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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的,顾家老夫人上了年岁, 近来胃口不大好。妈妈您有一手的好厨艺, 我就想着, 能不能委屈妈妈跟我去一趟顾家。时间不会很长, 最多到除夕,也就让妈妈回来了。”

柳芙态度十分好,倒是叫胡妈妈听得愣住了。

正愣神的功夫,外面苏氏莲步款款走了进来。胡妈妈见苏氏来了, 一下子看到了希望似的,两眼冒光。

柳芙抿了口茶,目光沉甸甸的, 似笑非笑。

她倒是也不着急走, 腰背挺直了些,竟有些看好戏的心思。

苏氏笑着朝顾晏福了下身子, 这才走到柳重山身边去, 有些嗔怪道:“老爷,姑爷来了, 您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让我匆匆赶来,好生失礼。”

柳重山道:“听说你病了, 便没派人去打搅你。怎么起来了?”

“我哪里有什么病,就是近来累着了,不碍事。”苏氏在柳重山旁边坐下, 目光流转间, 尽显算计, “芙姐儿,好好跟姑爷过日子。若是再受了什么委屈,你回来,姨娘替你做主。”

苏氏这话,明显是有些挑拨的意思了。当着顾晏的面,说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不摆明是说柳芙在她跟前说过自己夫君的不是吗?

看似关怀,实则挑拨,当真毒妇也。

“姨娘您说什么呢?我何曾受了委屈?”柳芙搁下茶盏,端坐,眼珠子朝顾晏方向瞟了下,然后梗着脖子开始表忠心,“我跟夫君好着呢,他出门在外的时候,我天天想着念着。夫妻间拌嘴,那也是情趣。都说‘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小吵小闹,还更能增进夫妻感情呢。”

“夫君,您说是不是?”柳芙献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顾晏抬眸睇了她一眼,眉眼冷清,只道:“时间不早了。”

柳芙便特别贤惠的站起身子来,挨了过去,主动去牵住他暖和的大手,摇啊摇:“那走吧,以后咱家都听你的。”转身看向胡妈妈,“妈妈跟着。”

苏氏心里冒火,忙问:“怎么?胡妈妈也跟着?”

柳重山道:“亲家老太太胃口不太好,芙儿带着胡妈妈去住几天,也算是尽点孝心。”

苏氏脸上笑容僵硬得难看:“芙姐儿孝顺,原我不该拒绝的。只不过,柏哥儿吃惯了胡妈妈做的菜,现儿妈妈走了,怕是柏哥儿会……”

“柏哥儿最懂事了,他要是知道,肯定会同意。”苏氏话没说完,便被柳芙打断了,“再说,小孩子家还小,不能总这么挑食,挑食容易营养不良。柏哥儿不懂这些,姨娘怎么也不懂?还由着他。”

苏氏脸上笑容僵得有些发麻:“怎么非得是胡妈妈?大厨房里,不是好几个厨娘。”

柳芙反问:“是啊,大厨房里好些大厨跟厨娘,怎么姨娘就非得要留下胡妈妈?”

胡妈妈:“……”怪我做菜太好喽?

苏氏还不肯死心:“要不让赵大厨跟着去吧,赵大厨的厨艺,可比胡妈妈好很多。而且,在府上的资历也老,做出来的菜,想必是更能合顾家老太太的胃口。”

“多谢姨娘费心,不过不必了。”柳芙坚持,“胡妈妈就很好。”

苏氏牙齿打颤,却有些无可奈何,她盯着胡妈妈眼睛看,说:“胡妈妈,既然大小姐赏识你,那你便好好跟去伺候。且记住了,一定要多做事少说话,别惹大小姐不开心。”

胡妈妈知道苏太太这是在敲打自己,忙说:“奴婢省得。”

柳重山跟苏氏送柳芙夫妻、主仆到门口,郭氏带着蓉姐儿也赶了来。

蓉姐儿拉着姐姐手,舍不得:“姐姐,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郭氏嗔她:“小孩子,不许乱说话。”

只有女儿女婿感情不好,女儿才会回娘家来,她可不希望这样。

蓉姐儿耷拉着脑袋,有些蔫儿。

柳芙俯身来,捏她圆脸儿:“腊月十六是麦哥儿满周酒,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啊。”

“腊月十六?”蓉姐儿掰着手指头数,眼睛贼亮,“那还有不到十天!”

“对啊。”柳芙说,“所以,咱们很快就可以见面喽。”

蓉姐儿扭扭小身子,一下子就眉开眼笑起来。

“姐姐跟姐夫要好好的。”蓉姐儿小大人似的,皱着脸说,“可不能再闹脾气了啊,再闹脾气,蓉儿可得伤心了。”

说罢,将两人手放在一起,让他们十指相扣住:“你们是夫妻,大手牵着小手,这样才好。”

柳芙嘿嘿笑,“吧唧”亲妹妹一口:“在家好好照顾娘。”

“我知道。”蓉姐儿眨眨眼。

柳芙转身,笑眯眯望着顾晏,一脸自豪:“我知道的,夫君是想抱我上马车去。”

顾晏如点漆般通透的黑眸,直直盯着柳芙看,肃容冷漠。无需吐出一个字,无形的威严便吓得柳芙自己麻溜钻进车里。

仿佛只要对上那双眼睛,她就又要挨板子似的。

她觉得自己完了,那顿板子打得她真的有了心理阴影。往后还得朝夕相对,可怎么是好?

不过柳芙又觉得,自己好歹多活了那四年,比起他来,有些前瞻性。他是打过自己,可现在的他,还不是四年后的他啊,她不跟他生气,也不能怕他。

这样一想,柳芙便鼓足勇气去看顾晏的眼睛。

顾晏坐马车来的,一路上无聊,便带了本书,算是打发时间用。

一进马车,他便捧着书来看。

感受到了那两道火辣辣的目光,顾晏头也没抬一下,素白干净的一双手轻轻翻开一页,清冷的声音才响起来。

“你父母已经看不见,你也无需再演戏。”

柳芙泄了气,捧着脸,跟他道歉:“我错了,我不该闹脾气自己跑回娘家,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顾晏皱眉,合上书,终是抬眸看向了眼前这个小女子。骤然抬眸的那一瞬,一张雪白的脸儿便出现在眼前,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顾晏记得,当初新婚不久的那个年,她是不管不顾不听,坚持要和离的。

怎么这会儿,倒是放下了身份来,刻意讨好了?

顾晏脑海中立即闪过一个念头,故而扯唇轻笑一声,只道是命数。

“今天有些晚了,衙门怕是关门了。等明儿一早,我们再过去。”顾晏重新又够过书来,随意翻看起来。

柳芙心一跳,而后装傻问:“咱们又没吃上官司,去衙门干什么?再说,人刘县令忙得很,没空招待咱们的。”

顾晏道:“别装傻,不是要和离的吗?趁我这两天有点空,赶紧把这件事情办了。”

柳芙忽然弯腰,紧紧捂住肚子:“我肚子痛。”

顾晏冷冷看着她,表情严肃得有些吓人。

柳芙不是装的,是真的肚子痛。她到了小日子,加上之前落了水,寒气加重,这回反应更厉害了。

“我是真的肚子痛,不是骗你。”柳芙憋红了脸,吱吱呜呜的,还有些不太好意思,“我……我……我我来了月事。”

顾晏没说话,只将一个汤婆子递了过去。

柳芙接过来,软绵绵说了一声谢谢。

马车在顾宅门前停下的时候,天已经呈了黛青色。

街上早没了人,街坊邻居也都点了灯。渐渐刮起风来,顾宅门口挂着的两盏大红灯笼随风飘来飘去。

铜环黑漆的小门开了,探出一个圆溜溜的脑袋来,是允哥儿。

允哥儿见是四叔接了四婶回来了,忙喊着说:“四叔四婶回来了,爹,娘,四叔四婶回来了。”

很快,从宅院里走出一个双十年华的妇人来。

此妇人,便是顾三夫人宋氏。

宋氏道:“芙儿,你可算是回来了。晚饭都做好了,就等着你们回来一起吃呢。”

顾晟也走了出来,怀里抱着皎姐儿,男人穿着身月白的袍子,越发显得清风雅月般超凡脱俗。

“怎么不下车来?”顾晟问了一句。

车上,柳芙身子虚得不行。以前每每来月事,也会不舒服,但是这回因为身子入了寒气,越发厉害了些。

外面自己三伯还在,她羞于让他也知道。所以,迟迟不肯下车来,只磨磨蹭蹭的。

顾晏也没说话,只是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利索下了马车,便大步往两人的婚房去。

宋氏却大惊,忙跟了去:“小叔,有话好好说,可别吓着芙儿。”

她以为是这回弟妹闹得厉害了些,所以,惹得小叔不高兴了呢。

左右,这铺面不是还没送出去么?等一会儿回去,她好好跟老爷说说就是了。送给二房三房的三位爷铺面,她没意见,不过,已经属于她的东西,谁都别想动。

到时候,将笔墨铺子跟木材铺子,换成别的铺面送出去就好了。

喝了口水压下那股怒火,苏氏搁下茶盏才说:“芙姐儿说的,正是我要说的。芙姐儿说得这么好,我当然同意。”

以前柳芙的确不喜欢她三叔一家,觉得除了柠哥儿外,这三房没一个好人。而且,三房吃相特别难看,总明着要很多东西,偏还哄得老太太偏心向着他们,这让柳芙十分恼火。

苏氏没嫁过来的时候,柳芙就已经跟三房不对付了。后来苏氏进了府,渐渐掌了些权,明里暗里偏着三房,时不时给三房点好处,这就更显得柳芙挤兑三房了。

起初柳芙没当回事,觉得苏氏愿意做三房的狗腿子,那让她做去好了。可是后来,她渐渐发现,苏氏这不是巴结三房,而是一早起了坏心思,她想要霸占整个柳家的家业。

给三房的那点东西,不过就是施舍。东西虽少,可换来的却价值很高。

她和离后呆在娘家,跟苏氏争的时候,老太太跟三房,几乎都是向着苏氏。她本来就是孤军奋战,又不及苏氏早早筹谋,所以那几年,日子过得特别惨。

所以,这回她也学乖了。

东西既然送出去了,好人不能让苏氏做。不但如此,她还得一箭双雕,拿苏氏的心血,去做自己的人情。

这是她新生后,送给苏氏的第一份礼物。往后这样的礼物,还多着呢。

柳芙说:“这是我母亲让我这样做的,我可担不得这个‘好’字。”

柳三太太忙说:“大嫂,我就知道,你心最好了。”

柳老太太望向郭氏的目光,也瞬间柔和了许多,慈爱笑着道:“你平时闷不吭声的,原来心里竟这样念着你那几个侄儿。在这里,我先替你几个侄儿谢谢你了。你身子不大好,往后也不必早起过来请安。你的心意,我是最明白不过的了。”

郭氏虽然不知道女儿为何这样说,但是既然说了,她便也接着这话。

长女从小就有主见,她这么做,必然有她的道理。

所以,郭氏说:“都是一大家子,原也不分什么彼此的。三位爷都是老爷的亲侄子,就算铺面让出去,也没给外人不是。”

这的确是郭氏的心里话,她不在意这些的。原女儿执意不肯的时候,她就劝过,奈何女儿不听。

柳芙见老太太已经免了母亲的早安,母亲都不提,不由着急了些,自己说道:“奶奶体贴,心疼母亲,芙儿替母亲谢过奶奶。娘身子不大好,怕冷,等过了年开春了,娘身子好些了,再按时给您请安。”

郭氏才忙说:“谢谢娘。”

老太太高兴,摆手说:“都是一家人,什么谢不谢的。”不提这事儿,老太太又道,“腊月十六是麦哥儿的满周酒,芙儿,你回头去跟姑爷说,也得早早去才是。”

麦哥儿是柳老二柳重河的长孙,也是柳芙大堂哥柳植的儿子。柳老二一家在乡下,到那天,都得回乡下去。

“我知道的。”柳芙应了一声后,就咳了起来。

蓉姐儿说:“姐姐还病着呢。”

“不碍事的。”柳芙挥挥手。

蓉姐儿看向对面的董绣春,又说:“春姐姐怎么说姐姐是被姐夫撵回家的呢?姐姐说不是的。姐姐跟姐夫关系可好着呢,春姐姐让蓉儿那样问姐姐,姐姐可伤心了。”

这些话,是柳芙刻意叮嘱蓉姐儿,叫她说的。

蓉姐儿皱着小脸:“春姐姐骗人,蓉儿以后再也不想理你了。”

“我……”董绣春憋红了脸,一时慌张起来,“我没有。”

“春姐姐还撒谎!”蓉姐儿特别生气,鼓着嘴巴,两手叉腰,“你明明说了,却抵赖说你没说。蓉儿再也不喜欢你了,你是个撒谎精,不是好孩子。”

董绣春没想到,矛头会突然指向自己,她慌了神,匆匆忙忙望向自己娘。

苏氏看向柳芙,目光沉甸甸的:“春儿,跟你长姐道歉。”

“娘!”董绣春不肯,她虽然出身卑微,但却自尊心极强,强到几乎变态的地步,“我没有。”

她还在撒谎。

“快道歉。”苏氏语气加重了些,看向女儿的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

董绣春低着脑袋,一双嫩葱般的手,绞在一起。她秀丽的脸满面通红,瞬间,一双大眼睛里,就蓄满泪水来。

还是郭氏打了圆场道:“就算春姐儿说了,也是无心的。她们是姐妹,不必这样。”

柳三太太还记着刚刚柳芙的好,同时,也记恨着苏氏对他们三房的敷衍。所以,此刻自然向着柳芙姐妹的。

“蓉姐儿才多大点儿,这么小的孩子,是不会说谎的。春姐儿,说了便是说了,道个歉能如何?”

见大家都相信自己,蓉姐儿更加挺起胸膛来,指着一旁自己的丫鬟:“铜钱儿可以作证的,她听到了。”

铜钱儿立即跪了下来:“奴婢可以作证,春小姐是对姑娘说过。”

“你们瞧,铜钱儿替我作证,我没说谎。”蓉姐儿特别自豪,“我是好孩子,才不会说谎呢。”

苏氏望向董绣春,目光如刀子,能杀人。

董绣春哭着跪了下来,抹眼泪说:“我该死。”

柳芙道:“我相信妹妹是无心的,不过,这样无心的话说多了,未免有些嚼舌根的嫌疑。蓉姐儿还小,要是以后听多了妹妹这样无心的话,蓉姐儿将来也会说无心的话。”

苏氏忙道:“春姐儿不懂事,罚她禁足一个月。芙姐儿,你看可好?”

柳芙笑着说:“她虽然不是我亲妹妹,但也是姨娘的亲女儿。不看僧面看佛面,碍着姨娘的面子,这惩罚也过了些。依我的意思,不如这样,让春妹从芙蓉阁搬出去,跟姨娘和柏哥儿一起住吧,也省得你们母女姐弟分离。”

苏氏自然不肯的,当初进柳府来,可是她求着老爷让春儿住在芙蓉阁的。

她让女儿住芙蓉阁,自然有她的用意。现在意图没达到,她也不会这么好说话。

苏氏道:“春儿犯了错,该罚她的。至于从芙蓉阁搬出来……这个……”苏氏有些为难,“眼下要过年了,大费周章□□儿搬家,怕是挺费事儿的。”

“没什么费事的,春妹人先去姨娘那里住就行。至于东西,一样样慢慢搬就是。”柳芙态度坚定。

柳三太太也看出了柳芙这一出的意思,怕目的就是想董绣春离开芙蓉阁。

柳三太太说:“芙姐儿说得对,芙蓉阁芙蓉阁,本来就是芙姐儿跟蓉姐儿住的地方。春姐儿是你的闺女,自然该跟你一起住。”

苏氏缩在袖子里的一双手,渐渐攥紧,成了拳头。

半饷,苏氏才说:“那好吧,既然芙儿这样说了,就按着芙儿说的办。春儿,一会儿你就别回芙蓉阁了,直接去娘那里吧。”

董绣春稍稍抬起头来,看向柳芙:“姐姐早就想赶我走了,是不是?”

“春妹巴不得我是被顾家赶回来的,是不是?”柳芙不答反问。

董绣春道:“是你自己跟娘说的,你说你想和离,不想跟姐夫过了的。你……你还投湖自尽,大家都知道。”

柳芙暂且不跟她辩解“投湖自尽”这件事,只说:“人都讲,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就算我跟夫君有些不愉快,跑回娘家来诉诉苦,你们也不该劝我和离。”

“春妹或许不知道,但姨娘应该知道的。如今整个富阳县的人,都在看我、看柳家的笑话。”

“我还没和离,就已经这样。若是我真的和离了,爹爹跟我娘的脸,往哪儿搁?还有奶奶,往后再串门打叶子牌去,不是叫别的老太太笑话了去?”

“姨娘,芙儿一时心急,糊涂了。难道,你也糊涂了吗?竟然私下让春妹说这样的话……好在我心宽,不记仇,否则的话,将来我可是会恨你的。”

“是,芙儿说得对。”苏氏脸已经绷不住,她装出来的那些好耐心,也磨得没了,起身道别说,“娘,我有些累了,想先回去歇着。”

“那你就先回去吧。”老太太不当回事。

她心里积压着的怒火,更加熊熊燃烧起来。她一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来,牙齿也打颤,一双眼睛里,含着恶毒的光,仿若想立即将柳芙碎尸万段一般。

她来柳府有四年时间,这四年来,她处心积虑去经营,好不易一点点抓住老爷的心、一点点渐渐掌控柳家的生意。为了达到目的,四年来,她是日日夜夜都在算计,都在演戏。

柳重山是生意人,精明得很,一般的小把戏,根本逃不过他的法眼。而且,她进柳家的门,还并不是因为得柳老爷喜欢,不过是因为一个错误。

正因为这个错误,柳重山起初对她也避而不见。起初怀身子的那一年,她一个人呆在一间屋子里,不得老爷宠爱,身份又不明不白,不知受了多少冷落跟白眼。

日子渐渐一点点好起来,是她生下柏哥儿的时候。所谓母凭子贵,她正是这样的。

她从来都不是甘于向现实低头的人,日子不好过,她会绞尽脑汁想办法让日子好过起来。所以,生下柏哥儿后,她便步步为营。对老爷欲擒故纵,却适当装可怜博同情,再利用儿子拴他在自己房里。之后,找个适当的机会,她开始插手他外面的生意。

老天对她不公,让她从小就被父兄卖给董家为童养媳,嫁一个比自己大了十多岁的男人为妻。但好在,老天爷也算是公平的,至少让她拥有野心跟胆识。

她倒是也没有自负到真觉得自己多聪明,但至少比起郭氏那个绣花枕头窝囊废来,她自认为是好太多的。

她也庆幸,柳府的太太,是那样一个棉花团子,任她捏扁搓圆,任她当猴子耍,却还跟她称姐道妹。

这几年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甚至就在前几天,最难对付的柳家大小姐,也差点如愿丧命。

可没想到,命运真会捉弄人。柳大小姐不但奇迹般的又活了,而且一醒来后,便开始与她敌对起来,而且态度手腕都特别强势,一再的连连反击,真是打得她措手不及。

苏氏实在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柳芙一早就发现了她的心思?从前之所以维持表面的平和,是故意的?就想找个机会将她连根拔起?

还是说,有人在她跟前说了什么,而她又非常信任那个人。

苏氏渐渐安静下来,坐在桌边,皱着眉心,她忽然想到了顾晏来。

柳重山慧眼识珠,觉得顾晏绝非池中之物,苏氏也这样认为。所以,苏氏根本不愿柳芙嫁给顾晏。

她暗中派人去调查过这个顾家,顾家不是本地人,十年前才搬来富阳的。再往前查,却查无可查。有关顾家十年前的一切,根本是一片空白。

所以,她觉得顾家不简单,顾晏更不简单。

这个顾晏,临危不乱,深藏不露,绝非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绝非仅仅只是一个不冒头的生意人。还有顾家那个顾晟,明明才华横溢,却不去考科举,而只呆在一个私塾里做教书先生。

苏氏想,或许是这个顾晏察觉了什么,是他告诉了柳芙。

那么,他也发现了柏哥儿的真实身份吗?他接下来又想怎么做?

姚妈妈的死,的确是让她从困境中解脱了。但是她并不认为,顾晏会就此陷入这桩命案中,他迟早会被放出来的。

苏氏脑子里很乱,她想,不管怎样,事已至此,她都必须另想办法。

苏氏忽然抬眸,看向安安静静立在身边的女儿董绣春。

苏氏恨毒了董家人,也恨毒了她那个死鬼前夫。所以,对跟死鬼生的两个孩子,她也都不怎么上心。

带女儿在身边,也是想着,自己孤身一人在柳家,凡事都束手束脚的。有女儿在,也能多一个帮手。

秦忠是老爷外面生意的得力助手,正值盛年,且尚未娶妻。苏氏对秦忠,早就怀了心思,想着跟他成为一家人。女儿过完年就十五了,若是能够跟秦忠结为夫妻,有这样一个姑爷在,她办事也会轻松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