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公主的质子小驸马(25)(1/1)

余小晚不敢睁眼, 只拼命搂紧玄睦的脖子。

荷塘并不深,若不躺倒很容易被发现,也幸而玄睦机敏,事先给容易漂浮上去的袍角裙摆打了结。

玄睦双腿夹在她的腰际, 拽着她尽量向下躺倒,一手扶着她的苇茎,一手扶着自己的,小心地窥伺着池面。

耳旁到处都是咕噜噜的流水声, 依稀还有阿里吉闷呼不清的急声。

“二爷!你也先躲一躲吧!”

之后,便再也没了任何声响。

余小晚耐心地等了许久,空气渐渐有些不够,她试着吸了吸那苇茎, 畅通无阻。

没想到这玄狐狸竟能秒懂她的意思, 空心的苇茎用于潜水是再合适不过的。

至于藏在水中能不能躲过那只二货鸟, 余小晚其实并不太确定。

不过,呼呼当日曾当胸穿过她的灵体, 说明它也不是一眼便能看到她的。

那它到底是凭借什么一次又一次认出她, 甚至连灵体都能看到呢?

不科学的说法随便怎么扯都行, 那科学的说法呢?

它能看到灵体,或者说不是“看到”, 而是“察觉”到灵体,说明肉身对它没什么作用, 它瞄准的仅是她的灵体。

难道说……其实灵体能散布出类似于信息素或生物电波之类的物质?

如果是信息素之类的, 这池水便能隔断。

可如果是生物电波, 穿透力自然是十分之强的,即便是这池水也挡不住。

不过,余小晚推测,即便灵体真的是生物电波所成,呼呼也不可能看见电波,毕竟它只是只鸟儿,一只普通的鸟儿,食物也是黍米之类的,并非移动的昆虫类,而它的视觉神经也很发达,嗅觉也不错,这些平日喂食都能看得出来。

按照生物进化规则来看,它不具备进化出感应电波的条件。

所以,她才推测它是根据信息素之类的物质认出她的。

简单粗暴点的说法就是,它闻到了她灵体的味道。

如此一来,只要隔断味道,它自然就寻不到她了。

虽不是百分百确定,可总好过大白天贸贸然逃出王府要安全的多。

正胡思乱想着,便听水面外,依稀传来闷杂的脚步声。

端亲王的声音隔着重重绿水,掺杂着咕噜噜的流水声,模糊不清。

“时将军,你莫不是在说笑?什么鸟儿认人?方才那小丫鬟就是当日的小丫鬟,本王诓你作甚!不过是个贱婢,你不讨要我也乐意奉上,何况你大驾光临,亲自来要。”

时晟只冲他微微颌了下首,并未多言,他一路追着小呼呼进了小院,见它拍打着翅膀入了厢房,便也跟着入了厢房。

厢房内室门因走的匆忙,并未来得及掩上,小呼呼先在外室凌空转了一圈,这才哼哧哼哧飞进了内室,那短小的翅膀蜂鸟般快速拍打着,载着它那肥嘟嘟的小身子明显吃力,一副随时都会从半空超载坠落的既视感。

时晟的视线随着它矮胖短小的身影游移着,见它进去许久都不出来,眉心微蹙,迈步也走了过去。

端亲王见状,一摇折扇,上前一步挡住了他,笑道:“时将军,这可是本王小妾的卧房,你进去……不大合适吧?”

时晟顿住了脚,转眸望向他,抬手抱了下拳。

“末将还真是唐突了,望王爷见谅。”

端亲王在旁人眼里不过是个闲散王爷,在朝中一向随和可亲,连苍帝都对他不甚在意,旁的大臣也就表面对他恭敬,私下里都不把他当回事了。

可时晟一向还算恭谨,今日为何……

端亲王摇着折扇,向厢房门口一送手,满脸带笑。

“走走走,不过是个丫鬟,本王带你去下人院瞧瞧,看是否真是本王记错了,你亲自挑挑去,相上哪个本王便送你哪个,届时莫忘了请我吃酒便是了。”

时晟再度抱拳,刀削斧刻般的面容比之数日前更健瘦了几分,形容冷峻如霜。

“有劳王爷了,不过……末将的鸟儿进了卧房迟迟不出,稍后若惊扰了妾妃娘娘,便是末将的不是了。不如……”

不等时晟说完,端亲王一合折扇,敲了下手心。

“不如便让本王亲自进去,帮时将军将爱鸟儿抓回。”

说着,端亲王迈步便进去了。

不过片刻,便听里面叮铃桄榔一阵乱响,夹杂着小呼呼啾咪啾咪的鸣叫与拍打翅膀的羽声。

时晟蹙眉,扬声问了句:“王爷?你可还好?”

端亲王的声音带着一丝狼狈,顿了一下才响起,“还好还好,你这鸟儿着实顽皮,竟不肯走了。”

时晟隔着薄如蝉翼的折屏,望着里面东奔西跑赶鸟儿的端亲王,漆黑的墨瞳幽幽暗暗,碎光驿动。

“末将这笨鸟,认主,还是让末将,亲自将它抓出吧!请恕末将不恭了!”

话音未落,他不由分说便往里走。

一进门,便见小呼呼绕着丈许高的屋梁,任端亲王如何驱赶,就是不肯走。

时晟望了一眼小呼呼,视线在那内室细细扫了一遍。

内室中,余小晚的绣鞋还在脚踏之上,被褥更是匆忙掀开,还未来得及叠起,耶律越昨夜读的那本《兵策》也好端端的摆在窗边的桌上。

这些还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余小晚刚喝过药,房中还有淡淡的汤药苦味,站在外室自然是闻不到,可跨进内室立时便能察觉!

时晟果然注意到了,他微微动了动鼻翼,视线落在了那被褥凌乱的床榻。

端亲王眼神微一游移,不露痕迹地走到窗边,径直推开了纸窗。

“我这小妾,近日犯了头风,一大早喝了药便去奶奶庙上香求平安去了,这丫鬟也是,竟也没顾得先给主子收拾收拾屋子,让将军见笑了。”

擅闯他人妾室的卧房本就不妥,如今再撞见床褥凌乱,更是极为无礼之举,若是平日,时晟绝不会如此莽撞不知礼数,可偏偏今日……

时晟瞟了一眼小呼呼,它已自房梁飞下,直接落脚到了那床榻上,跳着小爪子钻进了薄被之中,床褥上留下了一串杂乱的爪印。

端亲王见状,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捂住了被子!

“快快快,它就在被中,这下可好捉了!”

说着话,他越捂越紧,整个身子都压了上去!

时晟眸光一凛,上前一把扳住了他的肩膀,手下稍一用力,端亲王便吃不住了,倒抽了一口冷气,被他硬生生推到了一旁!

哗啦,迅速掀起薄被!

小呼呼已被压的歪倒在榻上,一只小爪子蹬得笔直,另一只不住抽搐着,尖利的嘴喙微微张开,喘不过气似的,小舌头也有气无力地耷拉到一边,麻雀黑豆眼居然翻出了眼白,一副随时都要咽气的模样。

时晟额旁的青筋立时便暴突而起,转眸斜睨了端亲王一眼,那视线寒冰利刃一般,仿佛瞬间便能刺穿他的魂灵!

端亲王惯常的笑意僵在唇边。

“本王……再赔你一只鸟儿便是了。”

时晟微微动了动唇,竟隐隐斜起一抹笑,一抹寒意涔涔的冷笑!

“那还真是多谢王爷了。”

时晟又等了片刻,待小呼呼稍稍缓上那口气,这才小心翼翼地拢在掌心,轻轻顺了顺它的小胸脯。

呼呼张着可怜巴巴的小尖嘴,随着他的抚弄“科科”咳了两声,小舌头一颤一颤的,总算挽回了这条鸟命。

端亲王盯着呼呼,微微攥了攥扇柄,扬声笑道:“无事便好,无事便好,走,去下人院,今日本王定要送将军个合意的小美人儿。”

时晟垂眸又望了一眼掌心的小呼呼。

小呼呼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那床褥,随着薄被地散开,最后一点娘亲的味道也消散了,它失望地垂下头,连飞去时晟肩膀的精神气儿都没有了。

时晟也随着它望了一眼那床,还有……脚踏上那双精致的绣鞋。

漆黑的墨瞳眯了眯。

“不知是哪位妾妃娘娘得了头风?不才末将府上的赵淳,医术精湛,或许能略尽绵薄之力。”

端亲王也注意到了那鞋,这明显就是主人匆匆离开,未来得及穿上的。

时晟不提,他也不提,他笑闹着上前,哥俩好似的揽着时晟的肩就往外走。

“一个小妾而已,何须劳动赵神医,说起来,本王府上貌美的丫鬟还真不少,走,看看去。”

时晟被强揽着往外走去,临到折屏拐角,又回头看了一眼那绣鞋。

绣鞋面儿上绣着一枝并蒂红莲,莲红似血,蒂由根生,荣则同荣,损则俱损。

两人走出厢房来到廊外,微风拂过,晨起骄阳斜斜的映着荷塘碧水,波光粼粼,雪白的苇草随风摇曳,身姿袅袅,好一幅秋日美景。

时晟突然顿住了脚。

他走到白玉扶栏旁,身形如刃,望着池边游动的几尾锦鲤,突然问道:“妾妃娘娘今晨去的奶奶庙上香?”

“正是。”

言罢,端亲王忽而惊觉不对,刚想补救,时晟那边已转回头,易错不错地望着他,缓缓开了口。

“末将倒是糊涂了,难不成昨日十四,今日十五?是末将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