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魔教教主的小逃妻(11)(1/1)

余小晚心头一喜, 赶紧点头称是,“是,是我。”

玄睦单臂抱胸,沉吟了片刻, 细长的手指交替弹过,神色微凝。

“等下,容我再思虑思虑。”

她都这么破廉耻了,他怎么还要再思虑思虑!

余小晚的视线一错不错地落在那荧绿的竹叶青身上, 生怕它突然张开毒牙一口咬下!玄睦偏还这般不紧不慢,真的是要急煞她也。

她突然灵机一动,匆忙道:“这蛇若真是你所想之人,你便让它在你身上描个字, 这般试探一下不就知晓了?”

果然是当局者迷, 方才她一直陷入如何自证的死胡同, 却忘了只要反证这竹叶青并非自己一样可解燃眉之急。

玄睦微微颌首,“这主意不错, 那便让它随意描个字吧。”

说罢, 他轻轻拍了拍那蛇头, 温声低语:“傻蛇,说你心悦我。”

余小晚:……

这种话, 就算是真的余小晚也不会理他的好吧!

竹叶青哪儿听得懂,依然盘在他肩头嘶嘶吐着蛇信。

玄睦蹙眉, 又轻轻拍了拍它的蛇头, “傻蛇?描字, 描‘心悦’二字便可。”

拍了一下,竹叶青没反应,拍两下,还是没反应,不等玄睦拍第三下,却见蛇猛地绷紧了蛇身,张开獠牙,疯了一般一头扎进玄睦颈窝!

“啊!嘶!”

被咬了!

“玄睦!”

喊声未落,余小晚已本能地抓住蛇身,狠命一拽便将它甩飞出去!

啪唦!

蛇身落入树下枯叶,沙沙一阵翻腾!很快便没了动静,惊醒的小呼呼转了一圈寻不到娘亲也不知飞到了哪儿去。

余小晚哪儿还顾得管它们,赶紧凑上前,扒开玄睦的衣领,低头查看他的伤处。

站在树顶,勉强能照到一点隔着云层的月光,那四个黑漆漆的牙洞,隐约可辨。

真的被咬了。

真的!

余小晚一阵头晕目眩。

“药!解药!解药在哪儿?”

她慌手慌脚便往他怀里摸,瓶瓶罐罐翻出一大堆,却不知哪个是解蛇毒的。

玄睦任她随意翻腾着,呼吸越发短促无力,“没有……解药。”

“怎么会没有?你身上从来都是不缺药的,怎么会没有?!”

“真的……没有。”

余小晚呆怔地望着他,即便懒月隐在云层,什么都看不清楚,可她还是能感觉的出来,他的状况……很不好!

没有解药……

方才玄睦在火堆旁吩咐时,的确说了没有解药……

那现在该怎么办?

她连一个积分都没有,根本兑换不了百无禁忌,即便能兑换,显然也不能用在他身上。

对了,人工吸蛇毒!

刚刚被咬,马上吸出蛇毒绝对来得及,绝对!

她想都没想,将那衣襟扒得更开了些,脸也凑了过去,却根本够不着那牙印!

牙印位置是在脖子与肩膀相接处的颈窝,必须解开袍带敞开衣襟才能贴上唇齿。

生死攸关之际,什么礼仪廉耻全不重要,余小晚探手摸上了玄睦的袍带,两只手一块儿飞快地解着,一边还不忘抬头望向他。

“你感觉如何?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玄睦垂眸望着她,妖冶的桃花眸血色微黯,神色已有些不妥。

“我,不舒服……”

“哪儿不舒服?算了算了,你别答了,动得越多,毒液扩散的越快!你先坐下,坐下!小心别一会儿头晕站不稳摔下去!快坐下!”

扯着玄睦的袍带将他强行按坐在那树杈之上,她也跟着坐了下来,可那该死的袍带却还是没能解开!

真是越急越乱!

她越是想扯开便越是扯不开!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难解?!”

话音未落,微凉的手便抚了过来,三下两下便帮她解开。

余小晚微松了口气,里三层外三层扯开他的袍子里衣,毫不迟疑便凑到了他颈边含住了那牙印。

猛吸一口。

腥,好腥!

她按捺住紧张,吸一口毒血吐掉,再吸一口再吐掉,反反复复,不知多少次。

“够了。”耳畔传来玄睦气若游丝地低喃,“没用的,若是耶律越故意害我,只怕怎么吸都没用。”

“不,不会的!”

余小晚颤了一下,声音都在隐隐发抖,可她依然不停地在吸着毒血,眼眶热气氤氲,早已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别浪费力气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毒素已散开,没用了……”

玄睦气若游丝,抬手四处摸索着,“怎么这么黑?你在哪儿?我怎么看不到你?”

余小晚顿住了,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你,你别吓我!你……”

大手终于摸到了她的头,再一点点下移,抚上了她的脸,他的掌心很暖,摩挲的手指也温柔的一如当初,可空洞的视线却让她心如刀割。

“你……真的是她吗?”

懒月不知何时钻出了云层,隔着枝叶稀疏洒在玄睦脸上,留下斑驳的光影,越发显得那脸苍白如纸。

余小晚已说不出话,眼泪情不自禁涌落。

“我……”她哽咽了一下,“我这就去找方大夫!”

她转身就要下树,玄睦的手摸索着,拽住了她。

“别走,别……别再丢下我一个人……”

“我马上就回来!马上!”

“咳咳!”玄睦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再抬头时,额角已沁出了一层薄汗,“别走……”

“我真的马上回来,你放开我,很快的!”

玄睦紧紧拽着她,又是一阵咳嗽,迎着斑驳的月光,她清楚地看到他唇角沁出了丝丝血痕。

她心中咯噔一下,太阳穴突突跳痛,头也越发晕的难受。

“玄,玄睦……你怎么样了?玄睦!”

玄睦的气息越来越微弱,靠着那枝干遥遥欲坠,她赶紧搂住了他,搂得紧紧的,生怕他一不小心真翻了下去。

她知道她应该去找方大夫的,可她突然觉得很怕,怕他等不到她回来。

“你……真的是她吗?”

玄睦的心脏跳得很快,快得不正常,体温也高的吓人,明明已危在旦夕,却还惦记着这在余小晚眼中根本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余小晚顿住,拖到系统再也判定不出她违规,这才吐出了另一个字,“……是。”

玄睦回抱着她,呼吸越来越沉重杂乱,“那……那你,说一句,心悦我,可好?”

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说这些没用的……

这傻瓜……

余小晚泪如雨下,不大会儿便濡湿了他的前襟。

“我,我……我不说!”

玄睦瞬间僵了一下,沙哑的苦笑声久久地回荡在她到底耳畔。

“若我说,这是我……最后的遗愿呢?”

“我不说不说不说!”余小晚拼命地收紧胳膊,拼命地搂着他,“你若真想听我说的话,那就好好活下去!你那般狡猾,怎会因区区一个蛇咬便丢了性命!我相信只要你想,定能安然无恙!”

绷紧的胸膛缓缓放松,玄睦重喘了口气,勉强道:“我只怕是撑不到了……你不想说,便由我来说……

我,玄睦玄临渊,心悦你……

不管你是上官锦也好,采琴也罢,便是条小蛇,在我眼中,都是一样的……

若是可以,我真想把心掏出来让你瞧瞧……那上面里里外外,全都是你的名字……”

玄睦的声音沙哑低沉,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费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玄睦,不,渊儿,渊儿!你活下去,只要你能活下去,你让我说什么我便说什么,只要你活下去!”

“心悦我,会说吗?”

“会!”

“永远……留在我身边,会说吗?”

“会!”

玄睦苦笑一声,“答得这般爽快,我倒是有些不敢相信了……”

余小晚忍着破涌而出的心痛,哽咽道:“我不骗你!只要你活下来,你让我说什么我便说什么!决不食言!”

玄睦依然苦笑,“只说不做……不过哄我罢了……”

“不只说,我定会言而有信!”

玄睦又咳了一声,孱弱道:“说心悦我,会是真的?”

“会……”

“说永远留在我身边,也是真的?”

“是……”

“我大抵是……真的要死了……竟……做了这般黄粱美梦……”

玄睦不住咳嗽着,喃喃低语还未出口便已消散在这寂静的深夜。

余小晚心头一跳,猛地抬起头来。

月影斑驳下,玄睦靠坐在树杈枝头,妖冶的桃花目半阖着,眸光黯淡,唇角带血,苍白如纸的面容安详的仿佛睡着了一般,若不是那颈窝黑洞洞的四个牙印,余小晚险些以为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你别睡!别睡!这不是梦,是真的!只要你撑下去,我什么都答应你!”

玄睦勉强动了动眼帘,恍惚的笑了,那虚无空茫的笑意,一如当日在天牢心如死灰的诀别。

“真的……不是梦?”

“不是!”

“那你……亲亲我,我或许就能……分辨出来……”

余小晚迟疑了一下,仅一下,毫不犹豫便贴了过去。

咸涩的唇贴上他丰润的唇瓣,血腥气在口中蔓延……

她从未想过有一日玄狐狸会死,从未想过……

她更未想过她的心会这么痛……

他怎么能死呢?

他那么奸滑狡诈,从来都是他害别人的份儿,怎么会这般轻易就死掉呢?

他一定是骗她的对不对?

都说坏人遗千年,他逼死亲母,陷害手足,纵容宠蛇咬死养母,为登皇位更是不知设计了多少人!他甚至还不顾百姓生死,只在意自己是否能坐稳天下囚得美人!

这难道还……不够坏吗?

至少在不知情的人眼中,这的确是极坏极坏的,不是吗?

玄睦,渊儿……

别死……

求你别死……

她的唇紧紧贴在他的唇上,一动不动,咸湿的眼泪冲淡鲜血的甜猩,风过枝摇,绿叶沙沙,远处门人隐约的言语声,仿佛耳鸣,忽远忽近。

“渊儿,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