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无色人生第26部分阅读(1/1)

他撩起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花纹,仅仅看了一眼,水门就带着气息奄奄的玖辛奈来了。微弱的啼哭声从玖辛奈怀里响起,只这片刻,九尾就从幻术状态挣扎出来,不合时宜的怒吼起来。

玖辛奈身体中忽然生出无数条金色的锁链,牢牢捆住了九尾。

“玖辛奈!”水门紧张的抱着鸣人。

鸣人也大哭起来。

那是一目了然的心意。

富岳又放下了手臂,漠然的站在夫妻两人稍远的位置,玖辛奈已经没救了。看她的样子,是打算带着九尾一起下去了。

这样也好。

虽然之后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失去了九尾人柱力,失去了尾兽,木叶恐怕又会再度陷入战争之中了……

“玖辛奈,你不必和九尾一起同归于尽。你的查克拉就用来和鸣人再见面时使用吧。”波风水门伸手擦了擦自己脸庞流淌的泪水,望着妻子惊讶的表情:“把你的查克拉全部封印在鸣人身上,我来设置八卦封印,至于九尾,交给我来处置吧。不是人柱力的我能用的只有尸鬼封尽了。”

“但是那个术会让施术者……”

“此外还有一点就是,我能封印的九尾只有一半!这么强大的力量无法从表面上完全封印,从战略上考虑也无法这么做。你若是和九尾同归于尽,在九尾复活之前都没有人柱力,村子之间的尾兽平衡就会被打破。用尸鬼封尽,我就能和一半的九尾一起永久封印,所以,另一半……”

波风水门无法说下去了。

玖辛奈是人柱力。因为这个身份至今受过多少艰难心酸,他一直很清楚,正因为这个身份是如此之痛苦,身为父母的他们,要把这份艰难让小鸣人来承受,这对于他们来说本身就是更大的折磨。

玖辛奈泪眼朦胧的望着丈夫,比起将要死亡的痛苦,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更让她难以承受。然而,波风水门这一次没有退步,或者说,当他们真正下定决心时,赢的总是他,一直是他。

“另一半就封印在鸣人身体里,用八卦封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自来也老师所说的世界的变革,伴随变革发生的灾难……今天我确信了两件事,袭击你的那个戴面具的男人一定会带来灾难,而阻止他的一定是鸣人。自来也老师给他起了名字,作为人柱力,他一定会创造新的未来……”波风水门对玖辛奈:“不知为何,我如此深信不疑。”

要说理由的话,波风水门把鸣人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站了起来,那一瞬间,那种快乐几乎要冲破了悲惨笼罩的夫妻二人,要说理由的话,难道信任自己的孩子,还需要别的理由么?

不需要的。

总有一些人,可以无条件的信任他,甚至超过了自己。

连富岳也不能不动容,尽管如此,他还是察觉到了,有人正在急速靠近这里。

通常情况下,水门会比他敏锐。如果不是如此生离死别的境地,如果不是之前的失明让他的听觉变得更加锐利,这微小的机会也很难抓住。

“鸣人!”玖辛奈凄厉的叫喊起来。

就在水门注意到三代目已经靠近这里的瞬间,鸣人不见了。地上空空如也,顺着妻子呆滞的目光,他也望了过去。

“富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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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岳轻轻抱着那个孩子。

他抱过还在襁褓的鼬,抱过刚刚出生不久的佐助,对于这个哭闹不休的孩子也下意识的小心翼翼的搂抱着,尽量让鸣人在他怀里舒舒服服。

尽管另一只手的苦无,就抵在鸣人的心脏上。

“冷静一些,水门。”他有条不紊的开口,唇边浮起一缕捉摸不透的笑意。

波风水门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震惊的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在做什么!快放开……咳咳咳!”玖辛奈想爬过去,奈何身体里根本没有力气了,睚眦欲裂的瞪着眼睛,一瞬也不敢移开。

“对啊,快放开鸣人,你这是干什么啊!”波风水门也回过神来,焦急的望着那把苦无:“有什么话一定要这么说啊。”

富岳笑了笑,举着苦无的手也放下了,然而另一只手仍然是抱着鸣人,并不打算走过去。

比起之前那一抹猜不透的笑容,此刻的笑容要真心的多。仅仅因为水门一句话就放下了苦无,玖辛奈稍微安心之余,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好像那个人眼睛里只能看到水门一个人了,其他的人,都看不见了。

“你还记得以前,你救过我一次吧?今天可以还你了,我来封印九尾的一半,你封印剩下另一半,连同你妻子的查克拉一起封印在鸣人身上。”

富岳简单利落的说明。

水门呆住了,不仅是他,连三代、玖辛奈,66续续赶到的其他人也呆住了。

“我不明白……”

“有一个专门对付尾兽的封印,不过,只有一半。也就是说我成为九尾人柱力之后很快会暴走,在这之前,你应该有时间可以杀了我。”富岳继续说道。

说着,他看了看鸣人。

他是格外喜欢小孩子的人,尤其是自己的孩子,佐助也好,鼬也好,都是抱着抱着就不肯放下了。

那是原城玲子所说命运么……水门和玖辛奈,在九尾之夜死去;而他的两个儿子则自相残杀,一个死于另一个之手。

而鬼之国的巫女则告诉他,只要他活着,身边的人也会因此遭遇厄运。

他从不相信别人口中的命运,对这些虚言妄语嗤之以鼻。然而,就在他自己布局的命运之中,波风水门也是绝对不能死的男人,他死了,三代目就会顺理成章再次成为火影,团藏也会在他的庇佑下顺利度过危机,宇智波就会满盘皆输。

无论是谁掌控的命运里,他都是该死的那一个。

不,也许就像美琴所说的那样,就像不久之前她来的时候,警告的那样。

是他保护那两个孩子的时候了。仅此而已,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换取他们的平安。

这样……

他还有什么理由不满呢?

富岳笑了笑往前走了几步,把鸣人放在地上,看了看玖辛奈锁住的九尾,开始结印。

“如果你在这时候打扰我,我就杀了你儿子。”

一句话锁住了水门的脚步。因为他很清楚,在用那种口气说话的时候,富岳是真的做的出来的。水门抱起鸣人,静静站在男人身后,凝视着他每一个举止,既不阻止,也不退后。

玖辛奈望着这一幕。

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人大声的喘气,九尾被封印的力量拖入了一个区区凡人的身体里。

那个凡人尽量的挺直了背脊,抬起下巴,倨傲之至,直到九尾的怒吼声和挣扎到达了极限,他才松开了手指。

水门抱着鸣人,一言不发。

他不需要富岳代替他去死,他也知道,此刻的富岳是无法阻止的。

玖辛奈又看了一眼鸣人,满脸的泪水,尽管她仍然会死去,但他们的孩子还有水门留下来照顾。

“水门,该你了。”

富岳抬了抬下巴,后退了几步,写轮眼也消失了。

那真是平静至极的表情。

“杀了我。”

说完了这句话,他就靠在树上忽然闭上眼睛,失去了知觉。

玖辛奈不知不觉松了口气,水门揽住了她的肩膀,解开了旁边的结界。

此时三代目也回过神来,连忙让人叫封印班过来,在场的人也有忙不迭用锁链把人牢牢捆起来,防止富岳这个半吊子的人柱力暴走的。

谁都没有过去打扰四代目。

玖辛奈望着丈夫,刚才那有惊无险的一幕之后,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维持更多的清醒了,水门设置了八卦封印的阵势,把剩余的九尾封印在鸣人体内——玖辛奈的眼神渐渐涣散了,他连忙扶住她的肩膀,松弛下来的神经,才慢慢浮起这样的事实。

“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啊,水门。”玖辛奈虚弱的笑了,表情说不出的满足:“你能够活着照顾鸣人,我已经很满足了。别担心,我迟早也会很鸣人见面的。”

“玖辛奈,和鸣人说些话吧。”

玖辛奈不知不觉望着鸣人,虚弱的脸上浮起欢喜的光芒,望着安静下来听她说话的鸣人:“呐,鸣人,不要挑食,要多吃饭,快点长大……”

“每天都要记得洗澡哦;不要熬夜,好好睡觉;一定要交朋友,好朋友不需要很多,有几个能信任的朋友就够了……”

“妈妈虽然不擅长,忍术和功课要好好学习哦,大家都有不擅长和擅长的事,遇到了困难也不要太沮丧,要记得问爸爸哦……”

“啊,对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忍者的三禁,金钱的借贷一定要谨慎,酒要满2o岁再喝,不要喝得太多损伤身体……”

“再就是女人的问题,妈妈是女人,所以不是很清楚,虽然你会对女孩子有兴趣,但千万不要被奇怪的女人勾引哦,要去找和妈妈一样的女人,说到三禁还有一件事,要小心自来也老师唷……”

水门静静的听着,微微笑了笑,泪水流过勾起的唇角,模糊了妻子的面容。

玖辛奈喘着气,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又含着泪睁开来。

“鸣人……接下来你会遇到很多痛苦的事,要坚定的保持自我,追求梦想,还有,要有实现梦想的自信,还有,还有……还有……”

我想活着,想看着我的儿子长大;看着他神气十足的去忍者学校,看着他为了喜欢的女孩子牵肠挂肚,看着他交上好朋友……

想要一直陪伴着、陪伴着、陪伴着我的孩子,一遍遍告诉他,我爱他……

树下被锁链层层捆绑的富岳微微抬起头。

猝不及防之间,锁链骤然崩裂,他猛地弓起身,衣服被身体中蒸发的热气撕成碎片,还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就一爪子挥向了远处的夫妻二人。

三代目大吃一惊,连忙一棍打了上去。但为时已晚,玖辛奈猛地推开了水门,而失去了神智的富岳也趁机收回爪子,一跃跳上了树端,冷冷俯视下面再度如临大敌的木叶忍者。

他慢慢的伸出了爪子,目标俨然是被父亲抱在怀里的幼儿,就在这时,鸣人又激烈的哭了起来,水门把玖辛奈抱在怀中,慢慢抬起头。

富岳无机质的眼睛冷淡的看着他。

那也许并不该再用人类称呼,而应该称之为九尾。因为那个人类在一开始就这样说过,等到我封印了九尾就杀了我——只不过,当他昏迷的瞬间,其他人都下意识的忽略了那个选项,他们用尽手段把他捆缚起来,牵制他,却不肯杀了他。

那是人类——也许那时候,这种愚蠢的念头也曾在那些人心里掠过吧,那是愿意为了火影大人而死、无论如何都该被尊重、被拯救的人——正是如此的念头,才让玖辛奈遭到了最后一击。

而此刻,九尾占据了这具身体。

它冷静的眼睛更像兽瞳,凝视着亲眼目睹妻子死去的四代目火影,慢慢抬起了爪子,避过身后之人的袭击,伏低背部,抬起爪子——猛然撕裂了胸膛,兽瞳骤然消失,一声嘶哑的惨叫之后,他骤然倒在地上。

“富岳……”不,不对,水门模糊的想:“那明明该是九尾。”

还未干涸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杀了我。

那个人失去意识之前对他这么说过,杀了我。

为什么要代替我去死。为什么要一句话也不说的挑拨控制村子里的人。为什么对我另眼相待却又不肯相信我。你在考虑什么。你真的把我当成朋友吗。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什么人……

水门静静站在血泊里,抬手擦了擦眼泪,抓紧了苦无。

其他人都站的远远地。

那必然是这个男人乐意见到的。

所谓的忍者……

苦无落在地上。

“结界班呢!结界班到了吗!”三代目厉声呼喝着众人。

结界班的人七手八脚围了上来。其实之前他们已经围在这里,只不过来的太晚,宇智波富岳也被绑了起来,没弄明白事情的忍者们只好在旁边呆着,那时候宇智波富岳也没有被九尾控制了,等到事情严重起来,他们才惊觉犯下了大错。

而此时,村子里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

根部也好,警务部队也好,上忍班也好。在九尾出现的一瞬间,许许多多人脑海里就响起了警报,谁都不知道事情会向什么情况发展,尤其是宇智波一族,无论是谁听到这个消息,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因为他们忽然想起来,之前族长郑重其事说过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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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之前两位顾问所要求的那样,这一两个月里警备部队按下了所有不必要的任务,几乎所有的成员都在村子里严守命令。这个家族沉默的骇人,尤其是在九尾出现在村子里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拉响了警报,而还在医院里的宇智波银自然不会对此一无所知。

他脱掉了病服换上了漆黑的外罩,忍具袋绑紧了,又把柜子上的护额绑在了手臂上。湿透了的发丝遮住了微微蹙紧的眉眼,苍白的脸上坚忍而疼痛的表情让人不忍出声,尽管许多人已经聚在了门外,等待他下令,却没有人多说一句。

“有多少人来了?”银抬头看了看,在人群中迅速找到了熟悉的脸庞:“这些就够了。海里和其他人跟我走,右太去长老那里知会一声,留一个人在这里,告诉其他人在警务部队待命……对了,止水回来了没?”

“还没。要把那小子叫回来?”

银呼吸一滞,重重点头:“去吧,叫他回来。”

在一路赶去村子中心的路上,夜风里吹过来远处的呼声和萧瑟。在秋夜冰凉的空气里,凄凉无助的哭声断断续续、飘飘渺渺,还没有树叶纷纷落下吹过地面的声音更加清晰逼人。

然而灯光开始照亮这个暗淡的黑夜。警务部队的大楼里,灯光一盏盏的亮起,脚步声不绝于耳。火影大人的办公室里,昏黄的光芒透过玻璃落在了临街的路上,弥漫着让人不安的凝重。而根部所在的终年不见天日的总部,那横跨在暗流上的铁桥,一盏幽幽的灯光也在粗粝的指掌中摇摇晃晃,照亮了不断戳在地上的拐杖的划痕。

人们下意识的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就像在战场上,强大的对手出现,危险的气息逼近,这些都会引发血液里流窜的不安躁动,如果想要逃跑,如果想要战斗,首先要睁大、睁大那双充血的眼睛。

嘭——

撞击声响起时,结界部队的几个暗部成员意识到来不及去报信了。他们面露惊恐,都有些傻眼的面面相觑,随即不等其中一个壮着胆子去呵斥什么,门就被钥匙咔嚓一声,用力的推的撞上了墙。

涌进来的人们就像噩梦一样,到处都是冰冷严厉的面孔。有个暗部鼓起勇气说了声:“喂你们不能这样吧……”还没说完,为首的男人就疾步从他身边走过,往狭小逼仄的牢房里走去,里面的房间是不上锁的,他站在那扇铁门前,稍稍推开,焦灼逼人的冰冷就游荡了出来。

“不能解开结界!他现在是不完全的九尾人柱力……”

宇智波海里一个眼神,就有人捂住了那个人的嘴巴连推带搡的弄出去。其他人也跟着走出去。他要不要出去呢,踌躇再三,他走到门边,掩上了外面的门。

那狭小的密室里,铁链从房间的四角蔓延出来。

宇智波银面无表情的蹲了下来。

就在眼前,就在这个地方,就在这么狼狈的房间里——那个男人被锁住了四肢,身上贴满了符咒和封印,连稍微靠近一些,都做不到。

那种骄傲的、不可一世的表情呢?

杀害了九尾人柱力?

通灵了九尾、害死了村子里的其他人?

还是说、夺取了九尾,想要称霸天下呢?

最后一个念头让他稍微扯了扯嘴角,回过神来时,宇智波富岳的左手扯了扯锁链,连同前后上下的全部符咒,一时间都晃动起来。

暗色血滴落在地上,一滴,又一滴。那锁链是内部带着倒刺,一旦锁上,稍微动弹都会引动强烈的痛楚。就连这么看着,都让银忍不住心里发寒。

他知道是时候说些什么了。

该说什么?他是来这里做什么的?

总不见得……总不见得这种时候,还要忙着怪他乱来吧?但是这样的冲动苦苦压抑之下,几乎要从喉咙里满溢出苦楚的叹息。

“我知道你没有,”银吸了口气,压制颤抖的手,沉声道:“没有对玖辛奈做什么。你还能说话么,现在我该做什么?我们要做什么?”

锁链哗啦啦的响了起来。

牢房里又黑又冷,似乎有风从什么地方穿过隙缝,裹着寒意占领了这个狭小漆黑的空间。就连站在外面的宇智波海里也打了个哆嗦。

这里不是警务部队的地盘,很快,暗部就会赶过来。如果要带走那个男人……他们就必须尽快下手了。毕竟无凭无据,非要把罪名栽在他们身上,哼,宇智波家就是这么好欺侮的?

正在他如此暗忖之时,外面的声音大了起来。

宇智波海里一怔,神色凝重起来:“银,暗部来了。”

里面没有传出回声。

这期间宇智波海里已经果断走过去把门重新锁上,背靠着墙壁,视线慢慢的投向游弋着微弱的寒意的牢门。

那扇看不见的门里,那个男人——让人恨得牙痒痒,不得不打起精神小心翼翼的提防,越是长时间的了解越是让人觉得没办法理解的族长——已然穷途末路。

哈,宇智波海里悲喜难测的单手捂住额头,当别人告诉他,“族长求四代杀了他”这句话说出来的杀伤力有多恐怖。胡说八道!是假的吧!那个男人的阴谋!一定是有什么诡计,看,他不是没死么!

荒谬的一塌糊涂。前一天,他还在调查家族里有多少人是站在族长那边,知道族长那个大计划,他还在研究那个男人的任务报告来推断瞳术的具体情报;而半小时前,他气势汹汹的带着人冲进来,头脑发热的抢人,摇身一变成了那个男人的死忠。

开什么玩笑,啊?操他妈的,你不是很厉害很臭屁么!

宇智波海里另一只手抵住墙壁,蜷缩的发白的指尖扯皱了袖口,浑然未决的他扯着难看的笑容,无力的闭上眼睛。

谁也没有走出来。

他本来就很聪明,对家族里的事情,对村子里的事情敏锐的很。宇智波的大家都有些单纯,但并非全部人都如此。比如说此刻,也许除了里面的两个人,也只有他才真正猜测到了最后的决定。

只有这一刻……他情愿自己的脑袋不要那么好使,情愿只是一厢情愿、判断失误,那个男人只不过磨蹭了一阵子,很快就会不可一世的走出来,眉头都不皱皱,镇定又苍白的看也不看别人一眼。

像是要印证他的猜测,门被推开了。

宇智波海里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银走了出来,看了看他,身后并没有随之而来的脚步声。

不能问——宇智波海里强迫移开了视线。

暗部的忍者和宇智波家的人堵着两边的走廊,而这间狭小的囚室就在宇智波家的那一边。两边剑拔弩张的气氛沉默的吓人,真要在这里打起来,整个木叶都要抖一抖。

——毕竟九尾刚刚来过一次。

——而村子里最古老的忍者家族,至今为止战斗力还在世界上数得上的家族,如果立刻举族叛变,别说是木叶,连火之国,连整个世界恐怕都要顷刻间抖一抖吧。

——这种情况下,还是……

暗部的分队长站在人群的前面,凝重的考虑着到三代目那里的消息什么时候能传回什么过来。而就在此刻,那扇牢门又施施然的打开了。

“银哥!”

“银!人呢!”

“别多嘴,不是来……海里前辈?”

七嘴八舌的追问被海里几个眼刀杀了回去。银什么也没说,走到人群之中,其他人就自觉的分开一条道路,看着他走了过去。而暗部的人又一次傻了眼,有心人叹气又叹气,暗暗想这件事怎么了得哦,恐怕又是好大的篓子了。

这场对峙持续了不过十分钟。

宇智波散了,暗部也无意阻拦什么,看着他们一拥而去。

这件事情早就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而真正该为之伤脑筋的人,现在也正襟危坐的守在了会议室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之中。

“水门呢?”

问出这句话的人,是一向都严厉而古板的转寝小春。

没道理村子一团乱了,他还不出面,火影大人也太不像话了!

“玖辛奈死了,年轻人啊,”团藏态度不明的慢慢看了看三代:“让他先缓一缓吧。”

三代心底一恸,默认了团藏的提议。

转寝小春这才不说话了。

三代的妻子也死了,而四代,他还太年轻不过。毕竟连团藏都这么说了,她也没有不近人情到这种地步。

“三代大人,”暗部鬼魅般在三代面前跪下:“警务部队总队长来了。”

四人齐齐一震。

“让他进来。”三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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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叶的会议室空荡而森冷,招待外国来的忍者头头、火之国的贵族之流往往都在这里。门一关上,外面的人也就看不见弄不清,无端的生出些森冷的猜测和敬畏来,而今暗部和警务部队的下属各自往外面一站,神色冷峻,谁都憋着口气不说话。

宇智波海里站在人群里呆了一会儿,心里不畅快的很,他闭上眼睛沉了沉思绪,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会议室,在这里站着能有什么好的,有不清楚的,倒不如去外面问问情形。

村子里此时也是一片狼藉。木叶刚刚被九尾蹂躏过一番,到处残垣断壁的残像,医院里挤满了伤者和死者,维持秩序的警务部队也严守命令纹风不动。

下一秒,会不会爆发村子里内部的战争,就在这一夜了吧?宇智波海里有些想笑,慢慢停下了脚步,前面街角的居酒屋,歪歪斜斜的屋檐下还挂着个破败的纸灯笼,从纸灯笼里漏下了光,淌落在地上的碎瓦片堆。

就像流淌的光芒吸引了视线,有那么一段时间里,宇智波海里什么也想不起来了。这个心高气傲的青年脸色怔怔的站在颓败的街道的中心,忘记了身为忍者的骄傲和矜持,清晰的浮起的,是无数次经历过的战场。

这里也会变成战场么?

摇晃的昏黄在风中摇曳了几秒,慢慢熄灭了。

会议陷入了僵持。

与会的五人,除了宇智波银还在坚持翻着这个月的任务报告和行程记录,以及口口声声的坚持着要求暗部交出这个月的监视记录以外,其他四人都疲倦不堪。

三代最终答应了他的要求,让暗部和根部即刻调出这个月的监视报告——摆在明面上来说,就连这个老人也有了一丝说不出的不悦和难堪,监视村子里最大的忍者一族,且此刻他也即将在处置宇智波富岳的事宜上,要求那个家族让步。

这也是很让人困扰的。

身为火影就能为所欲为、随便下达命令的话,村子早就乱成一团了。自从在团藏的提醒下渐渐察觉到这个家族的异象,三代越来越这么认为——让水门把宇智波家打散并不见得是坏事,至少,在防备这个家族成为心腹之患这一点上,效果极佳。

而此刻,他们本该讨论的也是更加现实、急促的问题。但是话题一开始,宇智波银就要求在九尾事件上,完全洗清他们一族的前提,以此为目的而展开了让人瞠目结舌的行动。

那个男人并不是这么油滑的人,三代目暗暗叹了口气,望着长桌的另一边。

——他在拖延时间。

无论目的是什么,至少这一举动已经说明了一点:宇智波家有了某个计划。

其他几人也知道。

就算一开始没有察觉,在流逝了三个小时多的宝贵时间后,团藏也从宇智波银嘶哑而刻板的声音里,听出了对方另一种声音。

“够了。”

“够了。”

三代目和团藏异口同声的说。

“到此为止吧,”在短暂的沉默后,三代目断然下了定论,郑重道:“宇智波一族和此事没有丝毫干系,老夫相信这一点,其他人也是如此。”

宇智波银惊讶的望着他,眼神一凝,淡然道:“身为维护村子治安的警务部队队长,对于此事如不能澄清,我们也无脸再去逮捕其他犯罪者。既然已经开始了,就劳烦诸位再耐心片刻,听属下报告完毕——”

“无需如此,我们认可了。”转寝小春绷着脸:“现在可没时间听这些废话,团藏,炎,他们也认可了。进入下一个议题吧,九尾人柱力该如何处理?”

女人在干脆起来的时候,往往比男人更善于决断。宇智波银心知再用这一招来拖延时间不奏效了,也顺势把资料合拢起来:“那么,天亮之后,还请诸位跟上忍班诸君以及日向、油女等家族的首领说明这一点了。被怀疑到这个地步,我们一族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三代目心头一震。

“这一点,没有问题。老夫可以亲自向其他家族说明,进入下一个议题吧,关于警务部队的改编和人员的调动问题——”

团藏淡淡的接过了话语权。

长桌的另一边,宇智波银呼吸一滞,不自觉攥紧了手指。

来了。终究还是来了。

“在这之前,还是先讨论我们一族的族长该如何处置的事!”他愤怒的低声道:“警务部队的改编?富岳他……他是宇智波的首领,没有他在场,无论得出什么结论我们都不会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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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失去了概念。

无论是在漫长的讨论和反复的争吵之中失去了声音的会议;还是反复着昏沉清醒的状态,失去了自由的囚徒;亦或者是在失去了妻子之后、亲手把儿子变成了人柱力后,悲痛吞噬了清醒的父亲,都被即将逼近的时间所抛弃了。

但更多的人,紧紧的凝视着天空,计算着时间,计算着命运的脚步声。她无声无息的来临,却被人画下了行迹,在清濛的黎明的天空,随着清脆的木屐声缓缓而来。

比如说药师天善。

自从九尾事件突然冒出来,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那是“意外”。足以颠覆一切计划的意外。

大事不妙,就要早作打算。最好的出路无非是立刻远远离开木叶,带着野乃宇一起,以他们的本事未必走不掉。毕竟如今他们都是优秀的忍者而不是无力的孩童,未来不见得就是死路一条。

但他衡量了许久,反复的推演着男人的计划,甚至连这段时间的精神状态也计算在内,最终,却选择了赌男人能赢——赌那个把自己赔了进去,多半这条性命也得搭进去的家伙,最后能赢。

这个念头,在听到四代目在天亮之前前往了会议室,加入了最重要的一环之后,变得更加沉稳而坚定。

“纲手姬回来了。自来也也回来了。”

温柔的女人用罕见的凝重表情推开了门,望着窗边的天善,又看了看床上安静下来的孩子。她轻柔的视线怜爱的落在孩子起伏的胸口上,视线微微一滞,低声道:“他没事了。”

天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就在昨天夜里,佐助退烧了。

那个男人却没办法知道了。就算他想要告知,如今也什么都做不到了。

这一天,木叶分外热闹。

纲手姬自出生开始就是被当做公主对待,脾气大了一点也无所谓。要说别人是看她可爱让她几分,恐怕谁也不会相信,谁让她有一个天下第一的祖父呢,连千手柱间都甘愿被孙女儿当马骑,其他人哪里还敢说什么。

生前疼爱有加的祖父,死后居然被徒弟挖出尸体研究——纲手姬回到木叶村第一件事就问团藏在哪儿,直接去会议室掀了桌子,其他根部又气又急想要救出被纲手姬暴揍一顿的团藏,自来也出手轻描淡写的拦了,面对后辈很有风度,说:这事儿你们管不了。

政治拉锯战中途砍了,宇智波银看得两眼发直,三代和转寝小春门户炎傻了眼。纲手姬豪气万丈的扔了资料正漫天飞舞,他们三人原本不愿意相信,团藏也是初代的学生,如何做得出这种事情来?

等纲手姬揍完了,三代的直属暗部也从根部拉回了初代的尸体。

黑漆漆的棺材上还留着千手家的家徽,一代忍者之神死后落了这个下场,叫人不忍目睹。四代目是半路上来主持会议的,此刻也没了存在感,站在旁边木然不动,只淡淡看了宇智波银一眼。

再然后,一切在两小时之后尘埃落定。

自来也和纲手姬留下取代了转寝小春和门户炎的位置,三代还在伤心之中,眼见大局已定,只顾着抽烟不说话。四代目拿出的警务部队改革方案一致通过,银也一改之前的愤怒,冷静的坐在那里看着方案。那本来是很久以前就和银商量过的,每个细节都一再研究,确认无误之后就很快答应了下来。

自来也和纲手姬更不必说,三代原想要看看年轻人私下里商量好的,学生们都这么豪爽,他叹了口气,也就认可了。

宇智波家这么好说话,自来也知道必然有后招等着。是以方案一通过,当先就直白的说了:“九尾人柱力只能由村子处置,这一点不必再讨论。”

四代吃惊的看着老师,自来也安抚的望着他,又看了看三代。

三代只得苦笑了。

事到如今他怎么会不清楚,请回了纲手姬和自来也,就是奔着团藏去的。

团藏看不惯宇智波,哪里知道人家也看他不爽得很。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哪里会让他们重重提起,轻轻放下,等时间消化一切?

自来也实在是聪明的很,宇智波要和团藏还有两位长老掐架,就必须要争取四代的支持。如今四代既然答应了,宇智波家将来也会投桃报李,对村子以及爱徒来说有益无害;而在宇智波的要求下把团藏和顾问削弱了,水门这个火影就做的更稳更自在。

三代也无法不认可这一点了,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这天傍晚,根部忽然被扒了泥土,资料尽数暴漏在四代的桌上。同时在火影大人的桌上的还有两位顾问手下能调遣的忍者名单,从此以后,只要火影大人不授权给两位前辈,他们就只有咨询和商议之类的权利,不得涉及具体人员的调遣。

团藏抱病休养,一应职务交由其他人负责。

根部乱了一阵,又慢慢安定下来,四代大人很是大方的同意了几个要求追随团藏大人的成员的要求。闹了一阵之后,根部又有了新的主人,只不过这一次是受了三代目的委任暂时代理,暂时也是静观其变。

反倒是宇智波家,奇异的安静了下来。要交接的事务如此之多,大家反而不怎么急于动手,再怎么说,首先是要成员先接受这个消息,才好慢慢动手的。

尘埃落定之时,需要解决的,就是新任的九尾人柱力了。

宇智波家做出了让步。

“那也不算让步,”自来也喝着酒,自顾自的晃了晃杯子,凝重的视线落在了对面的爱徒身上:“至今为止,我也见过几个封印不力的人柱力,怎么说呢……简直就像是在村子里放了个尾兽级别的敌人,就算是宇智波,也没办法处理吧。”

“已经没用了,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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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五大国之中,人柱力一向是形同双刃剑般棘手的存在。

仰赖其可怕的战斗力,各国勉强保持了平衡的局面。一旦失去人柱力的存在,其他国家就有可能冒险进攻谋取利益,尽管人柱力本身就有可能暴走和失去意志,各国仍然不舍得这意义重大的棋子。

水门并不认为老师是这样的人。

他很清楚,自来也并不是不满于人柱力的不稳定性,更多的是对于宇智波富岳做法的不满。无论是初代的事件上,还是引三忍回村这件事情上,很难让人不产生反感。

如果是从前,或许他还会用家族之类的理由解释一番。如今,这种话已经说不出来了。就像宇智波一直是他的庇护,也是村子慎之又慎的理由,而如今宇智波家也放弃了他,尽管这个结果是他本人的意愿,对于……

自来也咳嗽了一声。

水门也清醒过来,房间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那毫无疑问是刚刚出生的鸣人的哭声,连自来也也不由跟了进去,望着摇篮里小小的婴儿。

小鸣人在父亲的臂弯里慢慢止住了哭声,湛蓝的眼睛里一派婴儿的无辜与纯粹。

“……鸣人,波风鸣人。”自来也喃喃道。

“是漩涡鸣人,老师。”水门温柔的纠正他。

鸣人好奇的望着自来也,自来也从震惊之中回过神?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