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鬼眼丑皇的心尖宠(17)(1/1)

玄帝震怒, 按照玄睦当日记述,一一传唤各处鸨妈妓子,恩威并施之下,再无人敢隐瞒, 皆称受人胁迫,却又都说不出那人是谁,只道是个头戴黑纱之人,手握她们匿税罪证, 她们不敢不从。

再问那金子下落,皆称被那黑纱人要了去。

玄帝立时派人追查黑纱人,还未查明,赵提督便来禀报, 说其上司左都督死了小妾, 本也没甚稀奇, 偏她下葬那日大雨倾盆,棺材翻落山坡, 棺裂尸出, 棺内竟藏了数十枚金锭!

且, 那金锭锭底印的皆是辽金一品字样!

将这些金子与先前乞丐处得来的金子放置一起,刚巧一箱, 两千两。

时至今日,弑君一案越发的扑朔迷离起来。

玄帝隐瞒了此事, 暗中加派人手彻查, 还未查清, 御林军副统领又捧着一箱金锭前来,声称是从霸刀门余孽临时落脚处寻到的,锭底印着的同样是辽金一品字样。

将那些霸刀门余孽抓来审问,各个都说是为玄睦效力,应玄睦之计才假装无杀门人,弑君纵火。

玄帝明明只赐了一箱金子给皇后,怎的突然跑出来两箱?

玄帝招来户部侍郎,细细比对,发觉这两箱金锭无论精纯度与锭底印记都略有不同,再取来国库存有的剩余金锭对比,立时便比对出,小妾棺材里的金锭与那乞丐偷盗的金锭皆为辽矿首金,而御林军副统领捧来的却是假的!

世人皆知,即便是同一个炉子造出的金锭,不是同一批次所出依然会有所不同,那幕后之人,定是发觉少了两枚金锭无法栽赃的圆满,便干脆弃之不用,重新造了一箱假金打算瞒天过海,却不料,聪明反被聪明误,终究马失前蹄。

至此,有人陷害玄睦已是毋庸置疑的了。

只是,那冷宫搜出的布泊丹,还有酒坛里勾结朱国晋王意图谋反的罪证,依然让玄帝如鲠在喉。

偏巧此时刑部尚书禀告玄睦咯血一事,玄帝心有疑虑便传见玄睦,顺便还招了太医查看。

太医院的老少太医一一为玄睦诊脉,真真儿是轮了个遍,除却体内虚寒,皆查不出病灶,可虚寒并不会导致咯血,必然还有他因。

这时,新晋太医秦太医斗胆进言,说这症状倒是与玄帝十分相似,怕不是……也中了那布泊丹之毒。

玄帝之毒,尚未到咯血地步,只消调养便好,可玄睦却已咯血,显然是体质虚弱加速所致。

玄睦母妃毒害玄帝,为自个儿儿子谋皇位,尚在情理之中,可她又怎会连自己亲子都毒害?

玄帝立时下令传见当日供认玄睦母妃毒害自己的小宫女,却不想,又是一个死无对证,据报是畏罪悬梁的。

然而,不管怎样,玄睦已命不久矣,一个将死之人,又怎会勾结晋王意图谋反?

此时,朝中原本没甚发言权的几位小臣联合起来,一同进言,称此事漏洞百出,望玄帝明察。

旁的不说,单说那勾结晋王的罪证便做不得真!

一来,这般性命攸关的信件,自然是看过便烧,为何要留着?

二来,即便需要留着,谁又会这般随便藏在酒坛便离宫而去?这一去还是半月有余!就算真要走,起码也要找个可靠之人看顾,譬如,交给他的母妃看管,或者,找个牢靠地方埋了。

三来,玄睦不过一病弱皇子,放眼整个大玄,哪个皇子不好勾结,晋王莫不是瞎了,非要勾结这最不成器的一个?!

就在玄帝犹豫不定之际,又传来朱商柳逸风被抓回的消息。

柳逸风大呼冤枉,称与玄睦自花街结识,志趣相投,整日纵情风月,根本不曾参与政事。

玄帝将那勾结晋王的信件丢在柳逸风面前,喝令其解释,柳逸风解释不出,倒是他身边小厮柳随风吓得面如土色不停磕头,额头鲜血溅在那信件之上,瞬间便浸入了纸纹。

一旁礼部尚书见状,大惊失色,突然进言说,礼部多次接待朱国来使,其中信笺皆是朱国特制火漆纸,水毒不侵,缘何这信封竟连普通的血液都挡不住?

玄帝立时派其上前细查,经比对,那纸竟是玄国的桐叶纸,与火漆纸纸纹相似,却又全然不同。这桐叶纸十分廉价,因浸润迅捷,通常为普通人家做草纸放置茅厕所用,又因色泽暗沉,纸质粗硬,皇亲贵胄之间少有问津,故而无人认出。

如此重要的勾结密信怎会用厕纸做信封?

玄帝心中已有计较,又责令搜查了柳逸风的行囊物什,包括通关文牒,钱货账目,无一遗漏,并无半点不妥,倒是狎玩器具美人画册翻出不少。

当着满朝文武,柳逸风羞的满脸通红,玄帝实在查不出什么,又观他乃南朱第一庄少庄主,与玄国商贸往来也甚是频繁,便也没有为难,当堂便放了他。

柳逸风如何千恩万谢不提,单说玄睦,他咯血症状越发严重了些,数度昏迷呼唤的都是其母妃,玄帝虽未查出幕后真凶,却也晓得他是被人陷害,想到他命不久矣,不由升起一丝难得的帝王父爱,准其母妃照顾在侧。

母子二人劫后余生,抱头痛哭,委实让人心酸。

玄帝顺藤摸瓜,一路追查,很快便揪出了幕后黑手,竟是当日举荐玄睦前往避暑山庄的左相方中信,皇后的亲爹!

玄帝与皇后本是相敬如宾,不曾想竟出此事,不由痛心疾首,左相将一切罪责一力承担,声称与皇后无关,皆是他一人所为。

人证物证俱全,左相又已伏罪,玄帝立时下旨押入大牢,判了死罪,虽未株连九族,却也累及左相一家百余口,无论血亲家丁,一个不留,悉数斩于菜市口。

当日在避暑山庄指证过玄睦的左相党羽,还有捧来假金的御林军副统领,以及那死了小妾的左都督,一干人等,也都一一按罪论处。

消息传入后宫,皇后立时散发褛衣携八皇子跪在金銮殿外罪己求死,以证清白。

玄帝念及多年夫妻情分,她又确实蒙在鼓里,并未要其性命,只收回凤印,将她打入冷宫,八皇子也被关入宗人府,不得皇令不准踏出半步。

至此,纵火弑君一案,算是彻底结清,玄睦母子洗去嫌疑,得玄帝怜惜,其母特许出了冷宫,晋封莲妃,两层含义,一来,莲(怜)子之心,值得嘉奖;二来,怜其在冷宫凄苦多年,算作补偿。

至于玄睦,因他中了布泊丹毒,即便立时停毒精心调养,却也活不过三五载,玄帝便破格提前晋封他为孝王,赐府邸,赏金银,以示告慰,也是在昭告天下,他玄帝仁贤爱子,才德兼备。

不日,玄帝又思及司徒晴兰与玄睦偷情失了清白,无颜面对世人,便干脆赐婚二人,玄睦总算余生有妻照料身侧,司徒晴兰也算不负贞烈,世俗眼中,也算美事一桩。

老太傅司徒长陵纵有千般不愿,却也只得咽下老泪,应了这桩赐婚。

玄帝念及玄睦多日牢狱,身子需要调养,便将婚期定在了秋围之后,给足他数月休憩。

一切顺利的让余小晚瞠目结舌!

她晕头转向地跟着玄睦躺在舒服的辇车里,入了孝王府,再稀里糊涂地跟着玄睦窝在上品黄花梨蟒纹大床上,享受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一呼百应的奢侈生活,如在梦中。

“想什么呢?傻蛇。”

整日窝在床上的玄睦,最大的乐趣大抵便是戏弄她了,这不,又来了。

玄睦以她不能轻易示于人前为由,整日让她钻在他被窝里,还总敞着襟口,说是盖得太严实,热得慌,挨着她凉丝丝的,舒坦。

真当她是个二傻子吗?

要不要这么无耻?!

不,这哪儿是无耻,这根本就是变态好伐!

放着好端端的晴兰美人儿不要,整日搂着她这滑溜溜的蛇身,也不知他到底怎么想的。

时晟已然是个变态了,没曾想玄睦更甚!

果然,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

变态的世界,余小晚表示,一点也不想了解。

司徒晴兰倒真是个好妹子啊,隔三差五便来探望玄睦,变着法子的做好吃的给他。

每每看到她拎着食盒,余小晚都险些憋不住想从被窝探出蛇脑袋告诉她一声,玄睦不爱吃什么糕糕点点的,你弄点酱猪蹄子,烤鸭腿子,荷叶鸡什么的,更靠谱啊!

然而,小美人儿并听不到她的无声呐喊,依然执迷不悟坚持换着糕点花样。

这些东西,玄睦不吃,作为蛇的余小晚也是不吃的,白白便宜了那些丫鬟小厮们。

是以,这些丫鬟小厮都特喜欢司徒晴兰,她来,他们便能退出房中暂得清闲,还能落得一顿好吃食,何乐而不为?

这些日子的休养,余小晚总算陆陆续续从玄睦口中得了真相。

玄睦早已料到此次避暑一行,绝不简单,临行之前便已早早做了准备,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皇后与左相联手,本不过是想借那一箱金子栽赃玄睦纵火弑君而已,并不是真的想弑君,更未想过牵连太广,可玄睦又岂是那般任人随意欺辱之辈?

既然是他们先出的手,那便别怪他心狠手辣,趁机拔除一众异己!

当日在避暑山庄,玄睦是故意暴露霸刀门,一来是为了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保住他真正的后盾无杀门;二来,也是诱使皇后一党改变策略,以霸刀门陷害他,从而自露马脚。

他自避暑山庄被押回,放纵皇后一党接二连三的陷害,就是要让他们放松警惕,既可保得司徒晴兰不被皇后盯住反咬他一口,也可趁机再做手脚。

其实,玄帝并未中毒,玄睦自然也未中毒,他不过是借玄帝咳嗽与布泊丹毒发症状相似,故意寻了布泊丹放在冷宫,至于那勾结晋王的罪证,自然也是假的,是玄睦与柳逸风联手,自个儿放的。

皇后与左相虽密谋了一切,可到底左相不便时常出入后宫,父女两人之间互相误解,皆以为是对方做的这些,以至于后来左相一力承担,还自以为是替女儿担下了勾结外族弑君篡位的罪名。

至于那箱假金子,不必说,自然是玄睦造的,他日日花费在花街柳巷的金子,都是这些假金,故而,皇后着那黑纱人要走的,本就是假的。

真正的金锭除却留给那装作乞丐的无杀门人两锭之外,其余皆投入了左都督小妾棺中。

揭穿棺中金锭的赵提督自然是玄睦的人,而左都督虽是赵提督顶头上司,也未参与此事,却是皇后一党,玄睦趁机将他除掉,也属正常,赵提督也可趁此顺利升官当上左都督,一举两得。

作者有话要说:

聪明不~咱们家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