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公主的质子小驸马(19)(1/1)

玄睦顿了下脚, 头也不回地进了厢房。

余小晚疼痛难忍,也顾不得去看耶律越,连喘口气都觉得费尽心力。

耶律越也察觉出了她的不妥,紧蹙眉心匆匆跟上。

待他进来时, 余小晚已被玄睦小心地放在榻上。

玄睦见她疼痛难忍,立时回头冲下人喝道:“麻沸汤!快!”

余小晚躺在榻上,缓了好大会儿,总算勉强稳住了神识。

她顶着满头冷汗, 谁也不理,先集中神识兑换了个心凝形释。

咔啷咔啷,几声提示音后,所有的疼痛瞬间烟消云散。

玄睦刚拔出匕首, 要帮她划开绷带, 见她的腿不颤了, 抬眸扫了她一眼,不过这么一眼, 妖冶的狐狸眼悄无声息地划过一道清浅的流光, 玄睦的神色也随着她的放松, 放松下来。

他轻吁了口气,垂眸还要再划那绷带, 白衣拂过,一道人影挡在了他面前, 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她是我的妻, 我来。”

余小晚已缓过了那口气, 挣扎着起来,避开了玄睦的手。

玄睦扫了她一眼,又瞟了一脸正色的耶律越一眼,突然嗤笑一声,伸手再度扶住了余小晚的腿。

“妻?尚未过门,怎能算是妻?”

耶律越脸色越发的冷了几分,不等他开口,余小晚率先抢道:“玄临渊!你要言而无信吗?”

玄睦转眸望向她,缓缓攥紧了拳头,斜勾的唇角却越发笑得妖冶了几分。

“言而无信?我哪里言而无信了?今晨我不是放你走了吗?现下可是你自己回来的。”

“原来如此……”余小晚瞬间大悟,“难怪你那般轻易便放了我,你是早料到我会与晨之走岔,便故意如此,就是要看着我吃尽苦头头,再自投罗网!”

玄睦闻听,斜勾的唇角僵了一下,笑意隐隐有些苦涩。

“我若说并非如此,你必然是不信的吧?”

又装可怜!

她可是发过誓的,绝不会再信这死狐狸!

“好啊,你既说不是,那便解释解释,为何那端亲王这般巧的出来救我,而你,又为何知道我一路狂奔而来?”

玄睦并未立时答她,而是先看了一眼她的伤腿,又看向执意拦他的耶律越。

“二哥,九弟我虽不会治那内疾,不过,外伤,尤其是刀剑斧砍、跌打损伤,都还算在行,这端亲王府的府医都未必如我,况且,我还有些许救命之药,你确定……不让我治?”

耶律越明显有些犹豫。

玄睦又道:“虽说男女有别,可府医也是男子,不过多了个医者的名头罢了。他看她,还是我看她,又有甚差别?究竟是她的伤重要?还是你的脸面重要?”

这话一出,耶律越微微睁大眼,“我并非……”

只说了三个字,他便住了声,并未再继续辩解,却也让到了一旁,冷声道:“那便有劳九弟了。”

玄睦无心啰嗦,收起笑脸,探身过去,小心谨慎地划开绷带,露出她青紫扭曲的脚踝。

甫一看到那惨状,玄睦立时咬牙低咒了一声,“你这般不爱惜自己,就该拿那链锁锁在榻上!伤不好,不准下床!”

余小晚闻听,立时翻了脸。

“你凭什么?我的身子我自己做主!我……”

不等她说完,一向温文尔雅的耶律越竟破天荒的蹙眉斥道:“这次,由不得你做主!”

玄睦斥她,她能毫不客气地反驳回去,可耶律越斥她,她却……只能扁了扁嘴忍着。

玄睦小心地帮她正了骨,上了药,又重新包扎妥当,还要再查看她胸口的伤。

这次,余小晚不管耶律越愿不愿,她反正是坚决不乐意的!

玄睦并未坚持,她胸口的伤恢复的本就比脚踝好得多,且方才狂奔主要创伤的是脚,也并非胸口。

待做好一切,那麻沸汤才姗姗来迟,玄睦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吃了。

又重新熬了续筋养骨的汤药过来,玄睦这才再度开口。

“那赶马车的小厮应我的吩咐,在你安全见到耶律越之前,都会一直跟着你,护着你。正是他见时晟过来,率先一步过来报的信儿。”

这迟来的解释,余小晚丁点都不信。

“护着我还是盯着我?”

玄睦垂眸起身,“横竖你都不信我,便由着你怎么想吧。”

话音未落,端亲王摇着折扇笑容可掬地进来。

“方才还真是凶险,凶险呐!若真被时望归抓到,只怕这一府的人都如在刀尖。”

耶律越刚刚坐下牵起余小晚的手,还没来得及说句体己的话,只得又站了起来,躬身施礼。

“多谢王爷方才出手相救。”

“不客气不客气。”

端亲王笑着摆了摆手,遂看向榻上的余小晚,笑意拳拳。

“我倒是好奇的紧,时望归那鸟儿为何独独落在采琴肩头?”

耶律越蹙眉,“鸟儿?”

端亲王走到一旁桌前坐下,翘腿又摇了摇折扇。

“可不是嘛,那鸟儿听闻可是时望归先夫人所养,如今他可是捧在心尖尖上供着的,听说,即便是夜里安寝也是人不离鸟儿,鸟儿不离人。”

时晟这般私密之事,端亲王是如何知晓的?

看来那将军府还是没有清理干净。

余小晚胡乱揣测着,微一抬头,视线不经意与玄睦撞在了一起。

美丽的桃花眼微眯着,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眸中光痕流转。

余小晚不由心头咯噔一下。

这死狐狸不仅知道小呼呼,还知道那是上官锦在他院中所救,更知道小呼呼雏鸟认母,早已认准了上官锦!

虽说换了个肉身小呼呼还认得她,的确玄之又玄。

可这并不会妨碍玄睦对她的怀疑。

罢了,横竖这只死狐狸也不是那般好糊弄的,他如何想随他,反正她打死不认。

看在西夷的面子,端亲王又客套的关心了下余小晚的伤势,这才起身道:“方才未详尽之事,不如移步偏厅继续?”

耶律越转眸望了一眼余小晚,抬手撩起她耳旁的碎发挂在耳后,温声道:“你且好好歇着,药熬好之前,我会过来。”

余小晚点了下头,同样温声以待。

“我等你。”

她的乖巧扫去了耶律越一身的疲惫,耶律越淡淡一笑,眉眼如玉,云淡风轻。

可她的乖巧也同样换来了玄睦细不可闻的一声轻哼。

玄睦率先一步出了厢房。

端亲王望了一眼拂袖而去的玄睦,又望了一眼噙着笑意的耶律越,折扇轻摇,连诉了两声。

“有趣,有趣!”

耶律越果然言而有信,丫鬟端来汤药之时,他也跟着回转。

先吩咐丫鬟下去取了桂花糖,他这才看着她喝了药。

药碗尚未放下,玄睦竟也来了。

余小晚噙着香甜的桂花糖,勉强自己咽回了滚到嘴边的疑问。

耶律越是来救她的,如今已见了她,接下来,他又有何打算?

这句疑问一直闷在余小晚的肚子里,直到十五月圆都不曾吐出。

这可不是她自虐,都怪那可恶的死狐狸,简直瘟神一般,但凡耶律越出现在她眼前,他绝对会在两个呼吸间,也出现在她面前,从未有过意外。

若不是她百分之百确定他并未昼夜不分地蹲在她房门口,她差点以为他成了她房前门神,不然何至于次次都能跟耶律越前后脚。

耶律越一如往常的待她好,她虽未问,他却也为安她的心主动说与她听。

并未详述,只大致说,因为玄睦横插这一出,他们的计划提前了,朝堂之上由端亲王出面,尽快让时晟离京赶往西甲关。

时晟离京之后,便是计划实施之时。

届时,玄睦带人负责潜入苍宫,耶律越与耶律月会合,负责正面闯宫,端亲王则会安排亲卫队负责助力。

待一举占领苍宫,拿下苍帝,再挟天子令其下圣旨禅让,立端亲王为帝。

端亲王为帝之后,便要应承诺,废西夷属国身份,还它自由身,同时,开通玄朱两国最短通商之路,允许玄国船只途经苍国,往来玄、朱。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附加条件,耶律越并未一一道出,余小晚也没心思听。

西夷或许真是只想要回自由身,可玄国绝非这般简单。

不管如何,玄、苍两国实力相当,他们如何争斗,总归有所顾忌,可西夷却国力远远不足。

耶律越与端亲王、玄睦二人结盟,不过是与虎谋皮,最好的结果不过是被其中一方拉拢,助其攻下另一方。

而最坏的结果却是……

双方都怕对方拉拢西夷,遂一同将它灭掉,再两厢瓜分!

这些道理,相信三人都懂,可都懂装不懂。

至少他们现在的目标是一致的,都是……除掉苍帝。

苍帝那自作聪明的糊涂蛋,身旁潜伏着豺狼尚不自知,却只顾得针对忠臣。

时晟虽有种种不好,可根深蒂固的忠君爱国却是不能否认的。

望着窗外夕阳西斜,余小晚无声轻叹。

她旁的不担心,只是有些担心耶律越的安危。

即便她再清楚不过,耶律越看重的是原主采琴,他所有的好也仅仅是对采琴而已。

可她……依然希望他能平安无事。

胡思乱想了片刻之后,余小晚不由摇头自嘲。

她哪儿还有那闲工夫考虑这些,现在要紧的是,她今晚怎么哄得耶律越在她面前宽衣解带,与她验证胎记?

总不能还用那夙世结印什么的糊弄吧?

想起这愁人的事儿,她不由又叹一声。

“何事这般唉声叹气?”

叹声未落,却听屋门咯吱一声推开,玄睦那死狐狸,竟连门都不敲便闯了进来!

余小晚蹙眉瞪了他一眼,“你又来作甚?”

玄睦早已被她瞪习惯了,全然无视,上前二话不说,抱起她便走!

余小晚刚想挣扎,玄睦直接轻飘飘砸下一句。

“不怕点穴随便折腾。”

余小晚气结,“你!”

“怎么?不喜点穴?”玄睦垂眸斜唇一笑,说不出的轻佻,哪里还有半点当初小白兔的影子,“或者,你想再见见玄武?”

玄武就是他养的那条竹叶青。

你说区区一条小蛇起什么神兽名?!

而且你俩都姓玄,这是拜了把子了?

别说,还真像。

都有毒!都阴险狡诈!

余小晚气不过,忿忿地又骂一句。

“你!无耻!”

玄睦满不在乎地挑了下眉,“横竖在你眼中我早已是不可信且又无耻狡诈之人,不如你换个新鲜点的词儿骂?若不会,我不吝赐教。”

“谁用你教!我……”

我可是国骂超强霸主种子选手,骂你三天三夜都不带重样的!

好吧,其实她翻来覆去只会那么几句脏话,而且飚给系统的那些尼玛,卧槽之流,当面她根本骂不出口。

这都是九年制义务教育外加三年高中四年大学的锅!把她彻底荼毒成了五讲四美三热爱的社会主义五好青年,连卷个三字经都觉得没素质,只敢暗戳戳在心里。

玄睦见她虽然气呼呼的,可终归是老实下来,这才放了心,小心地抱着她,一路左转右转,到了一处柴房。

余小晚怔了一下,“你来这里作甚?”

玄睦垂眸一笑,面具后的桃花眸神采奕奕。

“送你个舒心。”

余小晚瞟了一眼阴湿潮冷的小屋,心里惦记着太阳快落山了,胎记就要浮现,不由有些心急,说出的话自然越发的不客气。

“舒心?你送我回房,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绝对日日都舒畅舒心!”

桃花眸微微黯了黯,玄睦没再言语,一脚踹开了门。

甫一进去,屋里一片昏暗,什么都看不清楚,只听到一阵骚乱,几道黑影晃来晃去,一叠连声都是“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一旁的小厮赶紧掌上了灯。

余小晚这才看清,柴房不多不少正囚着五个人,这些人全都绑了手脚,蒙了眼,可她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其中一位。

那一身布衣的婆子,不正是那日挑衅砸她梨摊的老虔婆吗?

认出了她,再认旁人便容易的多了,都是当日围在她梨筐前找茬的人。

余小晚扫视了一圈,诧异地抬眸望向玄睦。

“你,你这是……”

玄睦往上稍稍托了托她,冲那几人扬了下下巴。

“他们那日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欺到你头上来!我今日得闲,便绑了他们过来,你说如何处置咱们便如何处置,杀了最好,省时省事。”

那几人一听“杀”字,吓得抖若塞糠,求饶声越发尖锐了几分。

余小晚蹙眉,不等她开口,玄睦已吩咐了小厮先拽了他们的眼罩。

眼罩一除,他们挤了挤眼,稍稍适应了下光线,先把视线落在了玄睦身上,这才看向了他怀中的余小晚。

“是,是你!”

几人惊得瞠目结舌,尤其是老虔婆,一看是自个儿当日那般欺辱的姑娘,吓得两眼一翻,差点厥了过去!

“如何处置他们?打?杀?或者其他?”

玄睦又问了一遍。

对于他们,余小晚还真是有些气的,若不是他们阻着她,她或许就不会被时晟追得那般惨。

眼神略一游移,她故作轻巧地拉成了声调,笑道:“嗯……直接杀了有甚趣儿,自然要先打了再杀。

打之前,先拔了他们的指甲,让他们拿我的梨子!

拔了指甲再撕烂他们的嘴,让他们吃我的梨子!

撕完了嘴再割了他们的舌头,让他们胡说八道!

然后再……容我想想,先从拔指甲开始吧。”

玄睦冲那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抽出一把短刃,夸张地狞笑着,一步步向他们靠近。

几人吓得拼命向后躲去,一个个面若金纸,尚未挨刑,已然快要自己吓死自己。

老虔婆身宽体胖,自然不如那几人躲得快,第一个被小厮抓到!

小厮尚未举那短刃,便听沥沥啦啦一阵水响,再看,老虔婆布裙之上竟缓缓洇出了已大块儿湿迹,隐隐还透着股子难闻的腥臊味!

小厮嫌恶的向后退了一步。

余小晚对气味尤其的敏感,不由抬手遮了遮鼻。

玄睦见状,往门口又站了站,门外的秋风清爽宜人,不断灌入,总算通畅了许多。

或许是危急时刻激发了潜能,吓尿了之后,老虔婆竟突然脑子灵光了,不再冲着玄睦讨饶,转而冲着他怀里的余小晚一阵的哭求。

“小姐!奶奶!祖奶奶!我的老祖奶奶!老虔婆我有眼无珠,你便饶了我吧!我一把岁数了,也活不了几日了,家里还有个瘸腿的讨债鬼等着我养活,求求你饶了我吧!都怪我老虔婆嘴贱手贱人贱!我,我……”

老虔婆抬手照着自己的脸发了狠地扇了下去!

啪!

一巴掌。

打得她脸上的老皮都颤了三颤。

啪!

又一巴掌。

也是发了狠的。

余小晚冷冷地看着。

后面几人见那小厮住了手,也跟着抬手,啪啪啪,这辈子都没对自己这么狠过,一巴掌一巴掌甩下去,各个带响,嘴里还不住得咒骂着自己。

余小晚本也不过是吓吓他们,看他们一个个至少扇了也有十几二十个耳光了,便道:“好了好了,一个个哭爹喊娘的,真是有够呱噪的,罢了,就这么着吧。”

说罢,她抬眸望向玄睦,“你的好意我谢过了,送我回房吧。”

玄睦倒还是觉得不够解气。

“只这般就够了?”

“够了。”

“真够了?”

余小晚略一沉吟,“把他们身上所有的银钱都扒出来,数数够二百个铜子不够,够了便饶了他们,不够,少一个罚一杖。”

五人一人四十个大钱也就够了。

他们几个都是做小买卖的,身上倒还真带了些钱,全部搜刮出来一数,竟还多出两个。

“这两枚便当做利息了。”

将那两吊钱一股脑都给了那小厮,余小晚转眸看了眼窗外,夕阳已沉,只隐约还能晃到天际一抹红晕,不能再耽搁了。

“这次真够了,送我回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二合一了~

谢谢所有看到这里的宝宝~

谢谢曦辰小天使~没时间玩游戏小可爱~给文文浇水~

(づ ̄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