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对影成双副本乱炖(45)(1/1)

雪太深, 她不敢往下跳,赶紧爬出来,重新把板子什么的放回去,堆回雪。

还没弄好, 巡逻队过来了。

“何人?!不许动!”领头的带着几个小兵艰难地淌过来。

余小晚赶紧挥臂吆喝,“我的刀掉在这附近,快帮我寻一寻。”

领头的这才辨出是耶律蛟,赶紧躬身行礼。

余小晚道:“行了行了, 赶紧帮我寻寻。”

领头的无奈,指派了两名小兵留下,告辞继续巡逻,她装模作样又刨了两下雪。

“哎呀找到了找到了!这可是父汗送给我的成人礼, 若丢了可真是对不住父汗在天之灵。”

打发了小兵一同离开, 只要雪不停, 很快就会掩盖一切,不会引人注意。

只是, 耶律越不在此处, 又会去了哪里?

雪依然下着, 雪片飘忽,不时窜入廊下, 落在她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帽檐面巾裘衣之上。

她烦躁穿梭在搜寻小队间,漫无目的溜达。

她已死了, 有缠情在, 耶律越必然心痛难当, 加之又中了毒,身子必然十分虚弱,究竟能藏在哪儿?

对面走来一队朱兵,还未到近前,突然有人轰咚一声,栽倒在地。

其他兵丁丝毫不显惊诧,习以为常地抬起便走。

她目送着他们离开,脚下一转,跟了上去。

“他这是怎的了?”

朱兵恭敬回道:“回大殿,冻晕了。”

北玄天寒,东苍四季分明,南朱却是最温和之国,自然也是最不能适应这西夷酷寒。

“这是要抬到哪儿去?”

“西殿。”

余小晚轻叹一声,“真难为你们这些南人,我也随你们去慰问一番吧。”

“谢大殿体恤。”

余小晚一路随着他们到了西殿,殿门紧闭,殿中通铺躺了无数兵丁,人挨人人挤人,有人不断穿梭其间端茶送水照顾着。

余小晚大致转了圈,这一个个穿着统一的朱军兵服,还都捂得严严实实,只除了个别苍兵比较扎眼,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她略一沉吟,道:“偏殿有眼春泉池,一年四季温暖适宜,可容二十人同浴,不如这样,我给你们发了号牌,一趟二十人,轮流泡,想来于恢复体温有益。”

大冬天泡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如登极乐,哪个不愿?众人纷纷抱手谢恩。

她取了纸笔,让一小兵写号,她拿着,一个个发。

一号,二号,三号……殿中统共不过百余人,发了百人,始终没发现可疑者。

一百零六,一百零七,一百零……八……

递号条的手顿住了。

她可是大皇子,双手接是基本礼仪,之前一百多号人,除却昏迷不醒者,全都是双手接她的号条,唯独这人,单手。

她屏住呼吸,仔细看了看那手,骨节分明,冻得青白,掌心有明显攥拳太狠留下的掐痕,指尖有些泛黑。

抬眸望向他,布巾包头,脸与脖子都围得严严实实,唯一露出的双目也并未看她,长睫低垂,额角布巾隐隐汗湿。

她收回号条。

“照理说,你是伤兵,我不该过多要求,可中原有句话,万事可废,礼不可废,旁人都是双手恭受,你却这般随意单手来接,可是看不起我这西夷大殿?”

旁边立时有一人上前拱手道:“他绝无此意,只是冻伤严重,脑子有些不清楚,还望大殿莫怪。”

余小晚强压心头悸动,淡淡道:“不怪,只消双手来接便好。”

那人依然低着头,未动,求情的赶紧推了推他,“大殿仁慈,还不快谢恩接了。”

连催了两遍,那人才缓缓露出揣在怀中的左手,那手隐约有些发黑,尤其手心手背,掌心也有极深的掐痕。

余小晚不露声色,将那号条放入他掌心,这才将剩余的一个个发了下去。

“好了,所有人,包括昏迷者,从一号起,排队随我来。”

先去了二十人,驻守殿门的一看是西夷大皇子,自然不敢阻拦,不管怎么说,如今这还是西夷地盘。

那二十人虽虚弱,可宽衣解带还勉强可以,哆哆嗦嗦脱去衣衫跳进泉池,一个个舒畅喟叹,真是如登仙界。

看了看泉池,居然比印象中大,再容个二十人也不成问题,而这殿中有蒸汽氤氲,也比西殿暖和许多。

这可真是天助她也。

重回西殿,她指挥剩余诸人,精神好些的驾着昏迷的一同排队过去。

过了耶律月寝殿便是偏殿,刚转过拐角,殿门突然打开,时晟大步而出。

众人赶紧止步,抱拳冲时晟行礼。

“忘归,等下!”

耶律月追出大殿,像是没看见他们似的,自背后搂住了他。

“为何突然生气?可是我口拙说错了什么?”

冷峻的面容隐约有些松动,时晟回身道:“只是天色已晚,想让你早些歇息。”

耶律月顺势靠进他怀里,娇嗔:“那你陪我,我一人总觉得有些怕。”

“这……”时晟明显有些迟疑。

“我真的怕,怕那贼人突然跑出来,这些年我日日被他强迫,早已心如死灰,若非还惦念着你,只怕早已撑不下去。”

时晟看了一眼勾肩搭背的伤兵,揽着耶律月问道:“这是要去何处?”

余小晚上前一步笑道:“我是看他们受不得冻,想着春泉池刚好可用,正想带过去。”

时晟颌首,“大殿有心了。”

“忘归……”耶律月不满被无视,嘟唇拽了拽他的袍角。

墨瞳微凝,终还是揽着她朝殿内走去。

余小晚突然喊道:“将军留步!”

时晟回头。

她道:“耶律越一日抓不到,大伙都无法安心,我想稍后出城迎一迎母后,早一步问清他可能藏匿之处,便能早一刻抓到贼人,大家也都能睡个安稳觉。”

时晟颌首,“如此也好,稍后让高德送你出城。”

余小晚松了口气,还未等道别,耶律月已迫不及待拉着他进了殿,殿门吱呀呀合上,依稀传出娇语。

“忘归可还是在气我嫁了那贼人?我也不想的,实在是他给我下了蛊,我才不得不……”

众人走过殿门,耶律月的声音也渐渐远去。

余小晚回头张望了一眼耶律越,他垂头敛目,看不出缠情的心痛如绞,也看不出丝毫情绪变化。

他果然意志过人,那缠情心痛她可是尝过的,莫说这般若无其事的行走,便是什么都不做,都能让她痛得恨不得撞墙而亡。

到了西殿,让他们各自找了位置坐下,余小晚指了下耶律越与赵元。

“你们两个,可会驾雪橇?”

赵元明显愣了一下,赶紧道:“回大殿,会。”

“那好,随我去接母后。”

赵元喜不自胜,赶紧称是。

领着两人去寻高德,高德还守在耶律月殿门前。

“带两人?”高德看了眼她身后。

雪橇不大,容纳三人是有些吃力的。

余小晚笑道:“雪地天然陷阱可不少,若真有个万一,起码一人拉橇一人推,总不至于让我迷失雪原。”

高德不疑有他,转身领路,刚迈出半步,便听殿内传来一声一声不堪入耳的孟浪之语。

是耶律月与时晟!

余小晚一怔,下意识转头看向耶律越。

沾雪的长睫明显颤了下,耶律越瞬间气息不稳,脚下踉跄。

高德蹙眉望来,余小晚赶紧拍了他一下,笑着帮他掩饰。

“还是个雏儿呢!不过听了这么三言两句,就受不了了?哈哈,该是到了娶妻的年纪了吧?”

赵元赶紧赔笑道:“我们这些小兵,个个家里都穷,哪娶得起媳妇?只盼这次大胜而归,能讨上个婆娘,婆娘孩子热炕头,这一世也足矣。”

赵元是刻意压后了嗓音说的,加之层层叠叠的包布,一时还真听不出他是谁。

高德并未怀疑,转身带着他们离开,走出去数步还能听见娇喘连连。

有高德带路,自然一路畅通无阻,出了宫门,坐上豪华雪橇,比普通雪橇多了挡风雪的四壁棚顶,总算好过许多。

看着紧挨着她的耶律越,她斟酌了下言辞,刚想认亲!

噗!

腰侧突然一凉!

识海中伤害承受值疯狂下跌!

她难以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腰。

血,好多血……

“晨……”

梆!

赵元突然回身,迎头给了她一拳!

刹那间,天旋地转。

那始终低垂的长睫终于抬了起来,琥珀色的眸子血丝累列,直勾勾瞪向她,眸底翻涌着涛天巨浪!阴森诡异!愤然憎怒!

噗的一下拔出匕首,沾血的刀尖泛着寒光,再度朝她狠狠扎来!

伤口的痛远不及此刻的心痛,那她爱到心痛的面容渐渐恍惚……

晨之啊……

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