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十一章 兄妹探案（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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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后
销魂殿
沐汐拿到药谱之后细心查看，终于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于是她拿着药谱来到了销魂殿，此时一诺正手持望月，在院内练习着剑法，剑势凌然，带着不可阻挡的气浪，明明是气势逼人的招式，却生生因那道白色飘逸的身姿，而带着难以直视的美丽……
一诺身形一转，突然看见沐汐正站在不远处，直直的盯着自己，连忙收住剑锋走了过来，眸中溢满了笑意“沐汐，你怎么来了……”
“一诺，我想……我应该知道爹爹当年为什么莫名对你发怒，并且要收回你的药谱了……”沐汐将手中的药谱慢慢放到了石桌之上，一改往日淡然的语气，愉悦的说道……
“哦？为什么……”一诺慢慢坐到沐汐身侧，一手随意翻着药谱，眸底藏不住惊诧之色，沐汐居然从爹爹那拿到了药谱，这小丫头真不简单……
沐汐见状连忙将药谱护在手中，没好气的斜睨了他一眼，揶揄道“你不懂药理，乱炼一气，难怪爹爹会生气，炼药和制香其实是相通的，你必须熟悉配方中每一味药材的药性，药效，禁忌，用量才能炼药制香，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曾经传闻六界第一的制香高手紫熏仙子，同样也是炼药高手啊……”
“你的意思是……我弄错了药材？”一诺沉吟片刻，若有所思……
沐汐慢慢打开药谱，翻到了安灵香那一页，指尖轻点文字条目，开始给一诺普及药理知识“也不完全是，我拿到药谱后，仔细研究过安灵香的配方，你看这个桂玄草，药性温和，有发散、行气、行血之功效，入香料确实可以帮助修炼之人调理内息，而这个天之澜，药性微寒，有收敛、固涩之功效，入香料静气安神再好不过了，这个安灵花药性……”
“哎！别绕来绕去了，说重点……”一诺挥了挥手，打断了沐汐的话，语气透着一丝不耐……
沐汐怔了怔，眨了眨美丽的水眸，心领神会的点点头，随即略掉了配方中的其他药材，直奔重点“恩……其他药材都没有问题，唯独这浮魅果，此果是仙界奇药，生长在极西酷热之地，靠近赤焰岩浆之处，每一百年才结一次果，其果实极为奇特，虽长在温度极高的地方，药性却偏寒，静心，理气，去燥，但此果却分雌雄双果，只有雌果才有此药效，而每结十颗雌果，才会结出一颗雄果，雄果极为稀少，但雄果跟雌果的药性却恰恰相反……”
“你的意思是……我将浮魅果的雌雄弄反了吗？那雄果的药效是什么……”一诺皱了皱眉，追问道……
“雄果药性热燥，补阳气，聚火亢盛，益髓添……呃……添……呃……”沐汐秀眉微拧，突然变得支支吾吾，下意识的别过头去，面露尴尬之色，小脸通红一片……
一诺不明就里，用手敲了敲石桌，催促道“添什么啊……唉！你急死我了……”
“益髓添精，激发……性〕欲，促使……呃……一诺，你懂了吧……”沐汐双手捂住发烫的小脸，声音越来越小，慢慢低下头去，这些药理知识都是平日查阅医书积累所得，儒尊自然不会什么都教，随着年龄的增长，也渐渐懂了其中的意思，但自己理解尚可，若说与旁人听还是觉得难以启齿……
“呃……”话已至此，一诺已然明白了沐汐的意思，脸色开始变得极不自然，尴尬无比“你的意思……是……我当年给爹爹炼的香料，根本不是安灵香，而是……”
“春〕药！而且还是很烈性的那种……”沐汐笃定的说道，抬起头白了一诺一眼，心底对他实在是又气又无奈……
“……”突然得此结论，一诺内心瞬间崩溃，一脸震惊的呆在了那里……
“你知不知道，我跟爹爹要药谱的时候，他居然脸都红了，我还以为看错了！现在想想如果真的是你弄错了浮魅果的雌雄，那就说得通了……”沐汐难堪的摇了摇头，顿时有些无语，不知道爹爹当时是什么复杂的心情呢，是不是后悔生了一诺啊……
“啊！”听闻此言，一诺不禁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了，看来自己当时真的给那个孤傲于九天之上，广袖流云斩妖除魔的长留上仙下了……春〕药！！！六界之中敢这么做的恐怕只有他白一诺一人了吧！爹爹当时是如何努力压制着满腔翻腾的怒火才没有失控到暴打他一顿啊……
“沐汐，这从今以后……我可怎么面对爹爹啊……苍天啊……”一诺抱着脑袋开始哀嚎，表情简直生无可恋……
“活该！”沐汐冷哼了一声，毫不同情……
突然销魂殿外一阵结界波动，毫无征兆的飞来一长留弟子，稳稳的落在两人面前，拱了拱手“一诺师兄，沐汐师妹，尊上请你们速速去大殿一趟……”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一诺敛起神色，镇定的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我只是转达尊上的意思，大殿之内还有儒尊与世尊都在那等着……”长留弟子微微颔首……
“好，我们这就过去……”
两兄妹默默互递了个眼色，便跟着长留弟子向大殿飞了过去……
长留殿
两人刚进大殿，就感觉殿内的气氛格外沉重而又严肃，一诺抬眼淡淡扫了一眼大殿四周，殿内没有多余的弟子，只有长留三尊端坐于大殿之上，表情凝重，往日嬉笑随性的儒尊此时也敛了笑容，沐汐和一诺连忙走到大殿之下，双双俯首跪在地上……
“弟子白沐汐拜见尊上，世尊，儒尊……”
“弟子白一诺拜见尊上，世尊，师父……”
兄妹俩处事极有分寸，在参与三尊议事时一直是以长留弟子自称，收放有度，公私分明，这让为人一向古板苛刻，而又固执挑剔的摩严对此甚感满意……
白子画点点头，示意兄妹俩起身，淡淡开口道“沐汐，一诺，长留收到山下急报，数月前，山下小镇多名美貌女子莫名被掳走，第二日送回时，死状恐怖惨烈，官府追查数月，毫无头绪，怀疑是妖魔作乱，现我命你们火速下山去查明此事，不得有误……”
这已不是长留第一次处理人间妖魔作乱之事，但现在恰逢长留弟子修行考核期间，诸事繁多，做为掌门的他分身乏术，只能先派兄妹俩下山前去查探……
“是！弟子定不负长留所托，尽力查清此事……”一诺在心里暗暗开心，此番下山正是时候，不用尴尬的面对爹爹了，正好可以有段时间消化春〕药之事……
“切记如若是凡人作案，查出之后交予当地官府处置即可，如若是妖魔作乱，量力而行，小心应付，如遇危险，第一时间传讯给长留，我会派弟子增援……”白子画淡然的点点头，不放心嘱咐道，平静的眼眸内带着一丝严肃……
“是，弟子这就立刻下山……”一诺与沐汐拱了拱手，齐声应道，随即一起退出了大殿……
沐汐和一诺前脚刚离开大殿，笙箫默便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师兄，长留弟子众多，为何要派一诺与沐汐前去查探……”急切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表情有些吃惊……
“如若是妖魔作乱，一诺在长留众弟子当中修为最高，遇到危险可全身而退，而沐汐的剑术与仙法多半是我亲授，兄妹之间配合默契，我相信比长留任何弟子都更合适……”白子画微微垂着眼帘，白玉般温润俊逸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语气淡然如水……
“师兄，你这是担心……若派长留其他弟子下山会难以应付吧！呵……你可真是亲爹……”笙箫默唰的打开纸扇，慢慢摇了摇，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师弟，你这话就不对了，白一诺和白沐汐他们不是长留弟子吗？派他们下山有何不妥，就当历练了……”摩严猛的站起身忍不住插话道，派兄妹俩下山本也是他的意思，他最见不得笙箫默徇私护短，毫无规矩……
“凡间妖魔作乱，求助于长留，在不能确定对方虚实的情况下，只能派本门修为较高的弟子前去，长留历来都是如此……”白子画面色一沉，那双幽深的墨眸泛着寒光，身上一股迫人的气势渐渐漫延开来……
笙箫默皱了皱眉，脸上慢慢浮起一丝忧色“可是万一那妖魔道行很高呢，一诺尚且不论，沐汐还那么小，她……”
“我自己的孩子我心里清楚，你无需担心……”白子画抬了抬手，面色微变，冷冷打断了笙箫默的话……
摩严微眯着小眼，扬了扬衣袖，不耐烦低吼一声“好了！此事不必再议！等沐汐和一诺传讯给长留之后我们再做商讨，现在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抓紧时间进行长留弟子的修行考核，为两年之后的仙剑大会早做打算……”
……
自从六年前，笙箫默与白子画极力反对将仙剑大会提前之后，长留的仙剑大会继续保持着五年一次的规矩，每年的弟子修行考核就成了必不可少的环节，借此对长留弟子的整体实力进行一个评估，以挑选出资质好修为高的弟子为下一届的仙剑大会做准备……
山下小镇
两道银白色的流光瞬间破空而来，只是片刻，沐汐与一诺便落到了小镇上，这里便是当年元宵之夜，两人曾经来此游玩过的小镇，街道依旧那么的繁华，人流如织，人马簇簇，只是整个小镇上隐隐笼罩着一股不正常的诡异气息，一诺叹息不已……
“一诺，你说为什么每次受害的都是美貌女子，难道是采花大盗？”沐汐好奇的仰起小脸，神色极为认真……
“不会，如果是采花大盗，为何要取人性命，如果是要灭口，又何必将人送回，受害者都是弱女子，一刀足以致命，为何要弄得死状恐怖惨烈，所以……事情没那么简单……”一诺轻轻拍了拍沐汐的肩膀，眸中露出一缕狡黠的光芒，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沐汐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眸底划过一丝讶异之色“没想到你炼药制香那么差，思考其他的问题倒不弱……”
一诺闻言身形一顿，彻底无语了，目光直直的落到沐汐身上，眼神有些哀怨“沐汐，你能别提炼香了吗？我都不能正常思考问题了……唉！不如我教你摄魂术，你抹去我记忆如何，省得我一想起这个问题就觉得尴尬……”一诺嘴角一扬，笑容有些诡异……
“疯了……”沐汐没好气的瞥了一诺一眼，一甩衣袖，绝尘而去……
“唉！沐汐！沐汐！我，我是开玩笑的……”一诺满脸无奈，连忙追了上去……
这时，与兄妹俩擦肩而过的两个妇人，手里各自提着一个竹筐，其中一个声音压得极低“唉？你听说没？街西卖猪肉的那个张老头……”
“咋啦？”另一个妇人连忙问道……
“他闺女昨儿不见啦……”
“怎么，难道又是……”
“唉，估计也是凶多吉少啊……”
“造孽哟！”一个妇人悄声叹息，语气里含着浓浓的同情“那张老头也是可怜的人，婆娘走的早，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把闺女拉扯大，谁知这一下就走上黄泉路，再也回不来喽！”
“谁说不是呢！”
交谈声音渐行渐远，一诺剑眉紧锁，眸内寒光闪闪……
“一诺……”沐汐神色一敛，眉目间露出一丝严肃……
“晚上，我们去张老头家找找线索……”一诺转过头，一手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心里满腹狐疑，这作乱的究竟是人是妖，手段竟如此残忍……
入夜，万籁俱寂，夜雾浓稠，偶尔传来打更人吆喝的声音，街道两边没有可供照明的灯笼，月亮星星也全都躲在了乌黑的云层里，四周漆黑一片，兄妹两人一路直奔到街西，白天还是热闹的街市，到了晚上，却是那样的阴森恐怖……
一诺停下了脚步，沿着街边的店铺一个个探看，没过多久，一诺指着一间破烂不堪的店铺低声喊到“沐汐，这里……”
沐汐慢慢靠了过去，看了看店铺旁边竖着的木板，上面写着张氏猪肉铺，点了点头，道“没错，就是这家……”
“咚咚咚……”一诺抬手轻敲门板，在这寂静的夜晚，里面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
“在下白一诺，是长留弟子……”一诺唇角掀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平静的答道……
门里好一阵沉默，半晌才有人说话“长留弟子来我这做什么……”
一诺微微一愣，随即不急不缓的说道“我猜，你也不想让张小姐死得不明不白吧……”
过了不久，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眼前的门板动了动，最后被拿开，露出一张满是沟壑的脸来，张老头右手举着一盏烛灯，望向一诺的眼睛浑浊不堪，眼珠在一诺和沐汐两人身上来回转了几圈，又落回一诺的身上，不耐烦的说道“你说的东西我不懂，你们赶紧走吧，别来找我……”说完就要把门板重新挡上……
一诺用手挡住了门板，修眉一挑，慢条斯理道“张大爷，外面秋凉如水，既然开了门，就让在下同师妹进去说几句可好……”
沐汐秀眉微颦，默默斜睨了一诺一眼，哼！每次身份还真不一样，第一次是未过门的娘子，这次居然变成了师妹，他到底想干什么？不过……这师妹嘛……倒也说的通，索性也不做争辩……
张老头紧皱着眉，有些浮躁难安，思虑良久，他伸出头往街道两边快速望了两眼，见没什么异样，就向一诺招了招手“快，快进来……”
一诺抬脚迈了进去，就着昏暗的烛光，一诺大致扫了一圈，一张大大的木桌，上面盖着白色的布，墙壁上的铁钩挂着几把锋利的石刀，满是油渍，一张简陋的床上盖了一床破烂不堪的棉被，面套已经被磨坏，里面棉絮都露了出来，空气里一股油腻的血腥味，沐汐再次忍不住蹙眉，下意识捂了捂鼻子……
“我这儿简陋，也没法招待你们……”张老头把门关的严严实实，将烛灯放在床头的柜子上，又从床底掏出来两个小板凳，用袖子狠狠擦了擦，放在了一诺和沐汐的面前“你们将就一下吧……”
一诺接过板凳，道了声谢，一只放在身后，一只递给了沐汐，沐汐柳眉微蹙，摇了摇头，没有去接板凳，而是轻轻向后退了一步……
一诺笑了笑，知道沐汐素来有洁癖，也不再勉强，顺手将板凳又塞回了床底……
张老头佝偻着身子，慢慢坐在了床上，低下头重重吐出了一口浊气……
“张大爷，张小姐死的甚是蹊跷……”一诺直直地盯着张老头，开门见山……
“唉，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莲儿死的冤枉……”张老头眼泪夺眶而出，两只手都在颤抖着“她死的时候，哪还有个人样，血肉模糊的，是哪个该天杀的啊，这样对我可怜的莲儿……”
“张大爷，还请您节哀顺变……”等张老头哭声渐歇，一诺继续说道“张大爷，冒昧地问您一句，小镇近日是不是经常发生这种事情……”
张老头听到这话，陡然睁大了眼睛，直直的盯着一诺，粗声粗气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镇上的官府，怀疑是妖魔作乱，求助长留，长留派我们师兄妹二人前来查探此事，此地不仅妖气四溢，而且阴气极重，想必是枉死了不少冤魂吧……”一诺乌黑的眸子里，透着一抹探究和兴味，还有一丝自己不曾察觉的淡淡悲悯……
张老头听闻摇了摇头，满脸的伤痛“不瞒你说，这小镇原本相当繁华，白天热闹，到了晚上，街边也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可自从前段时间，也就约莫三个月前吧，几乎每天晚上都有姑娘被掳走，人们都害怕了，晚上也不出来了，这里也就清冷了……”
“被掳走的姑娘都是什么样的？”一诺继续打探……
“都是这里长得漂亮的姑娘，求亲的都特别多，等到第二天被送来的时候，衣服还是原来的衣服，只是人再也认不出来了，就跟我们家莲儿一样……”张老头渐渐说不下去了，双手开始不停颤抖……
“那些被送回来的姑娘都是什么样的，能具体描述下吗……”沐汐淡淡的插了一句，眼底拂过一丝复杂之色……
张老头脸一皱，低着头沉思片刻“唉，血淋淋的，这怎么说呢……”张老头脸色猝然惨白“就像……就像皮被剥了……”
一诺和沐汐同时一惊，眸子蓦然瞪大，沐汐连忙捂住嘴，心里已有了隐隐反胃的感觉……
似乎想到了什么，张老头又说“在尸体上面还能闻到梅花香……”
“梅花香？”一诺呢喃了一句，面色越来越沉重，皱着眉看着某个地方出了神……
一时间，房间里静谧无声，只剩烛火摇曳……
“这位公子？白……白什么来着？”张老头在一诺眼前挥了挥手……
“嗯？恩，白一诺！”一诺于思索中抬眸，淡定的答道……
“对！白一诺，你想到什么了吗？”张老头满脸期待……
一诺淡淡笑了笑，站起身来语气温和的回道“暂时还没有什么头绪，在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