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对影成双副本乱炖(35)(1/1)

余小晚怔了一下, 倒是没想到他会解释。

她淡淡一笑,向后靠了靠,靠着长柱,“即便你事先知晓又如何?你还能放了我们不成?”

沐十一微微睁大眼, 苦笑一声,“也是,便是我事先知晓,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立场不同, 余小晚根本不曾在意这些,直接转移了话题。

“那仪式到底是怎么回事?”

沐十一道:“那是夷族献祭神女仪式,献祭通常是为了乞求平安,偶尔也会诅咒夷族大敌, 祭品需得诅咒之人血亲, 越近越好, 献祭性命最好,便是不取性命, 至少也要献上……祭品的一部分。祭品越好, 诅咒愈佳, 通常受了诅咒之人会病痛折磨而亡。”

“原来如此。”

同余小晚猜测相差无几,不过, 灵体可以解释为生物电波,蛊虫可以解释为病毒, 这诅咒……

呵呵。

沐十一顿了下, 又道:“还有一事, 公主着你同玄帝写封信,越长越好,定要劝他同公主结为同盟。”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

玄睦与耶律月结盟一点不难,有他们母子在手,就更不难了,唯一的差别便是,有他们,耶律月便能抬高姿态,没他们,一切便得由玄睦做主,战场之上,谁做主就意味着战胜之后,谁的所得更多。

余小晚闭了闭眼,望向沐十一。

“若我不写呢?”

沐十一喉头微动,颇有些无奈道:“你若不写,我自是不能拿你如何,只怕公主要为难言儿。”

母子连心,耶律月自然懂得如何拿捏她。

余小晚不过随便那么一说,她是真心不想写给玄睦,他的玄国尚还不知是何境况,她何苦还要给他添乱。

可即便她不写,耶律月也会给玄睦递消息的,依玄睦的性子,只怕不会坐视不理。

“好,我写。”

铺开散着格桑花香的雪青色信纸,这是西夷男女之间传递情意常用的格桑纸,只不过皇族所用更为精致,纸浆混了金粉,闪闪发光。

她抬笔,唰唰书下几字,小言儿趴着桌子要抓,沐十一赶紧将他抱起,撂起来举高高。

“舅舅抱!乖!”

“好了。”

“欸?这般快?”

不过才撂了一下,余小晚竟已写好。

沐十一抱着小言儿歪身细看,信封竖着三字——罪己书,信也只有一句。

【莫非因我而死,万死难辞其咎,你不必管我。】

“这……”沐十一为难的睨了她一眼,“这只怕公主不会答应。”

余小晚装好信,淡淡道:“玄帝此人我十分了解,我越是哭喊着让他来,他倒担心有诈,未必肯来,以退为进方为上策。”

沐十一颌首,“那好,我给公主送去。”

眨眼又过了两日,耶律月伤情稳定,忙碌筹备着应敌之事,阖宫上下处处紧绷,问了沐十一才知,拓拔呼和半月前控制了整个督查司,本是想将耶律越驻派监督拓拔呼和的两万精兵收为己用,却不想,他们竟一夜之间全部消失!

耶律月瞬间便慌了,耶律越大军压境,拓拔呼和已去应敌,万一他们直奔边境,来个里应外合,这腹背受敌的,岂不是必输无疑?

一时间,临时加盖城墙,四处搜运菜油,粮食药草全都备上,全城百姓,无论富贾平民,家中不准私藏粮草,否则格杀勿论,全都交到国库,统一发放。

余小晚关在深宫之中,倒是丝毫不受影响,任他们忙翻了天,她只管领好儿子。

夜深人静,宫外还在忙碌彻夜不休,宫内却已是万籁俱寂,沐十一一如往日睡在外殿,方便监视,余小晚搂着儿子在榻上睡得正香。

吧嗒!

儿子不老实地翻动了下,小手打在她脸上。

她向后挪了挪脑袋,继续睡。

吧唧。

依稀有什么软软韧韧贴上她的脸。

儿子睡觉一贯不老实,她又向后挪了挪,却不想,那软韧之物也跟着挪了挪,却是从脸侧挪到了唇上。

唇?

余小晚迷迷糊糊的,依稀觉得有些不对。

那柔韧微动了动,柔韧湿润,还有些……烫!

她猛地睁开眼!

远山眉,桃花眼,猩红的血瞳含着笑,驿动着点点碎光,背着窗外朦胧的月光,恍惚的有些不真实。

死狐狸?!

为毛离得这么近?!

唇上一动,她骤然反应过来,上手推开了他。

“你!”

死狐狸抬手捂住了她的嘴,一言不发指了指大开的窗。

偏殿空荡,一点儿声响外面都能听得极为清楚,便是她方才压低了嗓音,也未必不会惊动沐十一。

为防言儿突然醒来,玄睦点了他的睡穴,这才俯身抱起她。

一路逃出皇宫,余小晚只顾惊讶他利落身受,直到被他塞进油桶,才问了一句:“你的轻功无碍?”

就是胳膊腿儿断了接起来多少还会有点影响,不敢用力什么的,这全身筋脉俱碎,怎么跟个没事人似的,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玄睦低头凑到桶里,“疼,疼死了,一运动就剧痛难忍,快亲我下给我止止疼。”

这死狐狸,这么久不见还是没个正经!

余小晚照着他的脸就呼了过去,“还不出去,小心一会儿追兵过来。”

境况危急,玄睦也就玩笑了那么一句,赶紧抽身而出,盖上桶盖。

轰咚!

还没盖严,桶外突然传来一声钝响。

她赶紧推开桶盖察看。

玄睦扶着桶壁半跪在板车上,挣扎了两下都没站起来。

余小晚愕然,“你怎么了?”

玄睦仰头笑道:“太久不见你,一时激动脚滑。”

又是这般轻浮不着调的话,余小晚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玄睦虽笑着,可撑在桶壁的手却暴着青筋,额角冷汗映着遥远的城门灯火,碎光闪动。

这蠢狐狸,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还真是无时无刻都在说谎,让她……防不胜防。

鼻子隐隐有些泛酸,她动了动唇,顺着他斥了句:“没正经。”

复又蹲回桶中。

又等了片刻,玄睦才站起身,盖好了桶盖。

一路有惊无险,出了城门不远,换了青骢马,疾驰整夜,到了一处零散的夷族包,如穿越前见到的蒙古包般。

玄睦翻身下马,将她抱下,一同进了一处夷族包,这才暂得喘息。

余小晚放下儿子,先让玄睦解了睡穴,穴道解了,可儿子却并未醒,依然睡得香甜。

她总算得空问了他句:“你怎会跑来救我?”

玄睦靠坐帐边,探手摸了摸言儿的小脸儿,这才自怀里摸出封信摇了摇。

“爱妻相思成疾,爱子思念父亲,我如何能不来?”

“啊?”

接过那信瞧了瞧信封,并未瞧见“罪己书”三字,倒是书着“思君”二字,字迹同她十分相似。

抽出信展开。

【血瞳鬼眸曝身世,为求自保投月营,妾思君来儿思父,只盼一家早重逢。】

结尾还有落款。

【妾秋水泣书】

这,这这这……

一看就是假的好伐!

旁的不说,但那个自称妾玄睦就该看出才对。

“这并非出自我手。”

玄睦颌首,“我晓得。”

“那你还?”

玄睦摩挲着言儿的小脸,抬眸睨向她,半绾的青丝随着篷缝钻进的小风浮浮摆摆,不见轻佻,眸光澄澈。

“便是假的,我也高兴。”

一个素来轻浮不正经之人,突然一脸正色地说出这种话,余小晚下意识地想转开视线随便说句什么转移话题,却不想,玄睦又开了口。

“你不曾思念成疾,我却是,我想你了傻蛇,你可有想过我?哪怕只是……一瞬间?”

她……她自然是想过他的,昨个儿还想过他何时会收到信。

自然,她是不能说想的,可又不好说不想,到底该怎么说?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也好,一孕傻三年也罢,总归平日里根本算不上的难题,此刻却成了难题。

她突然不知该回他什么,可这会儿再转开视线什么的,又错过了最佳时机,都对视了这么久了,突然转开反而更尴尬。

怎么办?

不管怎样,总不能一直这么对视下去,尤其那血瞳波光粼粼,不正经时妖冶勾人,真正经起来,又干净的让人不忍伤害。

“呃……那个……”

儿子突然踢了踢脚,哇呜哇呜哭了两声。

她如蒙大赦,“言儿醒了!言儿言儿,哦哦~乖~娘亲在这儿,不哭。”

儿子好样的!救娘亲于水火。

耳畔传来一声淡淡轻叹,玄睦转头,随着她一同看向了小言儿。

阳光透过帐顶斑驳在那肉呼呼的小脸上,小家伙儿打着呵欠张开了眼,长睫卷翘,蝶羽般扑闪了两下,看了看娘亲,又好奇地望向一旁的玄睦。

单只血瞳对上一双鬼眼,一模一样的朱色,分毫不差的清透,都如鸽子血般美丽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狐狸眼微微睁大,不可思议地探手抚上。

“鬼眼……他竟真的同我一般,有这一双鬼眼!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玄睦抱起小言儿径直出了夷族包,映着远处初升的朝阳,他仔仔细细又看了看。

是血瞳,真的是血瞳!

映夏端着饭菜过来,也是一怔。

“这娃儿……少主!感谢老天,主上有少主了!”

映夏这么一咋呼,众人哗啦啦都拥了过来。

“真的嗳!这眼真好看,好像抠出来玩玩儿。”

“去!胡说八道什么呢?小心吓着少主!”

余小晚也跟了出来,赶紧解释:“不是不是不是!真不是!这不是主上儿子!”

众人齐齐看向玄睦。

照样暖暖打在他脸上,映着他眉飞色舞的笑,“她说不是便不是。”

余小晚好想掐死他!

“本来就不是好不好!不要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玄睦点头,冲众人依然笑得如沐春风,“可不要乱说,她是耶律越的妻,怎会生我的孩子。”

众人恍然大悟,看向余小晚的神情满是同情。

映夏过来抱了抱她,“耶律越忒不是人,当日那般强娶你,害得你如今这般为难,你莫怕,咱们都是自己人,都明白的,绝不会有丝毫看不起你。”

不是,这是误会!天大的误会!

余小晚拼命解释:“不是,真不是,这孩子……”

“好了。”一无杀门长老过来,拍了拍她的肩,“我们都懂,早晚解决了那厮,还你自由身,可怜的娃儿就能认祖归宗了。”

不是啊啊啊!!!

余小晚斜眸狠瞪了一眼那始作俑者,看他笑得乐不可支,这次是真想掐死他了。

映夏欢喜地抱过孩子举高高,小言儿从没见过这么多亲切的人,也不说饿,乐得呲着小门牙咯咯笑。

“快看快看,不愧是少主,简直和主上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俊!真俊!将来绝对让后宫那些妃子们争到头破血流。”

玄睦一本正经道:“那可不行,他只能娶一妻。”

众人附和:“对对对,随他爹!他爹就只娶了他娘一个,他不能多娶,不然可是大不孝!”

映夏突然转头问道:“孩子可取了名字?”

余小晚疲惫地点了点头,“言儿。”

“言儿?为何叫言儿?”

虽然觉得跟他们解释有些不合适,可当日那般出生入死,余小晚早已把他们当了家人,还是说了。

“是说他爹有什么事总喜欢闷在心里,我便给儿子取名言儿,他不说,让他儿子帮他说。”

众人纷纷颌首,恍然大悟状。

映夏叹气,“自个儿的儿子都不敢认,确实是有口难言,主上不能言,那就只能让儿子言了,少主啊,快喊爹!”

“对对对,喊爹喊爹!”众人跟着起哄。

小家伙儿正是牙牙学语的年岁,旁人一遍遍吆喝,他竟真的张了张嘴,挤出一字。

“接……接接!”

虽然不是“爹”音,可明显就是那个意思。

众人激动不已,余小晚连解释心都颓了,累啊。

玄睦微怔,望了眼孩子,又望了眼她,喉头微动,唇角的笑意不再张扬,淡然却真实。

“这孩子……”

余小晚:“嗯?”

玄睦摇了摇头,直到众人都散去了,这才拽着她坐在草地,亲自端着碗,一勺勺喂着小言儿,突然问道:“这孩子不会真是我的吧?”

余小晚:“……你说呢?”

“我不晓得。”

“你不晓得谁晓得?”

“你是孩子的娘,你该更清楚才是。”

余小晚搂着儿子,无语扶额,随口道:“除非你趁我昏迷对我做过什么,否则绝不可能。”

“做过。”

“欸?”余小晚猛地抬起头,“什么?”

“做过。”玄睦丁点都不像在玩笑。

余小晚的脸也跟着沉了,“何时?我怎不知?”

作者有话要说:

敲黑板!

这章有肥一点哦~虽然不多~

小小弥补下月底的食言qaq

之后能多码还是会多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