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对影成双副本乱炖(59)(1/1)

“你疯了吗?!”

一道黑影突然闪过, 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簪花丢进雪窝!

玄睦!

不等余小晚反应过来,玄睦一脚踩上木桩,寒光闪过,刺棱一声短刃入木三寸, 不砍木桩,只别木桩上嵌着的铁皮!

她挣扎着从雪窝爬出来,挣扎了几下都没能站起来,迎着暴雪狂风仰头望去。

玄睦全身覆雪, 面巾都没戴,满脸雪霜,若不是那眼还不停眨动,往这雪地一站, 几乎与雪融为一体, 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出这儿还有个人!

然而, 这依然逃不过千百双眼的盯梢。

议政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雪地奔走不快, 可挡不住距离短, 眼看刀光剑影恍在风雪中, 他们就要冲到眼前!

“你别管我!你快走!耶律越不会杀我,绝对不会!”

噌啷!

铁皮陡然别掉!

玄睦抓起锁链直接往手臂一缠, 俯身抱起她展身便跑。

玄睦实战功夫不怎么样,可轻功却真真儿无人能及, 只一个轻展便窜出去丈许远, 身轻如燕, 迅如疾风,乘风破雪,眨眼便到宫门前。

一切顺利的让她胆战心惊。

“玄睦!”一张口又是满嘴风雪,呛得她差点没上来那口气,“便是逃出皇宫又如何?!皇城统共就这么大点地方,你我又能躲到哪儿去?!”

迎风疾行,话语被风吹得七零八碎,玄睦不知是没听清,亦或者根本无暇顾及,只不停展身,那么高的宫墙,借着延伸出的半截门楼白石墙,硬生生借力翻上。

还未站稳,铺天盖地的箭矢自宫墙外齐齐扎来!

宫门外丈许远便是密密匝匝的民居,根本无处藏这么多兵丁,这到底怎么回事?!

玄睦反应极快,抱着她一个后退,复又跌回宫墙内。

时晟带着一众兵丁已追了过来,停在了安全范围边缘,满天箭矢如雨,玄睦抱着她紧贴宫墙,堪堪躲过箭矢。

哐啷啷!

宫门缓缓拉开,一纵兵丁顺着墙根儿小跑而入,迎着风雪举刀砍向手无寸铁的玄睦。

前有时晟铁甲,后有如雨箭矢,左有寒刀侍卫,右有如潮兵将。

真真儿成了瓮中之鳖!

玄睦紧搂着她,颈链手铐当啷脆响,他血瞳一凛,选了最薄弱的右方顺墙直奔。

前后都有重兵,绝对不能硬闯,左侧不远便是宫墙尽头,无处可躲,右侧尚有内殿延续一眼望不到头,说不得还有机会跃墙而出。

右侧兵丁举着长矛也围拢过来,他足尖轻点,猛然跃起!

咻!咻!

躲过几支长箭,踩在兵丁头顶,足尖轻点过冰冷矛尖,没有刺穿鞋底,人倒是轻飘飘落入雪窝。

旁人水上漂,他雪上飞,眨眼便将那一众兵丁甩在身后。

箭雨依旧,可越往南跑,密度越低,前方几乎已没了攻击。

身后喊杀震天,到处晃动着防风灯,追兵紧追不放,风雪迷眼积雪难行仅是对他们而言,于玄睦来说,却是最为有利的掩护。

他纵身一跃,借着假山衬力,跃上殿墙,再绕去宫墙,站得越高,风雪越甚,他们终于看清宫外形势。

宫外,一队队兵丁安营扎寨,丈许宽的地界,硬生生驻扎三排三角帐,帐高不过三尺,覆满积雪,远远望去,白茫茫一片,根本辨不出有异,所有兵丁俯趴帐中,满弓待放。

第一排,放!

第二排,放!

第三排,放!

如雨箭阵原来是这么来的,耶律越还真是煞费苦心,想来那帐中必然堆满了石粉。

石粉不贵,可让石粉生热的添加物却不便宜,这般大量投用,还真是不抓到玄睦誓不罢休!

只来得及看了一眼,箭雨再度扎来,整个宫墙外,从宫门到尽头,无一处空隙,密密麻麻全是三角帐。

这根本插翅难飞!

余小晚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俯在他耳畔大声喝道:“别管我!你快走!你一个人躲,总好过带着我这累赘!耶律越真的不会杀我的!”

玄睦没有面巾,满脸冰雪,已冻得根本摆不出任何表情,张嘴说话都困难。

“不杀你,折磨你!我不准!”

“不是你想的那样……”这种时候也解释不清,“就算逃出去,皇城就这么大,咱们能躲到哪儿?”

“只要,能逃出去,见到,折流。”

“折流出宫了?”

“大抵,我方才,没寻到他。”

大抵……

万一没出宫。

眼看追兵将至,玄睦旋身转入一旁小屋,一脚踹下一扇门屏,反手将她扛在肩头。

“忍一忍!”

话音未落,抄起那门屏转身跑出,风声呼啸,雪片乱舞,她大头朝下,什么都看不到,只感觉他飞身而起,无数箭矢自他身侧飞过,噹噹的箭扎薄板声不绝于耳。

噗!

几滴血沫飞过眼前。

她心头一跳,想起身看看,可又怕影响他的平衡,强忍着一动不动。

恍惚中,打了起来,好像听到了赵元的声音。

宫墙内架起天梯,无数追兵翻墙而出,她眯着眼避着风雪,隐约看到了时晟那寒意涔涔的青啸斧。

“快跑……快……”

她喃喃低语,明明紧要关头,神智却越发不清楚。

手臂好痛……

头好晕……

大头朝下,真的有些……

难受……

……

唔……

冷,好冷……

她颤巍巍张开眼,暖暖的火苗窜跳着,照亮斗室。

这是……何处?

眸光一转,头顶是一张惨白到极致的脸,没有一丝的血色。

“玄睦!”

她一惊,刚想撑身起来,却被他按住了。

他满头虚汗,颤巍巍张开眼,长睫仿佛都在抖着,“别,别动。”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他盘膝坐地,一手揽着她,一手死死攥着肩头断箭,气喘吁吁。

“抱,抱紧我。”

手臂已经冻僵,也觉不出痛来,她探手搂住了他的腰,搂得紧紧的。

他喉头微动,深吸了一口气。

突然手上用力!

“唔!!!”

断箭猛地拔出,带着残血飞落地上。

玄睦痛得浑身战栗,下意识地一把搂住了她,喘声几度凝滞。

“很疼吗?”

他不答,紧闭着眼,虚汗层层冒着,顺着额角汇聚下巴,滴答,落在她的脸上。

比那血还让她触目惊心!

他是虚寒之体,最是畏寒,寒到极致便会大汗淋漓,若不及时保暖,命不久矣。

他,他这究竟是寒到极致,还是疼狠了?

眼前渐渐模糊,水雾氤氲,她想都没想,探身贴上他汗涔涔的脸颊,一个轻吻。

紧搂的手臂明显僵了下。

玄睦缓缓张开眼,怔愣愣望向她,“方才……那是……”

又一个蜻蜓点水,落在他的脸颊。

她含泪道:“你自己说的,我亲你的话,你就不会那么疼了,骗我的吗?”

狐狸眼微微驿动,隐约竟带出一丝潮意,冻僵的脸有些笑不出来,可他还是挤出了一抹难看的笑。

“好,好多了,就是稍微有点……歪,你要是,能歪到我唇上,效果会更好……”

亲脸已是极限,再多便是逾矩。

她抬臂蹭掉他额头冷汗,刚想说两句什么转移话题,玄睦身后突然一动,一人转过身来。

“看看可还行?”

她这才注意到,烛台旁还坐着一人。

远山眉,桃花眼,丰润的唇润红有泽……

这不是……玄睦吗?!

她愕然转眸又看了看紧抱自己之人。

一模一样,除了脸色不尽相同,几乎一模一样!

怎会有两个玄睦?

诧异不过一瞬间,她立时反应过来。

“折流!”

折流点了点自己的脸,又问了一遍,“可有何处不妥?”

“你,你这是要作甚?”

玄睦随意撒了两把药粉,扯着布条自己粗糙缠着,回头看了眼。

“唇色太艳,不像这般寒天该有的样子。”

折流颌首,“对对!是我太心急了。”

他转身复又修整起来,根本不曾理会她。

“这……”她只得看向玄睦。

玄睦不语,视线瞟向了折流身侧。

她也跟着望去。

折流的身子挡着,只能看到他身侧躺着一人,半截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到面容。

可猜也知晓。

“凤一曲?”

她挣扎着从玄睦身上起来,迈步过去。

“曲儿?”

没有人回应她,无论凤一曲,玄睦,亦或匆忙修妆的折流。

她绕过折流走到榻边,床上安静躺着一人,樱唇黛眉琼玉鼻,妩媚中带着几分红尘潇洒。

是她!

莫秋水!

这张脸分明就是莫秋水的!

那自己又是谁?

她赶紧低头看了看自己,左手腕依然断着,手臂的伤也未消除,分明还是原来那残破不堪的肉身。

“这到底是要如何?”

玄睦喘着气,冲她招了招手,“你先过来,帮我系好。”

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帮他系好绷带。

玄睦抹了把额头虚汗,一边喘着,一边同她解释。

“方才幸得折流迎风散播的软骨散相助,这才勉强破开一处防守,这会儿怕是追兵已满城搜索,此处并不安全。”

“所以?”

“所以折流想将他与凤一曲易容成你我,抵挡一二。”

她震愕,“这又是为何?”

折流岂是那送死之人?

难道……

她再度回眸看向躺着一动不动的凤一曲。

折流修复好唇色,再度回身,“如何?可还有破绽?”

余小晚看了看他,又看向玄睦。

再没有这么相似的了。

“像,极像!”

玄睦也跟着颌首,“的确像,不愧是巫族后裔。”

折流转而轻抚了下凤一曲冰凉凉的脸,这才解开她身上雪色大氅,起身走到她面前,上手便解她的狐裘。

“当日我拐走了你,耶律越绝不会放过我,与其等他来杀我,不如我孤注一掷,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