,见邱特人不再理会,也就没有再派人挑逗了,只是远远地在其他山头上继续敲锣打鼓。

这样熙熙攘攘闹了一夜,吵得邱特人是夜不能寐,直到第二天快天亮的时候义勇军才悄然撤走了。

而江寒青则和寒正天聊了大半夜,将自己此行的目的、想法,对于当前战局的看法等等统统和盘托出。

最妙的是,他的许多看法和寒正天是不谋而合,让寒正天直是感叹相逢恨晚。

到凌晨谈话结束的时候,寒正天已经完全相信了江寒青,并且为他的才干深深拜倒。

第二天早上,众人早早起床,又准备开始新一天的行军了。

经过昨夜的扰攘,本已十分小心的邱特骑兵今天更是不敢大意了。

五千骑兵大清早收拾停当,便赶紧往东赶去。

按照寒正天的说法,他们这支部队是最后的殿尾部队,已经落后前面的大军太远了,照这样下去实在危险,还是缩短与主力部队的距离为妙。

一路上随时可以看到义勇军的探子在远处山头上张望,邱特骑兵们一个个面色紧张,手握弯刀,随时准备应付义勇军的偷袭。

走了一个时辰,忽见前路烟尘大起。

众人都是沙场惯战之士,从烟尘腾空的高度都看出,来的应当是一支重装骑兵部队。

寒正天皱了一下眉,挥手示意手下赶紧布防,喃喃道:“但愿是我们的增援部队啊!”

旁边一个亲兵说道:“将军,在这里那里还会有夏国的骑兵啊!肯定是我们后军派来增援的部队!”

寒正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表情依然严肃。

江寒青悠然道:“此刻附近恐怕很难找到夏国的重骑兵,这支部队应该是贵军的吧!我们暂且是安全了!唉!……不过贵军深入敌境两千余里,其实所控制的不过是一条狭长的地带,甚至可以说连这条狭长的地带,你们都没有真正控制牢。

此刻帝国东部境内的民众和残余军队正在不断组织起来,利用地形熟悉之利向沿途的贵军发动袭击。

贵军处境实在不妙啊!我想贵国女皇如此匆忙的向东急退,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啊!”

寒正天看了看江寒青,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唉!少主所言甚是啊!自八月中秋出军,至今两月有余了。

我军虽然连战连捷,但是帝国幅员广大,人才众多,我军实在是没有什么优势啊!从昨晚的事情来看,今后的路更难走啊!”

说话间,东面来的军队愈益靠近,遥遥望去已经能够看到高高举起、走在队伍前端的军旗大纛,赫然正是邱特军的重骑兵部队。

这边寒正天的手下不由齐声欢呼起来。

当两支部队会合之后,增援部队的领军将领走了过来,向寒正天施礼道:

“天帅,末将哈秘嗤前来报到。

昨晚您的急报传到后军大营之后。

乌赫颜统帅十分着急,命末将点齐重骑兵一万人、轻骑兵一万五人连夜西来,火速增援天帅,听从您的指挥!乌帅还说他会减慢行军速度,等待天帅与他会合!”

寒正天听他说完,点了点头笑道:“呵呵!乌老还是怕我这条烂命被夏国蛮子夺去啊!哈哈……!”

江寒青知道他们口中所说的乌赫颜,正是与寒正天、寒雄烈齐名的邱特三大统帅之一,也是目前的邱特后军统帅。

前一天晚上,江寒青曾经听寒正天说过,乌赫颜与寒正天关系一向密切,对于寒雄烈则不怎么感冒。

寒正天又问那个哈秘嗤道:“沿途可曾看到民匪?”

哈秘嗤点头道:“沿途山头上随处可见小股民匪,不过末将急着增援天帅,所以没有多加理会!待会儿可要沿途扫荡?”

寒正天摇了摇头道:“算了!扫它也没用,小股民匪,随便往山沟里一钻就找不到了,枉自浪费自己的力气。

反正我们现在有三万人,合兵一处,这些民匪自然望风而逃,不用理会他们了!”

当下重新整顿部队,一万重骑兵在前,两万轻骑兵在后,三万人迤逦东行而去。

沿途的小股义勇军见到他们军容整盛,也不敢再加骚扰,只是在远处山头上摇旗呐喊而已。

当邱特军队爬上最后一个山头,即将离开这一丘陵地区,再次进入平原地带的时候,从身后的山头上远远传来无数义勇军的齐声呐喊:“伍思飞率乡人送邱特蛮夷回家!祝一路顺风,全军覆没!喔……喔……哈哈……!”

江寒青闻言向在他旁边的寒正天道:“那个训练义勇军的看起来就是这个伍思飞了!”

寒正天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江寒青道:“不错!应该就是这家伙了!能把一帮民匪训练成这样,实在是不简单啊!看样子,江少主是对这个人起了招纳之意?”

江寒青微笑道:“是啊!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等从贵国返转,我一定要见一见这个叫伍思飞的家伙!”

当日午后,江寒青跟随的邱特军队终于追上了邱特国的后军。

邱特军队这次远征共有大军三十万,全部是精锐骑兵,可以说是举国之精锐齐聚于此。

其中重骑兵十万,轻骑兵二十万。

全军分成前、中、后三军。

前军统帅……皇叔寒雄烈,部勒重骑兵三万,轻骑兵五万;后军统帅……乌赫颜,下辖重骑兵三万,轻骑兵三万;中军统帅由女皇寒月血亲自兼任,拥有重骑兵四万,轻骑兵十二万。

此刻邱特国的后军六万大军全部会合在了一起,一时阵容鼎盛,人强马壮,蔚为壮观。

远方一群骑兵奔了过来。

其中冲在最前头的是一个身披雁翎甲,头戴虎头盔,腰间也挂着一把金刀的老头,虽然白须满腮,看上去却是精神矍铄。

江寒青立刻就明白了,这个老头就是威名远扬的乌赫颜。

寒正天急忙迎了上去。

两个人跳下马来,哈哈大笑着紧紧抱在一起。

分开之后,寒正天向乌赫颜说着什么,不一会儿乌赫颜锐利的眼光就向江寒青射了过来。

江寒青知道寒正天正在向乌赫颜介绍自己的情况,便微笑着向乌赫颜点了点头表示友好。

乌赫颜也笑了一笑,回应地点了点头,看上去还是比较随和的一个人。

不一会,寒正天便带着乌赫颜走了过来。

江寒青忙跳下马,迎了上去。

乌赫颜人还没有到,笑声已经先传了过来,向江寒青遥拱了一下手声如洪钟地说道:“呵呵!真是想不到江少主会光临鄙军!幸会!幸会!”

“不敢!不敢!小子久闻大帅威名,今日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啊!还望大帅今后不吝赐教!”江寒青忙拱手客套道。

这时乌赫颜已经走到了近前,仔细打量了一下江寒青,说道:“英雄出少年啊!唉!古人云,观人先观相!我这糟老头子做梦也没有想到世上会有少主如此英俊、潇洒之士!呵呵!”

江寒青大笑道:“呵呵!大帅过奖了!我这人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让大帅见笑了!”

乌赫颜还待说话,寒正天发话了:“喂!乌老,江少主!你们二位烦不烦啊!

这里这么多人在等着你们呢,大家还要向东赶路,你们却在那里唧唧歪歪客套个不停!大家都是行伍的人,爽快一点吧!“所有的人闻言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江寒青和乌赫颜也不禁莞尔,相互再拱了一下手,当下也不再多说废话,翻身上马继续前行。

一上路,乌赫颜就和江寒青攀谈起来,东南西北一通胡扯。

乌赫颜很快就发现眼前这个江家少主,胸中果然是包罗万象,天文地理、行军治国,方方面面都是颇有造诣。

乌赫颜心感佩服之下,掉头对寒正天道:“正天贤弟,你当初反对进击夏国,今天说句老实话,老哥当时心里也是对你很不爽的。

不过到了如今这步田地,今天又看见了江少主如此英雄人物,老哥才明白贤弟的目光是多么厉害。

唉!假如是江少主统领帝**队,我们怎么可能如此轻松地深入夏国境内两千余里啊!说不定早就卷起铺盖卷儿回家了。

哈哈!唉!夏国的皇帝老儿现在确实昏头了,也不知道任用江少主这等良才。

呵呵,不过这样一来江少主就投到我们这一边了,说起来我们还要多谢武明这个皇帝老儿。

哈哈!”

寒正天和江寒青听他说的直率,不由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来,江寒青和两人的关系又拉近了许多。

在路上,乌赫颜向江寒青介绍了一下当前邱特军面临的情况。

邱特军队这次向东大撤退的时候开始还算比较顺利,但是慢慢地统军者就发现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了。

帝国境内的民众和重新组织起来的地方军队甚至是残余部队开始日复一日地向邱特军发起骚扰性攻击。

这种袭击虽然目前还没有对邱特军队造成多大的人员伤亡,但是已经对邱特军队的行军作息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

而且照这个势头下去,说不定那一天邱特军队就会遭受重大的损失。

由于帝**民连续不断的袭扰,现在邱特军队的小股部队都已经不敢离开大队太远。

而放出去的哨探、斥候更是小小翼翼,深怕一不小心就被夏国人给吃掉了。

乌赫颜感叹道:“现在女皇陛下已经发现形势危急,命令全军收缩队形,全速东撤!可是这样一直撤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说不定还没有等回国,军心就全部涣散了!”

寒正天闻言点头道:“是啊!我也这样担心啊!我看不如我们赶去中军,向陛下面谏!”

乌赫颜瞪了他一眼道:“你想死啊!没有陛下的命令,你敢抛下手里的军队,私自前去觐见?上次阻挠大军出征的账还没有跟你算,你还自己送上门去?到时候,寒雄烈再扣你一顶临敌之际,抛弃下属,违命不遵的帽子,我看你到时候是要死得十拿九稳了!”

寒正天闻言一阵默然,半晌才沉声道:“那依你说,我就这样傻呆在这里,坐看将士们军心日渐涣散?”

乌赫颜叹了一口气,想了想道:“女皇陛下天纵英才,自然会想到这些问题,加以处理的!何来你我操心?”

寒正天急道:“我就怕女皇陛下,贵人多事啊!俗话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到时候真的碰到士气低落的情况,那可如何是好啊!?”

江寒青这时发话道:“要不……让小子先去拜见贵国女皇陛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可尽绵薄之力的地方?”

寒正天和乌赫颜一时无言,你望我,我望你。

良久,寒正天道:“实在没有办法也只能这样了!乌老,您看……?”

乌赫颜沉吟了一会儿道:“既然如此,那就只好劳烦江少主了!我和正天贤弟联名写一封书信,向女皇陛下说明少主的来历情况,希望她能够听听少主您的意见。

另外,少主拿一支我的令箭,我再另派一队骑兵给你带路,这样你就可以顺利到达中军求见女皇陛下。

到时候见到了陛下,可就只有靠少主您自己随机应变了!”

寒正天听完,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这个做法。

当下也不再多说什么废话,几个人立刻甩蹬下马,在路边搭了个简易桌子,由乌赫颜给邱特女皇写了一封密信,写完后他和寒正天都在上面签了名,将信蜡封了交给江寒青。

江寒青拿了这封信,还有一支乌赫颜的令箭,带着白莹珏、林奉先等六人,脱离大队往东加速行进,去拜见那久闻盛名的邱特女皇。

同行的还有乌赫颜派出的担任护送任务的一千骑兵,领军大将叫做乌利,是乌赫颜的亲侄子,足见乌赫颜对江寒青的重视。

第十五章 邱特女皇

离开乌赫颜所指挥的后军后,江寒青一队人马向东疾驰而进。

沿途不断地碰到向东前进的邱特军队,而且越往东走碰到大队邱特骑兵的次数越多,显示他们离邱特人的中军越来越近了。

每次当他们超过一队邱特骑兵的时候,都会受到领军军官的盘查。

不过这些军官一看到江寒青拿出乌赫颜所给的令箭,就会迅速对他们予以放行。

一路东进,在这天的日暮时分,一面白色的大旗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此刻正行进在江寒青身边的乌利,自豪地扭过头来看着江寒青,微笑着得意地指向那面大旗道:“看!皇旗!”

又奔行了一阵,虽然还隔着较远的距离,但是秋高气爽之际晴空万里,在夕阳照射之下众人还是能够清楚地看到大旗上面绣着的一只展翅欲飞的金色雄鹰。

江寒青等人终于在这一生中第一次看到了邱特人的皇旗。

在邱特皇旗下,是连绵不绝的铁骑兵队伍。

一个个人披厚甲,马被重铠。

在夕阳余辉的照射下,平原上像是铺上了一层铁片,金光闪闪的,满是盔甲反射出的耀眼的光芒。

看着如同潮水一般在平原上奔驰不绝的重骑兵,白莹珏等人几乎看傻了眼。

他们几个人从没有哪一次机会能够一次性看到这么多的骑兵部队,现在眼前这副景象怎能不让他们感到吃惊。

江寒青虽然跟随母亲见识过许多大队骑兵对决的壮观场面,但是此刻看着眼前这幅铁马金戈的场面,也不禁为邱特人的强大势力暗暗心惊。

“贵国的骑兵真的是精锐之师啊!天下无论何人如敢小视贵军,必然遭受沉重之打击!”江寒青由衷地向乌利赞叹道。

乌利点了点头,指着围绕在皇旗下奔驰的重骑兵道:“江公子,你看!那些骑兵就是闻名天下的虎贲军!我们邱特人的骄傲,铁的骑兵,女皇陛下的亲卫队!”

江寒青点了点头,啧啧赞叹道:“这就是虎贲军?邱特皇帝的御林军,果真是名不虚传啊!唉!佩服!佩服!”

林奉先在旁边看着邱特中军的盛大景象发了半天愣,这时刚刚清醒过来,兴奋地叫道:“青哥!我们别磨蹭了,走啊!赶快过去!去近处看一看邱特人的骑兵!”

江寒青笑了笑,大声喝道:“好!奉先,就让我们去见识见识天下闻名的邱特铁骑!走!”

说完用力一鞭抽在马腹上,战马长嘶一声向前疾驰而去。

白莹珏、林奉先、乌利等人不敢怠慢,连忙跟在后面向着邱特中军赶去。

虽然早早就看清楚了邱特皇旗,但是平原之上实际距离还相隔较远。

等到江寒青等人奔近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变黑,而邱特中军也已经在这段时间里停止前进开始扎营准备过夜了。

江寒青一行还没有到达营地外围,护送他们的邱特骑兵将领……乌利就命令手下停止前进,就地休息了。

“江公子,我们不能再进去了。

如果强自往里闯的话,负责陛下亲卫任务的虎贲军会将我们当作偷袭者进行攻击的!”看到江寒青有点疑惑的样子,乌利向他解释道。

“那……还隔着这么一段距离,我们怎么进去?”白莹珏不解地道。

“虎贲军中随时都有人观察周围的情况,如果看到我们呆在这里不走,他们很快就会派人过来盘问我们的,我们只需要在这里等待就行了。

仿佛为了证明乌利的说法是正确的一样,很快就有一队大约五百多人,坚盔利刃、人马均被厚甲的虎贲军将士向他们奔了过来。

虎贲军气势汹汹地直奔到江寒青他们的面前,方才勒马停定。

一个统领模样的刃派众而出,也没有下马就那样高踞在马上,趾高气扬地问道:“你们是那一队的人马?怎么会停留在此地彷徨不前?你们难道不知道皇营附近不得随意停留吗?”

乌利忙走了出去,行了一个军礼,恭敬答道:“我们是后军统帅乌赫颜大帅派来给女皇陛下呈送加密信件的部队,烦请统领向大营里通报一声!”

虎贲军统领听到乌利他说是乌赫颜派来的人,态度立刻有所改变,点了点头笑道:“呵呵!原来是乌帅派来的兄弟!幸会!幸会!”

顿了顿,那个统领将目光转向站在后面一点的江寒青等几人。

虽然他脸上带着青铜面具,不过江寒青等人仍然能够看得出对方看到自己时微微怔了一下。

“这几个夏国蛮子是干什么的?”虎贲军统领瞪着江寒青等人,说话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善,而在他后方是一群像他一样高踞马上,丝毫没有下马意思的虎贲军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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