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阵法 12-2（1/1）

血龙王站在埿奠园前方，抬起手，手掌贴向大门外其中一尊石鰤脸上。金红裂缝自他手底蜘蛛网般蔓开，从石像头部攀向石像底座，缓缓钻进地底。

嗖。

一阵金红裂光闪过，埿奠园的大门连同整座前殿瞬间崩垮，火焰从地底裂缝涌出，吞没了湿气环绕的埿奠园。原先带着水气的雾，烧成了乾燥的热风。

血红王踏过焚烧的废墟，走入大门。

「哎呀──不愧是血龙王，这麽火爆。」一阵嗓音响起。

血龙王看着吊挂在对面门廊下的身影。

身影翻身落地，直起身，背後张开一对蝠翼。「草民七星，拜见龙爷──」蝙蝠男作势行礼，眯眼笑得诡异。

丹焚看着七星，什麽也没说，七星身侧已经爆出火舌。

「哎唷！」七星展开翅翼飞了起来，还在空中翻了个圈，俯视着底下的暗红身影：「这麽冲动？还让不让人好好说话呀？」

丹焚还是什麽也没说，站在院落边缘静静看着七星，冲天的火舌化为巨蛇，张嘴咬向七星──

七星被火蛇吞噬。

丹焚静静看着，却已经用听力在搜寻其他生命迹象。整座府邸都静悄悄的，听不到心跳，也感觉不到其他妖力，除了刚刚的火蛇……丹焚一顿，发现火蛇体内掺杂了其他杂音。那是一阵平稳的震动，听起来有点像……

一道身影从火蛇体内窜了出来，猛地攻向丹焚，丹焚往後一跃翻身避开，停下动作看着眼前的蝙蝠男。

七星吐掉一颗御火珠，又从兜里拿出一颗塞进嘴里，口齿不清地喃喃道：「呿，每次这种苦差事都轮到我……」

丹焚的视线向下移动，看着自己被割开一角的肩甲。

「血龙王的不败神话！」七星夸张地展臂，笑声还没落下，暗红身影已向他攻来。七星展翅飞天，暗红身影也一跃上空，快速掠到七星身侧，一腿将七星劈回地面。

七星翻身落地，还来不及休息就得四肢抓地往後一弹，避开直劈而来的火刃。火焰将石地劈出焦黑的深沟，七星啧啧两声，说道：「浪费资源。」

血龙王已经出现在七星身侧，指爪如勾刺向胸口，七星及时向後跳开，想往旁边闪雀被血龙王先封了行动，直接在腰侧中了一招。

七星摔到院落中央，从地上爬起，吐了一口血沫，摀着腰侧烧焦的衣物和皮肉，咕哝道：「还真是不留情……果然是残暴出名的血龙王。」

暗红身影出现在七星上方，七星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指爪扣在地上。

血龙王暗红的眸子盯着七星，说道：「鲶禳呢？」

「咳……」七星被抓住脖颈，间难地呛了声。

「说。」血龙王指爪收紧。

「在……」七星挤出一个字。

血龙王看着七星。

「……你心里。」七星咧嘴露出诡笑。

血龙王眯起眼，正要收紧五指断他颈脉，却全身一顿。

浓郁的薰香弥漫在空气中，渗入他的鼻腔丶胸肺丶血液，让他无法动弹。

「定。」一阵嗓音响起。

血龙王竟无法自主地放开七星，定在原地。迷满整座埿奠园的香气聚拢成锁炼般的云烟，捆住他全身。这种香气十分熟悉，他之前也曾闻过一次。是在不久前，那艘归海和盘鸦去的画舫里。

娇小的身躯出现在院落西侧的屋顶，那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小孩。小孩腰间挂着一个大葫芦，脸上的面具什麽也没有，只在口部留了一个洞。

「小云儿，好慢呀。」七星跳起来，飞到小孩身边。「要把他引到院子中间可不容易呢，差点就把命也赔上了。」

「是云吞童子。叫我两仪。」小孩说道。

整座院落的熊熊烈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原本乾燥的空气再次被潮湿的雾气取代。血龙王看见，身侧所有香气与云烟，全都是妖力的具像。这里已经设好局，而他自己入了阵。

「阵法已布，任务将成。现在……」七星在屋顶上俯看着血龙王，咧嘴笑道：「该玩什麽好呢？」

＊

海……

归海睁开眼睛。阳光普照的市集妖声鼎沸。他坐在屋顶上背阳的阴影里，应该说，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几乎一夜。不，没有到一夜，真正算起来也不过两个时辰。

归海看着底下来往的妖怪，手指轻触屋顶上的瓦片。这个场景非常熟悉，在他还以为血龙王是仇家的时期，他时常这样在屋瓦或巷弄的阴影中定坐入眠。自从知道真相，进入赤龙府之後，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麽浅了。

……海……

归海一愣，警戒地跳起身，巡视四周。但屋顶上一个活物也没有，只有在瓦片缝隙里钻动的小虫和默默生长的青苔。

归……海……

那阵声音再次响起。并不是从左边或右边，也不是从上下前後传来，而是像水波一样，在脑中回荡。归海此时才查觉，这声音很熟悉，像是……盘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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