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鬼眼丑皇的心尖宠(14)(1/1)

玄帝看了一眼玄睦, 这才将视线落在皇后身上。

“说。”

皇后恭敬地俯了俯身,回禀:“方才李行走禀报说,与那刺客在寝殿外缠斗时,曾掷出银针伤人, 之后,又在紫薇林发现数枚银针。臣妾是深宫妇人,不懂朝堂,更不懂江湖, 不过,李行走说那是无杀门惯用的手段,不由让臣妾想起之前乔大人曾说于臣妾的一席话。”

内阁大学士乔安,乃是皇后亲爹左相方中信的学生, 方中信一手提拔上来的。

“乔大人说, 老九这次苍国之行, 危机重重,幸得江湖门派相助, 方才立了大功。当日臣妾并未多想, 也未仔细询问究竟是何门派, 今日出了这等大事,还望皇上明查!”

玄帝抬拳抵唇咳嗽了一声, 视线威仪,直直扫在人群中锦衣华带的乔安身上。

“乔爱卿, 你说。”

乔安赶紧出列, 撩袍跪下。

“回皇上, 当日九殿下在苍国借助江湖人之手挑拨苍帝君臣一事,相信在座都有所耳闻,九殿下一路自苍国逃回玄国,也是这些江湖人一路护送。臣惶恐,虽知此事,却不知究竟是何门派。”

玄帝再度转眸,看向了玄睦。

“老九,你说,是何人护送的你?”

玄睦俯身,规矩回道:“儿臣不敢欺瞒父皇,护送儿臣者,确实是江湖人士,不过,绝非无杀门,而是东苍霸刀门。

霸刀门虽是十三皇子余孽所成,却势单力薄,从未想过东山再起,不过是凑做一堆勉强讨生活罢了。却不想,当日驿站大火,苍帝查不出真凶,便栽赃到他们身上,他们本是无辜,却因此妻离子散,死伤无数,对苍帝怨恨至深。

俗语有言,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儿臣见机晓以大义,施以恩惠,将他们笼为己用。

如今也正是他们在苍做耳目,为儿臣传递消息,儿臣禀明父皇的有关时晟入狱细则,便是他们传递的。”

玄帝微微颌首,又咳了一声,冷目望向皇后。

“皇后,你可还有话要说?”

不等皇后开口,乔安再度俯首拜道:“臣惶恐,忽而又想起一事,不敢隐瞒圣上。”

“讲。”

乔安道:“臣听吏部侍郎王大人说起过,说他曾在皇城见九殿下与江湖人私密约见,听口音,并非苍国人。”

这还真是一个揪一个。

玄帝捏了捏睛明穴,一夜未眠,难免有些疲惫。

“王爱卿,怎么回事?”

王侍郎赶紧出列跪下。

“求皇上恕臣无罪,臣方才敢说。”

“恕你无罪。”

“谢皇上隆恩。”王侍郎谢罢才道,“臣惶恐,数日前曾到花街寻花问柳,正撞见九殿下与一江湖人约见,两人甚是亲密,那人虽不多话,却决计是咱们大玄口音,像是……江南一带的口音。”

玄帝执起茶杯抿了口茶,一双龙目,不怒而威。

“哦?寻花问柳之时所见?老九竟胆敢夜不归寝?!执事太监为何不报?!”

皇子无故夜不归宫,可是大罪!

王侍郎一惊,赶紧俯首战战兢兢道:“皇上息怒!臣去时,青楼不过刚刚开门迎客,九殿下却是办完了事,揽着那人正要离去。也正是因着如此,臣才觉得稀奇,人人都知青楼入夜才开门迎客,偏殿下白日过去,若只是普通友人,大可去酒楼茶店,实在不必去不接客的青楼。”

皇后适时插话,“王大人说的不错,想来白日相约青楼者,多带了不轨之心。”

玄帝蹙眉,重重搁下茶盏。

“老九,可有此事?”

跪了这么许久,玄睦早已有些跪不住了,额头虚寒如瀑,身子左摇右晃,脸色更是苍白如纸,喘了好几口才勉强回道:“回父皇,儿臣确实时常出入花街柳巷听曲儿,不过,大都是自己独去。只近些日子刚刚结识了朱商柳逸风,志趣相投,便时常相邀一起听曲儿。儿臣有落钥时限,故而只能白日前往,望父皇明察。”

话音未落,王侍郎立时反驳道:“不,不对!那人绝非朱国口音,分明是咱们大玄人!”

玄睦轻咳一声,转身望向他。

“即便如此,王大人又是如何知晓他便是江湖人?甚至是无杀门人?”

“他有佩剑!且口音是江南人氏,臣还特意瞟了他的腰间,正是无杀门惯用的血玉腰牌!”

玄睦苦笑一声,“谁人不知无杀门以暗器著称,出入皆一身轻松,即便有门人佩剑,也是外门弟子?

且,无杀门总盘虽在江南,却未必门人便是江南人。

再者,我若真与无杀门关系匪浅,能动用他们冒弑君这般大不韪,必然是与内门弟子约见,甚至是门主本人!

你也说了,见那人有血玉腰牌,可血玉何其珍贵?想来,那人即便不是门主,也必是长老之类的高位。

试问,这般门内精英,又如何会蠢到不用剑却偏偏佩剑而出徒惹怀疑?”

言毕,玄睦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直咳得眼角泛红,这才再度抬起头来,不再看王侍郎,却是望向玄帝,神情悲切。

“父皇,儿臣自小体弱,不比诸位皇兄能为父皇分忧,往日总是不安。此次苍国一行,儿臣竭尽全力,不过是想略尽孝心,虽任务不算圆满,倒也无愧于心,却不想竟惹来如此多的猜忌。

儿臣惶恐,弑君戮父之罪,绝不敢背,哪怕仅是嫌疑,儿臣也痛不敢当。

今日,当着诸位的面,儿臣恳求父皇将儿臣贬为庶民,免得儿臣无用,只会惹来非议,让父皇蒙羞。”

玄睦这一招以退为进,着实巧妙,当即便转移了众人对他那一番辩驳的探究,倒更显得那辩驳大义凌然,不容有疑。

可事实呢?

无杀门人不佩剑,纯属胡扯!

除却玄睦本人不方便佩剑之外,即便是莫非也是有佩剑的,只不过,莫非是软剑缠腰,其余诸人大多则是普通佩剑。

毕竟,银针虽好,却终究只是暗器,也并非人人都能习得如玄睦这般精妙,短距离单打独斗,自然还是有兵器最好。

自然,玄睦狡诈,这一番话不可能仅是为了转移众人注意力,它还另有暗意。

他刻意强调自己打小体弱,其他皇子都能得玄帝重用,唯独他不能,便是说,他身子骨差,随时都可能一命归西,皇上又对他十分懈怠,他无权无势无法在朝堂立足,即便皇上死了,也是轮不到他来做这皇帝的,他何苦还要放火弑君为他人做嫁衣?

眼看着玄睦便要彻底摆脱嫌疑,皇后憋不住了,赶紧俯首说道:“如此空口白话,自然难辨真假,臣妾倒是有一法子,许是能揪出真凶。”

玄帝疲惫得撑着额头,微敛龙目,道:“说吧。”

皇后道:“王大人既说了老九曾约见无杀门人,想来必是出了重金请人纵火,可老九俸禄微薄,平日又爱出宫玩乐,想来是存不住银子的。不巧,月前他方才回玄之际,臣妾曾为他洗尘,赠予他一箱金子,若他能拿出这些金子,起码可证明他无钱买凶,也算间接洗脱了嫌疑。”

玄帝颌首,“如此倒也算是个法子,老九,那些金子现在何处?”

玄睦摇晃了一下,勉强撑住虚弱的身形,回道:“儿臣,拿不出来金子,那金子……已花光了。”

“花光了?!”皇后冷笑一声,“满当当一箱金子,足足两千两,还是最精纯的赤金!怎可能眨眼便花光了!”

这世界一斤等于十八两,一两赤金可换二十两纹银,普遍百姓一个月的工钱也不过才二钱银子,两千两赤金,养一队兵马都绰绰有余,又如何会短短月余便花的精光?!

玄帝也不由蹙眉,厉声喝道:“两千两赤金,可并非两千两纹银!即便是两千两纹银,若只是吃喝玩乐,月余也是花不完的,你到底做了何用?!”

“儿臣……”玄睦支支吾吾答不出个所以然,他本就生的白皙,这会儿又羞得满面通红,窘迫之态尽显,越发的惹人怀疑。

“说!”玄帝猛拍了一下凤椅扶手!

玄睦手撑着玉石地面,擦了擦额角虚汗,回道:“儿臣有愧,那些金子,儿臣都花在了花街柳巷。”

古往今来,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者多不胜数,倒也没甚稀奇。

皇后抚了抚鬓角,再度冷笑出声。

“哦?花街柳巷?方才你不还说,对晴兰倾心不已吗?怎的竟又与青楼女子纠缠不清?母后倒是有些分不清你哪句是真,哪句又是假了。”

说罢,轻飘飘地睨了司徒晴兰一眼。

“都说这世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确实如此啊!多少女子痴心错付,自以为护得良人,却不晓得,所谓良人也不过是个三心二意之辈。

这也便罢了,万一再受负心郎牵连,犯了那欺君之罪,甚或是弑君同谋重罪,那可真就是在劫难逃了,不仅丢了自己性命,还要连累九族,届时,悔之晚矣。你说对吧,晴兰?”

“啊?是,是……”

皇后一席话,惊得司徒晴兰脸色煞白!

她攥紧了袍摆,望了一眼两鬓见白的爹爹司徒长陵,咬了咬唇,刚想再开口,却被玄睦抢了先。

“都怪儿臣未曾解释清楚,儿臣所谓花在花街柳巷,并非偷享欢愉,只是与朱商同往,不愿在朱人面前丢了皇家颜面。

且……儿臣素来不擅与朝臣交往,少了礼仪走动,自然无需花费,儿臣只喜与世俗狗友吃喝玩闹,得片刻俗人之乐,这也无需多少银两,平日俸禄已足够了。

再者,儿臣了无牵挂,虽心仪司徒小姐,可毕竟有自知之明,不敢高攀,纵我有千两赤金又如何?便是千万两,万万两!无人可花,又与烂泥有何不同?

那日母后赏赐时,儿臣已言明无用,可母后体恤,坚持要给儿臣,儿臣不好拂了母后的美意,只得收下,本还忧心如何物尽其用,如今花在朱商身上,既保得皇家颜面,又能拉拢朱商为玄效力,也算物尽其用。

若父皇仍有疑虑,可一一查证,那朱商如今还在仙客来长住,那些赤金去向,儿臣也能连同花费日子一同记下,交由父皇随意去查。”

一席话,不卑不亢,加之那虚弱强撑的模样,大有种身残志坚之概,更添了几分可信。

皇后眼神游移了一下,赶在玄帝开口前,抢先一步道:“查自然是要查的!纵火弑君可不是小事,不是你空口白话便能遮掩过去的。”

说罢,凌厉的视线再度扫向了司徒晴兰,声音越发冷了几分。

“晴兰,你方才不是有话要说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我就是一个大俗人~~蕾蕾~~知道你最好了~~(*  ̄3)(e ̄ *)

谢谢吃肉的大咸鱼~~啧丶寒冬~~蓁蓁~~~南城章鱼小丸子~~~小可爱们给文文浇水~~

(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