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魔教教主的小逃妻(16)(1/1)

这话一出, 不啻于平地一声惊雷!

余小晚猛然抬首,愕然地望向他。

他怎会知道她的真名?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便是玄狐狸当日问她,她也只提了个“晚”字。

对了,那副梅图!她唯一的一次便是在那幅梅图上提过这名字!

这么说, 他看过那梅图?!

耶律越目光沉沉的望着她,依然笑得温润:“这次我猜对了吧?晚儿。”

余小晚不知该说什么,垂眸低下头,心头越发乱了几分。

耶律越阖眼靠着车厢, 随着车轮颠簸微摇着。

“晚儿还真是贪玩,当日在公主宴上,我的丹田处便浮现了那个‘觜’字,自那日起我便一直回想当日宴上之人, 猜测究竟何人是我的情劫, 我彻夜辗转思量之际, 你又在做什么?”

抬眸睨了她一眼,耶律越唇角的笑意温润又冰冷。

“那时你还是时大将军之妻, 自然是陪在他身侧, 而玄临渊也在将军府, 还传出了你们二人的流言,你一人应付两人, 自然分身乏术,无暇顾及我, 只待与时望归玩够了夫妻游戏才想起还有我这么个人。”

耶律越推测的似乎都对, 可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余小晚动了动唇, 想解释,却又不知该从何解释起,正迟疑之际,耶律越突然探手!猛地将她拽向他!

她一口凉气还未抽到底,他已搂住她的肩头,如她醒来时那般,让她枕躺在他怀中。

余小晚下意识的挣扎,却换来他一声轻哄:“别动,只要你乖乖的,过去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余小晚不由有些茫然。

耶律越微微一笑,修竹带露,明月皎皎,仿佛还是当年那温良纯善的晨之哥哥。

她不再挣扎,他的神情也越发的柔和了几分。

“现在换我来问,你来答,可好?”

余小晚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耶律越摸了摸她的头,赞赏道:“乖……”

余小晚耳朵尖儿都红了。

耶律越这才开口问道:“上官锦之前还有吗?”

余小晚略一思索,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摇头道:“没有。”

“没有?”摸她头的手顿了一下,“那余小晚呢?余小晚不是在上官锦之前吗?”

余小晚就是她本尊,严格说起来确实是在上官锦之前,耶律越虽没有穿越的概念,更不懂什么次元空间,可他聪明如斯,若跟他解释她最初的肉身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这个世界上官锦就是开端,他必然也能理解。

或许解释清楚这些需要注意系统的屏蔽词,会花费一些时间,可这又有什么要紧的,最重要的是,她不愿再对他说谎,哪怕只一个字的谎。

况且,系统虽再三强调不可将任务一事告知旁人,可既然玄狐狸知道了没事,想来耶律越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主意一定,她便一五一十的同他解释,遇到屏蔽词,就稍等一会儿再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

她所解释的与玄狐狸知晓的相去无几,都是按照这世间的规则说的,系统是天道,她是罪魂,需得凑够功德(积分)方能解脱,而所谓的功德,需得完成天道给予的任务,也就是纠正错误的因果。

“错误的因果?何为错误的因果?譬如我,我的因果为何?又错在了哪里?”

余小晚不知该如何解释,略一思索道:“你不该逃出公主府,采琴也不该帮你,你与公主才是……良配。”

“良配?”耶律越突然低笑出声,笑意拳拳,却眸如寒星,“那么时望归呢?他的良配是何人?采琴吗?所以你才与他纠缠不清还投怀送抱?”

余小晚一怔,本能地摇头,“不是!我没有!”

耶律越微微侧头,细长的手指轻点了点自己的颈窝,一言不发,只那么波澜不惊地望着她。

余小晚迷茫了片刻,这才想起当日她被封琉雀公主自皇宫回公主府时,马车颠簸,耶律越不小心瞧见了她脖间时晟的吻痕,当时便恼怒地狠狠擦蹭,擦蹭了整整一路!

那灼热的摩擦感仿佛还在,没想到他也至今都不曾忘记,甚至连指点的位置都一丝不错。

余小晚下意识地拽住他的袍袖,辩解道:“那只是意外!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意外?”耶律越扯出被她拽住的袍袖,抚平微乱的褶皱,嗓音微凉,“以身易命,以命易命,也是意外?”

余小晚心头咯噔一下。

他知道了?他怎会知道?时晟告诉他的?时晟怎么连这种事都说!

“那,那只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背叛我也是迫不得已?留在玄临渊身边也是迫不得已?”琥珀色的眸子深不见底,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半月前你不惜性命,为玄睦咬我,都是迫不得已?”

这世间若说有人能让余小晚无地自容,大约便只有他耶律越了,她心虚地垂下眼帘,不知该如何作答,抠着身上半盖着的大氅。

头顶再度传来一声沉笑,瑞雪初融一般,听不出半点不悦,也或者说,情绪掩藏太深,不细察根本察觉不出半分。

“你方才问带你去哪儿?”

他转开话题,余小晚自然赶紧点头。

“再过十余日便到昊天关,昊天关紧挨独悟峰,自峰下而过,便是苍境,我自然要带你回公主府。”

公主府?!

余小晚此时才突然意识到一件极为重要之事!

耶律越为何这般气定神闲?为何一切尽在掌握之态?为何能这般悠悠哉哉乘着速度远不及单骑的马车行在这去往独悟峰的必经之路?

他不怕玄睦追来吗?

她丢了,死狐狸绝不会善罢甘休,必然会一路紧追,为何行了整整七日都没有追兵?

难不成……

余小晚脑子嗡的一声,下意识地想自他怀中坐起,却被他按住了。

“你的身子不宜久坐,再躺会儿。”

此时的她哪儿还顾得奇怪为何不宜久坐,只记着问道:“玄睦呢?还有莫非?他们怎么样了?”

耶律越依然不紧不慢地摸着她的头,“自然是逃了,可逃了又如何?跑得越快,死得越快。”

“什么?!”

余小晚惊得又想坐起,却再度被耶律越按住了。

他淡淡一笑,“怎么?你担心他?”

余小晚心急如焚,哪顾得答他,追问道:“什么叫跑得越快,死得越快?”

“他们都感染了瘟疫,只除了你。”

“什么?!”接二连三的冲击惊得余小晚不知该作何反应。

耶律越气定神闲道:“那日我是故意带人夜袭,并没打算硬碰硬,只不过想逼他们动用内力罢了,内力动用越多,疫病便会发作越快,受伤更是会加速感染。

尤其内伤比外伤更甚,外伤流血,疫毒不易聚集,而内伤便不同了,便是一个小小的磕碰都会导致淤血聚集,疫毒便会随着淤血在体内加速扩散,磕碰越多,伤害越大,死的也……越快。”

磕碰?!

余小晚不由想起那日她将玄睦自树上推下,玄睦当时便说硌到了腰,之后夜里他便一直翻来覆去睡不安稳,她只道他是苦肉计,并未理睬,却不想竟是……

五脏六腑瞬间纠结在一起,余小晚只觉说不出的难受。

耶律越望着她明显带上哀痛的脸,眸光也跟着冷了几分。

“怎么?心疼了?当日你可是说你与他毫无干系,甚至还说你厌恶他!说他奸猾狡诈,要我离他远一些,难道……都是你欲盖弥彰的谎言?”

余小晚不由自主地摇头喃喃:“我没有骗你,他的确奸滑狡诈,可他不能死!”

“为何?”

“他若死了,所有人都得死!”

“是吗?那依你之意,若他死了,你便要杀尽天下人为他报仇?你对他的情意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耶律越句句带刺,余小晚却无心理会,只顾解释道:“不,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方才不是说过吗?他也是功德之一,若他死了,我不得解脱事小,这整个天下都会因因果错乱而毁掉!他真的不能死!”

耶律越根本不信。

“是吗?他倒是好大的本事,一人死,全天下都要为他陪葬!”

“我没骗你,真的!任务失败,世界将会崩塌!”

耶律越睨了一眼她下意识揪在他襟口的手,突然笑了,笑得低沉压抑,甚至有些扭曲!

“是!你从不曾骗过我,你所有的骗都是有理由的!包括这次,你是为了救他才撒下这种弥天大谎,也是有理由的。

你最无辜,最单纯,最善良!你永远都是对的!永远都有理由!

我活该被你骗!被你背叛!哪怕痛不欲生也是我咎由自取!

因为……因为这是我原本就该承受的因果,根本不是你的错!你都为我以身易命,以命易命了,你又能有什么错?

我就该乖乖接受你的安排,娶了不爱的公主!受尽苍人冷眼!被族人辱骂憎恨!被兄长设计!被双生妹妹一剑穿胸!再亲手杀掉我最爱之人,永远被梦魇折磨,一辈子不得解脱!

这样才是对,你满意了,天道也满意了,我的痛苦我的意愿根本微不足道,对吧?”

这一席话,瞬间堵住了余小晚所有的解释。

他不会信的,她害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他控诉的这些,还有……信任。

他永远不可能再相信她了。

永远。

眼眶隐隐发热,她不想哭,不想在他面前软弱,不想被他说她卑鄙无耻,除了说谎背叛就是哀求哭泣。

可她忍不住,眼泪汩汩而出,只能拼命盖住大氅遮掩。

耶律越轻呼了一口气,拽开大氅,扒开她遮脸的手,强迫她的泪颜展露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