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万事俱备(1/1)

谢晚桃姐妹俩做出这样惊天骇地的举动,回家之后,因为事先做了准备,在全家人面前却没露出半点纰漏。谢老爷子虽是训斥了两句,倒也没有对他们施以惩罚。至于四郎,他心中当然是充满了疑虑,但他向来疼爱两个妹子,见她们不肯多言,索性也就不再问,不仅如此,还帮着她们打了不少掩护。

谢晚桃心心念念想要置耳婆于死地,最后功亏一篑,心中的懊恼自是不必赘言。那老婆子虽然得以留下了一条命,房子却是尽皆毁了,她若继续留在山脚下那村子里住着倒还好说,如果她感觉到了危险而搬走,今后又该去哪儿寻她?原本这是个最好的机会啊……

无论如何,决不能放过那个老太婆!她在心里狠狠地咬了咬牙。

那日见过秦千梧之后,过了三五天,他便又上山来了一趟,说是已经给店里找好了伙计。虽然谢晚桃今后可能不会经常在绸缎庄出现,但无论如何,总不能让伙计们连自己的东家是谁都不知道,于是便邀她去店里与几人见见面。陆沧胳膊上的伤将养了几日,已好得七七八八,为掩人耳目,也随着一同下了山。

不得不承认,秦千梧这人平素虽唠叨了些,办起事来却极麻利可靠。不过短短几日,绿柳巷的铺面已被装饰一新,屋里清扫得干干净净,窗户经过擦拭,变得愈加明亮透光,进门处的柜台上摆了一盆墨兰,清雅宁然,大堂的三面墙打了一长溜木架子,将来可以用作摆放衣料之用。

尽管没有多余的装饰,店铺之中处处透着简洁,但正是要这样,才能更大程度地突出那些姹紫嫣红的衣料之美。

“楼上一间大屋子用作库房,另外一间小的,便算是与人商谈生意之处,我也打发收拾好了,晚桃妹子可要上去瞧瞧?”秦千梧跟在谢晚桃和陆沧身后,不时介绍一下店里的情况,随后指了指楼上,笑呵呵地问道。

谢晚桃低头想了想,便对他一笑:“这不急,晚些再看不迟。秦大哥,你先将那三个伙计叫出来,我也好和他们说说话。”

“那也行。”秦千梧一点头,立刻便掀帘子走到后院,不多时,带着两男一女三个人返了回来。

“这是老钟,附近这十里八乡有名的裁缝,我费了不少功夫,才将他请到咱们的绸缎庄做事。”秦千梧指了指那三人当中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接着又招手,将另外两个年轻男女叫到跟前,“这是兄妹俩,姓桑,哥哥叫忠义,妹妹叫彩巧,往后就在绸缎庄里负责招呼生意,给来做衣裳的客人量尺寸。来,还不快跟东家问好?”

“咱绸缎庄的老板是个小姑娘?”桑彩巧年纪不过十三四岁,又是个嘴快的,一惊一乍地嚷了起来;而桑忠义年龄也不过比她大了两三岁,却是十分腼腆,耷拉着脑袋不敢看谢晚桃,从喉咙里低低地叫了一声:“东家好。”

谢晚桃与三人见过,便笑着道:“我不能经常来,保不齐就连开张那天,都未必能到场,平日里这绸缎庄的事,便都由秦大哥做主。只是你们需得把我这东家的样貌给记牢了,否则日后面对面地走过,你们都认不出我是谁,那可闹了笑话了!”

一句话说得众人都纷纷笑了起来。陆沧摸了摸下巴,在谢晚桃的后脑勺轻轻一弹:“你别只顾着说俏皮话。这绸缎庄万事俱备,究竟何时开张,你心中可有计较?还有那店名,你也该趁早定下来才是。”

“唔。”谢晚桃点点头,紧接着,却又仿佛很为难地搔了搔脑门,“秦大哥跟我说过,开张要讲究吉日,可这东西我一点不懂,不若就让他决定得了。至于店名……说实话,我还真的没个头绪。我瞧这平元镇上的人给自家铺子取名,也都挺随便的,什么祥福裁缝铺,刘记客栈……一抓一大把,我依葫芦画瓢,也取个这样的名儿,不就行了?”

“别胡扯。”陆沧笑着白了她一眼,“也算是认了不少字,千家诗都不知罚抄了几回,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要我说,不如取那‘锦绣’二字,一来好记,二来,也与你这绸缎庄恰好契合,你意下如何?”

“锦绣绸缎庄?还真挺好的呀!”谢晚桃小狗似的颠头晃脑起来,连连赞赏,“那便就叫这个名儿好了!”

“明天我便去找人把牌匾做出来。”秦千梧含笑接了一句。

谢晚桃回过头,弯起眼睛冲他微微笑了笑:“秦大哥,往后这铺子里的事,还请你多多照应。”

“必不负所托。”秦千梧郑而重之地点头应承。

锦绣绸缎庄在五日之后正式开张,当天,谢晚桃并没有出现,将所有的事情统统交给秦千梧处理,自己则并不预备把太多精力放在这上头。对她而言,绸缎庄不过是一件帮助她赚钱的工具罢了,无论赚再多的钱,最终目的也不过只有一个——帮助她摆脱前世的命运,若不能做到这一点,即使给她金山银山,也尽皆是白搭。

当然,她也不会忘记,这生意并不是她一个人的。原拓离开月霞山,已在武成县的厚德堂做了两三个月的学徒。谢晚桃琢磨着想去瞧一瞧,一则瞧瞧他在那里过得如何,二则,顺便也可告诉他,自己利用卖活取麝香方子的钱开了一间绸缎庄。

虽说那人并不计较钱银,但是他的总归是他的,谢晚桃不会也压根儿没打算将所有的一切据为己有。

“说起来,他也算是这绸缎庄的老板之一呢。”她笑嘻嘻地对陆沧道,“不如抽个空,你陪我去武成县走一遭,可好?”

“不妥。”岂料,对于她的提议,陆沧却是当场否定,“原兄弟在厚德堂做学徒,正是该潜心修习技艺的时刻,你这样三不五时地去打扰,他如何能定的下心?再则,绸缎庄刚刚开张,是赔是赚,如今尚未有定论,你急吼吼地说与他听,岂不让他白白跟着担心?”

“说来说去,你不过是躲懒,不愿陪着我费脚程罢了。”虽说经历了放火一事,当时闹得很不愉快,过了之后,两人之间却并没有生出嫌隙,谢晚桃照旧在陆沧面前没大没小,此时,如何能因他一句话便轻易放弃?她软磨硬泡出尽了法宝,缠得陆沧没法子,终是答应了下来。两人寻了一个凉爽些的天气下了山,沿途买了些糕点果子,一径去到武成县。

正是午后,厚德堂中没有前来问诊的人,虞泰松也不在铺子上,一个年老的伙计倚在墙角打盹儿,原拓立在柜台后低着头仔仔细细地舂药,偌大的厅堂中,除了极有节奏的“嗵嗵”声,再无其他任何动静。

多日不见,原拓看起来仿佛长高了些,还是那样瘦,看起来却不似从前那般羸弱,整个人都好像有了精神。他穿着一件半旧的蟹壳青衫子,与整个医馆极好地融为了一体,仿佛那满室药香不是出自于墙角那一溜百子柜,而恰恰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

谢晚桃扒在门边张望了片刻,捂嘴一笑,悄悄走过去,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一晃,原拓猛地抬头,稍稍一愣,随即面上便显出两分喜色:“谢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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