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之无色人生第11部分阅读(1/1)

那个男人,也会心甘情愿的服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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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备部队这一天气氛沉闷阴郁,谁都不敢多说什么,连来往的族人都行色匆匆,只交换视线就匆匆别过头,不敢言谈。

谁都知道总队长银脾气看似很大,爆完就算,揪着领子骂完,晚上该喝酒还喝酒。半年下来,气氛很是融洽,效率非常堪虑,这一回族长从前线回来,干净利落整肃风气,连只苍蝇也惊吓得不敢打玻璃窗外飞过。

族长先是把积压拖沓的公务过了一遍,过完了交给总队长。总队长看着发愁,于是族长找了几个拖沓得厉害的谈话,每个人都是瘫着脸进去,冷汗淋漓的出来,脸色颇有几分复杂。

“被族长一瞪,我总觉得他连我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知道,”捂着脑袋的宇智波一树可怜兮兮的在总队长面前诉苦:“该不会富岳哥真的知道吧……”

虽然没这么夸张,大家的心情大多相似,银安抚了一番,心底实在有些不安。有人说这是趁机分他的权,必有后动,他对着文件瞪了半天的眼睛,顿时无比头痛。

趁着天色尚早,银去了上一任族长家中讨教,镜拗不过年轻人的一根筋,只好说道:“那你想让他如何呢?”

银默然片刻,缓缓道:“我想让他断了那个念头。”他并不讨厌小堂弟,若不是那时候乍然冒出来那么个说法,也不至于刺激得他奋力争取。

“那就看好了他。”老人家无奈的说,看得好才怪,不过他也不肯说透,只道:“若你坚持不肯,他必然不会妄动。”

宇智波家总不能先来个内战,再来个对外战,不光是和是战,总要有一个说服一个。再怎么蠢的人,也不会这么夺权的。

银心领神会,起身告辞,老人也不留他。

宇智波家历任的族长,从没有一个做的如此憋屈,也有人暗暗在富岳耳边嘀咕了几句,都被他看似温和实则坚定的打发了。

伤筋动骨的争权夺利是下下策,他也不见得就能取胜——但是,如果连把警备部队收拢,取得实际的领导权都做不到,其他的更别奢求。

银是不是这么考虑呢?用漫漫时光把他给磨平了——在那之前,那家伙会亲自看好他吧。

办公室门敲了敲,他头也不抬,说道:“进来。”

门外嘀咕了一阵,还是开了,好少年止水忐忑了一会儿,族长大人打量了他一眼,神色倒还是温和的,不过看的是他身侧的儿子:“鼬,怎么过来了。”

“父亲大人。”鼬坚持用了敬语,以委婉表示自己很不满。止水窘得拼命给族长大人打眼色,富岳放下笔揉了揉鼻粱,静静笑了:“今天我回去。”

突然间,他暗暗自嘲真是昏了头了,差点忘了和原城玲子约好的事,不由心虚了一下。止水终于完成了托付,顿时心里一松,把鼬带出去,也就等在外面。

晚饭食之无味,大家都十分客气,当真称得上是相敬如冰。

为了儿子,这个家庭氛围还是得维持下去,可惜一个心不在焉,另一个客气疏远,美琴无声的看了看男人忍耐又平静的神色。当初的炽热已然消失得干干净净,他是那么聪明的人,她一向清楚。

对啊,他们都清楚。

美琴忽然不那么确定起来,她沏了茶,做了羊羹,端过去敲开门。

“谢谢,”富岳不抬头:“你也早点睡吧。”

“你在写什么?”她视线下垂落在笔尖,镇定的问道:“是警备部队的公务么?”

“……是根部情报。”

“根部?”美琴微微一怔:“是玲子么?”

“她想杀了玖辛奈。”富岳见她问起,虽然心底奇怪,也不去多问什么。用眼神示意她坐下,把傍晚的事情慢慢说了出来。

他故意钓了原城玲子三天的胃口,果然三天一到,原城玲子迫不及待的来找他。团藏秉性多疑,等闲并不信任别人,而原城玲子在根部那么久,还是团藏的学生,了解的事情不少。

原城玲子却给了他一个超大的惊喜……或者说是惊吓。

她要杀了玖辛奈,杀了波风皆人的妻子。

“为了取而代之?”他毫不遮掩的问。

但他毕竟高估了这个女人,能这么坦白的无耻,倒还有几分狠绝可看。

“为了救皆人……”她的眼里含着热泪,哀伤欲绝的望着他:“玖辛奈是九尾人柱力,她怀孕之时,九尾的封印就会松动,到时候,皆人会被九尾害死……你是皆人最好的朋友,不是么!你一定会帮我的吧!”

美琴苍白着脸,唇边浮起一抹冷笑。

“几个月前她就这么说过。当着玖辛奈和我这么说,”美琴冷声道:“还有,她还说鼬……”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那个宝贝儿子迟早会把你们都杀了!

那时候她是怎么做的?气得太厉害,清醒过来的时候,玖辛奈一脸被吓呆了的表情,拼命说着什么安慰她,把她拉进屋子里去。

“你不必在意。”

“我没有。”

夫妻两人默然相对。

美琴眨了眨眼睛,苦笑道:“我有。”何止在意,那一刻她气得几乎要杀了原城玲子。

“我和她并无瓜葛。”他还是忍不住说了。

美琴沉默片刻,有那么一瞬间,她忽然想告诉他,不管你与其他女人有没有瓜葛,我都不会吃醋——所以,不要再用这种眼神看我。

但她很快就清醒过来,低声道:“药已经配好了。”

他的神情僵硬了一下,冷寂望过来。

而后一夜无话。

我是第二次出场的分界线----------

波风皆人很想找个时间稍微休息一下喘口气陪怨声载道的狐朋狗友们聚聚,但如今的问题不止是玖辛奈不许,连两位顾问也很严肃的表示四代目大人请您慎重,这样那样的事情还等着您解决,否则就怎么怎么着了。

在自来也班的下忍时期他就是个非常尊敬前辈的好孩子,即便如今成了火影,对于顾问一把年纪还这么苦心的劝谏,他也颇为尊重。自来也是没那么多约束的,几次三番看着大叔大妈追着爱徒跑,找了个空子去和老师谈心了大半天,顾问才有所收敛。

三代目的谈话比较委婉,毕竟是当了领导的人:自来也大蛇丸纲手姬能力出众也有人望,将来接你们的班想必没问题,要不要让他们先来练个手?

三代目本人就是把火影之位交给下一代年轻人,高风亮节谁也驳不了。两位顾问彼此面面相觑,脸色难看的搪塞了,果然后来就不那么执着于和火影大人使绊子。

自来也一语道破天机:老人家嘛,都挺寂寞的。

四代目泪流满面。

大蛇丸一回来就把自己藏在实验室,等闲谁都找不到。自来也倒是不着急,反正都在木叶,他就没那么执着。倒是纲手姬好几次说起要离开村子闲散一段日子,自来也不由笑她是钱包太鼓,非要去做肥羊。

那又如何,我就想过喜欢的日子。纲手姬舒了口气,战乱结束了村子里也没有那么多的束缚,她带着静音早就想走,只是总觉得还有什么没做完。

对了,不就是差这一场酒么?

自来也纲手姬和退了休的老师在居酒屋里践行,波风皆人也在旁边作陪。酒过三巡,大蛇丸才过来意思着喝了几杯。

哟大蛇丸,罚酒罚酒!喝醉了的纲手姬百无禁忌,大蛇丸不置可否的喝了杯酒,望着醉醺醺的自来也。

散场时静音扶着纲手姬离开,一路上还小声的叮嘱她别往死胡同里走,三代目被笑容狰狞的妻子给领走了,自来也醉醺醺的先回去,大蛇丸起身离开走了没一会儿,转过头。

“大蛇丸前辈,”月光下的年轻人静静站在那里:“有些事情我想请教您,可以借用一点时间么?”

大蛇丸心情不错,所以点了头。

半个小时后,大蛇丸回到家里,大型白毛一只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神情清醒哪里还有半点醉意。自来也正在翻一本泳装写真,身材火辣的软萌少女真是可爱啊,好不容易等来情人,顿时有些心虚:“皆人那小子找你问什么来着?”

【嗯,总的来说是这么回事。

四代目大人很诚恳的请教,大蛇丸前辈您是如何和老师和睦相处又是如何处理理念不合这回事的?

大蛇丸答曰:不可同日而语。

四代目遂再问之。

睡了他——厌烦了的大蛇丸大人飘然离去。

四代目大人风中凌乱,久久不能言语。】【雾】

大蛇丸俯视愚蠢的同伴,心底暗暗回味着那一瞬间波风皆人震惊的表情,而后看着自来也深深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冰冷而怪异,自来也打了个冷战,把他拉下来深深吻住苍白的唇,身影在黑暗中缠绕重叠。

回到家就把自己关进书房的波风皆人心绪不宁,他盯着摊开的书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脑海里全是大蛇丸冰冷沙哑的嘲弄——

“你是小看自来也那个笨蛋,还是小看我?”

归根结底谁也不愿让步,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能过日子。若是有一天过不下去,天下那么大何处去不得。嗯,实在喜欢木叶,不如拼个你死我活,活着的留在木叶,死了的留在木叶的墓里。不失为妥善之策。

大蛇丸没有一点嘲笑的意思,虽然暗金色蛇瞳凉薄如同看戏,年轻的后辈陡然心底冰凉,夏夜里生出挥之不去的寒意——

他早就知道老师和大蛇丸前辈八百年前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更别说人民群众都被蒙蔽了误以为纲手姬大人拒绝了老师才让老师单身不婚,三代目大人催婚催了几十年也没把两个爱徒掰过来——

但那也不够,远远不够。

“他和你不同,大蛇丸大人。”认真的回答的后辈心底也是深深这么相信的,咬紧了牙也不肯让一丝软弱钻入缝隙。

大蛇丸微笑:“你这么想就好。”对于自欺欺人的笨蛋说什么也没用的,他转身离去。

波风皆人怔忡许久,抬头望着夜空。

乌云晦暗,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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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秋,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夜里三个房间都添了被子,晒得暖融融的被子有着阳光温暖的味道,倒也不见得冷。

然而,美琴还是着了凉,咳嗽起来,她把房间收拾了之后,搬到更远的一个客房去,忍者的身体一向要比普通人更强壮,但也不可一概而论。

富岳忙于公务,对此倒也没什么表示,只是说了晚上不必再准备茶点。他若回来得早了,也会准备晚饭。

警务部队的事务一向繁琐,就算是战争渐渐平息的时期里,负责治安的工作还是需要倾注心力,更不用说在根部那里获取消息,因此看到一些邻居送来的糕点时,才注意到中元节到了。

“鼬,吃晚饭了。”

他头也不抬的叮嘱站在身后的儿子,把热茶浇在鳗鱼饭上,闷了一会儿,蒲烧鳗鱼茶泡饭就算完成了。

美琴低着头帮忙摆好了碗筷,说起白天的事,中元节的盂兰盆节晚会,不少人都在计划着参加,玖辛奈也约她一起去,富岳并不怎么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最近要出一趟远门。”

这是早就定好的,她也清楚,微微侧过头看了儿子一眼,鼬把筷子放下来,说了一声就起身走了。他不是没礼貌的孩子,这样的抗议和冷淡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除了这样子他还能怎么做呢,父母都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富岳心不在焉夹了块鳗鱼,他的万花筒写轮眼瞳术在家族中无人能出其右,但新能力能不能如预料般发挥作用,还需要进一步的观察。

“玲子那里呢?”美琴见他心不在焉,不由道:“你不是要探听根部的情报么,玲子的事,又该交给谁?”

“止水。”

“……止水和镜大人的关系,你就不担心么?”

“正是因为这一层关系,才非他不可。”与其将来那位大人辛辛苦苦的打听,不如让止水专门守着,富岳勉勉强强吃了些,心里还是有些挂念公务,饭后就要回警务部队去。

美琴望着他急匆匆的离开,送到了门口,隐约有些晕眩。然而这样的晕眩,喉咙里竟有些干涩,外面的世界缓缓失去了温度,身体冷得厉害。

是的,是的,该吃药了。

在房间里榻榻米下的暗格,美琴掀开暗格用颤抖的手指把药瓶拧开,迅速吞了下去,脸色顿时惨白,身体却慢慢稳定下来——脑海里有着短暂的模糊,似乎这个世界又一次变得遥远不清。

喂……美琴,美琴?男人焦急又紧张的说。

然后,她的手不再颤抖,视线也平稳如初。昏暗的房间里,阴影下的男人似乎紧张又关切的看着她,那神情焦虑得似乎连说话都变得困难。

美琴,没事吧。他焦虑的说道,身体朝着她倾过来。

却始终差了那么一点点。

无法靠近,无法触碰——在药效的最初,幻觉虚弱不堪。

她静静坐在榻榻米上,与他相对,隔着一个世界,富岳也端坐着,微微松了口气。每天晚上,他们都靠得很近很近,就算天明就会破散的幻象,也甜蜜得让她觉得无限温暖。

是啊……

她抬起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轻轻笑了。

我无法在没有你的世界坚强的活下去——这样冠冕堂皇的说辞,也不能掩饰她放弃了身为母亲的责任、抛弃一切追随的自私和凉薄。

在死去的丈夫,和唯一的孩子之间——她自私的选择了前者。

如果丈夫还活着,一定会很生气的责怪她为什么要这么任性自私吧,鼬是那么年幼又柔弱,从出生之前,他们就深深期盼着这个孩子——将来,他会教他忍术,教他家族的荣耀和责任,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看着她一天天变老。

所以,他一定会说,即便是他死了,她也该守护着鼬。

他就是这种男人。

比谁都不解风情,古板,不知变通,一根筋——会生气的说“你这么做太任性了”这样颤抖又痛苦的指责吧。

鼬啊……

他渐渐长大了,变得敏锐而小心,已经发现了父母之间若有若无的嫌隙。

他们的孩子,是那么聪明又温柔。

鼬什么也不会问,只是默默用自己的方式,拉近父母的距离。

也许他还不懂。

昏暗的房间,寂静到了极点的房间里,一切都保持着过去的姿态,什么都没有变过。

只除了他。

她有些疲惫的坐起来,并没有伸手去取在榻榻米下的暗格里的致幻剂,而是静静的凝视着那个身影。

好冷……这个房间,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她的嘴角浮起温柔虚弱的笑意,宛如虚空里绽放的哀艳欲绝的花,每一片花瓣都小心翼翼,柔软而脆弱,让人不敢妄动。

那是三途川尽头,那里开着大片大片的艳丽哀伤的彼岸之花。凄绝的颜色染上了寂静漆黑的眼眸。

“还不行……对不对?”她轻轻的叹了口气,阖上眼:“我还不能放心。”

房间里没有回答。

依稀,跪坐在榻榻米上的虚幻的影子,轻轻点了点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他说,要保护好我们的孩子,要让他得到全部的、万无一失的父爱。

“我知道。”她轻声笑了:“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他道,是我不好。

“富岳哥,不好了!”

冒失鬼一路冲进来,惊起白眼无数,这时候总队长办公室里还亮着灯,正准备续杯咖啡的总队长一手按住冒失鬼的脑袋,挑起眉:“喂喂喂,这是什么表情,什么不好了?”

宇智波一树迫于总队长滛威不敢不从,两条宽面条泪哗啦一声落下来,结结巴巴总算把话说全了,富岳一下子站起来,连银也呆住了,好半天才道:“不是说……感冒么?”

“感冒狠了也会……”乌鸦嘴被人捏住了,年轻人咿咿唔唔发了几个抗议的音节,银震惊了半天,回过神来又问了几句,才发现屋子里没了人。

病房里,宇智波秋也站在床前,旁边是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的黑头发小孩,以及在床上神色宁静的美琴。

“一树那家伙……”黑线了一会儿,宇智波秋也嘀咕了几句,抱着病历记录正色道:“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是前辈以前受的旧伤犯了,住院是为了观察情况,请大人不必担心。”

“麻烦了。”富岳盯着病床上,呼吸急促。

宇智波秋也知趣的告辞离开。

“鼬,先出去好么?”他控制着声音里的怒气,试图来一次□的谈话。

“不要!”儿子明显是站在母亲那一边的,父亲的脸色实在可怕。

富岳咬了咬牙,铁青了脸,大步走了出去。

美琴低垂着头不说话,半天才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儿子的头发。

鼬的表情很挣扎。

他喜欢爸爸也喜欢妈妈,所以不理解妈妈不喜欢爸爸,爸爸也不喜欢妈妈,他还是小孩子,大人们可不可以不要让他考虑这么严肃为难的问题。

来探病的人络绎不绝,要不是医疗忍者再三强调病人不能过于疲惫,把人赶出去大半,恐怕还不得清净。

止水去族长家拜访,看着踩着凳子准备晚饭的鼬,心酸震惊的一塌糊涂。平时看起来是好男人的族长,碰到这种事情居然出了任务,还是长期任务。

唉,知人知面……这话说出来就麻烦了。他默默小堂弟的脑袋,再一看,嗯,便当做的有模有样,想来平时没有少耳濡目染。鼬不客气的把堂兄的爪子打掉,是个大人都能摸他的头,让小小男子汉十分不爽。

玖辛奈怪阿姨拎着个果篮来探病,拿着毛衣笨手笨脚的织着,天气就要冷了,身为温柔体贴的妻子要给丈夫做一件贴身温暖的衣服,美琴边笑边在旁边教她。

这是第一次鼬一点都不讨厌红头发阿姨,妈妈那么开心的笑容,他很久很久都没见到了。他轻轻拉上了门,心情却怎么也愉快不起来,这种找不到头绪的茫然感让他十分不习惯。

“哟,鼬酱。”金发蓝眼的叔叔蹲下来,伸手想要揉他的头发:“怎么了,一个人在这里?你爸爸呢?”

“火影大人好,爸爸出任务了。”鼬一板一眼的回答,想起房间里的怪阿姨,说道:“玖辛奈阿姨在里面。”

“是啊是啊,呐,鼬酱啊,等你爸爸回来了,一起来叔叔家吃晚饭吧。”波风皆人假装没听到那声火影大人,旁边的卡卡西不忍的扭过脸,老师你能别老用这一招骗小孩么,不过显然这一招还是有效地,迟疑了一会儿,鼬点了点头。

后来熟悉以后,鼬是这么告诉卡卡西的:我总觉得不答应的话,会有更麻烦的问题产生,为了一劳永逸【省麻烦】就点头了。

在医院修养总不比家里舒服,身体好了些,美琴就坚持搬了回去。空空荡荡的大宅积了灰,她用抹布一点点擦干净,走廊,房间,厨房里,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中元节,鼬跟着母亲第一次放了河灯。

漆黑的水面上,远远的光芒流淌而去,缓慢寂静的流向另一个世界,那些死在战争中的人,那些僵硬凝滞的脸庞瞬息掠过脑海。

——愿尔安息。

秋虫唧唧,夹杂着咳嗽的声音。

就算极力压抑,那轻微的闷哼也格外清晰。鼬独自站在走廊的拐角处,不知过了多久,才用力闭上眼睛,转身离开。

火影大人的家里很难找,三岁的孩子在夜色中独自寻找着道路,唯一一次是火影大人的即位仪式,坐在父亲的肩膀上,他们路过那片住宅区。

要不是卡卡西正好路过,恐怕火影大人的护卫不会答应放他进去,小孩子能有什么重要的事,但玖辛奈一下子就被他吓得不轻,这么晚了,鼬一个人走了这么远的路。

波风皆人披着衣服蹲下来,孩子认真的说能不能请纲手姬大人为妈妈看病,真是任性又温柔的要求。

皆人叔叔?孩子的声音有些委屈。

哦,火影大人笑了,好狡猾的孩子,玖辛奈在旁边急急忙忙的答应,纲手前辈还没有离开村子,还好来得及。

玖辛奈你等等,火影大人指了指天色,大家就别添乱了。玖辛奈瞪了他一眼,硬邦邦的道,那我去陪美琴酱,这么晚了,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任务了……”

玖辛奈还不知道这句话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对于鼬而言,也只是为了父亲争辩般的解释:“父亲说任务是很重要的。”

“是啊是啊,”泡了杯热可可,波风皆人称赞道:“鼬真聪明,你爸爸是为了村子才这么辛苦的,不要怪他哦。”

热可可十分好喝,卡卡西在旁边坏心眼的说:“哟,鼬你也知道任务了么?”明明还是个毛都没长全的小鬼,银发小少年沉浸在多年前一句话就把同伴逗得跳脚的时光里,忍不住来了这么一句。

真讨厌,鼬最不喜欢这群大人的样子,还没养成沉默寡欲面瘫性格的他很顺口就回答了:“我当然知道,是雾隐俘虏的任务。”

一屋子的大人,脸色全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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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很多年后,鼬还记得那个晚上父亲慌慌张张冲进来,差点狼狈摔倒,蹲下来紧紧搂住他,沙哑的叫着他的名字。

宇智波家直到很多年后都有那么个笑料,没出息的族长大人,通灵兽用来跟着儿子,一有个风吹草动就逆向通灵术跑回来——虽然还是鼬小时候的事情,不过,还是供人津津乐道了很多年。

只见白羽张开翅膀遮着脑袋害羞的小声解释:它看见鼬一个人离开家,它看见鼬一个人摸摸索索走了很远很远的夜路,进了火影大人的家里,它看见玖辛奈急急忙忙的跑出来……

它以为发生了很可怕的事嘛!

富岳无暇顾及别人如何看待,抓着鼬的肩膀上上下下的看,确认他没事才松了口气,脸色缓和了些。很快他又发现鼬的小腿上白生生的一截撩了不少血痕,走夜路时大概擦到了哪里。他瞳孔微微紧缩,勉强维持着镇定起身告辞。

漆黑的夜里孩子趴在父亲的背上,小小的脑袋埋在父亲宽阔肩膀上,漫长的路上父子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父亲声音疲惫沙哑,直觉告诉他这时候最好不要再开口。

被逆向通灵术倒腾过来,富岳差点一口气没提上去,脑子一片空白。他素来是沉稳镇定的人,再大的场面也见过,就是刚穿越过来出任务杀人,都没有这一刻吓得双手发抖。

回家拿了药膏缓缓涂抹了伤口,一颗心才缓缓沉沉往下坠落,一点点落回了实处。

“疼么?”做爹的一脸苦相,看上去很疼,鼬摇了摇头,咬住下唇没笑话得太明显,他爹手都是抖的。

玖辛奈来了又走,美琴披了件外袍送她到门外,人影都不见了,才从玄关上回去。富岳把鼬哄着去睡了,看看她憔悴苍白的病容,心底还是抽疼了。

她也看着他,一动不动。

“我们谈谈吧。”富岳淡淡道。

所有一切都要从那个下午开始,那个下午,他睁开眼睛,以为是医院之中,脑海中还残留着临死前的记忆——而她抱着襁褓中的孩子,担忧的问他哪里不舒服,伤口还痛不痛。

不是他的错,也不是她的错,更不是原来的宇智波富岳的错。战争中被同伴连累受了重伤,原以为逃过一劫,实则里面的灵魂早就消散一空,倘若可以选,谁也不想要这样的开始。

“那个药……是为了鼬么?”他喝了口茶,把杯子放在手边,看着妻子轻轻点了点头,果然如此,她沙哑的开口:“你可以恨我,但不要怪罪他。”

“我并不恨你。”他沉下脸,然而,顿了顿却说:“苦骨的药效不难解,从知道那天起,我就在服用解毒的药物。”

美琴眼神一暗,低声道:“你还是……”

“是,我很想要孩子。”他坦率的承认了,随即笑了起来:“鼬是我第一个儿子,将来我待他和今天不会有任何区别,你该相信我这一点。”

“将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呢?”美琴嘲弄的笑了起来,神色凄然柔软,声音也温温柔柔:“你有别的话要说吧?”

看着男人淡然得无法分辨情绪的脸庞,细微的悔恨掠过眸子,美琴忍不住想,是不是错了,当初就弄错了?

现在的她,还有什么筹码能够让一切顺利继续下去?

“我可以不要别的孩子。”

男人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连尾音都微微颤抖,神色顿时黯然下来。仿佛在说完的一瞬间,就要压抑着把话彻底收回去的冲动,每个字都努力克制着多余的颤抖。

“之前我说过,上一世的我有过一个孩子,可惜我没那个福气。美琴,也许你不相信,但我一直把鼬当成那个孩子看待,为了他,不再要任何孩子……也不是不能接受。”

说谎,每个字都是谎言,怎么能退让到这种地步!

男人用那种即将无法呼吸的表情皱紧眉头,垂下眼,连自己也没察觉的加快了速度,生怕反悔一般说道:“我很感激你,最初我并不留恋这个世界,当初的那个约定也并不是说谎。但我……没办法为了你和原来那个人永远牺牲下去,我想要一个真正的家庭,你、我、鼬三个人就够了。”

“我……”

“你听我说完,”男人还是深吸了口气,苦涩的微笑起来:“我不会一退再退,这是我最后一次说了。如果你还能分清我和他的分别,他就不会消失,永远不会。”

“美琴,请认真的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未来吧。”

“未来?”喃喃重复这个词的嘴唇,微微牵起一抹笑意,温柔而恍惚,她微微低下头,声音带着轻微的歉意:“谢谢你能体谅我的心意,这份恩义,我会铭记于心。”

男人像是怔住了。

“但我不爱你。”这句话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她诚挚的低声道:“真的……很抱歉。”

“美琴,”男人深深看着她的眼睛:“我们之间还有很多很多时间,不要说得太肯定。”

男人的眼睛,充满了希望和喜悦。

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在注视着这双眼睛时,不会怀疑自己是被眼前这个人深深的爱慕着。

因为爱,才会盲目,才会看不清近在眼前的现实——

火影大人莅临警务部队,首先把两个咄咄逼人的护卫请出去,然后和总队长喝了半小时的茶,喝得总队长暗地里骂了声娘派人把族长请过来。

多年前他们是做在居酒屋里一起胡闹厮混的朋友,但现在身份立场都有了微妙改变。银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两个看上去都满肚子闷马蚤还表情严肃什么都不说的家伙。

“……伴手礼。”

接过了递过来的卷轴,皆人怔了怔咽下了要说的话,手指解开细绳,摊开的卷轴上赫然是一路水之国的行程记录——那条草草成形的情报线路,赫然浮现。

他的注意力暂时拐了个弯,震惊的站了起来:“这个……你怎么做到的!”震惊是理所当然的,一般来说,有些忍者会培养自己的情报来源,但搜集各国的信息还是相当困难的过程,不管战时还是和平时期,情报的价值都非常巨大。

“用眼睛。”富岳低头喝了口茶,一贯的瘫着脸的表情,声音倒还有几分愉悦:“怎么样,效果不错吧。”

“哎,我记得你的万花筒写轮眼的瞳术是,”话说到一般,皆人忽然冷汗流下来:“……传闻是假的,一开始你就计划这么做了?”

“嗯。”谁会那么轻易泄露真正的瞳术。

“那当时你又是为什么生气,”明明他同不同意还是任性自负的去做了,当初他们又是为了什么闹得快绝交?火影大人望着窗外湛然的天空,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这是逾矩。”

如果所有人都拐个弯在任务途中来这么一手,这个世界恐怕就要大乱,但波风皆人心底的慌乱并非由此而来,他甚至清楚好友绝不会退让的决心,差别只在于打不打算让他知道。

他望着桌子另一边神色冷漠倦怠的男人,明明是白天却有淡淡的影子打落下来遮住了男人低垂的视线,回避着他的视线,男人的声音也淡淡的不快起来:“那你要如何处置我呢,火影大人。”

“别做太过分的事了,否则将来有一天,”皆人犹豫了一秒,咬牙还是说了出来:“……我不想和你成为敌人。”所以,不要给我这样的机会。

这是警告。

有多么微弱不堪,只有他心底才清楚。这不只是警告,还是退让,是放任。

“皆人,别用那种好像轻而易举就能打败我的口气说话。”男人神色冷淡而嘲弄,似乎更加疲倦起来,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一些:“我以为你稍微也会考虑一下我的做法呢……”

“我不是在意这些,”手指攥紧了卷轴,那份可笑的伴手礼,火影大人神色忧虑:“你在考虑着什么……我无法被你信任么,这种试探,你要告诉我什么?”

直到这一刻,富岳才真正认真起来。

但是,他随后又微妙的沉默下去。

火影大人,如果你连察觉警备部队和宇智波的危机的能力都没有,又谈何解决之道?在你连信任我的道路都做不到的基础上,不觉得谈这些很可笑么?

“等你察觉的时候,就会理解我现在的做法……我记得你好像追寻人与人互相理解的世界吧,那个世界会得出什么样的结果,不期待么?”

他只好这么模糊又暧昧的回答着。

在部下的催促中,追根究底的谈话毕竟没有继续下去。从警备部队大楼高处的窗边,那道燃烧着火焰一样图案的白色身影,犹如天生就该站在阳光下,不染污秽。

伴手礼也是试探。

他们之间如果有人会退让,那一定不是他。不管再怎么强调立场,波风皆人太在意他的感受,即便不赞成,也无法说出如果再犯就用大义名分惩处的决断——

这就是战争。

人与人的感情,往往也会厮杀争斗,鲜血淋漓。而其中投入更多的那一方,更在意的一方,若不能抑制感情,注定要输得一败涂地。

“大人,那个女人要见您。”

白羽轻轻落在窗台边,啄了啄玻璃,他打开窗让它跳上了肩膀,从抽屉里拿了准备好的饼干岁碎屑喂食:“什么时候?”

“她说越快越好。”

“哼,没脑子的家伙。”他不在意的说道:“大概又是些无关紧要的情报吧……”

原城玲子头发披散着坐在漆黑的房间里,周围乱糟糟的散落着衣服,卷轴,狭小的床上还没裹起棉被,闪闪发亮的苦无落在地上。长久没有清理过的房间弥漫着乱糟糟的味道,但她本人的状况要比这个房间糟糕的更加厉害。

“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她失控的嘶吼,看见富岳走进房间,皱着眉的一瞬间,不能控制的怒气和慌乱让她抛弃了一贯的低声下气:“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多么——为什么她还活着,你要敷衍我到什么时候!”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抱怨?”抓住她恼羞成怒抬起来的手腕,猛地扭向诡异的方向,富岳面无表情的松开手,原城玲子脸色煞白的跌坐在地上,眼底陡然杀意蔓延——然而下一秒,她紧紧咬住颤抖的嘴唇,抱着脱臼的手腕崩溃痛哭起来。

“我……我想救他……为什么你都不肯帮我……”

“玖辛奈真的会害死他的……那个女人她、她会把九尾放出来!”神经质的抓紧了衣服,消瘦苍白的脸颊深深凹陷下去,女人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颤抖着:“皆人……连你也……”

富岳是想转身就走,不料女人却一把抓住他的衣服,眼神虚弱又疯狂,宛如一把不死不休的火焰在幽暗的瞳眸里燃烧:“……你利用我探听团藏大人的情报,不想知道最重要的东西了么?帮我杀了玖辛奈!”

“最重要的东西?”他微微一哂,看了原城玲子神经质的笑容一眼,心底暗暗下了决断:“说吧。”找个机会收拾了她吧,其他的情报也可以慢慢拷问。

“药师野乃宇,”原城玲子阴沉沉的眼睛闪过一丝杀意:“团藏大人在找这个女人……当初她算计过你,你不想报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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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城玲子,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灵魂的你,为何对皆人在意到这种程度,嗯?”轻飘飘的扔下重磅的同时,漆黑的目光凝视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女人,看着她凄厉地仰起头慌忙辩解:“皆人他救过我——”

而后,原城玲子像是见鬼一样急速张大眼睛、瞳孔放大、清清楚楚的写满了恐惧和震惊的脸庞,直到数秒之后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