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公主的质子小驸马(44)(1/1)

“啊啊啊, 真是!难得侯爷与公主一同踏青,怎的偏偏赶上时将军回宫复旨,还非让咱们公主也进宫面圣!”

小厮的声音过后,便是耶律越淡漠如水的嗓音。

“莫要妄议圣上。”

小厮吐了吐舌头, “是是是,小的多嘴了!那侯爷便歇着吧,小的去挑担水来,待会儿给爷沏壶新茶。”

小厮的脚步行到一半便调转了方向, 挑起院中的水挑离去,耶律越也未多说,依然稳步而来。

余小晚瞬间慌了神。

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她扫视了一圈儿,外室根本无处可躲, 只得快速地挪进了内室。

刚闪身进去, 身后便传来了推门而入的咯吱声。

余小晚赶紧回身扫了一圈, 貌似只有床榻下能躲,这会也顾不得脏不脏, 先躲起来再说!

床榻之下, 果然很脏, 厚厚的灰尘,还有成片的蛛网。

耶律越果然是太过温善, 下人们个个都不怕他,洒扫的竟这般敷衍, 看她回去之后不好好教训教训那懒惰的皮猴!

这厢正替耶律越忿忿着, 那厢却听吱呀一声, 卧房门推开了。

隔着素色的床帏缝隙,隐约可以看到一双布履缓步而来,停到了床边,坐下。

稍倾,布履褪掉,床板咯吱吱响了几下,耶律越似是躺下了。

余小晚微有些诧异,她躲到床下不过是做贼心虚,其实并未料到耶律越竟真会回房安歇。

毕竟这会儿还是大晌午,平素这时辰耶律越都是在外室阅书或是丹青,偶尔也会出去散步,总而言之,除非病弱,否则,根本不会躲在榻上荒废时光。

难不成……他身子不适?

余小晚心中惴惴,正胡思乱想着,便听上面传来一声轻叹,随即,床板动了动,耶律越翻了个身。

过了片刻,又是一声轻叹。

待叹到第三声时,上面一阵响动,刚躺下不多时的耶律越竟复又坐了起来穿上布履,迈步出了卧房。

余小晚竖着耳朵听着,依稀间听到厢房门也开了,随即院中似乎也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

耶律越出去了?

余小晚赶紧爬出床底,先悄悄趴在卧房门边听了听。

没甚动静。

这才小心翼翼地拉开门。

外室空无一人,耶律越显然是真的出去了。

余小晚一路提心吊胆地离开了竹园,怕回去路上再不小心撞上耶律越,还特意绕了小路。

待终于迈进了公主小院,推门回了自己的小窝,她才趴在门板上,勉强松了那口提了一路的气。

天呐天呐!

坏事果然做不得,分分钟都能吓死人。

待终于喘平了那口气,她这才转过身来,甫一抬头,正撞见一道熟悉的人影!

那是……

耶律越!

竟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耶律越!

“回来了?”

耶律越正襟危坐于桌前,面无表情,声音更是冷的近乎结冰,那讳莫如深的琥瞳一动不动地落在她的身上,像是盯着窥伺了许久的猎物。

“!!!”

余小晚瞬间三魂吓走了七魄。

转身就跑!

这是本能,完全的本能。

不等她拉开门,耶律越一个大步上前,猛地按住了门板!

梆!

刚打开一点的门,重重地合上。

“一见我便跑,看来是亏心事做的多了。”

余小晚紧张的大气儿都不敢出,心脏狂跃,如鼓擂动,震的她太阳穴嘭嘭直跳。

身后,耶律越的声音依然冰冷,冷得她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不说话?既敢做,为何不敢说?”

“我……我……奴婢见过侯爷。”

余小晚觉得自己真的吓疯了,竟拽着门把手,冲着门福了福。

她真的很怕耶律越,比怕时晟还怕的多的多!

对时晟,她顶多是怕他上演全息暴力游戏,辣她眼睛。

对耶律越,她却是满满的愧疚与心痛,与其说怕他质问,不如说怕他伤心。

“侯爷?”

耶律越的声音带着几分自嘲,几分不易察觉的苦涩,淡淡的响在耳际。

他松开按在门板的手,扳过她的肩膀直接将她按在了门上!

“为何要如此?”

他垂眸望着她,方才强装的冷漠在那一声疏远的“侯爷”之下,早已支离破碎。

余小晚哪里敢看他?

她怕她只看一眼便会不忍,会再次撒谎只为换他片刻安心。

可是她不能,谎撒到今日,也该到头了。

她垂着头,心乱如麻,明明早几日便想好了说辞,此时此刻,竟忘了个一干二净。

她该如何说起?

又该从哪一桩说起?

“侯,侯爷……”

“别叫我侯爷!”

“……”

除了侯爷,她还能唤他什么?

晨之?

似乎已不合时宜了。

他如今是准驸马,而她是欺骗他的小丫鬟,想来他也不想听她再那般亲昵的称呼他吧。

左思右想之后,她只得唤了声最常见也最不容易出错的尊称。

“爷……”

按在她肩头的手掌,瞬间收紧!

采琴肉身娇小,肩窄如削,这一下当即疼得余小晚蹙起了眉心,却强忍着不愿哼出一声。

“我不是爷!”

“……”

余小晚不知该如何称呼,干脆不语,幸而耶律越也没再纠结称呼的问题,只紧追着问道:“为何如此?”

余小晚依然不敢抬头,不敢看那双清透如水的眸子,只垂眸回他。

“奴婢,奴……”

“‘我’,自称‘我’。”

从来都是谦恭有礼不知任性为何物的耶律越,初次的任性,竟是为了这无谓的称呼。

余小晚微叹了口气,再度开口:“我,我不知你问的是哪一桩事?”

头顶随即传来耶律越自嘲的低笑:“果然是谎话说多了,竟不晓得被揭穿的是哪一桩?那便先从那宝蓝钿子说起吧?”

事已至此,再多的解释都是掩饰,她也不想再继续巧言令色哄骗耶律越,横竖他是要娶了公主的,与其让他惦记着她,娶得万般不愿,不若让他怨恨她,他也好过一些。

余小晚阖上眼,破罐子破摔道:“你不是清楚的很吗?圣上已直言,那宝蓝钿子是我夹了口信,让一对赶车的夫妇给公主送来的。”

“你为何要如此?”

“自然是怕死,也不想颠沛流离的逃亡。”

“呵——”耶律越讥讽的笑声,残破的让人心碎,“你说你怕死?当日为我盗令牌,中禁药,伤腿断骨,还穿胸一箭,受尽折磨,醒来都未说一个怕字!如今你说你怕死?”

余小晚紧闭着眼,反驳道:“就是因着当日受了太多的苦楚,这才晓得戏本里演绎的那些才子佳人私奔的折子,都是骗人的!无论如何,戏本里的小姐好歹不必担忧性命,可我呢?我还要时刻忧心脑袋搬家!我才不过双十有二,我还不想死!”

这一通话下来,耶律越沉默了许久,他微微动了动手指,没有放开她,竟将她按得更紧了几分。

余小晚觉着就这般被他按在门上说话十分不妥,可又不敢开声置喙,只得权且忍下。

“好!就当你是怕死!那你为何不与我商量?为何偏要瞒着我自作主张?”

“我,我怕你不允。”

“好,就当你是怕我不允,那你在大殿之上,为何突然求旨赐婚?!”

“我……”余小晚狠了狠心,回他:“公主心仪于你,而你,你又心仪于我,我怕……怕长此以往,被公主察觉,小命不保。”

话音未落,头顶突然传来耶律越的低笑声,明明是笑着,可那笑声却饱含心酸,悲切蚀骨。

“好好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为命舍情,我不怪你。我只想知道,那日你自马背摔下,痛呼腰疼,是真,是假?你要我弃你而去,独自逃走,是真,是假?你在那林中,那般情真意切的亲吻,又是真,是假?!”

这最后一句,大抵才是耶律越真正想问的吧。

余小晚能如何答?

继续安抚,让他宽心?

宽心也不过是一时,他终究是要娶公主的。

长痛不如短痛。

余小晚勉强忍住胸中闷痛,强迫自己残忍地回道:“全是假的,我呼腰疼是为了让你……赶走马。我让你弃我而去,是知晓你为人纯良,越是这般说,你越不会如此。我……”

余小晚顿住,咽下险些没忍住的哽咽,继续道:“我吻你,不过是想阻了你的脚步,让时晟早些捉到你。”

话音未落,肩上一松,下巴突然被箍住!

余小晚一惊,本能地张开了眼。

窗在门边,门后正是暗影之处,耶律越全身都混于其间,眉目幽暗,琥瞳悲切,如玉的面容染了乌色不复温润,就连那总是一尘不染的白衣仿佛都蒙了尘。

他箍紧她的下巴,第一次这般强硬地让她抬起头,强迫她与他对视。

“你步步为营,屡屡算计,都是为了让我重入虎穴?”

余小晚心头一颤,被那眸底的悲凉,更被那哀痛到近乎绝望的泣音所震撼。

好痛!

心底深处最柔软的那处,仿佛正被这世间最尖锐的利刃凌迟着。

她心痛欲死,却痛不过耶律越之万一。

十五那夜,他亲手舀给她的汤圆仿佛还在口中,他拿她当仅存的唯一的亲人,她害他失去一切也便罢了,竟还如此残忍地彻底背弃了他!

他的心,该有多痛?

与其让他痛,不如让他恨吧。

让他恨她,恨到恨不得亲自手刃了她!!!

这样,他便会轻松了……

“对,没错。其实我本不想随你逃走,不过是怕你独逃之后,所有的罪责还要我替你担着。无奈之下,才不得不紧随着你,再设法重回公主府。”

“你说……什么?!”

琥珀色的眸子瞬间睁大,难以置信地望着她!

“你是说,从最初,就是陷阱?”

余小晚不敢再看他,她已经有些动摇了,赶紧闭上了眼。

“对,就是这样,我好不容易才过了几日安稳日子,我不想再颠沛流离,我……”

话未说完,箍在她下巴的手陡然收紧,不等她吃痛出声,唇上瞬间压上一抹混着咸涩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又是一更,嗯……

为表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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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清晓~曦辰~梵蒂冈~还有蓁蓁宝宝给文文浇水~~(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