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十章 悉心教女（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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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后
销魂殿
一诺经过半月的静心思过终于出了静思塔，并遵守原先的承诺将全套七绝谱都给了沐汐，沐汐如获至宝，捧着七绝谱随手数了数，一脸诧异，咦？“剑谱，乐谱，诗谱，棋谱，画铺，食谱……怎么，怎么少了一本……”
“药谱……还在爹爹那……”一诺皱着眉想了半刻，无奈摊了摊手……
“为什么……”沐汐秀眉微颦，满脸疑惑，多年来跟着儒尊学习医术，识别药材，虽然医书看了不少，医术步步精进，但终没有长留至宝七绝谱里的药谱那样囊括六界之物，内容全面，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七绝谱中，最想要的就是剑谱，其次就是药谱了，可是药谱居然还在爹爹那……
“我也不知道，只记得十岁那年，我按照药谱炼了一次香料，送给了爹爹，结果爹爹莫名大怒，收回了药谱……”一诺仔细拼凑着幼时的记忆，语气中多了一丝无奈，爹爹暴怒的原因困扰了他整整十六年，到现在都不得而知……
“你炼的什么香料……”沐汐仰起小脸，好奇问道……
“恩……恩……好像叫，叫安灵香吧！助爹爹静心安神的，可不知为何，爹爹当时不仅没安神，反而很暴怒……”一诺默默思索着，事隔多年，每每想起当年爹爹发怒的样子都感觉不寒而栗……
“沐汐，你可千万别在爹爹面前提炼香之事！别怪我没提醒你……”一诺不放心补了一句……
“哦……”沐汐淡淡答道，心底有些惋惜，想必这药谱是拿不回来了……
“好了，赶紧走吧！千万别让爹爹发现了……”一诺连忙将沐汐送出了房间，刚刚从静思塔内出来，可不想再受罚了……
“哦……”沐汐足尖轻点，一跃而起，雪白的衣边快速地翻飞着，掠起身边一阵阵的气流，拂过漫天飘洒的桃花瓣落到了绝情殿……
绝情殿
沐汐拿到七绝谱后，本就天性清冷的她更加不愿意下殿了，每日除了吃饭和修行就是躲在书房内，抱着七绝谱看得如痴如醉，默写着书中的心法口诀，遇到不懂的地方就会记在纸上，偷偷跑去问一诺，好在平日经常会去销魂殿找儒尊修习医术，自己也特别爱看书，白子画对此并未起疑……
某夜，书房内，沐汐正趴在宽大的檀木书案上默读着剑谱内的心法，书案旁的炉香悠悠的飘着，淡淡的花香和墨香交织在一起密布整个房内，四周特别安静，屋内的主人似乎早已沉醉其间……
突然门外响起了一个温和平淡的声音“沐汐，为父可以进来吗……”
沐汐一惊，猛然抬起头，连忙纤手一挥将七绝谱收入袖中，随手抓过书案边的书本慢慢翻开“可……可以进来……”
白子画优雅的推门而入，一双温润的眸子直直地看着眼前一脸通红的沐汐，单手扶着额头，一手捏着书页，端坐在书案后面的梨花木椅上，神态极为认真，唇角不由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沐汐，什么书看得如此认真……”
沐汐迅速瞟了一眼书名，只觉得呼吸一紧，瞬间有些无语“呃……礼记……爹爹，这书上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是什么意思，什么是非礼啊？”
沐汐眨了眨乌黑明亮的眼睛，极力掩饰着眸中的慌乱，十分突兀的脱口而出……
“非礼，就是......就是不礼貌的意思......”白子画轻轻拧了拧眉，深邃的眼眸不由掠过一丝疑虑“这句话是礼记里的？”
“不，不是……”沐汐低垂着脑袋小声咕喃着，面露窘色，秀眉纠结在一起“那……爹爹，什么是身欲宁，去声色，禁耆欲......”
“修身养性，仙更需要平和心态……”白子画淡淡说道，素白的衣摆微微舞动，一头垂顺的青丝随意用一雪白丝带绑起，额边两缕及膝的发丝随风轻曳……
“爹爹，这明明是凡间的礼法，为什么仙也要学呢……”沐汐随手翻了翻书本，突然想到前几日从藏书阁抱了一堆书回来，却不知这本凡间的礼记也在其间，这几日沉浸在七绝谱里倒把这些书给忘了……
“礼法一道，六界殊途同归，人间之法齐备，可用……”白子画目光柔和，平淡的语气里透着极致的耐心……
“知道了，爹爹……”沐汐点点头……
“沐汐，你年纪尚小，有些书对于你来说可能不太适合，等过些时日为父整理一些适合你看的书本和助你修炼的书册拿给你……”
白子画优雅移步，华丽的长袍拖曳在地面上，伸手温柔的摸了摸沐汐的脑袋“不要看得太晚，早点休息……”
白子画微微勾起唇角，衣袖一扬，轻步离去……
直到看见爹爹的身影渐渐消失，沐汐才将七绝谱拿了出来，轻轻叹了口气，好险！差点被发现了……
接着，她双手托腮，暗衬道，不知道爹爹如果发现我在偷偷看一诺的七绝谱会不会生气呢……
时光飞逝，光阴荏苒……
转眼沐汐已年满十二岁，正式拜入了长留山，成为了一名长留弟子，这个平日鲜少露面的女孩，也开始和长留其他普通弟子一样，跟着仙导，尊师修习着长留各种仙术以及剑法的课程……
长留大部分弟子也只见过沐汐幼时的模样，十二岁的沐汐如一株含苞待放的冰莲，美姿秀色，恬淡出尘，无论走到哪都引得一群男弟子驻足观望，私下窃语，明明是这般恬静清秀的模样，偏偏透着清冷疏远的气息，似隔了一层冰霜让人难以亲近……
不过想想尊上冷傲淡漠的目光，睥睨六界的姿态，却也无人敢觊觎这位尊上之女……
白子画根据沐汐的五行悉心打造了一把通体雪白的佩剑，名曰寒星，剑身以万年雪玉制成，镶着精美的水蓝色纹路，剑柄缀着七颗蓝色的玲珑水玉，触手冰凉透骨，光泽莹润，沐汐很是喜欢……
绝情殿
每日晚课结束之后，白子画必然会带着沐汐来到露风石上，温习一天所学心法及剑术，顺便纠正指点一二……
花瓣飞扬的露风石上，白子画一袭白衣负手而立，晚风拂过，雪白的衣袂悠悠的扬起，如墨的长发随风轻舞，满天璀璨星空，流云缥缈，抬手招出横霜，足尖踏着清风，转换着身姿，身如惊鸿掠影，矫健而又俊逸……
瞬息间，二十四套长留最高剑法便浑然一体、绵密施展开来，心念急转之间，横霜如影随形，辉映着星光，如流星、如急电，流转着熠熠色彩，环绕不息，剑势凛冽逼人、破风鸣啸，带着纵横天地的魄力，长剑一顿，惊飞了漫天的花雨，扬扬洒洒的粉红花瓣在空中打着卷，缓缓的坠了下来……
一套剑法练毕，白子画收剑负手，轻轻的飘落在露风石上，平静的说道“沐汐，为父刚刚演示的剑法，你可看清楚了……”
“恩……只看出了前面大部分招式，最后那翻转剑身反侧而入的几招，爹爹你舞得太快了，沐汐没有记住运剑的轨道……”沐汐点了点头随后又摇着头，有点黯然的说道，这是多高深的剑法啊，爹爹已经明显控制住了速度，否则自己岂不是连前面的招式都未能看明白……
“这套剑法是二十四套长留最高剑法，其招式出神入化，变幻莫测，你年纪尚小，能看出大部分招式便已是资质不错，如此悟性倒也难得，但为父希望，你能将其心法口诀熟记于心，好好参悟，勤加练习，掌握其剑法之精髓，你刚刚记住了多少就展示多少吧……”白子画温润无波的眼眸内掠过一丝赞色，缓缓的说道……
“是……”沐汐点点头，纤手轻挥，寒星握于手中，挥袖扬剑，一招招的舞出，裙纱飘舞间，脚尖一点，整个人已经如翩然的蝴蝶，身形如翼的飞起，清秀雅致、至纯至美，雪白的衣裙上沾染了飘落的花瓣，如同湖中莲花一般，瓣瓣莲花璨然绽放，又如纷落的雪花般素洁雅致……
白子画在一边指导，不时颔首称许“不错，你小小年纪能悟到这个程度，已属不易，但切记勿骄勿躁，每日的早课和晚课丝毫不能松懈，你现在已是长留的正式弟子，必须谨记门规，切勿偷懒……”
“是！爹爹，沐汐知道了……”沐汐收回寒星，足尖轻盈落到露风石上，眉眼间溢着满满的笑意……
白子画勾着唇角，眼眸微微沉了沉，语气突转“七绝谱虽是长留至宝，但也不要看的太晚，影响休息……”
“爹爹，你，你都知道了……”沐汐脱俗的秀气容颜上，一双乌黑雪亮的眸瞳，闪着讶异之色，嘴巴已经惊诧的合不拢了……
白子画挑了挑眉，眸光微敛，淡淡的说道“你们兄妹俩做的任何事情何曾逃过为父的眼睛，只是你六岁那年确实太小，如今你已长大，七绝谱交给你，你需好好熟读，为父会随时抽查……”
“好的，爹爹……”沐汐眨了眨眼睛，突然想起了什么，仰起小脸，犹豫的说道“恩……爹爹，能不能把药谱……也给我呢……”
“药谱？”白子画闻言微微一怔，心底突地一阵尴尬，清冷淡然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红晕……
“是啊，爹爹，我一直跟着儒尊修习医术，但能看的医书毕竟有限，如果能拿到七绝谱中的药谱看一看，那我的医术不就更厉害了吗……”沐汐紧张的垂下脑袋，一边偷偷瞄着爹爹的反应，咦？爹爹没有生气，反而……恩？我没看错吧！这是脸红了吗……
沐汐惊讶的瞪大双眼，一直不知道千年冰山般的爹爹竟然还会脸红？？？
许久……
“好吧……”白子画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恢复了平静之色，素手一挥，古老的药谱便落到了沐汐手中……
“谢谢爹爹……”沐汐眼睛一亮，眸中满是欣喜之色，连忙将药谱小心的收了起来……
“不早了，回房去吧……”白子画薄唇微弯，轻轻摸了摸沐汐的脑袋，语气温和……
沐汐点点头，迫不及待的奔向房间，突然脚步一顿，远远的转过头莞尔一笑“爹爹！你也早点休息！”
清脆动听的声音响彻整个绝情殿，仿佛一串银铃在风中摇曳……
白子画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眸子默默凝视着沐汐离开的背影，眸底充斥着宠溺的神色，任凭夜晚的清风吹起他素白的衣袍，衣袂飘舞，显得遗世独立，他优雅的转身，俯瞰大地，山河逶迤、如龙如蛇，天地寥廓、浑然壮观，深邃如墨的眼眸中透着清明睿智的光芒……
“师父，辛苦啦……”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甜甜的声音，小骨手持托盘笑盈盈的从身后款款而来……
“教授自己女儿剑法怎会辛苦……”白子画习惯的端起盘中的茶杯淡淡一笑——每日陪沐汐习完剑法，小骨总是会按时送来一杯清茶，不浓不淡，冷热适宜，祛乏解渴自是再好不过……
“师父，你把沐汐□□得如此优秀，将来拜师长留哪个师父敢收她啊……”小骨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一双水漾的眸子，顾盼生辉，灵动之极……
白子画淡淡的一挑眉，嘴角牵起一个完美的弧度，转过身姿态优雅的一挥袖风，将小骨搂入怀中，语气柔和“即使再优秀，她年纪尚小，其修为也远在一诺之下，一诺都已拜师，沐汐找个师父又有何难？况且摩严师兄与笙箫默都已修行了上千年，他们的修为之深是沐汐远不可企及的，无论将来谁做她师父，都是绰绰有余……”
“师父，那你想让沐汐拜入谁的门下……”小骨仰起头，碧水盈盈的眸子里透着几分疑惑……
“随她吧！下一届仙剑大会还有两年之久，不着急……”白子画淡然一笑，抬手轻抚小骨额前被风吹乱的发丝……
“师父，可不可以把沐汐留在绝情殿……”花千骨双手拉着白子画的袖摆晃悠了几下，美眸一转，流溢出一丝期盼……
白子画微微一愣，眼底闪过一抹异色，随即淡淡的回应道“小骨！你……”
“我的意思是能不能不要拜师了，就一直留在绝情殿，另外两殿虽离得不远，终是想看她一眼也是比较难的，就像一诺……”小骨抬起头，望着漂浮在夜色仙雾之中的销魂殿，幽幽开口道，心底升起一丝异样的失落……
“一诺不一样，他现在已是长留仙导，平日里不仅自己需要勤加修炼，提高修为，还要教授其他弟子，晚课结束已过戌时，也该休息了，来绝情殿的时候自然就少了……”白子画望着她略带失望的神情，不禁感到无比心疼，他垂下眼帘，旋即搂紧小骨，柔声安慰……
“知道了，师父……”小骨抿了抿唇，轻轻点头……
“小骨，作为长留弟子，终归是要有个师父的，沐汐还小，等到拜师的时候再说吧……”白子画紧紧搂着小骨，轻吻着她的鬓角，眸中多了一丝化不开的情意，清冽如雪的淡雅气息，包裹着她的周身，让她感到无比心安……
他怎不知小骨是舍不得沐汐，但女儿总要长大，拜师在所难免，所幸无论将来沐汐是拜入笙箫默还是摩严师兄门下都不会离得太远，终归都是长留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