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公主的质子小驸马(49)(1/1)

枯叶沙沙, 踩踏声越来越远,余小晚紧步追赶,怕公主听到,也不敢大声, 只敢小声唤着。

“侯爷,侯爷!”

耶律越走的很急,本就腿长步大不易追赶, 偏余小晚又湿衣缠身,这便更追不上了!

眼看着他就要出了琼林离开后院,余小晚心急如焚,急病乱投医, 心一横, 不管不顾地朝前猛趴过去!

轰咚!

枯叶携着尘土扬起,略有些呛人,虽不疼, 可听动静也晓得, 这一下摔得绝对不轻。

余小晚趴在地上滞了好一会儿,不见耶律越过来,只得挣扎着爬坐起来, 望着步履虽缓了一些却始终不曾回头的耶律越,她咬了咬唇, 凄凄楚楚地唤了声。

“侯爷……”

那白衣扶风如云似雾般的身影, 终于暂且停步。

耶律越回眸, 身形巍然不动, 只遥遥地望着她,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声音淡漠疏离,不带半点情绪。

“春泥松软,湿衣厚重,摔了也无妨。”

话是实话,余小晚又有心凝形释顶着,更是半点痛感没有,可这般冷言冷语,还是让她心头有些酸涩。

夜寒风冷,她一身湿衣狼狈追赶,甚至还摔跌在地,若是以往,耶律越定会焦急万分,可如今他却……丝毫不为所动。

他果然是……恨极了她……

余小晚突然有些鼻酸,忍了又忍,方才忍下。

他如何待她都无妨,只是眼下他还不能走!

他若走了,公主一怒之下寻个由头处置了她,一切便都前功尽弃了。

借着纸灯飘渺的烛火,她瞟了一眼赤着的双足,这一路急追而来,没有痛觉便也不知小心,冻脆的脚底被碎石枯枝划开了好几道口子,她竟也毫无所觉,鲜血混着黑泥草皮,不止污了脚,还沾染到裙摆少许,打眼一望,猩红斑驳,颇有几分触目惊心之感。

眼看着耶律越已再度迈开步子打算继续离开,余小晚顾不得再犹豫,扶着脚踝嘶嘶抽气。

“好痛!我的脚……”

刚迈了两步的脚,又顿住了,耶律越并未回身,甚至连头都没回,只站在原处,背身遥遥问道:“崴到了?”

声音依然凉凉的,似是有些不信。

既不信,何必再问,其实他还是有些担心她的,对吧?

方才被丢弃时隐隐刺痛的心,眨眼间竟又雀跃了起来,余小晚真恨自己的没出息!

“不是崴到,是脚底疼,我,我没穿绣鞋。”

“没穿鞋?”耶律越的声音瞬间更凉了几分,“好端端的为何不穿?别说刚掉的。”

竟还是不信她。

果然是被骗太多,再难信任。

余小晚垂眸,捂着脚,莫名就红了眼眶,脚自然是不疼,可心却……还是不够听话。

她脑子一热,连侯爷都不喊了,一连串赌气的话冲口而出。

“罢了,你若想走便走吧!横竖我也没法子跟公主交差,我便坐这儿不走了!待血止些,我再去找公主请罪!届时要打要罚,随公主处置!”

这话不知哪处动摇了耶律越,他略略迟疑了片刻,不仅没拂袖而去,竟转身折返回来。

“我看看。”

俯身蹲下,挑近纸灯,耶律越仔细查看了下她的脚底,又寻了一圈四围。

“你的绣鞋呢?”

“没穿。”

耶律越蹙眉,小心地捏掉扎进她伤口的那几根明显的细碎断枝,寻了一圈没寻到合适的物件,干脆撩起衣摆,直接用干净的里衣衣角帮她轻轻蘸掉血污,嘴里还不忘问她。

“好端端的为何不穿?还有你这一身……”顿了下,他忍了一路,终究还是问出了口,“你这一身湿衣,究竟怎么回事?”

余小晚并未回答,只怔怔地望着他,朦胧的灯火为他淡漠的面容染上几分暖意,就连那琥珀色的眸子仿佛都溢出了几分暖暖的担忧。

余小晚突然有些恍惚,仿佛他俩依然如初,所有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晨之……”

她情不自禁喃喃出声。

耶律越明显僵了一下,却并未回她,只是清理伤口的手更温柔了几分。

明知不该冲他撒娇,也不该在他面前说公主坏话,更不该在这里耽误时间,她要做的只有一件——赶紧带他去找公主!

可此时此刻的余小晚,看了他整整一下午加一晚上的冷脸,突然就觉得委屈的不行,突然就很想哭,很想很想很想……

很想扑到他怀里大哭一场,冲他发发牢骚诉诉满腹的委屈。

明明当日被时晟那般折腾都没想过冲谁抱怨,更没想过依靠谁的,为何如今面对耶律越,她就突然变得这般软弱。

不可以这样的,她知道。

她是任务者,注定是要孤军作战的,不能依靠任何人,尤其是耶律越,她该让他恨她,不该再接近他扰乱他的心。

她明明都知道的!

可望着摇曳的烛火下,那张终于恢复了几分温润的面容,她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

她就任性这一次,就这一次,她发誓,真的就这一次!

从明日起她会乖乖的,再不会主动靠近他半步!

真的。

“晨之……”

她又唤了一声。

耶律越清创的手顿了一下,无声轻叹,虽没有应她,却也回了话。

“你要说什么便说吧。”

余小晚越发觉得委屈了几分,她就任性这最后一次,他还不肯应声。

“晨之,晨之啊……公主……公主刚刚让我下到泉中帮她捡夜光杯,水很暖,外面很冷,公主还不准我换衣,也不准我穿鞋……我,我刚刚好冷,脚也好痛……”

一边抱怨着,她的眼泪便不听话地落了下来,明明事发之时她并未觉得委屈,偏偏这会儿说给他听就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委屈的人,再没有这么委屈了。

听到她软软糯糯的哽咽,耶律越抬眸望了她一眼,只一眼,立马又躲闪开来,手下竟有些慌乱,仓促地帮她最后清了下创口。

“你,你先在此等候,我去帮你给公主告个假,再背你回去。”

说着,起身便要走。

余小晚探手扯住了他的袍袖,声音越发的哽咽了几分。

“不行,公主正在气头上,你去,只会让她更记恨我,还是等下我送你进去吧。”

耶律越本就聪慧过人,如何不懂余小晚的意思。

时晟今日所言,他虽事先已知晓一切都是她的算计,却毕竟不曾想过她会与时晟联手设计他,想到自己当日忧心如焚生怕她有个差池,毫不犹豫便现身而出,结果,真是笑话。

他亲耳听到这些都忍不住生起怒意,何况高高在上的敦贤公主?

公主不止怒她以身诓骗她的准驸马束手就擒,更怒她与他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

尤其是那手上的指甲印,除了公主本尊,放眼整个公主府,谁敢给她掐成这样?

唯有他耶律越。

耶律越微叹了口气,疏离的神色总算稍稍缓和,可语气依然淡漠。

“看在多少与我有关的份上,我会与公主好好解释的,以后,她便不会再为难你。”

说罢,他扯了扯袖子,示意她松手。

余小晚没松,只仰头望着他,神色不止委屈,还有些焦灼。

“千万不要为我说情,旁的事都说的清,唯独情字,从来都是剪不断理还乱,越描越黑的。”

耶律越沉默了片刻,仰首微叹了口气。

“那你便在此处候着,我告知公主你不慎扎伤了脚,稍后差个丫鬟过来扶你回去吧。”

余小晚摇了摇头,苦笑道:“公主既让我赤足而行,必然料想过可能会伤着脚的,我带伤而归,或许公主还能宽慰些,我若就这般逃了,岂不是更让公主不悦?”

耶律越不语,稍倾,再度俯身蹲下望了一眼她的脚伤,血依稀还在沁着,只怕稍一用力涌得更快。

“那你现下能走吗?”

余小晚噙着眼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能吗?那……我便等你会儿?稍后就与公主说,我刚已就寝,重新起的身,所以便晚了些。”

余小晚不语,只垂眸点了点头。

这片琼林还算广阔,林中树影重重,他们在此稍事片刻,公主在泉中一时也发现不了。

耶律越没再多说,看了一眼她冻得发紫的小脸,映着漫天懒星的眸子驿动了一下,很快便垂下,撩袍遮住了搁在地上的纸灯,免得被人察觉。

余小晚无声地落了会儿泪,想扑进他怀中哭上一哭,却怕她的湿衣沾湿他的白衣露了马脚,可她又不甘心这最后一次的任性就这般浪费掉。

想了想,她悄悄探手过去,握住今日被她残忍扒掉的那只大掌。

耶律越本能地往回抽,换来的却是她压抑不住的几声哽咽。

“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借你的手用一用,最后一次,真的。”

紧绷的手臂渐渐松懈,耶律越迟疑了一下,终究没再用力,任她牵着他的手,拨开他的手指,整个手掌都贴上她冰冷的脸颊。

温热的眼泪一滴滴濡湿了那修长细腻的手指,余小晚垂眸低泣,熟悉的温度暖得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想放开。

晨之,对不起,害你再入囹圄,还被迫迎娶不喜欢的女人。

晨之,对不起,害你背上叛国骂名,这辈子大概都洗不清了。

晨之,对不起,害你此生大概都无法重回母族,一辈子都要留在苍国仰人鼻息。

晨之,晨之……

太多太多的对不起想对你说。

对不起,不该骗你,不该算计你,更不该在今日晌午那最后一刻……匆匆推开了你的手……

尽管有这么多的对不起,她却一个字也不能说,不只是为了任务,更是因为她清楚,再多的对不起都无法弥补她对他的伤害,她唯一能道歉的,只有这只被她推开的手。

对不起,我其实一点也不想推开你,哪怕你掐得再深,深刻入骨,我也不想推开你。

是我太傻了,我怎么就没想着牵着你的手一起到床边回了采薇呢?

为什么非要推开你?

我真的,太傻了。

晨之啊晨之……

白晨之……

耶律越……

我可能真的有点……爱上你了……

只是我,永远都不会说。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月月初我一定参加日万活动!

日万活动后,我一定日六!

为了一直追文的你们这些小天使!

我一定可以做到!

flag屹立不倒!

谢谢馒头达人宝宝的手榴弹~(づ ̄3 ̄)づ╭?~

谢谢清晓宝宝~~小恭迷宝宝~给文文浇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