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番外(2)(1/1)

尚心仙尊吃痛, 却并未立时松手,又紧紧搂了搂师尊,这才松开。

“保重。”

尚心仙尊走了,师尊揪着渊儿的尖耳朵训斥了两句, “你是仙狐,咬人人死,咬仙仙伤!你怎可……”

不等第三句出口,渊儿已拱着毛茸茸的小脑瓜蹭起师尊揪耳朵的手。

“咕咕, 咕咕~~”

师尊顿住,无奈摇了摇头,“就知道撒娇,真是说你什么好?”

俯身将它抱起, 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小脑壳, 师尊没舍得再责怪, 任它开心地舔着她的手她的脸,甚至……她嫣红的唇。

不知为何, 平日里见惯的画面, 今日总觉得怪怪的, 他的视线盯在师尊被狐狸舌舔得越发鲜红的唇,突然有些晕晕乎乎, 发烧了似的。

那晚,他睡得极不安稳, 做了一夜的梦。

梦里, 师尊巧笑倩兮, 拽着他的胳膊撒娇。

“晨之哥哥,我心悦你……”

“琴儿,你……”

不等他说完,师尊搂住他的脖子,红艳艳的唇径直贴了过来,他感觉太真实了,他几乎感觉到了那唇的柔软……

轰咚!

他猛然坐起,脸烫得不像样子,缓了好一会儿才翻身下床,轻手轻脚换了里裤打了水,偷偷躲在屋里洗裤子。

他不晓得自己这是怎么了,都十八岁了,怎么还会……尿裤子?

这可太丢脸了,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师尊!

辗转反侧到天亮,师尊过来唤他起床,帮他绾发。

自打跟了师尊,每日晨起师尊都会亲自帮他绾发。

十一年如一日。

以往他并不觉得什么,可今日,想起那梦,他突然觉得摆弄在他头上那柔弱无骨的小手,仿佛带着仙法,随意一个轻触便让他呼吸困难。

他掐住了大腿,勉强保持着镇定,不想被师尊看出不妥。

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是长这么大还要师尊照顾,心生羞愧才会如此?

他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只知头发绾好了,他的腿也掐青了。

第二日,不等师尊过来,他自己绾好了发去给师尊请安,十多年没有自己绾过,自然绾得不太好,师尊招了招手,惯例要帮他绾,他没动,第一次拒绝了师尊。

“以后还是徒儿自己绾发吧,不能总劳动师尊。”

“不妨事的,又没有旁人。”

师尊过来,要解他的束发,他赶紧躲开。

“徒儿已经十八,真的可以自己了。”

看了一眼师尊还悬在半空的手,他强忍心酸,赶紧转身出去,再晚一步,他怕是要忍不住妥协了。

躲过了绾发,还有摸头,为了避免被师尊摸到,他总是离师尊远远的,除非必要,绝不靠近半步,可他总是要用饭的,饭桌就那么大,他又跑不出天去,还是被师尊摸了个正着。

“近日的推演之术很难吗?看你都有黑眼圈了,有什么就同为师说……”

话没听完,他呼地站了起来!

师尊微诧,“怎么了?”

他僵硬地摇了摇头,“没,没事,就是有点……口渴。”

一次如此,两次如此,三次四次,师尊又如何察觉不出端倪?

她没追问他为何躲避,只不再轻易碰触他。

师尊不碰他,他的心便不会再乱跳,也不会再觉得怪怪的,他想,他终于可以安心了。

那日,下起了雨雨打竹叶啪唦作响,师尊抱着渊儿坐在廊下,探手接着雨水,烈焰般的眸子仿佛熄了火,眸光空离。

他心不在焉拨弄着琴弦,本只是猜测师尊在发什么呆,猜着猜着,视线便落在了师尊露了半截的藕白手臂上。

“晨之?晨之?”

“啊?”他猝然回神,“怎么了师尊?”

师尊笑着摇了摇头,“想什么这般出神?唤了你四五声都没反应。”

望着师尊清澈见底的绯眸,他突然有些心慌,赶紧垂下眼帘。

“没,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吗?

那夜,他又做了梦。

梦里,细雨冷瑟,竹林遮天蔽日,师尊浑身湿淋淋躺在枯败的竹叶上,冲他伸来双臂。

“晨之哥哥,我好冷,你抱抱我啊……”

“晨之哥哥,不用忍,我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

“晨之哥哥,我想要你……”

“晨之哥哥……”

他再次惊醒,比之上次更加心跳如擂,满头满身的冷汗,里裤自然又湿了,可他没空管这些,他只疑惑着。

师尊是帝尊,是顶了天的上神,根本不知冷为何物,怎需他的抱抱?

还有什么不用忍?什么想|要他?他不懂啊。

尤其尤其不懂的是,师尊为何唤他……哥哥?

依稀记得上次做梦,师尊也唤了他哥哥,而他唤了师尊……琴儿?

琴儿是何人?

他为何做了这般不着边际的梦?

不管怎样,师尊位及帝尊,至少也有百万岁了吧?他才……十八,无论如何也当不起这声哥哥的。

明明知道这是不对的,他却控制不住狂跳的心,阖上眼,回味着那一声声的晨之哥哥,那红艳艳的唇仿佛还在眼前。

很快,他又睁开了眼,身上滚烫烫的,他终于发现了不妥,撩开被子看了一眼,那从未见过的变化让他惊愕又茫然。

他这是……得了什么怪病?

原本就湿了一块的里裤似乎更湿了,他慌手慌脚下了床,匆匆换下里裤,如上次那般,偷偷洗了。

他越发不敢再靠近师尊了,甚至连看都不敢看她,总觉的自己做了什么不该之事。

而那梦,却再未停止,且一次比一次怪异,一次比一次可怕!

他梦见他抱着师尊,一遍又一遍亲吻,梦见他们不着寸缕做着奇怪的事。

醒来后,他红了耳根,习以为常偷偷去洗里裤。

可隔天他却又梦见师尊倒在地上,无鼻无眼,浑身是血,梦里的他抱着师尊癫狂的笑。

醒来后,长泪打湿锦枕,心痛得难以言喻。

之后他又梦见他用沉重的锁链锁了师尊,梦见师尊绝望的低泣,还梦见师尊纵身一跃跳下楼台摔得面目全非!

这次,他没能自己醒来,他陷在梦魇无法自拔,多亏了师尊掐了仙诀才将他唤醒。

师尊满脸忧色,“你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苍白着脸,直愣愣瞪着房梁,没人知道他此刻的恐慌。

他心里住着邪魔,必然是住着邪魔!不然怎会做出这般可怕的梦?!

师尊待他那样好,那样那样好,为何他还会在梦里折磨她?!

梦由心生,他罪无可恕。

师尊忧心他,探手想摸摸他的头,被他本能躲开,看着师尊受伤的神情,他突然心如刀绞。

他缓缓探头过去,主动伸到师尊手下,蹭了蹭。

师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揉了揉他的脑袋,“傻瓜。”

渊儿也跳上床,舔了舔他的手,金绯异色瞳,灵动清澈,满溢着关心。

他探手摸了摸它绒呼呼的皮毛,勉强安住心神。

“师尊,可以请晔昊帝尊提前来吗?”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晔昊帝尊半日在天,半日在地,算算,还要三四个月才会再来教导他。

师尊略一沉吟,“好。”

没过几日,晔昊帝尊便来了,他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白日听课,夤夜反复推演,有不通之处第二日再问,每日只顾修习,睡不够两个时辰。

师尊说了他数次,让他早些歇息,他口上应着,依然我行我素。

眨眼便是数月,晔昊帝尊有事回了九重天,他却依然不眠不休修习。

这日,他又推演至夜深,门外人影晃动,扣门声响起。

“晨之?可睡了?”

烛火摇晃,他过去开了门,青丝微乱,白衣映着微凉月色,如沐银霜,琥珀色的眸子,带着几缕遮掩不住的血丝。

“师尊。”

师尊嗔斥:“怎的还没睡?连为师的话都不听了吗?”

“徒儿这就睡。”

师尊并未走,而是迈步进来,走到案几旁看他所列推演之式。

“你在推演什么?”

“推演徒儿的未来。”

“未来?为何?为师虽不懂推演,可也晓得,推演前尘最能凭验技艺,前尘准了,再推未来,便也是准的,晔昊帝尊不也是教导你推演前尘吗?”

他垂眸不语,师尊也没再为难。

“你有你的修习之法,是为师多嘴了。”微叹一声,师尊又道:“为师有点急事,要离开月余,便让渊儿陪着你,切记,无论如何不要离开院子。”

“现下便走?”

“现下便走,你也早些歇息吧,莫再不分晨昏。”

眼看师尊要走,他心一横,突然道:“师尊留步。”

师尊回头。

许是夤夜让人思绪紊乱,也许是他过于疲惫头脑不清,他竟开口讨要了他惦记了许久,却根本不敢要的东西。

“求师尊赐徒儿一物。”

他撩袍跪下,俯首便是一拜。

“都说了你我师徒无需虚礼,尤其跪拜更是没有必要,起来。”

他不起,又是一拜,“徒儿斗胆,请师尊赐一滴血。”

师尊顿了下,看了眼案几上的龟甲。

“好。”

猩红的一滴血,滴在龟甲上,师尊走了,他却没有睡,爬起来继续推演。

烛火摇曳,映着他略显苍白的脸。

怎么会这样?

他不信!

他又推演了一遍。

不,不会,绝对不可能!

再推演又推演,直至天光大亮,他顶着浮肿的眼呆怔怔望着窗外,连渊儿进来都不曾察觉。

师尊离开的第十六日。

夜深人静,月色清幽,渊儿围成一团睡在榻外,他偷偷爬起来,绕过它,无声无息离开住了十一年的小院。

夜风微凉,扫过竹叶瑟瑟,他穿梭在竹林中,耳旁忽远忽近着竹叶青爬过的沙沙声。

竹林最不缺的便是竹叶青,小院有师尊的结界,虫蛇不入,他自是不怕的,可如今踏出结界……

正胡思乱想着,脸侧突然一凉!

噗嗤!

有什么咬上了他的脖子!

他根本来不及转头去看,本能地抬手拽起那长虫,猛地扔了出去。

他得离开,快点离开,便是死,也不能脏了师尊的竹林。

他跌跌撞撞,还未跑到山脚,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玄睦一路追来,月光漏过枝叶缝隙,斑驳在它火红的皮毛上,金眸沉沉,仔细查看了下他的脖子,返身朝小院奔去。

时晟给的万灵丹暂时用不到,余小晚随手锁进小盒,压在箱子最深处,玄睦翻箱倒柜翻出它,叼起便走!

万灵丹,集万千世界最纯真灵气的仙丹,一粒便可让无灵根废人立地成仙,莫说于凡人,于仙者也是极有裨益的。

这自然是专门给行尘准备的,便是时晟不送来,她也早同折流打过招呼,早晚是要去讨来一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