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对影成双副本乱炖(31)(1/1)

“你……”

“什么?”沐十一抬袖擦了下沾湿的嘴, 弯月眼微微睁大,“姐姐干嘛这般看着我?”

余小晚叹笑:“没,只是觉得你长相俊俏,真真儿是个翩翩少年郎。”

沐十一怔了下, 竟有些羞赧,“姐姐,能问你些事吗?”

“你问。”

“女子可是都心悦俊俏男子?”

“那是自然,就如男子喜欢貌美女子一般,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那……”沐十一捏着水壶,扭扭捏捏,“那如我这般的,会有女子心悦吗?”

余小晚睨了他一眼, 笑道:“不止会有, 还会有许多。”

“那……若身份悬殊呢?”

“心悦一人与身份地位所有一切无关, 若因地位便不喜,那便不是真的心悦。”

“哦……”

沐十一失落地挂好水壶, 重新戴好面巾, 呱噪了一路的他, 突然就这么安静下来了,漫漫黄沙中, 只有驼铃叮当。

长路漫漫,白日休息, 夜晚赶路, 一行便是数日。

余小晚心中已有猜测, 可还是想再确认清楚,便试着旁敲侧击,可那沐十一看似单纯好骗,每每问到关键问题却又闭口不谈,或者直言不便说,她绞尽脑汁半点消息都没探听出来。

堪堪行了十多日后,到了一处极小的镇子,全镇上下不过百十口,镇外草木明显多了许多。

驼队停在全镇最大的一栋土楼前,吃了饭上楼睡觉,一如这些日子以来的每一个白日,沐十一与她同屋,打了地铺看着她,其实不必看她也无处可逃,尤其还带着受不得苦的孩子。

一觉睡到日落西沉,再出来,不见了骆驼,全都换了马。

沐十一虽小,却手长脚长,环着他们娘俩同骑,正合适。

“这是最后一处沙漠小镇,再往前便是葛布泊草原,咱们要日夜兼程,不会再躲日头了。”

余小晚终于深刻体会到了何为日夜兼程,当真是一刻不停,每到一处镇子村寨便换次马,困了就直接拽着缰绳在马上睡,反正到处都是空茫茫一片,也不怕撞了人,神奇的是,居然没人掉下来!

就这般不分昼夜,不知经过了多少日升日落,竟然行到了西夷皇都。

沐十一仰头张望了下巍峨的白石城墙,弯月眼璀璨如星。

“到了!”

到了?

余小晚颇有些诧异,不是拓拔家的人当了藩王吗?耶律月这个前朝公主怎会在这里?

她果然还是太低估耶律月的手段了,她不仅在皇都,竟还张而狂之地住在皇宫大殿!

侍卫一路领着他们进了内殿,穹顶壁画夜明珠,金砖玉阶春泉池,耶律月泡在泉中靠着池壁,满手满脖子的项链手串闪瞎人眼。

侍卫示意她一人进去,她抱着儿子,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清透的池水,一望到底,耶律月一丝|不挂的泡在里面,婀娜身形一览无遗。

“莫秋水。”

“是。”

“来,把孩子抱来给我瞧瞧。”

余小晚迟疑了一下,人在屋檐下,还是不要得罪她为好。

她弯腰将孩子朝她跟前稍微送了送。

小言儿习惯了白日睡觉,睡得正甜,耶律月只看了一眼,突然抬臂!

哗啦一声,水波荡漾,那湿淋淋的手直朝言儿抓来!

余小晚一直小心提防着,赶紧起身后退,险险躲过。

耶律月反身趴在池边,那与耶律越神似的眉眼,透着几丝讥讽。

“我不过是看他脏兮兮的,想帮他洗一洗,你躲什么呀?”

余小晚搂紧儿子,淡淡道:“我们一路风尘仆仆,怕污了公主干净的泉池。”

耶律月娇声笑道:“就是因为不干净,才要扔进这池水中好好浆洗浆洗,快过来。”

余小晚又道:“孩子太小,还是用盆子洗比较安全。”

“呵!看来你还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耶律月陡然喝道,“来呀!把孩子给我扔下来!”

一旁侍女闻听,立时拥了过来,余小晚左右躲闪,绕着池子柱子乱跑。

“公主千里迢迢把我们捉来,就是想要一具尸首吗?!”

耶律月嗤笑,“不过是沐个浴罢了,怎就成了尸首?”

对方人多势众,余小晚躲无可躲,搂紧言儿急声喝道:“小孩子娇弱,一个不慎呛了水,说不得随时都能丢了命,公主不见,岁岁有多少娃儿夭折?”

地大物博的东苍大朱尚且如此,何况气候严苛的西夷。

耶律月嘟唇掬了捧水扬了扬,带着小女子的娇态道:“用陶盆洗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得帮我写封信。”

余小晚心头一跳,“什么信?”

“自然是给你那卖国夫君的信,很容易的,只消一句‘夫君救我’便好。”

顿了下,她点了点下巴,“不够,还是写‘夫君,快救我与孩子’,这才合适。”

果然如此,耶律月费尽心机将他们母子捉来,就是为了威胁耶律越,当日那假的一眼就被识破,这才抓了她这个真的。

“我写。”

便是不写,耶律越早晚也会得了消息,一样会来的。

耶律月一个眼色,侍女赶紧取了纸笔过来,却没有墨。

余小晚搂着孩子,抬眸望向她,“没有墨如何写?”

“以血为墨,这才是最好的求救信。”

不容反驳,侍女抓起她的胳膊,撸下袖子,一刀下去,血流如注。

白玉瓷碗接住,鲜血混着碗底薄薄的药粉,腥味冲鼻。

“这是?”

“你没必要知道,写吧。”

除了写,别无选择。

刚刚执笔写好,便听殿外传了侍卫的见礼声。

回头望去,一人高马大的壮硕男子迈步而来,看着年岁不大,绝不及而立,却满脸络腮胡,颇有些粗蛮状。

耶律月还在池中泡着,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趴在池边,歪头甜腻腻地唤了声,“呼和哥哥。”

呼和?拓跋呼和?

对他,余小晚倒是略有耳闻,他便是耶律越选做藩王之人。

据说,他与当日惨死的拓跋赞是堂兄弟,本该亲密无间,却偏偏摊上个夺妻之恨,换而言之,拓跋赞遗孀正是拓跋呼和初恋情人。

西夷女少男多,一夫一妻是基本,兄弟同妻也是常态,拓跋赞死了,拓跋呼和毫不犹豫便霸占了长嫂。

伦常不伦常的暂且不论,耶律越选他做王,就不怕拓跋赞遗孀吹枕头风,怂恿拓跋呼和报仇吗?

耶律越一贯做事沉稳,大抵有他的道理吧。

千头万绪,其实不过眨眼之间,拓跋呼和并未看见案几后的她,径直过去,一把捞起水中美人,抱起便往纱帐走去。

玲珑身形满是水痕,濡湿了拓跋呼和的锦袍,滴滴答答湿了一路。

耶律月娇嗔:“青天白日的,呼和哥哥这是要做甚?”

“白日才好宣淫,你没见,野獾柴马交合不都是随时随地?”

这什么烂比喻?人和畜生能一样吗?

余小晚眼睁睁看着拓跋呼和埋头亲着耶律月,翻倒在纱帐后的大床上,脑中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她可是女主啊!女主!

她的男主还在门外杵着呢,这样真的好吗?!

余小晚的三观碎了一地,弄不清这究竟是副本崩坏的连带效应,还是他俩本就是这种关系。

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耶律月重回皇宫,必然有这层关系的推波助澜。

纱帐里激烈的战斗还在继续,余小晚被带出殿外,沐十一规矩地守在门口,包的严严实实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看到那弯月眼不弯了。

大殿回音,殿里一声高过一声的娇叫,遮也遮不住。

沐十一领着她去了偏殿,余小晚问一句他答一句,不问便一言不发。

可怜的娃。

收拾梳洗妥当,侍女布了饭菜,余小晚见有酒,便招呼他一起坐下。

一路过来习惯了,他也没推辞,几杯黄汤下肚,他这才恢复了话唠属性。

“公主是公主。”

废话。

“公主背负的不只是自己,还有整个西夷。”

所以说,平头百姓也没什么不好的。

“为了国家大义,有些牺牲是不得已的。”

哦,余小晚听明白了,他这是在给耶律月找借口呢。

仰头灌下酒,酒入愁肠,痛快一时是一时,空了杯,擦了嘴,他小脸酡红,添了几分醉意。

“公主是最好的公主。”

余小晚附和:“是。”

“公主虽然平时很凶,可笑起来极美。”

“是。”

“公主救了我的命,我的命是公主的。”

“嗯。”

“西夷是个好地方,不讲究门当户对,便是如我这般卑微之人,也能送公主格桑花,虽然公主……并不要……”

他抱着酒樽,灌一口说一句,小小年纪,笑意苦涩。

余小晚看了一眼四围,儿子躺在脚边毯子上睡得香甜,侍女守在殿门,空荡荡的偏殿只有她与沐十一两人。

眼神微一游移,她道:“一世为人,难免会有许多的不得已,公主有公主的,你有你的,既然无法改变,那便只能试着接受。就如我,被信任之人所骗,逃不得,也只能接受。”

沐十一喃喃:“只能接受。”

余小晚叹了口气,“接受不愿接受的,自然痛苦,公主不收你的花,你痛苦。我被信任之人所骗,也是痛苦,哪怕告诉我理由也好啊,告诉我为何要骗我?还有那晚在那土屋中,先后来了两拨人,一拨是你们,另一拨又都是谁?”

沐十一仰头吸了吸鼻子,好半天才再度低下头,眼角泛红。

“我的痛苦难解,你的我倒能略尽绵薄之力。其实三不救也有他的苦衷,公主抓了他的妻,要你来换,他医毒高超,又擅易容,只有他能从耶律越手中带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