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无色人生第12部分阅读(1/1)

着些微的困惑和不安,嗫喏的嘴唇像是要否认般微微颤动着,更不要说震惊到了怀疑听觉的地步的惊怖心情。

他怎么会知道?!

像是看穿了她心底的想法,漆黑而晦暗的眼睛里燃起一丛嘲讽又引诱的笑容,他低头俯视她难看的脸庞,声音凉薄:“嗯,我知道……这些事不说也罢,来吧,告诉我,野乃宇在哪里?团藏又是怎么发现的?”

“你也是……”不可能吧!原城玲子心慌意乱的凝视着男人,僵直的手指慌乱的揪紧了袖子,似乎要从傲慢而倨傲的身影上分辨出任何一点足以安慰她的幸运:“先告诉我——”

“野乃宇。”宇智波富岳冷冷的提醒道。

她抿了抿唇:“野乃宇在火之国西北边的小镇的孤儿院里,孤儿院经费不足,她就蠢得向木叶求助了——这件事还是很久之前三代目大人答应的,皆人那里还没有接手,就这么恰好被团藏大人发现了蛛丝马迹。”

“孤儿院……么?”这倒真是让人料想不到,富岳稍微思量了片刻,进一步追问:“团藏什么时候动身的?”

“昨天。”原城玲子倒吸了一口气,脸色发白的瞪着他:“不是想去追他吧!疯了么,你知道那是什么人么,等等——喂!”

原城玲子的身份和他一样是在原主死后才以灵魂的形式重新复活,这一点只是隐约而毫无根据的猜测。比起这个虚无缥缈的揣测,不如说,这个女人对于未来如同断面似的预知,价值非凡。

然而此刻,更加强烈的震动忽然回荡在脑海之中,迅疾而暧昧地把一切都串连起来——犹如闪烁着璀璨光芒的明珠被细细的线条一颗颗穿过,行走的巫女,根部,团藏,孤儿院……所有一切他所渴望的棋子都万无一失的站在了它们本该站立的位置。

棋局,终于要开始了。

听到了这个消息,宇智波富岳立刻动身,离开了木叶。

行走的巫女——和任何一种类型忍者都不同,如果长时间为了村子搜集情报,出色到了让人难忘的地步,身为间谍来说就危险了。

野乃宇的不告而别,很聪明。

她料透了木叶不能下令明明白白抓捕她,一旦被有心人得知,其他忍者村会不惜代价来捕获这个活体的情报源。以她的冷静和通透,对于早已熟知的根部的追捕,显然也足以应付。

干燥的天空高透空远,呈现出疏淡的蓝色,野草丛生的郊外的小道上隐约可见伏在细长绿叶背后的枯黄细长的蟋蟀。小镇上的孤儿院离城镇并不近,为了节约经费特意挑选的院舍爬满了蔓藤,宁静而古旧。

黄昏恍惚而至,被随意的涂抹在暗淡天空上的霞彩,笼罩了孤儿院的天空。

宇智波富岳站在距离孤儿院约莫百米之远的地方,微微眯起眼睛,从余光中欣赏着着慢慢模糊起来的景色,天际的尽头,身着修女般的黑服的年轻女人笑容温柔的把环绕着的孩子叫进了屋子,她弯腰摸着离她极近的一个戴眼镜的孩子的脑袋,毋庸置疑的幸福笑容取代了当年按捺而隐忍的狠戾。

幸运女神拎起裙裾,像先行一步的游戏之人款款弯腰行了一礼。正如他所料的那样,团藏同样在赶往此地的途中,比起不具有实权的宇智波族长,显然根部之主的事务繁多,不得不在途中有所逗留,真正到达的时间,比他足足迟了两天。

野乃宇还没有开灯,房间里就凝聚着异同寻常的气息,她不慌不忙的掩上了门,打开灯,而后以一贯温柔却冰冷的眼神注视着房间里的人。

故人相见,她心情复杂。

“好久不见,”把披风解开扣子,顺势坐在唯一的桌子旁边,宇智波富岳不顾她沉默不善的眼神,给自己斟了杯茶:“野乃宇……还在用这个名字?”

野乃宇也深深叹了口气,坐了下来宛然一笑:“你怎么会找到这里?”不请自来之恶客自顾自饮了半杯茶,视线抬了抬,望着门缝边。

野乃宇见状站了起来,把门关紧了。

“这所孤儿院向木叶要求过援助吧,我不过是跟着某个男人的视线,找到了擅自逃走的小鸟的行踪。”

“……根部么?”野乃宇苦涩的微微一笑:“你该不会是专程来通知我逃走的吧?”

“嗯,坦白说……我准备了另一只鸟笼。”

野乃宇怔忡了一下,单薄的肩膀无声的耸动起来,她的袖子稍稍掩住唇边的笑意,温婉的视线认真的凝视着那样说着的男人,而后笑容一敛:“还真是,目中无人的骄傲呐。”

小鸟……多么讽刺啊。

无法得到自由,不甘心的停留在笼子里的她,和笼中之鸟一样可悲可怜。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已经远远离开了木叶,也离开了忍者的生活,一旦飞出笼子,见到了真正的蓝天,才会为过去沉浸在痛苦和愧疚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人,流下释然欢喜的泪水。

冷酷的说辞,连一点遮掩都欠奉。沙漠中的旅人的披风遮住了身形,站在昏暗简陋的房间里,以一个稍微不同的笼子,来交换过去的笼子,对她来说又有何意义?

“我拒绝。”她斩钉截铁地说,温柔却毫无转圜余地:“我不是你所谓的小鸟……更不稀罕你们的鸟笼!如果你没有其他事,请离开这里。”

她打开了门。

男人站了起来,神情竟然愉悦起来。

对于被拒绝这回事,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如果无法品尝绝望的美酒,品尝过希望这杯苦酒的她来说,是无法体会到如今近在咫尺的机会是何等珍贵。这就是为什么一定要在团藏之前到来的缘故,事情正如同他所预料的那样发展着。

“明天晚上,我还会过来。”他道:“不过……野乃宇,你变得天真了。”

野乃宇用力关上了门。

之后,重重靠着门上的她的身体,缓缓滑了下去。

简陋、漆黑的房间里,那个温柔的收留了战争中失去亲人、流离失所的孤儿们的女人,在漆黑之中,抱紧了手臂,怕冷般的瑟缩着。

但,凄然的脸庞,没有流下任何泪水。

理智冷静的回归了脑海,久违的温情远远离开。在得到那个情报的瞬间,野乃宇就不由得开始思考,如何才是最好的抉择——

沉默了一夜的孤儿院,天一亮就迎来了难得的稀客。小镇的两个富户特意前来拜访,一改过去无论如何恳求都不愿意搭理他们的情况,不仅让人送来了大车的米面和过冬御寒的衣物,还满面含笑的许诺了接下来两年的金钱援助,慷慨大方得让人吃惊。

肥羊离开以后,孤儿院里洋溢着快乐的气氛。

乌鲁西是孤儿院里最大的孩子,原本孤儿院里粮食不足,今天是要去镇上采购的。对小孩子们来说这也是难得的节日,他翘首期盼了许久,如今负责厨房的大娘说食物已经充足,不需要去镇上浪费钱财,他不由失望的垮下肩膀:“哎……真的么?”

“是啊是啊,别在这里烦人了!”大娘穿上围裙,凶巴巴的瞪了他一眼。乌鲁西干笑着摸了摸鼻子,要不是兜坚持要问清楚,他才不乐意跑过来呢。

“乌鲁西,想去镇上买什么重要的东西么?”

野乃宇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乌鲁西一下子变得心虚起来,做了个噤声的表情,指了指眼睛,又指了指门外。

“你这小子……”厨房大娘发火了,乌鲁西一溜烟跑了出去,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又转向了旁边的野乃宇:“院长!您太宠着那群小鬼了!”

野乃宇只是微笑。

小镇里孤儿院比较远,几个孩子都听话的手拉着手以免走散了,难得出来玩,野乃宇分给他们一些零花钱,好让孩子们可以在路上买一些喜欢的东西。她给两个小女孩挑了粉红色的发夹,乌鲁西拖着兜走进了一家眼镜店里,兜还太矮,不得不踮着脚才能看清楚柜台上的价钱。

“大叔,给这家伙配一副眼镜,度数跟他用的那副一样。喂,把眼镜脱下来啊,快点!”乌鲁西快手快脚的把眼镜递了过去,兜忐忑的望了外面一眼,玻璃窗外的院长妈妈蹲下来给别人整理着吹乱了的头发,微微笑着。

“我说呐,那几个大叔以前对我们爱理不理的,我还偷偷咒过他们,真是对不住呐。”乌鲁西一脸歉疚的双手合十祈祷着,胳膊肘撞了撞在旁边出神的兜:“你也来帮我道歉啦,我一个人的话要道歉很久吧!”

“哦。”兜乖乖的双手合十,在心里说了几句对不起,又困惑的皱了皱眉头:“为什么那些大人这么突然答应给我们援助呢,好奇怪……是不是院长答应了什么才……”

“说的也对……一定我的诚意感动了天神大人!”乌鲁西连忙把手放下去,转头对弟弟认真的说:“兜,别帮我道歉了,从今天晚上开始我们要天天祈祷那些家伙继续给我们送衣服粮食,天神大人一定会听到我们虔诚的祈祷的!”

“哦。”兜特别乖巧,从来不跟脾气暴躁的乌鲁西顶嘴,视线跟着慢慢走来的眼镜店大叔,嘴角开心的扬了起来,他踮着脚接过了盒子,快乐的打量着这幅黑框眼镜——怎么看都觉得漂亮得不得了,院长妈妈会不会喜欢呢?

“回来回来,还没付钱呢你这家伙!”

被乌鲁西念叨了一路才缩着脑袋走出去的兜,小心翼翼的把眼镜盒子放在手心里,抑制不住的笑容漫了上来。

“送给我的……礼物么?”

野乃宇惊讶的蹲下来,其他人都嘻嘻哈哈笑了起来,小姑娘抿着嘴唇细声细气的道:“小兜偷偷摸摸计划了好久呢,乌鲁西,对不对?”

乌鲁西挠了挠脑袋,兜害羞的站在他后面,惊喜之下,野乃宇慢慢把眼镜盒打开,戴上了眼镜,眉眼一弯:“看得很清楚呢,谢谢你,小兜。”

兜羞涩的低着头,小声的说了句什么,其他人都笑了。

抱着一大堆小孩子的玩意儿回来,被厨房大娘又唠叨了一顿,最后孩子们在吃过晚饭后,玩闹了一阵子就被赶着去睡了。

野乃宇把眼镜小心翼翼的摘下来,放在崭新的盒子里,温柔美丽的脸庞在暗淡的灯光下柔和的笑着,温暖又柔软。

那个孩子……温柔又敏感,是把她当成真正的妈妈那样仰慕着吧!

她喜欢这里,喜欢乌鲁西也喜欢兜,所以——

巴掌大的小鸟拼命啄着窗子。

从窗户里跳进来,小鸟的腿上挂着个小小的纸卷,纸卷上写明了地址。

是邀约。

“你这么做,不是背叛木叶吗!”

旅馆的房间里,桌子上堆放着满满的甜点,都是本地的特产。野乃宇呼吸凌乱的撑着桌子,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要从男人身上找出一丝半毫的开玩笑的痕迹。在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舒展开的卷轴的榻榻米上,男人安然的盘腿端坐着。

“啊,确实如此。”男人平静地答道。

她跌坐在榻榻米上,混乱一片的思维自动寻找着毫无逻辑的目的里潜藏的线索,秀丽的眉头越皱越紧,直到一声低低的敲击声打断了思绪。

微微弯曲的指骨敲落桌面,掩在漆黑的袖子下的手半蜷着。漆黑明明是拘谨严肃不过的颜色,裹紧了身体的白色内衬被黑色的浴袍遮遮掩掩,湿漉漉的头发上的水滴顺着发尖缓缓流淌下来,倒有一种散漫舒适的味道。

“今天早上特意打听了去买的,不小心又忘了这种甜点不经久放,没办法带回木叶了。小孩子应该会喜欢吧,不必客气。”

“不必像忍者一样生活,你好像感觉很轻松。离开了村子之后,你在谁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来这里抚养孤儿,失去了束缚的理由,人们都会下意识的找寻更轻松的生活——野乃宇。”

“像你这样心软又聪明的女人,团藏一定很喜欢,而如今你又把这么一个弱点亲手交给了他。一旦他以孤儿院威胁你,不需要太复杂的手段,你就会乖乖屈服回到原来的笼子里吧——在这种情况下,最好的结局是你在某次任务中殉职,不幸的话,这个孤儿院里值得利用的地方也会被毫不客气的用上。”

失去了利用价值,就会因为知晓了太多的秘密而被杀。如果还存在一丝可以利用的地方,团藏也一定不会放过她——正因为考虑到这一点,当初她才不回头的离开了村子。

那个村子……又给了她什么呢?

野乃宇想要反驳男人的说辞,想要把那种荒谬的逻辑一次性辩驳,然而她只是脸色难看的抬起头:“宇智波富岳,同样是利用别人,你和他又有什么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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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露生寒,玖辛奈睡眼惺忪的煮着茶,慢吞吞的端着点心往书房走去。

皆人还在忙着浏览厚厚的资料卷轴,桌上的灯照亮了一隅,热腾腾的茶杯重重落在了桌子上。皆人心里咯噔一跳,抬起头来,玖辛奈赌气站在一旁:“又是富岳的事?”

卷轴上端正的写着“宇智波”的标签,那是近些年来,村子里关于警备部队和宇智波一族的资料。

“抱歉呐,吵醒你了。”皆人心里一暖,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小小的抿了一口。玖辛奈忍不住道:“要不是他是个男人,我都要以为……”

“嗯?”

“……没什么。”玖辛奈悻悻扭过头,过了好一会儿才道:“看出什么来了么?”

“嗯。有一点收获。老实说,从他以前的任务报告来看,和现在相差很大,你看这里,几乎所有评价都很高,尤其在遵守忍者的规则,对警务部队的任务一丝不苟的完成这一点上,和现在完全不同吧!”

“呃……”玖辛奈一手扶着椅子,弯下腰凑近了纸上模模糊糊的路线,耳边温和柔润的声音继续解释着:“我在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他性格大变的事——可是看来看去,只有这一次受伤比较可疑,好像就是在那件事之后,养好了伤他就加入了暗部。”

“……怎么又是原城玲子那个女人!”玖辛奈惊讶的叫了起来:“搞什么啊,原城玲子和富岳曾经同时出过一个任务吗,该不会是那个女人故意害他受伤的吧!”

皆人抿了抿唇,玖辛奈白了他一眼,真不明白这些男人怎么想的,一看到原城玲子的名字,她的心情就糟糕的一塌糊涂。

“我不这么想,他可是很谨慎的人。”皆人好言好语的安抚妻子:“再说原城玲子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呢,她和富岳无冤无仇。”

“是啊是啊,因为她暗恋的是你嘛——老实说,你是不是很得意,嗯?”玖辛奈撩起袖子,威胁似的挥了一下,皆人哭笑不得的连忙辩解:“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是一直都喜欢你么——再说,我也是在研究他的事,不要随便胡思乱想。”

玖辛奈哼了一声,没有女人在这种事情上大方地起来。

“他好像一直在暗示我,暗示我再不阻止什么事,将来一定会有决裂的那一天。我想过了,能让他那么在意的东西,除了妻子儿女之外,也就只有宇智波的事。”皆人不自觉移开了视线,神色慢慢慎重起来:“玖辛奈,我一定要弄清楚,他暗示我的那件事。”

玖辛奈静静的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不由道:“为什么是暗示……不能直接告诉你么?”

“因为他不想暗示我。在他的心里,一半把我当成最好的朋友,另一半,已经把我看做将来的敌人。很可笑吧,提防我的同时,又忍不住暗示我……他好像也没有发现,他希望我能解决这些问题,”波风皆人缓缓道:“他是在向我,求救。”

玖辛奈怔住了。

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在脑海中想象,想象那个看似镇定自若的男人不自觉求救的样子,无论如何回想起来,宇智波富岳死板无趣的表情和美琴温柔依恋的眼神,似乎足以构成一切。

她甚至忍不住想要反驳,开什么玩笑,那个眼睛朝着天上,连美琴都照顾不好,让小小的孩子夜半穿越过大半个村子过来求救的不负责任的男人,怎么可能……求救?

然而,她低下头,所有的言语和震惊都哽咽在喉咙里,而后,她缓缓握住了丈夫的手,那只不自觉微微颤抖,用力握住了笔,强忍着颤抖的手,轻声道:“皆人,你一定能做到的。”

皆人微微笑了:“嗯,一定。”

野乃宇动摇了。

她没有辩驳任何一句话,而是转而用另外的一条理由说服自己。一条足以让她放弃希望,安心的回到牢笼中,回到没有任何希望的黑暗中,静静闭上眼睛的理由。

很奇怪么?一点也不。

富岳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给她倒了杯茶,静静推了过去。

在一桌子的甜点和零食之间,粗瓷的青色杯子里打着旋儿的水涡,倒印着野乃宇紧蹙的眉头,她微微低下头,连笑容都苦涩艰难。

绝望只需要认命……绝望本身,就是自我保护的最后底线。

而希望,则代表着未知、茫然、忐忑和无穷的可能性。

为了希望,人们会爆发难以想象的力量。

也会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

“没猜错的话,那家伙信任毫无感情的机器,抹杀部下的感情,灌入单一的指令还洋洋自得。野乃宇,他应该对你说过这样的话吧——你太心软了。”

野乃宇心底微微动容,抿着唇,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富岳示意她说下去。

“你和他恰巧相反,你煽动人心,鼓励那些人去追求他们不敢期望的东西,欺骗、利用、诱导——每个人都以为他们经过了自己的思考做出了决定,奋不顾身,偏执成魔,其实,不过是为了你的目的而行动,我没有说错吧?”

连他都不能说的再好。富岳心底暗暗赞叹,漆黑的眸子里掠过一道冷光。

不愧是……行走的巫女。

“宇智波富岳,”野乃宇眼底凄然的掠过笑意:“我真希望你有一天也会明白这种滋味。”

“我是不会沦落到这种地步的,”毫不留情的打破了女人的幻想,富岳微微垂下视线,冷淡而漠然的道:“……希望这种东西,只有一无所有、懦弱无能的人才会害怕抓住。就算真正一无所有,想要的,我会通通抢过来。”

“你错了。”野乃宇轻轻摇头:“很多东西是无法抢夺的。”

他的脸色终于变了:“是啊……谁都抢不过死人。但那又如何呢,最终的胜者,只会是我。”

“如果你这么想——”野乃宇没有说下去。

那不是她可以劝说的人,那个人的眼神,明显不会因为任何言辞而改变动摇。

他想要的东西,会亲手抢过来。

野乃宇轻轻叹了口气,也许吧,这样执着而强硬、冷酷无情的洞悉并玩弄着人心的男人,真的会有一天品尝失败的苦酒么?倘若他真有那样落魄绝望的一天,低下头颅,承认失败,连希望也视之为地狱烈焰——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你在这里停留几天?”野乃宇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还有一天。”富岳把绑好的糕点递过去:“不必客气,小孩子都会喜欢的。”

“谢谢……这么多,”野乃宇好像模模糊糊掠过什么,不知不觉问了出来:“你也有……”

你也有孩子吧?

但是那句话,她还是静静的咽了下去。

木叶暗部行走的巫女。

那并不是孤儿院里任何一个孩子能够明白、体会的身份,对他们来说,野乃宇姐姐是孤儿院的院长,是把她们脏兮兮的街角、战火纷飞的战区、把他们从饿着肚子夜夜流离失所的悲伤痛苦中拯救的大好人。

所有人之中,只有兜,不喜欢叫她姐姐。

因为初见的那一天,她温柔的帮他治疗了头上的伤势,对于一无所有、记忆、过去一片空白的孩子这么说:“从今天起你就生活在这里喽,也就是说,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母亲了……”

妈妈。

兜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离开孤儿院,即便曾经有个很了不得的忍者对他说过,将来你会成为优秀的忍者——但他的愿望从来没有这么伟大,他只想好好的保护着妈妈,也保护着他的家。

那个小小的、大家一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的家。

夜里,野乃宇踏着风声而来。

“我答应你——”

她深深吸了口气,惨白的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她的孩子,被人带走了——

所有矜持、焦灼、犹疑——瞬间崩塌成灰。在她发现的那一瞬间,天平以不可遏制之势重重垂向了另一方。

“在你的认知中,我要做的事相当于背叛村子,没问题吧。”富岳出言提醒,静静的看着她的脸庞惨白起来,野乃宇微微犹疑了片刻,终究还是闭上了眼:“我要保护我的孩子……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不能让他变成另一个我。”

“好。”

秋天的暗云被遽然的烈风吹动,笼罩了天空。

警备部队大楼的窗户嗡嗡震动着,急掠过黑夜的风声狂暴的不可思议。忽明忽暗的烟头簇簇落下烟灰,几乎要把手指都熏烧灼伤,熟稔的按熄了烟头,警备部队的总队长自一大堆的公务中烦躁地抬起头。

讨厌,那家伙滚到哪去了!

他拎着衣服站了起来,走到窗边,从这里眺望黑夜里模糊的颤动的一团团黑影,宛如——百鬼夜行,浓烈的不祥和鬼祟的气息扑面而来。

“银哥,还不回去啊!”

探进来一只脑袋,好奇的眺望了一下。

“啊啊啊,好烦哪!”拼命抓着一头桀骜不驯的头发,银抓狂了半分钟,慢慢颓然的垂下脸,认命的走向桌子边,晦暗无神的眼睛默默看向了从门边探进来的脑袋。

“我我我、我先回去了!”

门惊天动地的关上了。

“止水!小兔崽子给我滚回来!”

十秒钟后消沉的少年满脸悲戚的坐在桌边,捏了捏快扁掉的笔,头上一滴冷汗险些要掉下来:“我我我真的看不懂这些东西啊!求求你放过我,我还要回家准备晚饭啊!”

“喂,”总队长大人威风凛凛的投以一个威胁的眼神:“我说,止水啊,今天的任务完成之前,你就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哦——”

止水老实认命的拿起笔,默默的低下头看了起来。

外面的天气越来越可怕了。

“总有一种不祥的味道呢。”摸出打火机,点了根烟,银闲闲的感慨道:“也不知道那小子什么时候回来。”

“族长出去了么?”

“嗯。据说是去找药材……美琴病成那样子,他也坐不住了吧。”

止水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族长那么在意家庭的话,就不该在外面乱搞。”

“啊?!”

银一时没准备,香烟从指间掉了下去,止水脸色难看的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出了那个秘密:“族长他……让我监视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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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坏天气真是太适合怪谈了。

止水觉得总队长不算外人,有些不能说的话说出来也没问题,坦然就说了出来:“镜大人原来是让我跟着族长一段日子,看他做些什么,后来有一次我就发现了那个女人在河边的小树林里和族长私下里偷偷说了什么。”

“他们说什么?”

“我没听到啊。”他怕被人发现,只能远远跟着,不过证据有的是:“后来族长还好几次和那个女人私下接触,我打听过,那个女人是木叶根部的,名字叫原城玲子,和族长以前搭档过。”

“噗……是她啊。”银摸了摸下巴,笑道:“啊呀!说得对,得让美琴妹妹好好收拾他一顿才行。”居然一个人跑出去了,害他大晚上还要在这里辛苦。

“您能认真一点么?”止水憋屈坏了。

银站起来晃了晃旁边空了的水杯,外面还是狂风骤雨的可怕景象,他出了办公室慢悠悠的倒了杯茶,吹了热气轻啜了一口,这才品出了些别样的滋味来。

原城玲子是根部的人,别说有当年云忍战场上的仇,就是素无恩怨,富岳一贯谨慎小心,想来不至于贸贸然和团藏那里乱来——他要做什么?要找团藏的麻烦么?还是说……

“总队长!”

茶水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了。

“镜大人他……”浑身上下湿透了队员撑着门气喘吁吁,脸色煞白:“镜大人他……”

才不过几个月,宇智波家前任族长的健康状况就如同暮色苍茫中的红日缓缓下沉。被紧急请来的银惊讶的发现,三代目火影连同波风皆人也在这里,他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走廊的拐角边暗淡的身影。

打过了招呼,大家又客客气气的散开来,没一会儿三代目大人被请了过去。毕竟是多年来的同伴,何况一开始过来时家人就暗自告知了情况,这一回,真是最后的交代了。

走廊另一头又有人过来,银怔了怔,神色微微黯然。这样的瓢泼大雨,她一路而来,发丝也被雨水打湿,孱弱苍白的与富岳走在一起。

“你们也来了。”富岳不动声色的淡淡说了一句,皆人点了点头,像是要说什么却又生生忍住了,还好此时三代目走了出来,神色沉郁:“皆人,进去吧。”

谁都弄不清这位任性的大人想做什么。

美琴有时候觉得,那一次的事情,她耗费了力气去做的事情,其实老人家是知道的,他看她的视线莫名复杂,既没有责备,更没有惊讶。然而,这也只是猜测罢了,女人在直觉上纵然更甚一筹,也无法作为判断的基石。

“镜叔叔。”

被家人扶坐了起来,端整的纯黑色纹付羽织袴披在身上,宇智波镜垂着头似乎有些虚弱的笑了一声,苍老混沌的声音低低道:“美琴酱啊……”

美琴心底一酸,几乎要落泪。

“你要看好了他……”宇智波镜气息微弱,声音也含混不清:“鼬还小……再给他添个弟弟吧……那就够了。”

美琴惊讶的抬起头来,老人家似乎在看着她,那双眼睛里昏昏掺杂着暗色的光,似乎慈悲,又似冷酷。如果她不回答,那双眼睛就会一直望着她,执拗又灼灼燃烧着什么。美琴终于明白,凄然一笑,他什么都知道。

“我做不到。”她说,攥紧了袖子的手指暗暗用力,要把掌心一同刺破的决然。

老人家没有说下去,慢慢失望地阖上了眼。

她走出去,银从她的身边经过,眼底有着飞快掠过的诧异。男人站在廊柱旁边沉默的望着雨幕,见她走出来,踟蹰了片刻压低了声音:“别太伤心了。”那样温和的安慰,她这才发现他眼底的那个女人,竟然盈盈欲泪。

银在里面停留了很久很久,谁也不知道前族长在说些什么。

三代目很快就离开了,临走之前也只是叹气了一声,这沉闷的天气。如果举行葬礼,他就会过来主持,不管有过怎样的过去,这样的离别说起来未尝不算是好事。

波风皆人也要走了,玖辛奈还在家里等着他,临走前,有些歉意的说起纲手姬上次就离开了村子。

“我知道了,”富岳微微皱眉:“有劳了。”

美琴连忙说那只是小孩子不懂事,她的态度坚决而客气,波风皆人便不再说什么。在他弄清楚前因后果之前,说什么都没用。

富岳心底有几分心动,若是沿着火之国的赌场和黑市借贷的地方寻找,要找到那个屡败屡战的大肥羊也不是难事吧。

“富岳。”

银打断了谈话,示意他进去。

美琴的脸色微微变了。

如果……如果镜大人对他也说那样的话……

那她该如何是好,光是维持如今的局面,都让她举步维艰。

还好,富岳走出来时,神色并未多大变化,只是稍稍犹豫就道:“大人过世了。”

葬礼在一周后举行。

许多大事都尘埃落定,主持葬礼的三代目说了几句话,颇有几分感慨的神色。这会儿谁都是焦头烂额,纲手姬走了,两个顾问连同团藏一同责问起来,三代目是老师,自然难辞其咎。

火之国内6资源丰富,没有战争的年代里人民生活也能说得上安稳富裕,纲手姬就算周游世界也会从这里开始。富岳研究了半天,决定先搜集一下附近不远处的两个城镇的情报,在木叶憋久了,他就不信纲手姬一出村还能忍得住。

积压了几天的公务,银也算是松了口气。

富岳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道:“秋也呢?”

银刚刚拿了个任务卷轴要出任务,比起坐在这里发霉,他宁可执行那种战斗性质的任务,也算各有所长。

“怎么了?”他随口问了一句。

“医疗部队的财政预算……”

“够了够了!”银一听,不耐烦的往外走:“我帮你叫他过来,剩下的就麻烦了。”

富岳紧紧攥着那一页报告,脸色阴沉。

苦骨,这种东西,她又要做什么?

下毒么?

宇智波秋也来得很快,族长神色不善,问起来,他也回答得很干脆利落。

“是药物试验的重要成分,上次买的已经用光了。”

这个谎话说的太不高明,当初那个实验,多少用量,他事后了解得清清楚楚。宇智波秋也也是知道的,再怎么用,也没有道理用的这么快。

宇智波秋也犹豫了一下,索性说的更清楚一点:“虽然我们是当做麻醉剂来研究,但是中途发现这种药物有些致幻剂的效果。我觉得沉溺于虚幻之中的药物没什么实际存在价值,用于拷问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但是美琴前辈一直不肯放弃。”

“致幻剂?”

“能让人看到想要的东西……老实说,药效好的恐怖,所以,如果存在心理创伤的人服用这种药物,很可能形成依赖,这样就不太好了。”宇智波秋也看着族长,又慢慢道:“尤其有些成分容易伤身……上次美琴前辈旧伤复发,就是因为在实验中沾染了这种东西。”

话已经说到这里,傻子也该弄清楚了。

富岳心头猛然一跳,僵硬的手指紧紧捏着那张纸。

假的,都是假的。

“若是过量服用,会怎么样?”

宇智波秋也脸色一僵,话说的这么坦白直接,他稍稍一犹豫,就道:“虚弱。但是身体本就不好的人,容易引起免疫机制的衰败,若是有什么旧伤……”

“我知道了。”

宇智波秋也眉头一跳,几乎不敢抬头。

“你先出去吧,别告诉她。”

连掩饰都不再掩饰,宇智波秋也迟疑了片刻,道:“前辈她……是个好人。请您好好和她谈谈,她不是固执己见之人。”说罢微微躬身,这才从办公室里离开。

苦骨根本不缺货,再怎么用,也有的是。

宇智波秋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到五番队的实验室,心慌意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些工工整整堆放着的实验报告,被他用力摔在了地上,发出轰然的钝响。

与此同时,富岳也几乎是立刻就起身离开了警备部队。

他从来没有这么混乱过。

愤怒、惊疑、悲伤……

然而理智还是清晰的把一切都整理分明。

那个可怕的事实,那个无法面对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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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西站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用手指抹了抹干涸的黑色血迹。树下的阿斯玛戴着猴子面具仰起头来,声音闷闷的:“怎么样,发现什么了?”

“没有。你那边呢?”他问道,视线却没有从血迹上移开。

阿斯玛摇了摇头,咬牙往前走了一阵。密林里厚厚一层树叶,踩得嘎吱清响,远远的凯也从远处查探了一番回来,似乎也毫无收获。

“犬塚花说,这里的气息都被人为消除了。”凯有些沮丧的低着头,旋即又振作起来:“卡卡西!要不我们在走远一点?”

“不必,我们回去吧。”卡卡西身为队长下了决断,他心里隐隐掠过不安的感觉:“最近暗部失踪事件都是无差别攻击,我们在这里停留的太久……”

三个人打了个寒战,卡卡西也没有说下去。

加入暗部后,卡卡西的分组总是和老熟人撞在一起。同一个班里的好友阿斯玛、凯、红,几乎都是他分外熟悉的那些人。

老师偷偷摸摸的安排温柔到了让人无法出言拒绝的程度,卡卡西也不得不承认,在好友们的开导下,日子好过了不少。

从客厅里透出的昏黄灯光下,卡卡西伸手去下了面具,露出少年英俊的……呃,面罩。

玖辛奈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准备晚饭,老师津津有味的读着手中的书,看到他,温暖湛然的眼眸掠过浅浅的温柔。

“卡卡西,坐过来。”波风皆人招呼他:“今天有你爱吃的盐焗秋刀鱼哦,很累了吧。”

“还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