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阵法 12-1（1/1）

隍陵的下城，混乱与罪恶的集中营。

「就销这把子货？」灰獏?拎着小男孩残弱的铜锈色翅膀，直接将小男孩提到自己面前。

铜锈雀颤抖着交出一袋铜钱和剩下的小纸包，翅膀被拎起的感觉非常难受，像是要从背後连根拔起。

「早说嘞别交给这瓜娃子，这得嘞，销不济，戳拐了哪！呲打该怎地噘人？」红獏?数搂着小纸包，掂量重量。

「崽子，涮坛子喃！豁咱喃！再豁，再豁！」灰獏?一把将铜锈雀扔到地上，重重蹬了好几脚。

铜锈雀缩在地上护着肚子，用手臂挡着脸和头，想将伤害减到最低，但也不敢用上翅膀，只要用了翅膀总会激怒这两个獏?。

「别。不过就四崽儿，需要仄日决麽？」鬃毛獏?制止灰獏?。他身上穿得明显比其他两个獏?好上一层，衣上还有缎子呢。鬃毛獏?蹲下身，狭长的大脸对铜锈雀咧开一个微笑，说道：「乖娃子，告诉爷，城北那子销哩多少？」

铜锈雀颤巍巍地爬起来，不顾手臂和额头淌血的伤口，赶紧从怀中掏出一叠皱巴巴的单子。

鬃毛獏?接过单子，甩了甩扯平，一张一张数，一张一张看，翻到最後一张时，细细将整叠纸摺起，收进兜里。

「仄四……少了点呀。」鬃毛獏?轻声道。

铜锈雀抬头看向他。

鬃毛獏?揪住铜锈雀细瘦的颈子，将他提了起来。铜锈雀抓住鬃毛獏?的爪子，两眼圆睁，发出痛苦的气音。

「少去哪子了呢？」鬃毛獏?狭长的脸微笑看着铜锈雀。

「没……少……」铜锈雀挤出字句，瘦小的身躯在空中颤抖。

「嗯？」鬃毛獏?狭长的眼睛贴近铜锈雀的脸。

「说……好了……药钱……」铜锈雀的颈骨喀喀作响，声音破碎。

「啥子？」鬃毛獏?皱眉。

「哎，咱麻过他，让他卖了这厮，就给他点子让妹妹添病药。」红獏?说道。

鬃毛獏?看向铜锈雀，稍稍松开握紧脖子的手，问道：「有这事儿？」

终於能吸到空气，铜锈雀边流眼泪边扯着喉咙抽气，在几乎痉挛的状态还是梗着嗓急急点头。

「误会你了。」鬃毛獏?说道。

铜锈雀仍在痉挛抽气，但已经稍微缓过来了些。

「不四偷钱，四被骗钱呀。」鬃毛獏?微笑。

铜锈雀一愣。

鬃毛獏?轻轻抚上铜锈雀的右翼，抓住根部猛地一扯，嘶啦一声，翅膀连皮带肉被扯了下来，露出根部的骨头和血肉。

「啊……啊啊……」铜锈雀已经叫不出来，张阖着嘴发出一阵气音。

鬃毛獏?松手，残破的铜锈雀摔落地面，小小的身躯染满鲜血，血液仍持续从右背脊的窟窿涌出，积成一汪小水潭，漂在上面的羽毛像是几叶扁舟。

「走。」鬃毛獏?拂袖，领着另外两个獏?，走出脏乱的暗巷。

「哎，又得蹭个新娃子勒。」红獏?边走边叹。

「勒里还缺娃子麽？」鬃毛獏?轻笑，「满地都四憋憋死的娃子，胡搂搂也一大棒……」

鬃毛獏?光顾着说话没注意，就在这熙来攘往的混乱妖群中撞着了一个家伙。鬃毛獏?停下脚步，冷冷看向那个撞到他的家伙。

「找死喃，砍脑壳的敢撞咱老子？」灰獏?立刻就恶狠狠地站过去，红獏?也走到那个家伙面前。

鬃毛獏?踏着徐缓的脚步，缓缓走到那家伙前方，抬起眼冷冷地打量。血红的发丝，血红的眼，头上两支角。哼，还有点儿像龙角，终归是仿的。这家伙一点气息也没有，浑身上下感觉不到一丝妖力，恐怕和刚刚那个雀娃儿差不多弱。

「哇，仄厮邦弱呀。」灰獏?所见略同，率先讪笑起来。

「木有妖力。」红獏?也跟着笑。

鬃毛獏?轻笑了一声，看着眼前的红家伙，说道：「今个咱心情好，不弄你。道歉，放你走。」

灰獏?和红獏?讪笑着，等待眼前这个弱家伙屈身赔罪或是哭着致歉，但对方竟只是站着，什麽反应也没有。

鬃毛獏?的笑容也消失了，微微眯起眼，说道：「道歉。」

灰獏?和红獏?等着，对方却还是没反应。

鬃毛獏?哼笑了声，向前踏了一步，食指戳上对方胸膛：「道──」

噗。

「歉」字还没出口，鬃毛獏?就禁声了，应该说他已经说不出话。他眼前有颗跳动的心脏，血红血红的，噗哧噗嗤地喷着血。而他胸口凉凉的，眼珠抖抖地向下转，就见胸前一个窟窿……

「喂，咋哪？」灰獏?见鬃毛獏?许久没作声，就拍了拍鬃毛獏?的肩膀。

砰咚。

鬃毛獏?倒地，黄沙地面逐渐被暗红色的汁水濡湿。

灰獏?和红獏?一呆，立刻看向眼前的红家伙，吼道：「格老子……」

剩下的还没吼完，两人也禁声了。这次什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