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1)

凉倦看到贝茶回来, 蛋都不要了,直接跑到贝茶身边, 接过她手中的东西。

“主人累了吧,快坐下歇歇。”

贝茶不累, 主要是有点目瞪口呆, 尤其是看到富贵直接掉进火堆了, 还叫得非常荡漾。

富贵:“啊!好烫!好爽!好棒!”

贝茶:“……他怎么了?”

凉倦将东西放在石桌上面,拉着贝茶坐下来:“龙蛋被孵化出来需要高温,他早就该破壳了, 现在给他加加温, 帮帮他。”

贝茶恍然大悟, 走到火堆旁,拿了个树枝戳了戳富贵:“要我扔进火山里吧, 我记得你爹就是从火山里出来的。”

富贵哼唧两声:“他那是为了唬人,反正在你梦里都是假的, 我们龙都是被母亲孵化的,怎么可能真的从火山里出来。”

贝茶心想这龙还挺好面子的:“你得多久才能出来?”

富贵沉吟:“不知道, 按照我们龙的年龄来看,我是十年前就能出来了。”

“……”

凉倦又添了一把柴火烧的更旺一些,暖黄色的火光将他的侧脸映照的柔和许多,整条人鱼都散发着暖洋洋的温度:“主人以后还回王府吗?”

贝茶摇了摇头:“不知道。”

估计还得回, 尤其是那个假千金出来以后,这件事怎么说都和她有关系,她既然在王城, 就不可能不管这些事。

就看贝辞怎么处理了。

凉倦听到她说不知道就猜到她还要回去,王府毕竟是贝茶的家,贝辞对贝茶还是很在乎的,凉倦觉得,如果不是贝辞不善表达,两人沟通太少,他们父女之间相处的一定会很好。

“是王府出了什么事了吗? ”凉倦见贝茶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样。

贝茶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了,没想到凉倦还能看出来,她摇摇头:“没什么大事。”

凉倦对这个回答不怎么满意,他想了解贝茶的一切,可又不能去逼问,免得让贝茶再厌烦他。

“主人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我会永远陪着主人的。”

贝茶以前觉得这种煽情的漂亮话挺没劲的,谁也不知道说出来的是真是假,但从凉倦嘴里出来,就跟镀了层金一样,比从其他任何人口中出来的都真挚。

凉倦停顿了下又问她:“主人回王府的时候,有没有碰到春秋?”

贝茶都怀疑他在自己身上装监控了,问的这么准?

“见到了,怎么问起他了?”

她还记得离开前一天,凉倦对春秋威胁的话,虽然凉倦是在诅咒的影响下才如此,但他们俩的关系应该不怎么好吧。

凉倦微微垂下眼睫,小奶音愧疚道:“当时我因为诅咒对他那样,肯定吓到他了,我怕他有心理阴影,想和他道个歉。”

贝茶心中柔软的不行,凉倦真是个善良的小宝宝,她说:“我今天见他,他过得挺好的,最起码比你好。”

这话说真的,春秋正处于发育阶段,贝茶刚刚见他,不仅胖了还高了点,再看凉倦,依旧瘦不拉几的,整个人跟个柳条似的,感觉身上都没什么肉。

“你还是太瘦了,最近好好补补,我今天买了烧鸡。”

凉倦乖巧的嗯了声。

在贝茶看不到的地方,捏了捏自己的腰,好像又瘦了一圈,原本还有两块腹肌的,现在就是皮包骨头了。

这也不能怪凉倦,天天不是赶路,就是打架的,又经常受伤,没休息好也没吃好,瘦下来太正常了。

本来从奴隶场出来,就瘦的很,好不容易在王府养出来了点肉,没多久就被没了。

贝茶看凉倦的目光充满了怜爱,但当凉倦给她夹菜的时候她还是果断的拒绝了。

凉倦委屈:“我这次用的是公筷。”

他还特意准备了公筷,就为了给贝茶夹菜。

贝茶用公筷将菜夹给凉倦:“你多吃点,整只鸡都是你的,明天想吃什么,吃鸭吗?”

凉倦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贝茶劝自己吃饭这件事,怎么那么像母亲劝儿子多吃点长高个的慈爱模样?

他咬着筷子,暗搓搓的想,怎么才能扭转自己在贝茶心中的形象,最起码,得是个成年雄性的形象。

一顿饭吃的凉倦的小肚子都鼓起来了,贝茶十分满意,虽然她养的动物总是活不长,但养条人鱼应该是没问题的。

挺简单的。

待在火堆里的富贵:“……”

他是不是被遗忘了?

晚上的时候,贝茶将房间安排的明明白白,院子其实也不大,凉倦的屋子就在她屋子旁边,离得不远。

凉倦也乖巧的应了。

贝茶躺在床上,突然觉得还有点不适应,想了想,用被子将自己捂得更严实了些,感受到了温暖之后,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深夜,陡然听到门吱呀被推开的声音。

贝茶猛的清醒,摸向床边的刀,这把刀是从巨龙给她的那堆宝物里找到了,手感丝毫不输她原来用的那把。

一阵刀光剑影,贝茶全凭听觉去和对方打斗,除了听到瓶瓶罐罐桌椅倒地的声音以外,别的什么都看不到,精神力都被对方躲过去很多次。

“是我。”

“沈修?”贝茶听出声音收了刀,“有事?”

随后摸出火折子点燃蜡烛,屋内瞬间亮堂了不少,贝茶觉得以后夜里带留个灯,不然也太黑了。

沈修目光落在那把刀上面,贝茶之前用的刀是他送的,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研制出来的上好材料,后来贝茶也一直背着,只不过再以后,他们俩去过沙漠里,贝茶就再也没带过那把刀了。

“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去沙漠的那次吗?”

贝茶当然记得了,就是那次,她觉得人间再也不会有真情,虽然她能理解沈修那种为了任务牺牲一切的性格,但在她救了沈修之后,再被沈修抛下等死。

这种事,就算道理上能理解,心理也无法接受。

“别提了,你说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

凉倦突然闯进了屋子,他听到隔壁噼里啪啦的声音后就连忙赶了过来,再看到沈修后,眼神微暗。

沈修抢在凉倦前面开口:“我有事要单独和你说。”

贝茶:“我没事,你先出去吧。”

凉倦分得清什么时候能无理取闹,什么时候不能,应了声好,也没趴在门上偷听,贝茶和沈修精神力都很强,只要偷听就会被发现。

贝茶见凉倦离开的时候背影格外落寞,甚至还乖巧的将房门帮她带上,突然有些心酸。

毕竟这条小人鱼听到动静巴巴的过来帮助自己,她态度似乎有些过于冷淡了。

回头对沈修:“什么事,快点说。”

她一会儿还要去哄哄那条敏感的小人鱼,免得他再想东想西的。

沈修被她的态度呛了下,反倒是不急着说正事了:“你和他相处不错。”

“以前很少见你能和谁相处的好。”

或者说几乎没有,沈修从来没有见贝茶和谁走的近,更没见她对谁这么关心,甚至关心到连一个细微的小举动都在意的不行。

贝茶随口解释了句:“他性格好。”

是她见过的兽人当中,性格最好的。

书中说人鱼善良,那凉倦绝对是教科书式的人鱼,占了所有的美好品质。

“快说,什么事?”贝茶又催了遍,“你不说,我走了。”

沈修:“你回来多久了?”

贝茶静静的看着他。

沈修叹了口气:“我是想问你,有没有听到些传言。”

贝茶:“在王府听到一些,说又出来了个贝茶。”

“其实在你离开之前我们就知道这件事了,你足不出户,可能不知道,当时王城里已经有了些谣言,这也是为什么,当时让你离开的原因。”沈修说,“你的身体,是贝辞用海木亲手雕刻的,你可能不知道什么是海木……”

贝茶:“我知道。”

她大概知道为什么非要那个时间让她回海里了,贝辞用海木雕刻出她的身体,他自然也知道她的身体和灵魂并不稳定,可能是害怕那个孤魂野鬼再抢走她的身体,所以才让她离开陆地。

只是:“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件事?”

告诉她了她和贝辞也就不至于吵架。

沈修:“告诉你,你就不会走了。”

这倒是,如果贝茶知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哪怕硬碰硬杠上,她也不会离开。

“你离开的那天,下的那场暴雨你记得吗?”沈修继续说,“国师告诉陛下,说这是不详的征兆,而且正好是这个时间,传出来贝家千金的身体被孤魂野鬼给占了,这两件事就联系到了一起。”

“当今圣上对国师的信赖是你根本无法想象的,特地下令要严查此事。”

冬天打雷下暴雨也不是什么特别稀奇的事情,十年八年的。总归要碰上次异常天气,而且,那次打雷下雨,完全是因为精灵族直接将漩涡开到了王城。

贝茶追问:“陛下是什么时候下令的?贝王爷有没有受到牵连?”

“自然没有,贝辞手中有兵权,陛下想动他也得掂量着来,而且你爹,你也知道,他软硬不吃,你一走,他就等于没有软肋,而且最近边境也不太稳定,陛下就更不敢动他了。”

“至于什么时候下令,也就七天之前。”

贝茶支着下巴,已经有些困意:“边疆遭到敌国骚.扰这件事,是不是也和贝家大小姐被孤魂野鬼占了身体这件事联系起来了?”

沈修点头:“反正现在出了什么天灾人祸都朝你身上按,等民愤到了某种程度,估计你父亲也危险了。”

贝茶抿着唇,好一会儿没有说话:“贝王爷准备怎么办?”

“外人都说那个真正的贝小姐是在贝府,其实是被皇帝接到了宫里。”沈修给自己倒了杯水,“你爹本来是想直接杀了她,毕竟占了你身体那么久,还做了那么多毁名声的事情。”

“但她身份有些特殊。”

贝茶:“怎么特殊?”

“你还记得在狩猎场你掉下山崖救你的那个妇人吗?”

这件事过得太久了,贝茶只能记得个大概,记得她和凉倦回去之后,她就找了大夫去和那个妇人的女儿治病,她还记得她女儿似乎脑子有些问题,昏迷了两年……

等等,她女儿?两年?

“你是说那个妇人她女儿就是占了我身体的灵魂?”

沈修点头,眼神凝重:“她叫徐颜,她母亲当时拼命求情,贝辞念着她救过你,没能下得去手,就接到了贝府,后来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陛下的人接走了。”

“而且,她说她只记得这两年的事情。”

贝茶听到这句话长长的叹了口气,这就相当于免死金牌,就算她是假的,那她也可以说是自己之前失忆了,只记得自己是贝小姐,再加上那妇人之前的救命之恩,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去计较这件事。

总不可能因此还将人家杀死吧。

沈修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傻子:“当然是假的,你现在怎么回事?”

贝茶被莫名的鄙视,不满道:“我怎么了?”

沈修冷笑:“笨的被什么都能忽悠到。”

贝茶也同样冷笑,大声说:“凉倦,送客。”

房子的隔音效果并不怎么好,这种拔高声音喊的,凉倦肯定听得到。

他迅速打开门,对着沈修笑的得体:“沈先生,偷偷摸摸来总会是不好,您是先生,应该懂得礼。”

沈修:“呵。”

凉倦送走沈修之后,回头就见贝茶在院子里看他,顿时刚刚心中的落寞都没了。

贝茶和他解释:“刚刚他是来和我说一些事,等我想好该怎么做了,就告诉你。”

凉倦乖巧的嗯了一声:“如果主人需要我,我随时都在。”

贝茶仗着自己站在台阶上,比凉倦要高一点点,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回去睡觉吧。”

凉倦:“主人不要总将我当小孩,我已经成年了。”

贝茶一直觉得自己个子挺低,尤其是在一群雄性中间,她一七零的个子实在是太低了,而凉倦,真的就比她稍微高一点点,最高也就多个五厘米。

再加上脸长得稚嫩,她真的没法将凉倦当成个成年人。

贝茶怕打击到孩子的自信心,配合道:“嗯,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凉倦:“……”

“不,我是小孩子,我今晚要和主人一起睡。”

“……别闹。”

凉倦秀气的眉毛皱在一起:“我没闹,我守在主人身边,免得再有人来打扰主人。”

贝茶租房的原因就是为了和凉倦分开睡,为了委婉的拒绝凉倦,但凉倦怎么跟看不透她暗示一样?

她看了看天色:“要不咱俩收拾收拾,出去吃早餐吧。”

反正天也快亮了,而且,他们谁都摧毁做饭。

凉倦倒是不挑,能和贝茶一起就行。

等两人找了间早起出摊的包子铺买了包子回家,富贵正在院子里孤零零的等着他们。

见他们回来质问道:“你们去哪里了?哪有你们这种父母,竟然把孩子独自一人丢在家里!”

贝茶被他质问的竟然有一瞬的心虚,后来想想,这个崽的逃跑能力是他们仨之间最厉害的,这股心虚就没了。

“我们都不会做饭,出去买了点吃的。”

不过也不能总出去买饭吃,贝茶想了又想,觉得他们资金挺充足的:“要不再去买个奴隶吧?”

“不行!”凉倦仿佛被踩到尾巴一样,整个兽人都炸毛了,“我可以学做饭!”

富贵在旁边悠悠叹了口气:“你们为什么不问我?”

他存在的价值就这么低吗?总是被遗忘!

贝茶和凉倦齐刷刷的看向他。

贝茶迟疑:“一颗蛋也会做饭?”

富贵骄傲的转了个圈:“那当然!这是我爹教我的,他说,不会做饭的龙以后是娶不到媳妇的,我爹就是因为一手好厨艺才娶到我娘的。”

凉倦若有所思,似乎很有道理。

贝茶也若有所思:“既然这样,那做饭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富贵:“放心吧!”

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他们俩初来乍到,根本没有认识的人,

贝茶和凉倦对视了一眼,贝茶摸了摸手边的刀,讲真的,她的刀昨天刚出鞘,也没见血,真的挺寂寞的。

凉倦走到门口去看门,富贵在她身边和她商量:“能让我动手吗?我好久没有捉弄兽人了,我挺寂寞的。”

贝茶“唰”的一声抽出了刀,瞥了富贵一眼,意思很明确。

两条人鱼和一颗蛋目光灼灼的朝门缝看过去,不认识,贝茶很确定她不认识,凉倦也摇头。

富贵就更不用说,他刚出森林没多久,根本不可能认识陆地兽人。

但女孩看到贝茶很开心,热络的进了门:“茶茶,真的是你,我好久都没见你了,你看看你,都瘦了。”

“贝王爷说你生病了在王府静养呢,你怎么会住在这里?”女孩突然惊呼一声,用手帕捂住嘴巴,“难道真的是被王爷赶出来了?是不是因为那个假千金,她鸠占鹊巢也就算了,贝王爷怎么也不信你?”

贝茶:“你怎么找到我的?”

“说来也凑巧,我昨天正好路过这里,就看到你了,不过昨天天色已晚,我就没好打扰你。”女孩笑吟吟的看她,上下打量着贝茶,见她穿的不知道是哪里布料,但看着特别好看。

不由得有些嫉妒,以前贝茶出门不管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如果真的是贝家千金也就算了,可明明只是个冒牌货,凭什么还用这么好的东西!

“茶茶,你身上的布料是从哪里买的,我怎么从没在王城里见过?”

“是贝王爷给你的补偿吗?”女孩说,“贝王爷将你赶出来,就给了这么一处房子?”

贝茶看了眼富贵,意思很明确,她不动刀子了,留给富贵了。

女孩朝贝茶走过去,似乎是想要摸摸贝茶身上的衣服,结果刚走一步就踩到了软软的东西。

她低头一看,脸色有些难看:“这是什么东西?”

贝茶也低头,感叹富贵真狠:“应该是动物的……粪便吧。”

女孩直接尖叫了一声,满脸的无措,凉倦还在旁边帮腔:“主人,你朝后退一些,免得被她熏到。”

女孩气的口不择言:“你、你一个奴隶竟然敢这样说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又走了一步,结果一下子摔在了地上,这下裙摆也沾上了那团东西。

贝茶看着她又气又急的神情不厚道的笑出来了。

富贵等女孩气走了:“我这只是泥巴,咱们院里哪来的粪便?你怎么能瞎说?”

贝茶无辜:“我就逗逗她,谁知道她真的信了?”

凉倦更关心她刚刚说的话:“主人,她说的被赶出来,还有鸠占鹊巢是怎么回事?”

“就是出现了个假的贝小姐,但是她以为我才是假的,那个假的是真的。”

贝茶说的有点绕,但凉倦听懂了。

“那主人不回去解释吗?”

贝茶:“等等,让我想想怎么办。”

她现在没什么思绪,回去也是白搭。

富贵听完他们的对话非常正经的对贝茶说:“她是来看你笑话的,你人缘真不好。”

贝茶心想,和她有什么关系,都是原来那个灵魂搞出来的事情,她根本都不认识那个女孩。

自从那个女孩来过之后,总是有接二连三的兽人过来看贝茶,贝茶头两次不知道还会去开门,后来不管是谁敲门,都是隔空一阵精神力。

能扛得住就继续敲扛不住就走。

贝茶就喜欢这种在武力上碾压对方的感觉。

富贵在旁边受益良多:“我爹之前和我说,要听听别人讲道理,我们龙是善于倾听的龙。”

“我现在觉得,有些时候不应该听,直接打走多容易,当时如果直接赶走许曼,哪里还会……”

贝茶屈起手指狠狠的敲了下龙蛋,瞎说什么呢,人儿子还在这里呢。

富贵也知道自己提了不该提了,保持沉默,蹭了蹭凉倦。

凉倦的心情毫无波澜,他是看到贝茶和富贵紧张才意识到了许曼这个名字,非常会顺着梯子爬的故作坚强,强颜欢笑:“我没事的,主人,富贵说的也对。”

富贵更愧疚了,贝茶更心疼。

多么善解人意的小人鱼。

魏烨踹开门看到的就是贝茶在抚摸凉倦脑袋的画面,郎才女貌,他当下就想歪了:“你们俩干什么呢?!光天化日,白日宣.淫?”

谁摸个头就是白日.宣.淫?

贝茶懒得理魏烨,话都懒得和他讲的那种,直接拔刀:“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等打完以后,爬着回去估计都不可能,都得被抬着回去。

魏烨冷哼:“你别以为贝王爷放你一马你就没事了,你就是个强盗,抢占了别人女儿的身体,我今天就要抓你回去……”

贝茶都没听他说完,直接出手,动作快的魏烨根本都没反应过来,但也可以让他肯定,这一定不是真正的贝茶。

真正的贝茶分明是个废柴,怎么可能有这么强大的精神力。

贝茶实用精神力不用顾及凉倦之后,做事再也没有那种束手束脚的感觉,反正就是很爽。

一下子就可以放个大招,直接秒杀对方。

等魏烨被打出大门之后,凉倦担忧的望着贝茶,他知道贝茶是海木雕刻的,这就意味着,很有可能会被其他灵魂抢占了身体,同样的,也可能是……贝茶占了他人的身体。

如果他身边的贝茶是假的,是不知哪里来的孤魂野鬼,而不是贝王府的千金,那贝茶岂不是危险了?

贝茶晚上依旧留在了租的房子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近几天来找她的人已经这么多了,那贝辞面临的压力岂不是更大?

还有那天晚上沈修说的话。

贝辞做的从来都比说的多,可他但凡说出的话,都很伤人。

她应该回去的,这件事到底是和她有关系

“吱呀”

门又被偷偷推开。

贝茶真是服了,现在夜探香闺都不讲究偷偷来了,还都走正门。

她再一次摸向自己的刀,她的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又是一阵刀光剑影,对方连反抗都没有,贝茶很轻松的就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主人。”

贝茶听到熟悉的小奶音就没了兴趣,收了刀,回去点燃了灯,火苗窜起,映照出凉倦精致的容颜:“你正大光明的敲门进来不行吗?”

凉倦咬着唇认错:“对不起。”

贝茶是真的没脾气了,凉倦认错态度这么好,她心里窝的气都不好意思朝凉倦发:“什么事?”

凉倦:“我想陪陪主人。”

“陪我干什么?回你自己房去。”

凉倦倔强的不走。

贝茶心想都分开睡了,怎么就没能理解她的意思呢?

她搬了把椅子让凉倦坐下,她坐在凉倦面前,非常认真的看着凉倦,试图委婉一些:“凉倦,你听我说,只有成亲的人才能睡一起,我们不能睡一起。”

凉倦当然知道,他被老国王接回去就全方面学习过礼仪规矩,他的规矩可以说是整个人鱼国最好的,无可挑剔的,自然懂得这种事是不对的。

他咬着唇没有回话。

贝茶见他听进去了,继续说:“我不可能嫁给你,也不可能拿你当面首,你回去睡吧,如果害怕,就去找富贵,最起码他逃跑的快。”

凉倦原本红润的嘴巴都咬的发白了,蜡烛的火苗跳动了下,带着凉倦的目光都闪烁了下,小奶音带着哭腔:“主人。”

贝茶叹了口气:“凉倦,我不想把话说太明白。”

比如直接说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根本不喜欢他。

她看着凉倦泪光闪烁的红眼睛,站起身,冷漠的移开视线。

贝茶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打破自己喜欢的类型去喜欢另一种类型不是不行,可她对凉倦,也仅仅只是有点感情,更多的还是心疼,对他童年经历的心疼。

如果仅仅因为这么一点感情就和凉倦在一起,对凉倦是不负责的,心疼是会被消耗完的,她不可能在凉倦人生的每个阶段都会想起他童年的经历,都会无条件的去心疼他,体谅他。

那种感情太过脆弱。

贝茶穿了外衣,准备将空间留给凉倦让他好好消化一下:“我出去透透气。”

她没觉得这是多么大的一件事,才十六岁的少年,情窦初开的年纪,受到打击心碎很正常,但时间总会抹平一切。

还没等她走出房门,凉倦就跟一阵风似的,跑到她身后紧紧的抱住她:“主人,我什么都不要,只想陪在你身边,好吗?”

贝茶:“你以后会遇到其他兽人,你曾经不是见过一条最美的人鱼吗?你可以去找那条人鱼,你是人鱼,应该找一条人鱼,这样才没有生殖隔离。”

凉倦是真的要哭了:“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主人。”

他抱着贝茶,心想,要不然就这样吧,就现在,把她关起来,这样他们就不用担心贝茶会离开,不用担心贝茶会突然带回其他的奴隶。

可脑海里又想起老国王说的话,他说,这样做是不对的。

凉倦也记得,贝茶喜欢的是善良的人鱼。

他慢慢松开抱着贝茶的手:“我只是担心主人所以才来看看主人的,魏烨今天说主人……占了别人的身体,我想说,不管主人是谁,我都陪着主人。”

凉倦松开她,贝茶反而没有再离开,她转身看向凉倦:“那如果是我错了呢?如果真是我占了对方的身体呢?你不觉得这是不对的吗?”

这样,凉倦这种心底善良的人鱼还能义无反顾的陪在她身边吗?

凉倦:“我会去找海木,既然海木存在,那我就一定能找到,不管海域有多大,我一定会找到海木,如果是主人……占了她的身体,那我就还她一个身体。”

贝茶沉默良久,叹了口气:“我们明天回王府。”

顿了顿,“去觉吧,你睡不着的话,我坐在你床边给你唱歌,你唱的那首摇篮曲,我也会唱。”

凉倦亦步亦趋的跟着贝茶回了房间,至少,贝茶没再将他朝外推了。

贝茶第二天回了王府,依旧是没从大门进去,落在地上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没了守卫。

取而代之的是正在下棋的沈修和贝辞。

贝茶有些尴尬,她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贝辞。

沈修见他们父女俩一个比一个沉默,放下手中的棋子:“回自己家怎么不走正门?”

贝茶低头看着脚尖,越来越觉得今天来是个错误,连第一句话开口说什么都没想好。

凉倦突然翻墙过来落在她身边,眨巴眨巴大眼睛,朝前迈了一步,挡在了贝茶面前。

贝茶平时总嫌弃凉倦瘦,但关键时候她才发现,凉倦的身躯竟然能完完全全的遮挡住她。

贝辞见到凉倦先是微怔,随即说来第一句话:“我想和你的奴隶单独谈谈。”

贝茶离开之前,贝辞说凉倦是用他的钱买的,现在说凉倦,反倒带上了限定词,特意指出是贝茶的奴隶。

“他不是奴隶。”贝茶说,她看了看凉倦,“你想单独和他谈吗?”

凉倦也在担心贝茶,他还不知道贝茶究竟是不是占了人家的女儿,但看贝辞的模样,

“好。”

贝茶点点头:“我出去等你。”

院子里留下了贝辞和凉倦,贝辞盯着他干净的小脸,那里原本的诅咒不见了。

贝辞:“你的诅咒解开了吗?”

“解开了。”

贝辞没有回话,似乎是在回忆什么,过了会儿,他问:“你们在海里,旅途怎么样?有什么趣事吗?”

凉倦回答的很谨慎:“旅途挺好,没遇上什么特别的事情。”

话题又饶了回去,贝辞问:“你的诅咒怎么解开的?”

凉倦简明扼要的总结道:“机缘巧合。”

贝辞:“……”

屋里面谈的什么事,贝茶他们不知道,沈修站在她身边:“你去海里,有碰到什么有趣的事吗?”

贝茶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

不是被算计,就是在逃命,从精灵国到黑暗森林,都不是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

她想了想问沈修:“你知道我母亲是什么样的兽人吗?”

沈修和阿沅接触的不多,当年贝辞护他妻子护的格外严实,多和她说几句话贝辞都要在旁边放冷气,脸色沉的不行。

他回忆了下:“漂亮。”

这个评价贝茶都听腻歪了:“还有别的吗?”

“温柔。”

“还有吗?”

沈修:“没了,我太了解你母亲也不太好,对吧?”

贝茶:“……”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过了会儿,贝辞身边的小厮跑了过来,见到贝茶也在惊讶了一瞬,很快就收了表情。

“贝小姐,沈夫子。”小厮行了个礼,“魏公子来了,想要见贝王爷。”

“哪个魏公子?”贝茶问。

小厮看贝茶的眼神奇怪,但很快就收了起来:“是魏家大公子,魏烨公子。”

贝茶明白小厮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之前的那个灵魂占了这具身体的时候,对魏烨展开疯狂的追求,爱魏烨要死要活,整个王城都知道这件事。

然而,现在,她听到魏烨的名字毫无反应,再加上最近传的风风火火的真假千金谣言,很难不让人想歪。

贝茶对沈修说:“你去看看咱们的魏公子来做什么呗。”

在外人眼中,沈修肯定不能拂了贝小姐的面子,再说了,万一把贝茶气跑了,就得不偿失了,他无奈的应了声:“好。”

小厮跟着沈修离开后,这里就剩贝茶一个人。

贝茶之前在王府住的时候,从来没想过竟然会这么热闹,连个清静的时间都没有。

蒋曼青知道沈修每天都会和贝辞在这件院子里下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挑这件院子,但对她来说,她要做的就是每天去偶遇沈修,争取能发生些什么。

至于贝茶,蒋曼青巴不得她们俩现在狗咬狗咬死对方,最好能同归于尽。

之前那个贝茶,每天和她抢魏烨,从狩猎场回来的那个贝茶更可气,不仅阻拦她和凉倦,后来还要成为她和沈修之间的阻碍。

但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贝茶,她昨天和小姐妹聚会,明明都听说了,贝茶住在胡同巷子,落魄的很。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蒋曼青的视线在她身上打量,前世到最后,那个贝茶都是废柴,没道理突然之间就变得如此厉害,但被孤魂野鬼占了身体这种事太过荒谬……

不过她自己也重生了,占人身体这种事也就不足为奇。

蒋曼青还没想和贝茶硬碰硬,尤其是知道眼前的这个贝茶打得过她:“贝茶妹妹,好久没见,你的病好了吗?”

贝茶:“好了,你来找沈修?”

蒋曼青笑脸微僵,这种事讲究个含蓄,怎么能大大咧咧的说出来?

“我只是散步路过这里,沈先生也在这里吗?”

贝茶哦了一声:“不在。”

蒋曼青笑容彻底消失了,怎么可能不在,明明沈修每天都会来这里和贝辞下棋,怎么偏偏就今天不在?

如果沈修不在,贝茶又在这里做什么?

蒋曼青:“贝茶妹妹还是不要开玩笑的好。”

贝茶耸肩,她真没开玩笑,但蒋曼青不信,她也没办法。

“那你站这里等着吧,沈修一会儿就过来。”

蒋曼青将信将疑的带在原地,对贝茶的不满又多了一分,但也没再说什么,真假千金的事情,皇帝都知道了,眼前这个贝茶和之前那个差别太大,但凡是之前接触过贝茶的,都能看出来眼前这个是假的。

她什么都不用做,这个贝茶迟早会吃不了兜着走。

贝茶接受到蒋曼青敌视的眼神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算按她的猜测,蒋曼青是重生的。

那蒋曼青之前不是和魏烨是一对吗?怎么又来将重心放在沈修身上?

而且之前学习的事情,她和凉倦都走了,那不是意味着学堂就只有沈修和蒋曼青两个人,所以是孤男寡女日久生情,让剧情彻底偏离了?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蒋曼青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倒在地上,眼眶登时红了。

“贝茶妹妹,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打我。”

贝茶:“……”

这演技是不是略显浮夸了些?

再看不远处听到动静的快步跑过来的魏烨以及后面晃晃悠悠的沈修。

贝茶又看了看蒋曼青已经肿起来的脸蛋,对自己也真够狠心的。

魏烨已经跑到蒋曼青身边扶起她,抬头冲着贝茶就是一阵咆哮:“你这个恶毒雌性,占了别人的身体不成,竟然还打曼青,别说贝王爷了,我都不会放过你。”

正巧,贝辞和凉倦也从院子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