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对影成双副本乱炖(54)(1/1)
哒哒哒。
脚步声响起, 那人离开,依然像是耳朵灌了水似的,听不大清楚。
哒哒哒。
又回来了。
咔嚓咔嚓。
有什么沿着肩头手臂划过,像是……剪刀?
袖子剪开, 衣裙剪碎,没有挪动她分毫,身上已光了,这般暴露在三九寒天, 便是灵体有四季如春护着,依然觉得有些不适。
当啷。
剪刀扔在一旁,有什么冰凉凉地拷上了她的脖子,手腕, 胸前, 腰际, 大腿,膝盖, 小腿, 脚踝, 就在她以为铐完了,又有什么戴在她头顶, 脚上也套了沉甸甸的物件。
这是做什么?
要不……离魂出来瞧瞧?
可离魂一次要五万积分,她好不容易才恢复正积分, 实在舍不得浪费。
有什么盖在了她身上, 并非厚重被褥, 轻飘飘的,也觉不出半点暖意,只是单纯的遮羞。
盖好了,遮严了,那人却并未走,依然站在她身侧,站了许久。
有什么抚上了她的脸,像是手。
冰凉凉的脸,冰凉凉的手,彼此觉不出半丝温暖。
这么冷的天,这么光溜溜的,再这么下去这肉身绝对吃不消,不出一个时辰就得活活冻死。
这可怎么办?
她拼命地想睁眼,可别说撩开眼睑,便是眼珠子都像凝固了一般,动弹不得。
手呢?手能动吗?
试了试,也动不了。
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非常不对!
她好像……一直都没有呼吸。
吸气!
使劲儿吸气!
吸不到,真的丁点儿空气都吸不到。
呼气,也一样。
这,这简直就像是塞进了一个冰冷容器中,根本不像活人的身子!
那人又站了会儿,耳旁嘈杂起来,不断有人走来走去,像是在布置什么。
忙活了好一阵子,仿佛有人报说:“还有一刻便是子时。”
然后,杂乱的脚步声渐渐退去,屋内安静下来。
嚓!
有火光闪过。
嚓嚓!
又是火光。
周围似乎一盏盏燃起烛火,隔着单薄眼皮,影影绰绰。
咔哒。
有人攀到她身上,两脚踩在她腰两侧空处,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那挡了烛火的黑影,恍恍惚惚透过眼皮,看那身形像是个男子。
身影动了动,从腰间摸出了什么。
呜唔——
笛声?!
她一惊,拼了命想睁眼看一看!
睁不开眼,睁不开,还是睁不开!
那笛声呜呜咽咽,如修罗鬼泣,如魑魅哀鸣,又如魍魉仄笑,明明那般婉转悠扬的曲调,却偏偏让人毛骨悚然。
唔——
冷,好冷!
她明明用了四季如春,怎的还如此冷?越来越冷?
她赶紧翻了翻神识。
空的?
之前还好端端的系统,这会儿空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
她傻眼了,真真儿傻眼了。
以往也不是没有过这情况,那是玄睦的怨恨值跌破冰点,副本任务宣告失败,系统被病毒攻击。
可这次呢?
副本任务明明已经成功,耶律越的sss任务也没显示失败,即便真失败了,也就是扣除积分,这和副本任务失败扣除积分不同,是解绑系统前才会扣,在这之前根本不会有影响,为什么系统也不见了?
不等她想明白,耳畔笛声越发诡鸷,如钢针一般,声声刺骨!
好冷,好痛,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叫嚣着痛苦!
不要!别再吹了!
那根本不是笛声,那是挫骨钢刀!是剔筋利刃!是灼烧魂灵的狼符鬼火!
不要!
啊啊啊!!!
她本能地想捂住耳朵,却根本抬不起半点手指,用尽全力,只换来周身一个轻颤。
可就是这一个轻颤,笛声戛然而止。
那人蹲伏下来,探手按在她心口,周围静得只剩火苗呲呲,还有他沉重的呼吸声与心跳。
扑通!扑通!
那心跳沉稳有力,本只一人独奏,突然夹入一道杂音。
咚!
咚咚!
咚咚咚!
杂音越加越多,越来越有规律,终于与他的心跳交杂在一起,你一声,我一声,此起彼伏。
耳畔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低笑,莫名有些阴森。
“竟是真的……”
这声音比之方才清晰了许多,可她耳中依然像塞了棉花,有些恍惚。
“招魂术,魂蛊,竟都是真的。”冰凉的手抚上她的脸,清润的嗓音飘渺又熟悉,“晚儿,你再也逃不掉了……永远……”
什么?
他说什么?
好冷……
好痛……
好……难受……
……
整整五日,她全身带着那沉重不知名为何物的物件,裹着厚重被褥,地龙烧得暖烘烘,炭盆噼啪作响,就那么躺着,死尸一般,一动也不能动,甚至连眼都睁不开。
不会吞咽,不会翻身,除了呼吸,当真是什么都不会,每日都是耶律越口对口喂服薄粥,每次都稍稍一点,像是植物人刚醒消化不良,不敢多喂一般。
没了系统,心凝形释不能用,四季如春也不能用,甚至离魂出来瞧一瞧也不行,只能在床上挺尸,哪痒了都不能挠挠,再没有这么难受。
幸而耶律越每日都会帮她揉搓关节松弛肌肉。
这日也是,口对口喂哺过薄粥,他牵起她的手,一点点按揉关节。
“不能动?还是一直昏迷着?”
自然无人回他。
“这样也好,这样才乖,才听话。”
门外传来赵元的声音,“王上,时晟醒了。”
“莨菪子可喂了?”
“喂了,加大剂量喂的,也问了他究竟因何突然清醒,他不言不语,似是比上次还要呆愣许多。”
莨菪子?
这药余小晚还真听过,据说有致幻作用,《神农本草经》似乎就有记载,可单纯的莨菪子并不能让人如傀儡般听从指令的,大抵又是巫族秘术配制的什么药,莨菪子只是最重要一味罢了。
“继续喂。”
“是!”
赵元走了,耶律越又帮她按摩了全身,这才起身离开。
呼唔——
殿外大雪纷飞,便是隔了几重门,他开门离开的瞬间,依然能听到那鬼哭狼嚎般的风啸。
手指微动,缓缓张开眼,眼皮紧绷绷有些难受,眼前更是模糊一片,她适应了许久才勉强看清,可依然雾蒙蒙一片,像是隔着呵了气的毛玻璃。
死了那么多日,又是冻僵了的,居然还能活过来,简直不可思议。
咯嘣嘣。
转个头都仿佛听到骨头在响。
她终于看清了手腕胳膊身上戴了整整五日那沉甸甸的究竟是何物。
是磁铁。
眼珠勉强转着,依稀看到床榻是在寝殿正中央,榻旁一圈,从半空到地上,到处悬挂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磁铁。
她一动,悬挂的磁铁仿佛受了排斥,左摇右晃。
她懂了,身上戴的与地上的刚好正负极相反。
这算什么?人造小型磁场?用磁场捕捉生物电波?
灵体是电波应该没错,这是磁场也没错,即便她猜的不全对,大抵也大差不差。
不过那笛声为何也能起到作用?声波干扰生物电波?
不懂不懂,太深奥太复杂。
不过,这巫族秘术,还真是先进。
她勉强撑身坐起,咯嘣嘣,全身骨头都在响,听着颇有些吓人,像是随时都会骨头断裂似的。
这还真是腰酸背痛腿抽筋。
屏风外,人影晃动,听到动静,赶紧过来查看。
“醒了!王后醒了!”
小丫鬟也不敢往里进,只看了一眼便匆匆跑了出去。
“别……咳咳!”
能说话了?她居然能说话了?!
她不是被毒哑了吗?是耶律越治好的?
只坐了片刻腰便受不住了,她像个八十岁老太太似的,慢慢一点点躺下去。
刚躺好,啪啷一声,殿门猛地推开,耶律越大步而入。
狐裘大氅,银丝束冠,清冷的眉眼沾着风雪,急喘的呵气氤氲浓白。
他疾步走到榻前,死死盯着她,先还带着一丝欣喜,很快便幽深如无底寒潭,丝毫不见方才按揉关节的温柔。
“醒了?呵呵,醒了好。”
几日后,她终于明白了这所谓的“好”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走,再走。”
她戴着脚铐颈链,畜生般,听从他的指令,沿着寝殿绕圈,锻炼着几近萎缩的肌理。
他端坐榻边,冷眼看着她走不稳,摔倒,爬起来,再走,再摔倒。
便是穿得厚重,可这般不停摔跌,依然有些吃不消。
“晨之……我累了,让我歇一歇可好?”
“不好。”撇了撇茶,他轻抿一口,琥瞳无波,却伤人的紧,“继续。”
她扶墙,艰难迈着步子,小腿抖个不停。
“那是耶律月,不是我。”
撇茶沫的手顿了下。
余小晚抬头,眼角泛红,“杀掉刘子的,不是我,是耶律月,她易容成我的模样,杀了我,骗了你。”
话音未落。
啪啷!
茶盏猛地砸在地上,砸的粉碎!
耶律越大步上前,一把揪住了她脖间的锁链,视线依然波澜不惊,可声音却冷入骨髓。
“再说一遍。”
泪浸透了她的眼,模糊的几乎看不清他的脸,“不是我,杀死刘子的不是我,同时晟翻云覆雨的也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耶律月,是你妹……”
最后一个妹字还未出口,突然一阵天旋地转!
呼咚!
她被丢在榻上,僵硬的关节萎缩的肌理,没有一处不痛的。
耶律越一把将她按压在身下,脸颊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眼底血丝肉眼可见根根绽破!形容颇为骇人!
他微微歪头,脖颈咔咔轻响,一字一句道:“收起你那虚伪的嘴脸,这般漏洞百出的谎言,自己都不觉得可笑吗?”
“我,我没撒谎,真的不是我!”
“还想骗我!”
呲啦!
衣袍扯开!
他喘了口气,紧攥碎布的拳明显在抖,拼命压抑着没有爆发。
“你为何突然会说话了?我分明毒哑了你,为何你不药而愈?解释啊?怎么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