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无色人生第31部分阅读(1/1)

眼镜后的天空是清晰无色的,如果眼镜模糊了,世界也会变得模糊不清。天善很不喜欢在早上的时候被人打扰,偶尔留在医院里值班,也不允许部下无事就过来言语。

他默然摘下了眼镜,拿捏了半天,打开桌边的抽屉抽出深蓝色的镜布。

“最近四代很在意大人的事,已经在调查九尾事件前后宇智波一族的动向了。宇智波一族的人还没有发觉,知道这一点的话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话的是个清秀的少年。

“是啊。”天善顿了顿,有些感慨的说:“没想到过了这么久,火影大人还是那么在意。”

“别装了,你真的不明白?也许是大人故意传递的信息,已经一年了,九尾那里,也许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少年不急不缓的说:“你作为代理的首领,不该说点什么?”

“信。”天善微微一哂:“你以为他在求助?要求我们帮他?”

少年哑然。

不,那是不可能的。对火影大人产生了如此强烈的影响力的情况下,还要求助于他们做什么?

当然了,他也不是为了这个而来的。

天善拎起眼睛的镜腿看了看,确认干净的一尘不染才把眼镜放在了盒子里。他戴的眼镜放在桌上的墨水瓶旁边,同样干净澄澈,一尘不染。

“如果……大人出来,”少年喃喃道:“他出来了,一定不会罢手的。”

“所以,”天善柔声道:“你应该帮我。”

少年嘴唇动了动,看似想说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勉强的走到窗边,结印,消失了。

安稳是可贵的。

深知这一点的人们并不想为了一点虚幻的理想改变如今的现状,无论想这么做的人是谁,原本的首领也好,如今的火影大人也好。

想到这里,天善又耐心的坐下来。

他写了一封长长的信。

在四月中旬,火之国边境爆发了小规模的武力冲突。

一开始是因为雷之国忍者擅自干预了木叶忍者的任务,一旦发展成冲突,事情就失去了控制。为了尽快解决事端最有效的方法绝不是立刻解释,而是以强大的姿态迫使对方冷静下来。

五月,冲突演化成小规模的战争。

六月初,雷之国的忍者军队离开火之国边境,同时应大名的要求木叶增加了边防的守卫力量。零碎的冲突一度让人变得如临大敌,到了月末的时候,又是中忍考试,沉重气氛的局势压迫下,三个月几乎是飞也似的掠过了。

连去密地的时间也压缩了——来去匆匆的情况下,说过的话十句也不到。水门忙的焦头烂额无暇分/身,等到知道了鼬毕业的消息,除了在晚饭的时候说一句恭喜已经连别的话题也找不到了。

“爸爸!”鸣人抓着一只草叶编织的小鸟捧给水门看。

那只小鸟编织的十分简陋,翅膀简直是蛮力塞进去的,青色的叶子有些枯萎了,搞不好一不小心就会整个散架。水门小心翼翼的在儿子的掌心“看”了一会儿,这才让鸣人心满意足了。

佐助踢了踢脚,他坐在哥哥身边,嘴巴撅起来了。黑溜溜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屑,为了哄他转移注意力,鼬轻声的道:“家里也有的,佐助你想要?”

“要!”

鼬哄好了弟弟,这才有功夫吃东西。

他记得是有那样的玩具,是很小很小的时候的,后来被妈妈不知道收起来了放在哪里。最近刚刚从学校里毕业,要加入怎样的小队还在安排之中,难得的休假日,他很想回去看看,也想带佐助一起回去看看。

“你最近要回去?”水门有些惊讶:“……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最好还是我们一起回去吧。你一个人要打扫那里很费功夫的吧,麻烦其他人也不太好,需要买一点贡品什么的……”

鼬想了想,点了点头。

才过了一年,宇智波宅就生出了许多招摇的野草。池塘里的浮萍青绿,结巢屋檐下的叽叽喳喳不绝于耳。灰尘柔软的铺着地板上,连推开门都会浮起一层飘摇的灰白。

没有人住的房间就是这样,原本决议好好打扫一番的,但是水门哪里来那么多自由的时间呢,压缩了半天的空闲,稍微收拾了一下客厅就放弃了影分/身速战速决的想法。鼬从储藏室的柜子里找到了小时候装玩具的盒子,木盒子一角有些裂开了,里面也是厚厚一层灰。

“咳咳咳咳咳……”

“找到这个就好了。”鼬爱惜的抚摸着盒子,神色也柔和了一些:“别的都没关系,反正打扫之后也只能空着,不用了。”

不过是个执念。

对他而言这里才是唯一的家,只不过在家人回来之前,只有空空荡荡的房间,无论如何也是不够。再怎么抓住执念,还是填不满。

鼬打开了盒子。

水门看他神色一怔,也看了几眼:里面并没有小鸟之类的玩具。

“要不再找找吧!”一边安慰他,水门站起来:“橱柜那里没有的话,也许在别的壁橱里会有呢?我到那里找找,你在这边?”

一个优秀的家庭主妇绝对不会把东西随意堆放的。

水门翻了翻书架上的东西,大多都是一些研究忍术的书籍。这间明显线条硬朗简单的房间被布置成了书屋的样子,桌子上的东西也规规矩矩,壁橱里有一床被褥,如果累了在这里休息也是非常方便的。

这是很不合理的……如果不是知道了那些事情的话,近在咫尺就是卧室,还要特意在书房里准备被褥,显然就是为了避免尴尬而分居。但是仅仅如此的话,佐助又怎么会……水门眉头紧皱的抽出一本书来,翻了翻,视线定在其中一行熟悉的笔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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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师天善并不认为他是宇智波富岳的继任者。

那是没办法的事,宇智波一族的内部就有派别分歧,对村子和火影的态度也摇摆不定。说起来,像那样历史悠久的家族要让他们下定决心反对村子的领导,也需要相当的刺激吧——从外部寻找从旁协助之人在他看来是顺理成章、再合理不过的一步棋子。

虽然野乃宇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一步,其实也不过是无从选择之中的最好选择。一次又一次的最好选择,哪怕目标如此荒谬,哪怕实现的过程不时发生意外,最后还是隐隐约约达到了想要的结果。

如果,在那一夜,那个人就为了救火影而死的话……

他不时会这么想。

当然,那里没有置喙的余地,仅仅是想想也会偶尔有些心悸。无论是如今的村子的局势还是他身边发生的一切,都不是那么稳定,随时充满了变数。

比如此刻。

他走在医院灯火澄白的走廊,夜色盘踞窗户玻璃,稍一停下,就能看到或浓或淡的黑色勾勒出一道道的轮廓弧线。

空气不怀好意的掩藏了冰冷的敌意,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药师天善站在紧闭房门的病房前。会说什么呢,会一开始攻击么?但这些念头随着打开的门和忽然流泻而出的光芒无声的消失了,从坐在轮椅上的女人身上,一股不祥的死意弥漫出来。

“请关上门,”来历不明的女人低头,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生机,甚至胸口也不再起伏说道:“这里有话想说。”

药师天善掩上门。

像是那个人被关起来之后,信找到他的理由一样;终于,那个在木叶之外布局的组织也即将崩溃。他微微一笑,神色掩不住的轻慢和洞悉。

“我很好奇,”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门边,甚至没有走过去的意思:“他用什么借口说服你们?”

“你不知道?”女人歪了歪头。

“我不知道……”药师天善微微一笑:“不过,就凭这种操纵死者的术,你们就不简单了。先说在前面,现在的木叶不是你们能乱来的地方,聪明的话,就不要指望来找我救出那个人,我不参加。”

女人沉默,缓缓露出诡异的笑容。

有一年,她曾经问过那个人,想要走上怎样的道路。

那个人只是简单明了的告诉她——他在探索的是某一种可能性。在五大国之外,建立一个无形的网,运用并非忍者的力量,比如金钱、名望、阴谋、情报……试着来影响战争的锁链。

“那可是很有趣的事。”

她没有办法相信,这巨大的野心燃烧于何处,甚至这本不是她的命运,却让她一度迷失过。在那几年里,无形的网慢慢织成了不可思议的力量,勃勃跳动,却又顷刻间灰飞烟灭。

“我们只是来确认几件事。”女人抽回了思绪,手一抖,展开一个卷轴:“是你的命令?”

药师天善皱了皱眉:“是。”

“那,你就是他的,继任者?”女人缓慢而艰难的吐字,从她顿止的呼吸之中,恐怕操作这具尸体的人也正气息不稳,药师天善摇摇头,望着窗外的黑墨般的夜色:“他没有继承人。”

女人死死盯着他。

“那道命令,是我猜测了他的意思。不过他没有继承人这一点也是事实。我不知道你们在别的地方听到的真相是怎样的,在我看来,他本来有机会可以脱罪甚至反败为胜,结果因为某个人的存在而失败了——就如你们听说到的,没错,千真万确的事实,他是为了让某个人活下去才自愿去死的。”

“四代目?”

“不可思议么?”药师天善喃喃道:“只能说,你们都没有我了解情况,他不仅打算为了四代目火影而死,连他的计划、他无法做到的事情都一并交给那个人。那个人不是他的继承者,不了解他,也没有打算采取任何一点像他一样的做法,但是——”

“胡说!他不是那种人!”

“明知道是死,他还打算去做——这不是放弃你们,是什么?”药师天善平心静气的提醒她们:“他就是那种人。决定的事,什么人也改变不了,就算你们救出他,别说和四代争个高低,就连愿不愿意搭理你们也说不定。”

“你在小看我么!”女人大怒:“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他要暗示你下达那种命令——”

药师天善转过脸,无动于衷的道:“为了四代目。他想把你们,我,还有其他一切都让四代目火影知道,为了让游戏有一点小小乐趣,而你我,就是彩蛋。”

彩蛋。

女人脸上的怒气消失了。

仿佛失去了生机歪斜的脸庞,眉梢眼角都诡异的弧度,连同空气扭曲变质——不知过了多久,女人身上冒出了一丝丝白气,低泣的声音从喉咙和齿缝里流泻:“明白了……”

“明白就好。”药师天善低声道:“从这里离开吧。”

“我会解散组织……”女人微弱的点点头:“为了让你玩得久一些,最后一次吧,就帮你一次也无妨……”

一定要说继任者,那就必须继承那个人的想法和思路吧。不幸的是无论是那一方都没有这个意思,而最薄弱的那些家伙,看来也是走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才这么灰溜溜的消失。

不是所有人都有打破现在的勇气——像是那种把木叶和宇智波都碾过一遍重组的方式,本身就把薄弱的信任撕扯成了碎片,再重新一点点编织,而这种做法也只有什么都不清楚的时候才能闭着眼睛跟那个人往前走。

这是最后一次了吧?

药师天善有一种微妙的自觉,他是旁观了那两个人之间背道而驰直到一方落败的关系之中唯一的清醒者,也是掌握最多的细节和谜底的男人。这场谜题,是给他的某个难关,考验,也是选择。

火影大人在寻找什么——寻找一个和宇智波富岳有关,但又没用足够信息的人——很可能答案就是他——而他的难题,就是掩盖这个答案。

很简单,让他有点别的事……更重要的事,不就行了?

黎明将至。

在走廊两侧慢慢明亮之前,医院沉浸在黑夜的安静气氛之中。连同走廊上的脚步声似乎也是安静的节拍,让人睡得更加香甜。

“打扰了,”一个年轻温和的声音:“药师医生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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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师天善一动不动的望向门扉。

“我是宇智波一族的忍者,有一个重病人想请您走一趟看一看,”那个声音又道:“方便的话,现在可以准备东西了。”

虽然是柔软的语气,并没有多少商量的味道,药师天善只觉得背上浮起了薄薄的汗意,镇定了心神摘下眼镜,擦了擦,温和的道:“等一等吧。”

除了木叶医院,那个宇智波家的少年就在前面领路。天善心不在焉的问了几句情况,是个年事已高的老人旧疾发作,请他去也不过善尽人事。夜色还未散尽,蒙蒙的薄灰里勾勒出极为宽阔的宅邸,灯笼一晃一晃,走了一阵子,才见到有人抹着眼睛从一侧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一树。”那人叫住了领路的少年:“不用了。远山大人去了。”

宇智波一树身影一僵,顾不得外人,沉声问道:“那四代大人他……”

“四代大人来过了,远山大人也没有别的事,不过是问问那两个孩子好不好,还有托四代大人把今年的春茶送给……”顿了顿,那人生硬的转过了话音,硬是说了些别的。

天善听了几句,就知趣的告辞。宇智波一树送他到门外,郑重谢过了,转身又进去帮忙。依稀之间,天善隐约听到有人喊了一句银,不自觉往里面看了看,心里又是一沉。

宇智波远山死了。

年纪大了的人,不见得就心甘情愿在家里养老。要说当初最开始活跃起来的,这一位就算是一个,因此在宇智波镜死后家族内部被故意分裂成不同派系时,他也没能躲开这个大坑。倒是这一次,平平静静的走了,宇智波一族的人也没有太多的悲伤。

葬礼延后了几天举行。

不过,隔天水门就去了一趟禁地,零零碎碎有些春茶、书卷之类的东西,富岳半是走神半是无所谓的听了,到了最后竟然笑了一笑,收下了那些东西。

春茶倒未必是春茶,隐隐有些尘灰的味道。

等到周围无人了,又只剩下满庭院胀满了的植物茂盛放肆的声音。桌子上的小碗里漂浮着几片叶子,清淡的茶汤印出屋檐下的白色布偶。

异常的悸动从心脏蔓延,按住了袖子下颤抖的右手,富岳紧紧闭上眼克制心底深处的暴戾,冷汗覆上了额头,不知过了多久,那涌动的粗暴的查克拉才慢慢退潮,连同九尾的冷笑一瞬泛到了唇边。

他睁开眼,已经冷透的茶汤泛出暗色,漠然的泼到了走廊下的花丛里。

沾湿了的花瓣重重低垂,不堪重负似的娇柔起来。

“九尾……”

那困囿于封印下的尾兽是不会回答的。

六月的天气时时翻覆,未到夜间就下起了雨。

雨声遮掩了铃铛的声音,连波风水门走来的脚步声也一并吞没。但房间的纸门打开时涌入湿润的空气还是带来了异常,在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只手贴住了皮肤——盖在了额头上。

这种感觉很奇怪,温暖的皮肤,柔软的温热的触摸,有一种短暂的温柔。富岳怔了怔,慢慢才反应过来,一动不动的看着那只手挪开了,水门刚刚坐下来,讪讪道:“你醒了。”

“九尾又胡闹了么?”揉了揉太阳|岤,富岳不自觉抬起头说。

水门摇了摇头,神情温柔,又有几分遥远。

玖辛奈做人柱力的时候,每逢圆月也会脾气暴躁,发起烧来。说来,那时候玖辛奈身上的封印还没有改进过,九尾的作用就会在身体上时时体现。他们开始交往之后,到了月圆就会特别留下来两个人独处。

沉默之时,富岳撑着坐了起来,一手抵住额头,半晌沉沉道:“找到了吧。”

“嗯。”这一次水门回过神来,平静的看着他。

说来,是非常没有根据的怀疑。

在宇智波家的书房里找到了一本记载着药物的笔记,但是字迹是富岳的,前面大部分是一些稀奇古怪的药物的医学的记录。而后面却大半是关于宇智波美琴身体状况和历次孕期检查的情况,大概就是在某一页,忽然中断了。

中断的日期,纸面上沾着一点点干涸已久的血迹——顺着时间回溯,那大概是因为被刺伤而住院的期间。而水门不知道的是,那也正是万花筒写轮眼的催眠暗示失效,宇智波美琴恢复了记忆的期间——由于关系破裂,那一刀是真的差点要命。

完全的意外。导致计划只能飞快的、如同挤压般提前,而水门也顺着记忆回想起来,那天晚上,是某个医疗忍者提醒他,这个伤势很有可能有问题——

“我调查了他的身份,之后又花了一点时间,稍微明白了你的意思。药师天善是以前暗部的忍者,听从你的理由应该也是为了防备团藏前辈和根部的力量吧。你想提醒我这一点吧,不遏制根部的力量,同样的事件还是会不断的发生……富岳?”

“……正是如此。”

宇智波富岳有些消沉的看了远处一眼,暗地里叹了口气。

——是为了让你玩的愉快,从丧妻之痛里转移注意力才故意这么绕圈子,他总不能这么说吧,就算被误解了,在水门眼里的他,看来也真的是很有心机的人吧!

“我误会了么?”水门不免困惑,无辜的眨了眼:“还有别的意思?”

脸凑了过去。

宇智波富岳没有避开,凑近到快要碰过来的脸,眼睛里藏着促狭,他冷静而沉默的一动不动,直到快要碰到的时候,心脏忽然跳了起来——异常的节奏,飞快跳动着。

“水门……”他低声说。

真是在恶作剧,水门睁着眼睛,手撑在一侧,快碰到的时候又若无其事的退开了。“果然没用啊”“早就知道会这样了”这种胡乱的思绪充斥着脑海里,一时间想说的话都忘了。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之中。

苍白的皮肤覆盖着淡青色的血管,细瘦到了可以看清楚的地步。富岳不自然的落下视线时,看到的就是覆盖在袖子下的手背。如同昭示着流逝的生命力,不断在日复一日的无聊日子里消磨的生命,已经无法和过去相提并论了。

“这样的生活,已经可以了么?”

“啊……突然说起这样的话题?”水门微微一怔,随即又放松下来:“如果还有什么遗憾,就是你和玖辛奈了啊。”

富岳扯了扯唇角:“那可真是对不起了。死人我可没办法,但是,玖辛奈差不多的女人,这个世上还是有的吧,比如那个……”

水门转过头,眼底无比认真。

玖辛奈是不同的,也是唯一的。这种特别之处,无论如何也无法取代,无论之后出现什么样的女人都没用了……要说的话,就像是真正的宇智波富岳之于她一样,而沦为陪葬品,又该多么可悲。

也许一开始就错了——

“抱歉。说了多余的话。水门,你已经是最适合主导这个村子的人……”

“是火影。”水门纠正道。

“四代目大人。”富岳轻轻喊了一次,倒也觉得滋味不错。

水门总觉得有些遗憾,叹道:“如果不是现在这种情况,接下来你就该调到暗部来吧。”

“暗部人够多了。”

夏天的晚上,蝉鸣安静下来,仿佛时光从头来过。

有的人不肯离开,有的人不愿放手。人世间总有太多太多的无可奈何,如果一开始就能用这种心情体谅宇智波美琴,如果那时候他也能体谅这种不愿得到救赎的心情,结局,会不会变得稍微好一些呢。

过去的毕竟过去了。

轻微而匀长的呼吸声,始终只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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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夏天将尽之时,北部的城市动乱的消息传来。木叶村随即派遣了小队,然而作乱的竟然不是忍者,而是手持着诡异器物的普通人。那些器物不仅喷射火焰,还有喷射千本的效果,虽然事情最终平息,世间却被扰起极大的风波。

树叶割碎了泼落的阳光,落下的几缕明亮落在了树下的草叶上。远处的河道里还在弯腰捡拾瓶子,好几次差点站立不稳的摔下去,鼬眯了眯眼睛,十几步开外,带队的老师也正好看见他,抬手招了招。

木叶学校的老师都很喜欢鼬。哪怕没教过他的人,也知道今年冬天鼬就会参加毕业考试,因为太过优秀而缩短了就读年限并不罕见,战争年代常常有这种事,但鼬在那些人之中也显得出类拔萃,没有人会讨厌优秀的天才。

鼬走了过去,这才看清楚了。

那个河道里的孩子戴了一副圆圆的黑框眼镜,身影纤细,带队老师走了几步喊他过来。药师兜,那个孩子乖顺的扭过头来,步履蹒跚的往回走,身后的背篓还没有装满。

放学之后,其他人说说笑笑走了。

站在窗边可以看到楼下的人群,汹涌的人流渐渐变得稀落。鼬微微松了口气,用力一拖带子扯出了书包。

&p;ot;我回来了。&p;ot;

在玄关的时候就这么说了,果然就听到房间里踉踉跄跄的脚步声,然后弟弟佐助就像鼓足了气的球滚到了怀里,用力抱住他的腿蹭来蹭去,口齿不清地撒娇。

“欢迎回来,鼬,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哦。”这么说话的人抱住另一个不断想要从父亲怀里跳下来的孩子,艰难的扭过头:“表情很难看哎……没事吧?学校里发生了什么吗?”

“没什么……”鼬正要说话,还是无奈地低下头安抚不满的瞪他的弟弟:“佐助,你这样哥哥没法动弹了。”

“切。”佐助不满的说,松开手跑到另一边。

鸣人也被水门放到了地上,亲亲热热跑过来照样亲昵了一番。等到两个小的心满意足的坐上餐桌,二十分钟又过去了。

水门的房间里的盒子锁着这一次从北边城市里带回来的器具,担心被鸣人和佐助误拿才特意锁了起来。今天晚上,他还有不少会议要参加,首当其冲的就是最近北部的马蚤乱问题,表面上来看,参加者都是普通人,没有查克拉和忍术,但是按照常理来说,那是不可能的。

满心想着都是这件事,察觉到餐桌上格外安静低沉的气氛之时,连佐助也撅着嘴巴闷闷不乐了。

太忽略他们了啊。水门愧疚的想。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这种东西持有人超过二十人,而那些人又有足够的修行,普通的城市就会陷入动乱之中。毫无准备的下忍小队也不一定有足够的战力对付,但是,超过二十人,这种东西的危险性就会下降,尤其是对忍者村来说,危险的不是武器,是这种把能力给予那些普通人的做法。”

“……你的意思我明白,”水门叹了口气:“这件事的信息还未调查充足,做出判断还为时过早。”

“你可以去问问他啊。”

在私人会议上,这样毫不忌讳的说起另一个人也只有现在的暗部总队长才敢这么做了。不仅如此,在其他人的注视下,火影大人没有丝毫异样的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才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抬起头看着其他人。

“四代目,请允许我们斗胆问一句,宇智波富岳最近的境况如何?”上忍班的某个人插话道。

宇智波银脸色不变,心底却微微泛起涟漪。

“……我能保证这一点。”水门微微皱眉:“这件事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再调查一次吧,银,这一次你亲自去吧,如果有什么线索,你可以自己决定是否追查下去。”

宇智波银点头应允。

消失于这个村子之中的第二年,宇智波富岳的存在感也随着时间而削弱——本来应该是这样的,然而九尾事件加上团藏的骤然消隐带来的余震,过去的种种也在那些终于回过神的人们调查之中变得清晰。无论脚步之上覆盖了多少灰尘,只要想起连团藏如今也闭门不出,就没有人敢对此放松。

散会后的银没有急于离开,在天台上抽完了一根烟才下楼,顺着灯光径直走到办公室面前。刚才当上忍班的人问起那个人的近况,他在水门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暗淡,尽管只有一瞬,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被你发现了啊……”

“水门,你的演技超烂的好么。他到底怎么样?”

“就是着了凉,一直在发低烧。”水门很想问一句,你不觉得这种对话超有问题的嘛,不知怎么的,又想起一个礼拜之前加固封印之后,那个男人低声道谢的样子。虽然不再心有芥蒂,总觉得他比之前更加消沉了。

银稍微放下了心,神色也松懈下来。

水门正色道:“银,再不结婚,你会变得很奇怪哦。”

“有这个功夫说我,还不如好好管管你自己呢,昨天的衣服袖口上沾到了酱油了,四代目大人——再说,就算我不结婚,喝酒的人随时都有!”银额头上三道黑线垂下来:“……等等你的意思,该不会是,那样?”

水门敏锐的察觉到危险的气息,瞬间无辜而无知的迎着视线看过去:“嗯?你说那样是什么?”

半信半疑的银打量了好一会儿,哼了一声。

水门愉快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我是蛮喜欢他的。”银冷不防说了一句。

“噗——”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操起旁边的书册遮住脸的银躲过了口水的洗礼,看着水门七手八脚拯救被淋湿的文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啊……真是的……”

侥幸赢了一成的银拖着无法继续办公的火影大人,势如破竹撞进半夜还没有关门的居酒屋。明明都在眼皮打架的侍应生送上了酒就躲到后面去打盹,继续刚才的话题,银深深觉得对付这种明明什么都懂还要装小白兔的人,就要比他不要脸。

“我喜欢过某个人,名字不能告诉你,就用x代替吧。x又温柔又漂亮,简直是世上完美这两个的化身,在我发觉喜欢x之前,她就嫁给了其他人。”

普通的陈词滥调,连言情小说本也不屑的去写的故事。顿悟来的太迟,勇气又来的太早。

“我在想啊……”水门也叹了口气,晃了晃杯子里的酒:“没有忍者在后面指使是不可能的吧……无论是风格还是理念都太像了,被别人怀疑也没有办法了。”就算真的当面问富岳,搞不好也不会否认呢。

银哭笑不得的碰了碰杯子,不觉也低声道:“那是不可能的……”

“啊……还是先别去了,我这里也有可能稍微有些线索,”水门忽然惊醒,继承者什么的,确实存在的啊!他连忙胡乱找了个借口:“银,我先回去了,你也……”

银微微一哂:“知道了……麻烦你了。”

水门的演技大概就和他说谎的技巧一样烂吧,说出那样客气的话来,银是真心为了又一次麻烦水门遮掩而觉得稍微的愧疚。

比起愧疚,更让人无法释怀的是……

怎么是你怎么又是你怎么老是你……

宇智波富岳的心情也很复杂,端起杯抿了一口茶。

他看着默默凝视他的四代目火影大人,毕生宿敌兼好友,心想这个人的脑袋到底是什么结构,能不能掰扯出来看看。

“……真的是他?”水门在谴责的视线下,默默擦了把汗。

“为什么没有告诉他?”富岳懒得叹气了:“这个火器本身是匠之国的人制造,匠之国一度也引发事件,后来被人为湮灭了情报消息,危险程度无非如此……水门,你是准备把他放着不管么?”

水门摇了摇头,有些尴尬的说:“我以为他不会做什么……”

明白了,事件的症结之处就在于,他引以为宿敌的人,波风水门这家伙压根没觉得他有什么破坏力吧。宇智波富岳揉了揉纠结的眉心,无力感袭上心头,低声咳嗽了一阵,才哑声道:“天善有一个养子,如果你想从他那里知道什么,就先、先把那个孩子带走。”

“你没事吧?”水门忍不住伸手探了探额头的温度:“还在发烧啊。”

宇智波富岳微微笑了笑。

他看着水门担心的表情,眼前的视野里,浮现在视网膜上的只有模模糊糊的轮廓。

“我没事,”他笑着说:“已经在退烧了……上次带的药很有效果。很晚了,你明天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吧!”

水门怔了怔:“是啊……至少应该和他说清楚。”

“那就早点睡吧,时间也不早了。被子在壁橱里,你自己铺。”富岳站起身来,把茶壶和茶杯里未尽的茶水泼到了走廊下的花丛里,径自向厨房那里走。水门打开了壁橱,把被子抱出来,这才发现花瓶也收进了壁橱里。

那花瓶不知何时缺了个口子,在黑暗里漫出淡色的光来。说起来,水门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壁龛,竟觉得有些凄凉。仿佛少了夏日里张扬艳丽的色泽,连秋日的高远都只剩下枯朽贫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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逮捕药师天善没费半点力气。

银一抓到人就把他带走,一经审讯,天善从善如流什么都说了出来。过程太过简单顺利,就连银怀疑对方有没有撒谎的时候,天善也适时说了一句:如果不相信的话,可以用写轮眼试试我又没有骗你们。

真是配合度第一的罪犯了。都这么自觉又合作的话,木叶还需要什么治安管理啊,世界早就太平了吧。拿着全部的口供的银不仅没有高兴的感觉,心情彻底糟透了。

这只是开始。

他不由得庆幸逮捕天善的时候,避开了所有人。

“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啊……”前排的男生低低吸了口冷气,蓦然间,讲台桌那里一片马蚤乱,只见老师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抽出厚厚一叠的卷子,慢条斯理分成几摞,宣布一整堂课都用来考试。

“啊啊啊啊该死的预感成真了!”兔斯基状的少年悲痛嘶吼!

耳膜里回响的杂音挥之不去,像是悄无声息的针尖蓦然刺在了耳膜上,鼬一阵怔忡,说不清楚的,下意识心情紧张起来。

当卷子发下来的时候,那种莫名其妙的紧张又完全消失了。

“好了啊,安静一点,现在考试开始了。”老师习惯性的说了一句,又连忙跑到窗边去堵住那些成群逃跑的皮猴。

昏暗的审讯室里没有多余声响,仔细凝神的话,有时候会有人经过外面的走廊。药师天善动弹不得,手腕被锁在两旁的椅子扶手上,只能放松肩膀,身体靠在椅背上。他的双腿尽力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脚尖向前,全部重量都放松了下来。

其他人走进来时,天善躺在椅子上,双眼微微阖拢。

他睡着了。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急着叫醒他,身为忍者无不是极具警戒心,而这样轻缓的呼吸,无疑是放松到极点的状态。

“你们先出去。”水门拉开了椅子,做在桌子对面的位置上。

这不小的动静也没有吵醒他。水门有些意外,放下了全部警惕,是因为他知道抵抗也没有用?还是认为这里值得信任?

天善舒舒服服睡了一觉。

他醒来的时候,有人告诉他,距离火影大人上次过来已经有八个小时了。火影大人倒是没让人吵醒他,只是说等醒过来再报上去。

双手的锁拷也被打开,天善还得到了一份尚算不错的盒饭,加上他被抓住的时间,也有十几个小时。他只是低着头很小心的挑了几筷子,就让人把盒饭拿走了。

“四代目大人,”天善恭敬的语气并无改变:“您是以什么理由逮捕我?”

水门怔了怔,拉开椅子:“我以为你已经清楚了。”

“根部叛逃,潜伏木叶的医院,宇智波的事件,和宇智波富岳的关系,除此以外应该都是小事……我想知道,木叶接下来会采取什么做法?”天善流利的吐出一连串罪名,显然深谙其中利害。

他是想谈条件,水门一瞬间心领神会,道:“你是木叶的忍者,不算叛逃。宇智波的事件我也不打算追究,只有这一次北部的事件——不再效忠任何一方面的你,为什么还要刻意引起纠纷?”

天善神色一动,以他最好的猜测,也没有想到四代目会这么大方。

“北部是影耳的领域,以前就和我不是一个系统的情报。村子内部的情报,宇智波内部的变化,以前他□□乏术之时就由我代为处理,仅此而已。”天善慢慢说着,神色变得复杂:“四代目大人,如果可以做无罪处理的话,我也愿意尽力提供情报消息,避免类似的……”

水门摇了摇头,低声道:“我要听真正的理由。”

天善神色一动:“恐怕您也会知道,根部出身的忍者大多……”

水门蓦然一动,眉间闪过怒意。

“……虽然不论我个人的意思,一旦原本的组织崩裂,聚拢的忍者四处流离在外,只会造成更大的马蚤乱啊,”天善飞快转过念头,然而顷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