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公主的质子小驸马(16)(捉虫)(1/1)
余小晚冷眼望着玄睦, 跳动的烛火下,他那黯然神伤的模样还真有些逼真。
要不是曾被他坑过一二三四五六……不知道到底多少次,她差点就又掉坑里了!
“不是利用还能是什么?总不会是真对我一见倾心,再见就生死不忘了吧?”
余小晚轻笑一声, 语带嘲讽,“九殿下还是有话直说比较好,这样与你与我两厢省事。”
一声九殿下,轻轻松松拉开了玄睦费尽心力才稍稍靠近些许的距离。
玄睦苦笑一声, 起身走到桌边将那只抿了一口的茶盏放下,又换了个干净的斟上,端了过来。
没立刻给她,而是先探手从宽袖中摸出一个纸包。
打开来看, 竟是一包果脯。
他将那纸包塞到她手里, 这才将那盏茶搁到了床头的小几上。
“吃吧, 虽然晚了些。”
他没如之前那般亲昵地坐在床边,而是起身回了桌旁。
那木桌下整整齐齐地排着一排酒坛, 他随手捞了一坛, 拍开酒封, 仰头先灌了一口,这才推开窗, 斜靠在窗棂,望着窗外渐沉的夜色。
“你真的这么想回去?”
余小晚毫不犹豫地回道:“没错。”
“好, 我便放你回去, 不过……”
余小晚冷笑, 就知道后面还得跟着个“不过”。
“不过什么?说吧,只要我能做到,定然倾尽全力。”
玄睦转眸扫了她一眼,他侧身靠窗,只能看到那只猩红似血的绯瞳。
映着跳动的烛火,绯瞳火光驿动,越发赤红了几分,明明他斜勾的唇角带着笑,却总偏偏浮出一丝说不出的哀凉。
“你要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好,你说。”
用头发丝猜,余小晚也能猜到玄睦是想问她有关时晟的事,不然他何至于一直纠结于她到底是不是上官锦。
他会问她什么?
问她为什么把时晟推给茯苓?
他这是想查清楚茯苓,借茯苓再查清楚时晟没有夜狼符又是如何调派五万兵丁支援西甲官的?
不过眨眼之间,余小晚脑中已绕了九曲十八弯。
然而,事实却与余小晚想的大相径庭。
玄睦又灌了口酒,问出的问题简直就是……废话!
“你为何会借尸还魂?”
“自然是为了还债。”
“谁的债?”
这还用问吗?
之前明明已经说过的。
废话中的废话!
“自然是耶!律!越!”
余小晚没好气的回他,语气硬邦邦的。
玄睦已转回头去,再度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不时灌上一口酒。
“如你这般借尸还魂了结宿世结印者,会不会认错债主?”
这问题倒是有些古怪了。
鉴于玄临渊的过往不良记录,余小晚总觉得他这又是在给她下套,可偏她又想不明白他为何还有给她下套,毕竟她都声明会倾力相助了,他何苦还要费这周折?
难道只是单纯的好奇?
想不明白便暂且不想,余小晚径自回道:“冥冥之中自有指引,自个儿所欠之人,又怎会认错?”
玄睦微微颌首。
“那……既是还债,总是要真切的为债主做些什么。譬如说,欠命,总是要还了对方一命,或是做些能抵一命之事。我说的可对?”
虽然搞不懂玄睦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余小晚还是配合地回道:“那是自然,总要做些能抵消业债之事,方能求得对方谅解,进而消除夙世结印。”
玄睦顿了一下,手指沿着坛口边沿反复摩挲着,隔了许久才再度开口。
“如此说来,倒是有些奇了。你当日既是来还我的命债,为何在那小巷之中要弃我而去?照理说,你本应该倾尽全力护我才对,不是吗?”
这话一出,余小晚瞬间连眨了数下眼,不自然的转开了视线。
还是上官锦时,她曾坦言在那小巷子里偶遇过他,只不过形势所迫,只得暂时离开。
这于将军夫人的身份而言,并无不妥。
可于一个来还命债之人而言,却十分的说不过去。
债主胸口穿个大窟窿马上都快死悄悄了,来还债的却只顾自己跑了,这怎么可能!
见她半天不语,玄睦回头道:“为何不答?我可真好奇的紧。”
余小晚支吾了一下,回道:“我,我又不是她,我怎会知道。”
“真不是她?”
“不是。”
“好,不是。”
玄睦竟意外地竟没有坚持,再度转过头去,灌了口酒。
“既然你说你不是她,便由我来说吧。她不救我,定是因为,我并非她所欠之人,或者说,我并非她那次要还之人。她那次要还的人,大抵是……时晟。”
余小晚波澜不惊地望着他,面上淡定,内心却早已掀起千层巨浪!
玄睦素来聪敏,余小晚是知道的,可他竟聪敏至此却是余小晚万万没有想到的!
她一点也不怀疑,若是玄睦事先知道这世上有所谓的穿越、系统、任务之类,他定能将这所有的一切都猜得分毫不差!
然而,他猜到又如何,她总归是不会认的。
“你要问的,可问完了?”
玄睦刚举起酒坛,又放了回去。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
“你欠耶律越的,是什么?”
余小晚怔了一下,怎么他问的问题全都与她有关?
“自然是命。”
“如此说来,只要还他一命便好?”
“没错。”
话音落下许久,玄睦都没再开口。
夜风拂过,纷乱着他不绾不束的长发,不时有乱发遮了他的眼,他始终动也不动,斜靠窗棂,望着沉沉的夜色。
一时之间,除却风过沙沙,虫吟翅鸣,再无其他声响,夜静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玄睦突然道出一句。
“好,我记住了。”
不等余小晚明白他记住什么了,却见玄睦猛然举起那酒坛,一口气灌了个底朝天!
再回首时,绯衣沾湿,血染一般,下颌晕着水痕,丰唇灼染艳色,桃花异瞳映着跳动的烛火,遮掩了他所有的情绪。
他随手丢下那酒坛,啪啷一声,酒坛落地,坛壁凝厚,并未摔碎,而是咕噜噜一路滚到了桌下。
“明日一早,送你回程。”
玄睦走了,余小晚呆愣愣地坐在榻上许久都没回过神来的。
他就这么放她走了?
是真对上官锦有愧疚,还是还有后招?
对了,玄睦不是说给她下了春天里的药吗?
怎么这么大会儿了,竟还没有半点反应?
还真是奇了。
天刚蒙蒙亮,余小晚便迫不及待一瘸一拐地跑到隔壁去寻玄睦。
毕竟有求于人,先耐着性子敲了敲门。
“九殿下?九殿下?”
半天无人回应。
余小晚蹙眉,试着推了推门。
竟推开了!
她毫不迟疑,也不管私闯男子卧房有多不妥,径直闯了进去。
“九殿下?九殿下?”
一路绕过折屏到了榻前。
尽管屋内昏暗,可依然能隐约辨出床上无人,薄被规规矩矩地摆在里侧,显然根本无人睡过。
天还没亮就不见了人,这该不会是又想出尔反尔了吧?
余小晚怒气冲冲地转身出去,刚出了门,便听廊外传来扑通一声巨大的落水闷响,随即便是咕噜噜的水泡声,像极了昨日酒坛入水之音。
余小晚一怔,下意识地把视线转到了荷花池。
时值凌晨,正是月落日未出,青黄最不接之际,却已然能清晰视物。
池中倒映着屋瓦廊檐,自西向东,直愣愣一溜,唯独她卧房门前的廊檐依稀躺着个人影。
扑通!
那人又扔了个石子下来,少年独特的沙哑嗓音也淡淡响起。
“城门还要半个时辰才开,你这就等不及了?”
一听是玄睦,余小晚微松了口气。
“城门初开之时,正是人最多之时,更易出城。”
话音未落,绯色的身影已然跃入廊中。
“我是怕你阴差阳错……罢了,你想走便走吧。”
阴差阳错……
这也是余小晚最担心的。
所以她才想早些走,免得与耶律越走岔。
余小晚一路提心吊胆,生怕玄睦再耍什么花招,可意外的是,他竟真的将她安稳地送出了皇城。
是的,非常安稳,稳的从来不晕车的余小晚差点吐了!
她终于知道她是怎么在层层追捕下进了皇城了。
泔水桶!
尼玛玄睦居然让她藏在泔水桶里!
每日凌晨,各大宅院,包括皇宫的泔水污物都会运出皇城,统一堆在城外的乱葬岗。
其实这些污物原本是午夜时分送出城的,这样不会影响白日城门畅行。
可苍帝为人谨慎,自打他做了皇帝,改了好多规矩,其一便是这运送泔水的时辰,防的便是夜深人静出岔子。
虽说采琴与耶律越的画像还在城门口贴着,可如今已非他们刚逃走那几日,城门例检也没有那般严谨,端亲王府的泔水桶只大约看了一眼便被放出了城。
余小晚躲在刷干净的空桶里,依然被熏的眼疼嗓子疼,好容易走到安全之处,她才终于被放了出来。
下了泔水车上马车,一路北下。
余小晚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她寻了一路都没遇上耶律越的马车,大抵是真的……阴差阳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实在是赶不及了,明天尽量早更,两更(っ╥╯﹏╰╥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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