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鬼眼丑皇的心尖宠(47)(1/1)

卧房灯火通明, 耶律越无声无息地躺在床榻之上,脸色苍白,呼吸浅薄,盖着厚厚的锦被, 看不出胸腔起伏,简直就像……死了一般。

余小晚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明知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却还是忍不住害怕。

她缓缓飘到他的上空, 指尖描过他的眉眼,想哭,却无法流出半滴眼泪。

晨之……

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千里迢迢而来,是真的想要玄狐狸的命吗?

可他是一国之君, 你若杀了他, 你又如何逃得掉?

何况, 他又岂是那般轻易便会死掉之人。

而且,就如那日对玄狐狸所说, 无论是玄狐狸还是你, 于公于私, 都不能有事。

她转眸望了一眼玄睦,玄睦刚刚坐下, 正转头询问太医病情,并不曾看向这边, 她这才垂首抱住了耶律越。

想想也是好笑, 玄睦根本看不到她, 即便看到,她想抱谁又与他何干,她何时竟也开始顾虑他的感受?难不成还真被他那几句戏言吓住了?

剥皮啖肉去胆剜心……

都是笑话。

下一世,她决计不会再与他……与他们有任何交集。

不是她无情,正是因为心不由己,才要躲得远远的,她能为他们做的,唯有保住这个次元世界不崩塌。

眼前光影晃动,玄睦起身走了过来,垂眸望着耶律越。

余小晚如芒在背,可又觉得她又不是他什么人,实在不必在意他的视线,况且他又看不到,便努力忽略掉,依然抱着耶律越。

她也不知为何,总觉得抱着他,他会舒服些。

“他当真是磕到后脑昏迷不醒?”玄睦突然问道。

太医战战兢兢回他,“使臣大人并无严重外伤,唯有后脑勺磕了个肿块,大抵是伤及脑部才会昏迷不醒。”

“大抵?”

玄睦冷哼一声,天子之威不过稍露,那太医已吓的赶紧跪下磕了个头。

“臣惶恐,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到还有旁的昏迷因由。”

玄睦微摆了下手,示意他起来,“你再去诊诊脉。”

“是!”

太医起身,小心地把上耶律越的手腕,越把他的眉头皱得越紧,越把神色越是紧张。

“怎么会这样?”太医冷汗都出来了,“方才明明脉象平和,为何此番竟虚虚实实忽高忽低乱成这般模样?”

玄睦旋身坐在床边,赶开太医,探手摸上他的脉搏。

余小晚搂着耶律越,扭头看向他,心中微有些诧异,玄睦竟也懂把脉?

玄睦把了许久,久的那太医哆嗦的都站不住了,这才松开了手。

“你今晚守在这儿,每隔半个时辰把一次脉,详细记下每次脉象,明日一早呈给朕。”

“臣,遵旨。”

玄睦起身离去,走出房门又住了脚。

“你都给他用了什么药?”

太医赶紧一一报来。

“把药渣拿给朕。”

取来药渣,细细闻过,玄睦一言不发,递还给太医,这才离去。

余小晚搂着耶律越,望着玄睦离去的方向,眸光微凝,心中似有什么欲破茧而出,却不敢细想。

耶律越始终昏迷不醒,余小晚默默地陪了他许久,眼看离魂时间将尽,却听门外响起了喧闹声。

“滚开!谁敢挡道,爷的宝刀可不认人!”

余小晚一怔,这声音不是呼延力吗?

随即院中响起了兵兵乓乓的打斗声。

呼延力似乎不止一人前来,一众人等喊杀连天。

“冲啊!杀了那叛国狗贼为拓拔大人报仇!”

刘子脸色微变,太医更是吓得不轻,两人一同奔至门口察看,余小晚刚想过去一探究竟,身子骤然一沉!

离魂时间到了。

……

再睁开眼,周围静悄悄的,偌大的养心殿只隐约跳动着一盏落地宫灯。

每次离魂后醒来都会有时间落差,这会儿也不知过了多久了,余小晚心急如焚,先兑换了个心凝形释屏蔽掉离魂的头痛,这才又接连兑换了五枚离魂,刚想点下使用,头顶突然传来玄睦暗哑的嗓音。

“醒了?”

她微怔。

她不过在苏醒的瞬间轻动了一下,玄狐狸怎就察觉了?

难道他一直没睡?

顾不得细思,余小晚赶紧在他胸口描了字。

【呼延力带人要杀耶律越!快去救他!】

玄睦的声音依然沉沉的,“你怎会知道?”

生死攸关,余小晚哪儿还顾得暴露不暴露,又匆匆写道。

【我过后再跟你解释!】

玄睦自嘲地低笑一声,“果然不出我所料,每次你熟睡不醒,都有异端。”

【救人要紧!】

她急,玄睦却半点不急,他探手摩挲着她冰冷的蛇鳞,声音凉的一如这寒冷的春夜。

“救一个要杀我的人?”

余小晚僵住,果然是关心则乱,她怎能忘了两人对峙的立场,玄睦之前在马车中肯说出“若他赢了,饶耶律越不死”这种话,已然是对她仁至义尽了,她凭什么还要让玄睦专程去救自己的死对头?

余小晚稍稍冷静下来,自然不能再求玄睦,想了想,还是先离魂去看看情况再说。

刚想点击使用,耳旁突然响起一声炸雷!

“不准!”

什么?

“不准再昏睡不醒去寻他!”

他猜到?!

余小晚倒也没觉得有多意外,到底是奸滑狡诈的玄狐狸,轻易便猜中了离魂。

她迟疑了一下,神识暂且挪开,一边鄙视自己,一边又恬不知耻地问他。

【那你……派人去?】

“不去!”吼完这一句,玄睦又咬字极重的重复了一遍,“你也不准去!”

他不去救人,还不准她去瞧瞧,要不要这么不讲理!

余小晚三度瞄上离魂。

玄睦似有所感,猛然捏紧了她的后颈怒道:“你就这般在意他?!他不会有事!”

嗳?

【你如何知道?】

玄睦简直是咬牙切齿,不,是真的咬牙切齿,低头就咬在了她早已退化的肩头,那里原本让他欢喜的鬼纹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一片冰冷的蛇鳞。

嘶!

灵体五感什么的,确实弊大于利,这般咬着,还真有些疼。

可余小晚清楚,玄睦并未用力,不然的话,以他方才那呲眉瞪目的愤恨,绝对能生撕下她一块肉来。

“哼!一遇见他的事,你的玲珑剔透全成了摆设!又傻又蠢又混账!”

玄睦真真儿是恨不得把她连人带魂都吞进肚子,省得她总跑出去找别人!还总说这些气人的话!

叼着她的肉说话,有些吐字不清,可玄睦哪管这些,只管呜哩哇啦地说着。

“耶律越千里迢迢有备而来,又岂会如此轻易死掉?他故意当众与拓跋赞结下梁子,就是为了今日能名正言顺的打死他!”

玄睦所言与余小晚所想不谋而合,可她……可她还是不敢相信耶律越会如此算计人,而且算计的还是他的族人。

玄睦松开了牙齿,将她按贴在他颈窝,即便如何不满却还是勉强自己解释着。

“拓跋赞鲁莽冲动,耶律越故意以无视他的存在激怒他,逼他当着众人的面主动拔刀。如此一来,耶律越的反击便成了自保,即便他打死拓跋赞,顶多也只能算作误伤。

这次争斗完全是有预谋的,他故意选在那三教九流聚集的福德酒楼,不仅仅是因着拓跋赞爱去那里,最重要的是,那里消息散播快速,客流众多,会有更多的人目睹一切,这些人都可以为他的被迫无奈作证。他……”

不等他说完,余小晚突然不耐的打断。

【若当真如此,当日在玄武门外他与拓跋赞冲突时,为何不趁机杀掉他,为何偏要等到今时今日?】

玄睦掐了掐她的后颈,恨得磨牙,却终还是舍不得伤她。

“你这蠢蛇!当真想气死我吗?!你也说了那日是在玄武门外,当着御林军的面,谁又能伤到谁?你真当我的御林军是摆设?”

余小晚也是急糊涂了,被玄睦这么一凶,立马蔫儿了。

随即又想到。

【可他为何要杀拓跋赞?毕竟是……他的族人。】

“族人?”玄睦冷哼一声,“今时今日的他哪还管什么族人?只怕全天下人在他眼中都如蝼蚁。至于他为何要杀拓跋赞,老实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想借拓跋赞的死达到某种目的,而那目的必然与我有关。”

这话余小晚不爱听,死狐狸自个儿狡诈无耻也便罢了,耶律越才不是那种人。

不过心头刚恍过这个念头,玄睦已猜中了她的腹诽。

“我知你不爱听我如此评断他,可你也知晓,他十二岁便助西夷攻破西甲关,本就聪慧过人,以往不过是受礼教心性束缚,才会事事不与人计较,可如今……他陡经大变,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顿了下,玄睦又道:“即便你不爱听我也要提醒你,如今的他,阴险狡诈并不输于我,你还是小心些为好。”

不听不听!她就是不听!

余小晚本能的排斥这些负面讯息,无论耶律越变成怎样,都是她害的!

玄睦垂眸睨了她一眼,随即便转了话题。

“总之,他算无遗漏,必然能算到西夷人最易冲动,拓跋赞若死了,呼延力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他定然早已做好防备,你无需忧心。”

话是这般说,理儿也是这个理儿,可怕依然还是会怕,这根本无法自控。

余小晚忧心耶律越,不是玄睦三言两语便能打发的。

玄睦对她早已了若指掌,无需多言,只苦笑一声,问道:“若是我呢?若我生死交关,你可也会为我如此坐立难安?”

余小晚想都没想便点了头。

玄睦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托好她的蛇身,翻身下了床,跳动的宫灯明灭着他眼下淡淡的青影,疲态微露。

“罢了,我带你去,让你安心。不过有一点,从今往后,不准再偷偷去寻他!

我知我看得住你的身,却看不住你的魂。可你也该知,我不蠢不笨,你若寻他我定会知晓。

还是那一句,我这人小气的紧,如今虽还奈何不得你,可只要你敢,我便一笔笔帐都给你记着,总有一日同你一同清算!”

又吓唬她……

余小晚吐了吐蛇信,就当自己没听见。

平心而论,她还真不怕他。

玄睦这厮,对在意之人从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不然何至于被莲妃欺负到那种地步?

玄睦穿了夜行衣,带上蝶尾狐面具,揣着她便出了皇宫直奔驿站。

还未到地儿,远远便见驿站灯火通明,隐约还有哎呦哎呦的呻|吟声。

余小晚忍不出探出衣襟,勾头张望着,玄睦已轻飘飘落到一处屋檐,匍匐在暗影之中,与她一同小心窥伺。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个副本让小晚穿成什么好呢?

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