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咸鱼要搞事(1/1)

海面下光线幽暗, 碧藻柔柔飘舞, 气泡一串串升起, 时不时有五彩鱼群游过。两只鲛人正在潜游, 鲛尾一红一白, 尾翅闪着点点碎光,摆动的姿态极其柔美。

江羡鱼本以为要去海底鲛宫,但宁无兮却带他浮出了水面,而前方是一座恢弘的白色宫殿。鲛宫是由海贝和珊瑚石筑造的, 远看就像两个敞开叠在一起的巨大扇贝,又像是一朵半开的雪莲花。他不由得惊奇道:“鲛宫怎么浮上来了?”

“我猜是王为了迎接你, 特地把鲛宫升上来的。”

“我有这么大的面子?”江羡鱼受宠若惊,但又有一丝忐忑。

宁无兮笑而不答,带着江羡鱼登上岸, 化足向鲛宫走去。这是江羡鱼第二次进鲛宫, 路是用细珍珠铺就而成的, 石柱墙壁上镶嵌着各色夜光玉,遍处是珊瑚玉树、水晶石簇。

随处可见蓝色水潭,鲛人们正在其中嬉戏,他们把拳头大的夜明珠当球抛,把金玉银石铺于潭周磨指甲,可谓奢侈至极。江羡鱼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在心中啧啧赞叹, 鲛宫里的宝贝就是多, 要是能搬回去, 又是第二座江天宝库。

宁无兮带着江羡鱼一路走去,鲛人们纷纷投来惊羡的目光,迎面碰上的鲛人都立即颔首行礼,宁无兮也笑着一一回应。江羡鱼不禁好奇道:“你在这里是不是什么大人物?”

“我只是氏王的内侍,平时一直待在鲛宫内,跟大家打交道比较多。”

“那你这是要带我去见你们氏王了吗?”

“我们先去换洗一番,整理干净了再去见氏王。因为他有洁癖,看到脏东西会不舒服,甚至见到脏兮兮的人都会想杀掉。”

江羡鱼这才下意识打量自己,这些日子他摸爬滚打,身上的白袍早就折腾得不成样了,肩头还破了两块。如果这样去见赤鲛王,很可能会被当做脏东西处理掉。

随后,两人来到一间宽敞的水房内,掀开纱帘走到最里边,便是一池活泉水,水面正冒着丝丝热气。

“你先在泉中泡洗,我去给你拿衣物。”

江羡鱼便脱衣泡进水中,惬意地清洗着身体。等他洗好化足后,宁无兮就递了一件雪白的鲛绡让他穿上。他还是第一次穿鲛绡,面料轻薄闪着微光,穿在身上极其飘逸。

“很合身。”宁无兮帮江羡鱼理了理衣襟,然后让他坐在玉凳上,用银玉枝将他的长发别起一半。接着宁无兮又蹲下来,握住他的脚给他穿鞋,那鞋子十分柔软,完全与足部贴合。

江羡鱼不自在道:“我自己来穿吧,你这样弄得我不好意思。”

“氏王交代过了,待你须像待他一样,伺候你是我的职责所在。给你穿的是最好的编贝鞋,舒适又方便。化尾时,它会散丝缠于尾部随波飘舞,化足时它又会自行裹住足部成鞋。”

“这么神奇啊,谢宁哥哥了。”

“你不用喊我哥哥,我没有性别,喊哥哥是大家对我的一种调侃,其实听起来挺奇怪的。你就喊我无兮吧。”

“好吧无兮,我有个问题,既然你没有性别,也就是说不具备男性或女性的特征。我看你胸口平坦,那你下面是不是也没有□?”

宁无兮一愣,无奈笑道:“你要我怎么回答你?应该算是没有吧。”

“那你用什么尿尿?”

“……要不,我下次尿的时候喊你看看?”

“好啊!”江羡鱼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无耻,求知欲大过一切。

宁无兮摇头叹气,这家伙大概是他遇到过的最没羞没臊的人了。

梳洗完后两人便出门了,他们穿行在紫晶石廊内,江羡鱼又拉着宁无兮道:“怎么办,我有点害怕,万一你们氏王刁难我,你可得罩着我啊,他要是想杀我,你一定要拦着。”

“我觉得你别说奇怪的话,他应该不会为难你。”

“那什么样的话才算是奇怪的话?”

“比如,你不能问氏王,他下面有没有□?能不能和他交尾?”

“……”

穿过石廊便是一处露天的环形殿台,一名赤发男子正立在殿台中央,他披着一袭玄色鲛绡,衣摆长长拖拽在地,其上绣着浅金色的珊瑚枝,流光溢彩。此刻,他正伸手抚摸着一架梨木箜篌,神情专注得就像是在抚摸情人的嘴唇。

“王,人带到了。”宁无兮上前叩首道。

男子斜眸扫了江羡鱼一眼,眼底有些许动容,但更多的是锐利。

江羡鱼悄然吸了一口气,竭力保持着镇静。此人正是赤鲛王云焰天,一个以威武善战著称的鲛王,他的气场很强,眼神锋芒毕露,弱者根本就不敢与他对视。

此前,江羡鱼只见过云焰天两次,一次是在三年前的蝶海,一次是在两年前的北渊战场。第一次见面时,云焰天的部下杀了他爹,第二次见面时,云焰天一剑取了他的首级。面对这个杀父仇人和曾经杀死自己的人,他心底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亲手了结你,是本王给你的殊荣。”

这是江羡鱼前生听过的最后一句话。无论是在蝶海还是北渊,他都没有真正和对方交过手,因为他连赤鲛部下都斗不过来,而对方只是在他快撑不住时送了他最后一剑。

“无兮,你退下吧。”

宁无兮听令退下,江羡鱼更加紧张了,只听云焰天道:“好久没听你弹曲儿了,来弹一曲你以前最喜欢的《天灵散》吧。”

《天灵散》是什么玩意儿?江羡鱼一头雾水,别说是弹曲了,他从小就五音不全,连最简单的越人调都会唱跑调。为什么他一来对方就让他弹曲?难道是想试探他是不是正主?

江羡鱼吞了吞口水,强装镇定地走到箜篌前,却见那箜篌十分陈旧,底部还有几处焦黑,似乎被焚烧过。他脑中灵光一闪,忽然记起之前让照水查卷宗的时候,有说过鲛王白晞擅奏箜篌,最后焚琴自刎而死。那这么看来,他这副鲛身就是白晞的!

他愣愣望着箜篌,犹豫着伸出了手,但还是把手缩了回来。云焰天别有意味道:“怎么,是许久不碰,手生了吗?”

这是试探,绝对是!对方的目光如刀锋般刺在身上,江羡鱼手心都开始出汗了,故作冷静道:“都两百年了,手生不是很正常吗?”

“哦?”云焰天凑近了打量江羡鱼,似乎觉得很不可思议。江羡鱼立即退了一步,对方又问:“你果然不是白晞,你是什么人?”

这么快就被识破了?江羡鱼有点懵,他才说了一句话而已,就把自己给暴露了?眼下也假装不了,他索性直言道:“你怎么就确定我不是白晞的?非要给你弹曲了才是吗?”

“本王说你不是,你就不是,你为何能占据着白晞的身体?”

江羡鱼摊手,“我也不知道,眼睛一闭一睁,我就在这副身体上了,然后莫名其妙被你的部下带了过来。”

“那你以前是何人,叫什么名字?”

江羡鱼故意傻笑,“我没有名字,我也不知道我以前是什么人,从哪里来,要到哪儿去,姓甚名谁,家在何方,我什么都不知道。”

云焰天思量道:“那让本王猜猜,你是兰氏那边的?”

兰氏即青尾鲛兰氏,是最繁盛的鲛人部落,兰氏与云氏是鲛族中最强大的两个部族,两族不算和谐,但也相安无事。

“不知道。”

“难道说,你原本就是白氏的幸存者?”云焰天口中的白氏便是银尾白氏,也就是白晞的氏族。

“不知道。”江羡鱼在想,对方一定以为他原来也是个鲛人,绝对料想不到他原来是个人,而且还是人族榜首的猎鲛师。

“一问三不知,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你不怕本王杀了你?”

“怕啊,怕你就不会杀我了吗?如果你真要杀我,我怕你也还是要杀的,那我还不如不怕呢。”

云焰天嗤笑一声,“你倒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我可不可以问个问题,你找我来这里做什么?好像其他氏族也在找我吧,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既然你不是白晞,那就没什么特别的事了。不过你也挺好玩的,就留在这里给本王找些乐子吧。”

江羡鱼转了转眼珠,心想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他能趁机在此摸摸情况,顺便再捞一块磐铁回去给燕七羽修剑,一举两得。

“好啊,我陪你玩,玩什么你说。”

“可巧,你来得正是时候,本王最近圈养了些宠物,过来瞧瞧吧。”云焰天说着便向殿台外走去,江羡鱼立即跟上。

鲛宫四处都有鲛兵把守,江羡鱼边走边望,在心中记下线路,方便日后逃生用。两人穿过光怪陆离的廊道,行至某个拐角处时,江羡鱼感到了一股寒意,不由望向寒气袭来的方向,只见长廊尽头是一扇铁门,此刻大门紧闭。

“那边是什么地方,怎么那么冷?”

云焰天停下脚步,“存尸冢,都是猎鲛师的尸首。”

江羡鱼的肩膀微微一颤,“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没什么好看的。”云焰天这么说时,江羡鱼已经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这让他感到了一丝不悦。

铁门哐啷一声打开,寒气扑面而来,江羡鱼不禁打了个寒颤。只见里面是一根根偌大的冰柱,而冰柱里正冻着人的尸首。那些尸体身着战甲,手握各式兵器,维持着战斗的姿势。

“这些是从北渊带回的,都是人族骁勇善战的猎鲛师,有着各自的作战技巧。把他们的尸首封存在这里,是为了给我鲛族后代学习。”

江羡鱼眼神颤动,心口像窒息一般难过,因为冰柱里有很多熟悉的面孔,全是他们江氏的猎鲛师啊!再一次,他深深意识到了自己曾经犯下的罪孽。

脚下突然踢到了几块碎冰,江羡鱼诧异地一看,却见一根冰柱从中间断裂开了,唯独这根冰柱里没有尸首。他向云焰天投去疑惑的眼神,云焰天便解释道:“那个里面的战士复活了,跑了。”

江羡鱼立即明白了过来,这根冰柱里原先封的就是江轻魂!

云焰天走到断柱前道:“人族赫赫有名的猎鲛师,江羡鱼。”

突然听对方喊出自己的名字,江羡鱼吓了一跳,只听对方又道:“本王挺欣赏这个人的,敢作为,够狂妄。更有趣的是,不久前他竟然莫名其妙的复活了,还从本王眼皮底下逃了出去。”

“本王非常想再会会这个人,痛痛快快地和他干上一场。”

江羡鱼迎视着云焰天,感觉很微妙,对方一定想不到,自己的另一半从这里逃走之后,自己又化身为鲛潜入了这里。他也非常想和对方大干一场,杀父之仇夺命之仇,统统要他血债血还!

※※※※※※※※※※※※※※※※※※※※

统一回答:轻魂和羡鱼最后会合为一体,拥有温暖的身体,和川哥哥长相厮守,每天开心地嘿嘿嘿。至于你们想看的三人paly,会放在十八式的番外里,作为特殊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